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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谷狂龙》第八十九章 渔人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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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霞满天、红云朵朵、蓝天似锦、白云冉冉,老天爷又哪儿真能懂得人间的喜怒哀乐呢?

    这是一个非常开朗的早晨!

    神龙行云难道就真的这么呆坐了一天一夜么?

    当然不是,他曾试过几次,想进入古墓,但都徒劳无功,他再三苦思进入古墓之法,亦终于无所成?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而云雾狂人和西门松派在古墓监视的人,不但一刻都没有放松,而且他都安排了一个快速的传递消息之法,所以他们对于任何一方面,都随时保持严密的监视,想从知己知彼,而能百战百胜。

    天从黎明,而逐渐红日东升,神龙行云经过多时的调息,早已神清气爽,他两眼精芒四射,扫视一周,他知道这将是一个极不平凡的早晨。

    甚至中原武林,一千余人的生死存亡,全系在这一个凶吉难卜的早晨!

    首先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陈平,陈方,张道泉,王宛华和玉山观音五人,他们大步的向古墓走来。

    神龙行云知道,陈平等只来五人,当然知道这战斗,是只能斗智不能斗力。

    郑雷在别人手中,斗力岂不是促成郑雷丧命?

    陈平等五人,走到众蒙面人的外围,约莫两三丈处,就停了下来,静候云雾狂人的到来。

    陈方轻轻向神龙行云挥了挥手,这一挥手,表示了许多情意和父母爱护儿女的焦急。

    陈方刚刚放下,突然天昏地暗,红红的太阳中,出现了一闭黑影,黑影逐渐扩大,一直把太阳遮住。

    天变得如同黑夜,一阵阵突如其来的疾风掠过山野,古墓四周全响起了一阵阵杂踏的足步。

    这时候,呼啸而过的风声中,透出了千百人的足声,这交织而成的声音,紧紧扣人心弦,使得人感到心悸窒息。

    陈方轻声道:“爹爹,这是宇宙的奇变,是不是会激起蒙面人的狂性呢?”

    陈平道:“不,我们面前坐的蒙面人都没有动,这声音来得比较远,显然不是蒙面人所发!”

    玉山观音紧张地道:“听声音必然是云雾狂人大队来到!”

    王宛华早有成竹在胸道:“你们听,这声音一定是西门松的五毒齐到,看来这声势倒不小呢!”

    陈方听王宛华此时讲话,仍如此轻松,暗暗有点奇怪,但她没有讲话,她一心只想着被劫持的郑雷,和失踪的几个媳妇。

    一时之间,四野寂静,除风声以外,听不出丝毫动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紧张之情,有加无减。

    风声渐渐缓和遮没太阳的黑影随之而小,阳光像向日葵似的辐射到这古墓四周,果不其然,云雾狂人和西门松的队伍俱排列整齐,阵容赫然生威,比之往昔,大不相同。

    陈方和神龙行云看看二人排列的阵势,都不由得愣住了,有一种说不出的惊奇感觉。

    云雾狂人排的是梅花阵,西门松排的亦是梅花阵,然而西门松在五行梅花之外,多了五毒做外围,其余完全是大同小异。

    陈平他们的目光,全注视着云雾狂人的阵势中,却不见郑雷的出现。

    陈平绕过蒙面人,向云雾狂人的阵势缓缓欺近。

    他们走过西门松的阵前,正好走到两个梅花阵之间,云雾狂人和西门松几乎是同时走到阵外,后面一律排满了八名高手,光着他们的眼神步法,就知道是经过千挑百选的。

    陈平领前停了下来,向云雾狂人一抱拳道:“阁下言而有信,但不知郑雷现在何处?”

    云雾狂人眼露凶光,但他并未注视陈平,而是瞪着西门松,他凝眼一沉思,冷笑两声道:“陈大庄主!你不是要见郑雷吗?”

    他仍然连看亦没有看陈平一眼。

    陈平等五人,看他这种大模大样的狂态,虽然愤怒其名,但亦只好强自忍耐道:“阁下倒真健忘,难道忘了我们的诺言了么?”

    云雾狂人一侧首,两眼暴怒凶光,横眉竖目的瞪着陈平道:“大庄主!你难道忘了,我说过有条件的么?”

    陈平道:“但不知是什么条件?在下愿尽力以赴!”

    云雾狂人沉声道:“老夫有个惯例,我的条件,不说则已,如果说出来,你就非答允不可,不然……”

    陈平亦毅然道:“只要不是上天入地,想来也不致难倒我陈某!”

    云雾狂人冷冷一笑道:“老夫当然不会与大庄主故意为难,亦不至于令大庄主力有不逮!”

    陈平急道:“那阁下就说吧!”

    云雾狂人斩钉截铁地道:“请大庄主将五毒书生西门松杀来见我!”

    陈平等五人连同坐在碑前始终未动的神龙行云,听了这句话,都愕然地一怔,这条件不能算苛刻,陈平没有推托的余地。

    但是,谁亦知道这是一个借刀杀人,和渔翁得利的大阴谋,在这条件之下,云雾狂人已立在百胜不败之地。

    陈平回头看陈方四人,相互递了一阵眼色,然后陈平抬眼向西门松望去。

    这一看之下,陈平有说不出的诧异,西门松似乎成竹在胸,笑嘻嘻的,连一丝一毫愤色怒容都没有。

    西门松决不是如此有涵养的人,难道是有所恃?陈平又回首与陈方和张道泉以眼色相询。

    他看出陈方等的意思,又回头向云雾狂人道:“不见兔儿不撒鹰,阁下难道不知这是江湖道的至理明言?”

    云雾狂人狂妄一笑道:“这样说,大庄主请看!”

    正说话间,他手一扬,梅花阵中起了一阵骚动,在阵中央立即竖起了一很高约三丈余的木拄,往顶上有一个黄澄澄的铜环,铜环上有一根绳一直悬垂地上,被阵中人遮掩着,无法察知究竟。

    众人都望着那儿木柱上的铜环出神,不知云雾狂人要搞什么鬼?

    云雾征人二次手猛的一扬,绳索随之拉动,铜环摇摆中,眨眼间,郑雷已升至柱顶。

    陈方不由惊噫出声,母子之情,悲愤难抑,原来她已看清郑雷根本是昏迷不醒,不省人事。

    云雾狂人立即扬手一落,吊起郑雷的绳子一松,郑雷的身子又落回阵中,他嘿嘿连笑道:“大庄主,放心了吧?”

    陈平怒目看了云雾狂人几眼,几次想说话,都只嘴皮子动了几动,没有说出来,他一咬牙,一转身,两眼杀机暴射,就向西门松欺身逼去,陈方王宛华张道泉和玉山观音四人,亦虎视眈眈的跟在陈平身后。

    看来他们为了要救郑雷,亦不讲什么江湖道义,因为西门道松身后有八人,他们志在必得,出手就想取得西门松的性命,好从云雾狂人手中救回郑雷。

    五人象一群猛虎似的,陈平领头,身后四人尾随,缓慢而是沉重的,一步一步向西门松逼去。

    西门松仍然是一脸奸笑,笑得连鹰鼻更加勾了,丝毫不露出一点怯意,看来没有逃入阵中的打算。

    因为如此,陈平在惊疑中,足步更慢更重了。

    离西门松不满五丈了!离西门松只有一丈了!

    西门松跟云雾狂人一样,也缓缓的扬起一只右手。

    梅花阵的“金”位上起了一阵骚动。

    奇怪?跟云雾狂人一样,竖起了一根两丈多高的木柱。

    陈平五人,管不了那么许多,已经逼近到西门松面前。西门松大喝一声道:“站住!”

    五人举起的双掌,都呆着木鸡似的,望着西门松,不知所措。

    西门松又大喝一声道:“你们知道,我将吊起何人?”

    陈平、陈方心想:“这是什么戏法,他竟亦要依样画葫芦一番。五人面面相视,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西门松双手连扬两下,他身后的梅花阵中骚动连连,在“木”、“水”、“火”、“土”四个方位,竖起了四根同样的木柱,绳索摇晃,令人胆战心惊。

    陈方一看竖了五根木柱,从这“五”字上,她,她心中陡然大惊,暗道:“难道他要吊起的是我五个媳妇?”

    她惊呼道:“五毒书生!你难道劫走了我五个媳妇?”

    西门松冷笑道:“东施效颦,我想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地方,云雾狂人做得,我五毒书生无毒不丈夫,五条小命总抵得上小飞龙一条命吧?”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谁也没有想到,翠莲等五人,原来竟是被五毒神魔又回来偷偷将她们劫走了?

    一着之错,全盘皆输,陈平等五人和神龙行云全然闷不作声,就好象等待宰割的几只羔羊,惨败已成定论了!

    停了一停。

    这停的时间虽然极短,但陈平等人却觉得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西门松双目眯了一眯,奸笑道:“你们难道不想看一看她们的死活?”

    陈平怦然一惊,暗忖:“难道他已经把她们弄死了?”陈平沉声道:“西门松,你意欲何为?”

    西门松怒目道:闲话少说,你说你们想不想看?”

    陈方大叫道:“想看又怎么样?不想看又怎么样?”

    西门松冷冷地道:“想看吗?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不想吗?那就用不着多话了!”

    陈平镇定地道:“你有什么条件?”

    西门松又是一阵极为跋扈的奸笑道:“我西门松也是,向有个惯例,如果说出来,你就非答允不可,不然……”

    陈方急道:“不然怎样?”

    西门松讽声道:“不然何必多费唇舌?”

    陈方道:“你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好了!”

    西门松奸笑顿收,认真地道:“我要说了,你就非实行不可,不然可别后悔?”

    陈平怒道:“大不了一个死,难道还能难倒我老夫不成?”

    西门松冷笑连连道:“大庄主,这你到尽管放心,我这是活人的条件。”

    神龙行云坐在石碑前,实在难以容忍,吼声道:“你说吧,还-嗦什么?”

    这声音发自丹田,宛若洪钟钹,在这古墓四周凝聚不散,震得人耳鼓嗡嗡作响。

    西门松沉吟一下,用力地一字一字的道:“你们如果要我还人,首先杀云雾狂人来见我,然后退出古墓,不得对古墓的秘密存在任何贪得之念!”

    陈方听西门松的这口气,暗暗心喜,知道翠莲等安然无恙,不然,他又怎能挟人质提出这个条件?

    这条件恰恰与云雾狂人提的相反,却教陈平做声不得。

    这场斗争,陈平等早商议过,只能斗智不斗力,人在别人手里,大势均为敌所趋,必然如此,但是翠莲五人被西门松劫持。事出突然,这一急可把陈平陈方等急得六神无主。忘了斗智的上策!

    此时,王宛华走到陈平身侧道:“西门松,还是那句话,不见兔儿不撒鹰,看人吧!”

    西门松笑说道:“对,看货还钱,这场买卖做得双方不吃亏,才会大家心服口服!你说对不对?”

    他狂妄地一笑,双手连连上扬,一阵铜环响动,五根木柱上,升起了五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陈方泪眼模糊地一看,那不是翠莲她们五人是谁?

    只不过片刻,西门松手一落,五人又从柱顶掉落阵中,看不到了。

    王宛华点点头道:“五毒岛主!货真价实,咱们这趟买卖是做定了!”

    西门松也嘴舌不让人的道:“宝剑赠烈士,红粉送佳人,货价与识家,到底还是你淫魔识货!”

    此时西门松称王宛华叫淫魔,王宛华亦毫不在乎,她只想在这场斗智不斗力的场合中,如何取胜,她道:“我淫魔有言相求,不知贵岛主是否不吝赐教?”

    西门松心想:“我立在不败之地;还怕你逞口舌之利不成?”意念一转,立道:“老淫魔!你就说吧!”

    王宛华沉吟一下,故作诚挚难解之色,特地高声地道:“我想向贵岛主请教,贵岛主的条件既与云雾狂人相同,但不知我们还是先杀贵岛主去向云雾狂人报命,还是应该先杀云雾狂人,来向贵岛主报命呢?”

    这几句话,没有什么深奥和了不起,但王宛华没有说出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王宛华这一说之后,情形立刻有了很大的变化!

    陈平和陈方除了深责自己急糊涂了,连这么简单几句话都想不起来以外,余下的就只是深深的赞赏。

    西门松则是无言对答,双眼四下轮视,有些赫然和紧张之色。

    神龙行云则坐得更稳了,看来这场争斗还有一段僵持的时间,一时还不至于血流成渠,横尸遍野,他是静观其变。

    而云雾狂人则怒目圆睁的望着西门松,他早气得恨不得一口吞下这毒书生,消除愤怒之气。

    云雾狂人既以狂人自称,他当然有他的狂人本性,西门松这种以牙还牙,以毒攻毒之计,不要说是他,就是一个没有狂性的好人亦受不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西门松倾巢而出,留下空城一计,以全力偷袭云雾狂人失败以后,仍不死心,他又教五毒神魔单独五人继续他的盗取郑雷之计,他早已经告诉五毒神魔,如果失败,立即转变行踪,趁陈平等意想不到之时,把翠莲等五人劫了来。

    陈平所获的消息,一直是西门松偷袭云雾狂人,谁又能料得到他的另一着诡计呢?因此他的奸计得逞,劫得五美.取得了与云雾狂人对抗的形势。

    殊不知经王宛华这么一问,他是茫然不知所措,却激起了云雾狂人的暴怒,王宛华是正中下怀,向陈平等一示意,齐齐后退。

    西门松一看,脸色陡的一变,原本是云雾狂人和西门松都想坐收渔人之利的形势却不料经王宛华这么简单几句话,立到情势陡变,眼看坐收渔人之利的却是陈平这帮人了。

    云雾狂人袍袖展了几展,他横比高宽的身子。走起路一拐一拐的.就向西门松逼来。

    一直沉着和得意的西门松不禁微微发抖道:“陈平老儿!人已看过了,我说的条件,你是履行不履行?”

    陈平不敢说不履行,他看看王宛华,不知王宛华计将安在?

    他知道王宛华这一着对自己非常有利,但他惟恐一旦云雾狂人和西门松打了起来,那就等于郑雷和翠莲他们的催命无常到了。

    如果他们双方的属下,一看情势不对,就下杀手,那等神龙行云和陈平他们打进梅花阵中,所能获得的亦不过尸体而已!

    正意念间,眼看云雾狂人已经逼近西门松,离他不过一丈远了。

    西门松陡然右手高举道:“陈平老儿!”

    刚刚叫了一声,昏迷不醒的,翠莲五人,又被拉起吊在柱顶上,他又愤怒道:“你还观望,只要我手一落你就永不能得到活口了!”

    西门松说罢,想不到云雾狂人竟狂妄地大笑起来。

    这一笑把所有的人都笑得其名其妙。

    突然,云雾狂人亦然右手高举道:“陈大庄主!”

    此声一出,云雾狂人的梅花阵中,郑雷又吊在柱顶,他得意地吼道:“我的条件,你竟敢不予履行,只要我一落手,小飞龙就立刻成为死龙一条!你如敢再拖延片刻,就莫怪我心狠手辣了!”

    原来云雾狂人临机一变,亦照方抓药,采取了以牙还牙的手段。

    如此一来,为难的又是陈平了!

    但是,因此而提醒了陈方斗智的策略,二人都沉思不语,准备唇枪舌战,乘虚进击。

    王宛华笑嘻嘻的道:“我刚才问五毒岛主的问题,你能答吗?”

    云雾狂人暴躁地道:“我不管,老夫知道我的问题,如果你们不履行,那就等着替郑雷送葬吧!”手慢慢下落。

    西门松亦高声道:“陈平老儿.你如果再不履行我的条件,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亦照着云雾狂人的快慢,手渐渐下落。

    这下可叫陈平等更加为难了,两人的催促,两人同时以人质的性命相威胁,这将如何才能挽救这场危局呢?

    陈平一凛,突然大声道:“我不执行了,准备收尸好了!”

    云雾狂人和西门松都不禁一呆,举起的右手停止不动,他们都在想陈平为何口出此言,难道真的不顾郑雷和翠莲他们的性命了么?

    陈平迈前三步,疾言厉色的指着云雾狂人和西门松二人,大义凛然的朗声道:“你们都想借刀杀人,一个是西域一霸,一个是名驰中原的岛主,然而却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挟人质以威胁他人性命之辈,此地武林人士数千,岂不怕旁人耻笑?”

    他又上前两步,精芒耀射的双眼,扫过两人,又气势凛人地道:“我执行任何一个人的条件,都将有人死亡,你们想想看,王姑娘的话说得不错,教我究竟先执行你们哪一个的条件呢?”

    他停了一停,又厉声道:“既然无法分出先后,那我就只好等着收尸了!”

    云雾狂人嘿嘿地道:“你可以有个选择,是小飞龙的性命要紧?还是他的媳妇的性命要紧?”

    西门松“哼”一声道:“我们狂兄说得好,是一个人的性命要紧,还是五个人的性命要紧呢?你尽可以选择而为!”

    陈平道:“都要紧,我不能容任何一方的死亡,惟一的办法,就是二位阁下的条件我都执行,不知你们同意不同意?”

    云雾狂人道:“只要你执行我的条件,我就同意。”

    陈平道:“如果我执行阁下的条件,又执行西门松岛主的条件,阁下同意不同意呢?”

    云雾狂人沉吟一下,他想:“现在情形,西门松挟五美为人质,想藉陈平以消灭西门松,已经是不成了。

    就是杀了郑雷,仍然是鼎足而三,以一敌二,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仍然是难以逆料,倒不如……”

    他想到此处,自以为想到的计策,妙不可言,不禁笑道:“只要你愿意执行我的条件,我不管其他,并愿意先行释放郑雷。”

    他笑比哭难看,所以他的声音比破锣还要刺耳。

    此出一言,到的确使西门松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一着给云雾狂人在计策上抢回了主动。

    西门松不知云雾狂人有何阴谋,但云雾狂人既然有此一着,西门松亦不能慷慨应允。

    他想:“我先答允再说,也许云雾狂人只不过是口惠而实不至,则我就可以反客为主,又抢回主动。”

    于是,他道:“狂兄所言,正合我意,只要大庄主执行我的条件,我亦照样先行释放人质。”

    陈平对二人说话,心中不免暗暗惊疑,他诧然地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同时分攻两阵,不知阁下等以为然否?”

    云雾狂人道:“我早知大庄主如此,这是一个最公平合理的办法,老夫完全同意,我这就去释放郑雷,待你们人员会合后,就可以开始。”

    说罢,他就向自己的梅花阵走去。

    这一着,连谁都迷惑了!

    西门松已经有言在先,他决不能说不放,但是他事先万万没有料到云雾狂人要真的释放郑雷,所以他并不言语,仍然站在原处观望。

    云雾狂人刚刚走到阵门口,郑雷已经从柱顶上放了下来,他随即走入阵中,不见影踪。

    所有的人心里都在嘀咕,云雾狂人为何要释放郑雷?

    只有一个解释,他狂性如此,想做就做,不可以常人来衡量他。

    西门松恍然心道:“他所释放的郑雷,必然仍是一个昏迷不醒的郑雷,这有何难,我照样可以如此!”

    云雾狂人进去阵中很久,一直没有出来,西门松和陈平等一直互相观望,没有说话,他们把各自猜测,在心里想了几百遍,都无法找到一个适当的结论。

    忽然,大家怦然震惊,雾狂人与郑雷已经双双出现在阵门口。

    这简直是大出众人所料,云雾狂人竟然释放的是一个活生生的郑雷!

    陈平和陈方的高兴,还有坐在碑前始终未动的二岛主郑慧,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亦有说不出的掠疑。

    云雾狂人和郑雷已经缓缓的走上前来,陈方就想奔去相迎,张道泉轻轻拉她一下,小声道:“不必欣喜过甚,恐怕其中有诈?”

    陈方一听,以为张道泉听说的是,随云雾狂人而来的,不是真的郑雷,所以她侧着头,一个劲的左看看郑雷,右看看郑雷。

    陈方心想:“难道云雾狂人真会变戏法,能找出这么象的一个替身?”

    她这才轻声向张道泉道:“你说郑雷是假的?”

    张道泉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郑雷为何不向我们奔来,而愿意跟随他一步一步的走。”

    此言一出,连陈平王宛华和玉山观音都听见了,觉得此言大有道理,于是另一种莫名的恐惧,又笼罩在各人心里。

    五人全目不转睛的看着随云雾狂人走来的郑雷,不看则已,越看越不对劲。

    郑雷一切俱如常人,惟一张脸木然地毫无表情,他双眼全不把众人放在眼里,连陈平他仍他办不多看半眼,两眼只看前面的云雾狂人,真是亦步亦趋,如臂使指。

    这情形西门松亦看到了,他脸色先是惊震,然后对掠过一阵凶险狠毒之色,一咬嘴唇,显得成竹在胸的盯视云雾狂人。

    云雾狂人引着郑雷,一直走到离陈平和西门松等距之间,才停了下来,极其得意的冷笑道:“五毒岛主,一言既出,你难道还有什么舍不得释放么?”

    西门松道:“你不要以为瞒得众人的耳目,你明明在郑雷身上弄了鬼!”

    云雾狂人笑道:“老夫没有说过不弄鬼呀!但我所释放的是一个活的郑雷,而且会打会杀,等一下你一试便知。”

    张道泉轻声向陈平和陈方道:“果不其然,云雾狂人真下了极其厉害的一手!”

    陈方惊诧道:“什么?你说什么?”

    他们刚谈到此处,西门松已朗声道:“请阁下稍候,我五毒岛主岂能自食其言,我就释放她们,照样的能使孙悟空翻不过如来佛的手掌,性命脱不了了我的掌握之中。”

    陈平等闻言悚然一凛,知道西门松亦少不了要对翠莲等下极其厉害的毒药,但是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待她们释放了再说。

    云雾狂人一阵哇哇怪笑道:“西门松娃娃!你可别忘了,你可不是小飞龙的对手!”

    西门松亦笑道:“果然没有我西门松,郑雷就再不会有活的媳妇,狂兄,郑雷不知道,有人会阻止他。”

    云雾狂人大笑道:“你娃娃想得太天真了,现在的郑雷没有人能阻止他,他只接受老夫的指挥和命令,他连他自己的生死,都不值一顾,他哪里还会惦念他五个媳妇,享此艳福呢?”云雾狂人说罢,西门松没有再回答,就很快的走入阵中去了。

    陈平等四人即围着张道泉,陈方紧道:“道泉兄,你知道他对郑雷做了什么手脚?”

    神医张道泉道:“据我历知道的,亦不过是医学上仅有的一点简略的记载,我以为早已失传,殊不知云雾狂人还能有此惨绝人寰的一着?”说罢他不禁长叹一声。

    陈方急得泪珠双流道:“难道他对雷儿下了传闻中的神毒?”

    张道泉喟然叹道:“看情形是如此,种了这种‘神毒’的人,完全失去了人的本性,一切听命于下毒的人,他已经不是郑雷,而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他只有兽性,残酷绝伦,而且武功倍逾往昔,恐怕武林中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制服他的人!”陈方骇然道:“那怎么办呢?”

    张道泉黯然道:“唉!这不知又该有多少人遭劫啊!”

    正谈论间,西门松已将翠莲等五人领出阵来,而且远远地奔来,翠莲等五人则非常清醒,且较平日尤为美丽多姿,两颊粉霞浓艳,颜如春花,明朗照人。

    陈方一见刚觉得稍感心安,神医张道泉又在她身后小声叹道:“西门松亦可算心狠手辣,他对莲姑娘她们,竟下了五毒岛中最厉害的‘朱毒’!”

    陈方一回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张道泉道:“你难道看不出,她们两颊特红,比平日格外艳丽,这就中了‘朱毒’罕有的特征。”

    陈方道:“这‘朱毒’又有什么厉害呢?”

    张道泉正要回答,翠莲等已发现郑雷在云雾狂人身后,先是一怔,继之就齐声呼叫“郑哥哥!”就要扑身前去。

    西门松早有戒备,他一示意八名随身高手,立即挫身阻住她们五人,西门松笑向她们道:“不要急,他已经不是你们的郑哥哥了,你们去就只有送死!”

    然后他又回身转对云雾狂人道:“狂兄交人吧!”

    云雾征人道:“陈大庄主,来领人吧!”

    陈平向陈方一递眼色,陈平就向云雾狂人走去,陈方就向西门松走去。

    二人走到他们面前,双双停了下来。

    首先是云雾狂人向身后郑雷一招手道:“浓密安嘛呢,吧尔荷-啦,郑雷过来!”

    众人一听,都不禁诧然一惊,想不到云雾狂人竟对郑雷讲了两句西域土语,而郑雷似乎能完全了解,走到了狂人身前。云雾狂人又指指陈平道:“你现在跟他回去,浓密安嘛呢,叭尔荷-啦,你再回来,我会为你解毒。”

    郑雷木然的转向陈平,两目呆滞直视,向陈平走近两步。陈平看到他这付傻相,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伸手就想去牵他。手刚刚伸近他的右腕,大约不过一寸三分,郑雷两眼一轮,杀机暴现,右手随势一划,陈平立刻骇然而惊,一股象铁溶液浆一样的火烫劲风,骤然扫至。

    幸而他刚才受了张道泉的警告,早巳戒备在胸,纵身疾掠,总算保全了一只右臂,但半只袖子已化成了灰飞。

    紧接着地上哗啦一声,陈平低头一看,吓得直摇头,地上多了一条七八寸深的弧沟,这指功掌力看是惊人。

    云雾狂人哈哈一笑道:“陈大庄主,你还是少惹他的好,别忘了立刻发动两阵的攻击,不然一时之刻,他就连你你不认了!”

    于是,陈平在前,领走了郑雷。

    西门松眼见郑雷武功奇高,如果确要他来攻阵,那就必然全盘瓦解,于是他心计一转,向陈方道:“你知不知道我对五位姑娘,亦弄了点小手足?”

    陈方道:“我知道,你对她们下了‘朱毒’是不是?”

    西门松懔然一惊道:“你怎么知道?”

    陈方道:“你别多问,你难道想翻悔不交人不成?”

    西门松一听这话,以为陈方既识得‘朱毒’,必有解毒之法,不禁心一横道:“不交人就不交人难道你能把我怎样?”

    他说罢就挥动双手,连连命八个高手,将翠莲等五人捉回阵中。

    翠莲等人岂是好欺负的,立即挥掌迎战,陈方亦长身欺近,双掌幻影成山,遍袭西门松全身。

    西门松回身一招“毒蛇吐信”,就与陈方打了起来。

    翠莲等五人,要对八名高手,当然是相差甚远,只不过三招两式下来,郑丽丝早已被捉住不得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