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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帝国传奇》柔然与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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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柔然与匈奴

柔然的起源要从一个叫“木骨闾”的孩童说起,鲜卑拓跋部代王猗卢称霸草原,劫掠高车诸部,经常组织大规模的“掠骑”,所谓掠骑就是抢掠他们的牲畜补充军需,掠得人丁以为兵卒,抢得老幼妇孺,便做为奴隶。

高车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呢?《魏书*高车列传》中载:“高车,盖古赤狄之余种也,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时有小异,或云其先匈奴之甥也。”

通过魏书的记载,结合考古等研究,我们可以从中探索出高车的来历,高车自号狄历,春秋时称赤狄,源自丁零,丁零我们前文介绍过,也叫丁令、丁灵、钉灵,是中国古代北方民族。匈奴西迁入内后,居匈奴故地,三国时随着各部鲜卑的南迁,鲜卑各部落占据匈奴故地,掠骑于大漠南北各族,丁零迫其压力,和匈奴人一样只得四处迁徒。一部分丁零人迁至塞外陰山一带,北方人称之为敕勒。一部分内迁中原,仍号丁零,淝水战后建立魏国政权,史号翟魏。一部和匈奴杂居,仍在北海以南游牧,汉人称之为高车。

高车与匈奴同在北方游牧,语言与匈奴大同小异,高车部落众多,大的部种六个,有狄氏、袁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魏书记载了一则故事,清楚的反映出高车与匈奴通婚的历史事实。

传说匈奴单于生二女,姿容甚美,国人皆以为女神。匈奴单于说,我有此女,安可配人,将以与天。就在漠北无人之地,筑高台,置二女其上,冲天祷告道:“请天自迎之。”三年后,其母欲迎归,单于不允。复一年,乃有一老狼昼夜守台嗥呼,因穿台下为空穴,经时不去。匈奴单于小女儿说:“父王处我于此,欲以与天,而今狼来,或是神物,是天之使者。”下台欲和老狼结合,姐姐大惊道:“此是畜生,不要污辱父母!”妹不从,下为狼妻而产子,后遂滋繁成国,故其族人好引声长歌,又似狼嗥。所以匈奴就称高车是匈奴的外甥。高车诸部落所用的车辆车轮高大,辐数很多,故汉人称之为高车。

一次对高车部落的掠骑中,拓跋部的骑兵捕捉到一个幼童,年纪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发始齐眉,忘本姓名”,捕主叫他“木骨闾”,“木骨闾”意为秃头。因为鲜卑拓跋部是辫发,高车部落是剃发,近似于后来蒙古部落的发式,即将脑后一部分头发全部剃去;正面一束或剃去,或者剃三搭辫发,就象后来成吉思汗那种发式。因此,也有人说木骨闾即蒙古里之意,是蒙古的源祖。不管怎么说,蒙古源于中国北方游牧民族是无可质疑的。

“木骨闾既壮,免奴为骑卒,”后来违反军令当斩,木骨闾纠合一百多人,逃亡于大沙漠的溪谷之间,投靠纥突邻部。木骨闾死后,其子车鹿会雄健英武,始有部众,自号柔然,柔然之意,即蒙古语中“贤明”的意思。车鹿会取与“木骨闾”近似的“郁久闾”为姓。当时柔然部落并不强大,依附拓跋代国,世为别部帅,岁贡马畜、貂皮,冬天徙渡漠南,夏天还居漠北,车鹿会死后,三传至郁久闾地粟袁,地粟袁死后,其部落一分为二,长子匹候跋居东面,次子纥提居西边。秦灭代国,柔然转而依附匈奴刘卫辰,拓跋珪复兴代国,建魏国,东征北伐,草原诸部落多降,独柔然不来投靠,依旧臣服刘卫辰,在刘卫辰唆使下经常侵掠魏国边境部落。拓跋珪想消灭刘卫辰,势必先要消灭掉他在草原上的帮凶柔然。

公元391年,北魏登国六国冬十月,战败贺兰部三个月后,拓跋珪迅速吹响攻击柔然的号角,柔然部落慑于魏国连胜的声威,举部遁走。拓跋珪千里大追击,从柔然牧区向西追奔六百里,举目四望,朔风吹起连天的衰草,无边无涯,四野茫茫,哪里有柔然人的影子。魏军轻骑而来,粮食供不上,诸将与部落首领认为军粮不继,再追无益。但拓跋珪一向固执自负,众人的意见未必听,他们想到拓跋珪对张衮言听计从,都让张衮去劝,张衮也觉得追下去无用,对拓跋珪转达诸将的意见:“贼远粮尽,不如早还。”拓跋珪自信地一笑,反问诸将:“若杀副马,为三日食,足乎?”在这里,我们解释一下什么叫做副马,熟悉成吉思汗蒙古大军西征史的人一定知道,蒙古骑兵一个人配两匹马,长途跋涉,轮翻换乘,马歇人不歇,到达会战地点,不必休整,直接换乘另一匹没有负重的马参加战斗。魏军也是如此,所以拓跋珪有此一问:“粮食没了,我们还有副马,若杀副马,当做三天的粮食,够吗?”诸将皆道:“足!”拓跋圭深遂的目光一亮,毅然道:“那就追!”

魏骑倍道兼行,茫茫戈壁与湛蓝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线,平坦、广阔、无边无际。零星星点缀在焦黄的戈壁上的一丛丛骆驼刺、芨芨草,在北风中干枯残败,戈壁褪尽仅有的一点点绿意,泛着凄楚的灰褐色,更显得无尽的苍茫与荒凉。魏军的马队踏过辽阔空旷的戈壁滩,隆隆的马蹄声和着扬起的尘土,回荡在千里戈壁的上空。

魏军终于在大碛(戈壁)南床山下追上逃路的柔然部落,如狼似虎的魏骑象凶猛的狼群一样,瞬间将大批的柔然人分割包围,刀矛寒光闪处,血浆漫天飞舞,戈壁上尸横遍野,鲜血满地。柔然两部首领匹候跋、纥提留下大批柔然人,仓皇逃去。魏军开始血腥的屠杀和疯狂的抢掠,草原上的每次战争都是残酷的,千篇一律,总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惨无人道的劫掠。魏军掠得大批财物,牛羊、女人和儿童,几乎获得半个柔然部落。

拓跋珪得意地对手下将领们说:“你们知道我前几天问三天粮食的话的意思了吗?”众将领说:“不知道。”拓跋珪解释道:“柔然部落驱赶家畜等奔逃几天,到了有水的地方一定滞留。我用轻装骑兵去追赶他们,计算道路的远近,料定不超过三天一定能赶上他们。”众将拜服道:“非所及也。”(这不是我们所能想到的。)拓跋珪命令长孙嵩和长孙肥继续追击柔然残部,长孙嵩追至平望川(今蒙古共和国哈尔和林西)击斩柔然别部帅屋击;长孙肥西追至涿邪山(今阿尔泰山东脉),匹候跋请降,魏军抓获抓获郁久闾纥提的儿子郁久闾曷多汗、侄儿郁久闾社仑、郁久闾斛律等柔然宗族数百人。郁久闾纥提欲投奔刘卫辰,半路被追上,纥提亦降。拓跋珪将柔然各部居民分配给魏国各部落,迁徒他们到云中郡。

拓跋珪用他的智慧歼灭柔然部落后,迅速率领骑兵精锐六千骑倍道回师,诸将道:“今已破贼,何必匆匆回军。”拓跋珪冷笑道:“我料定那刘卫辰老儿,见我倾国之兵攻打柔然,定乘虚掠我部落,我乘其不备,快速回军击之,必能大胜。”

北匈奴远遁他乡,入内南匈奴建立的汉国和前赵相继灭亡后,匈奴铁弗部继续捍卫着中华民族天之骄子的荣誉。苻坚封的西单于刘卫辰与独孤部刘库仁划黄河而治,统辖朔方和黄河以西的匈奴、柔然等河西杂类部落,屯兵代来城(内蒙东胜县西)。淝水战后群雄并起,刘卫辰坐保朔方,向四周强大的国家称臣以求自保,慕容永据长子称帝,拜(刘)卫辰使持节、都督河西诸军事、大将军、朔州牧。”后秦国姚苌亦“拜(刘)卫辰使持节、都督北朔杂夷诸军事、大将军、大单于、河西王、幽州牧。”

拓跋魏国的崛起让刘卫辰惴惴不安,然而不思进取的性格让他坐视拓跋珪一天天的强大,终于有一天,战火烧到他的头上,自己的附属部落遭到打击,刘卫辰也知道唇亡齿寒,拓跋珪是针对他刘卫辰去的,所以趁拓跋珪远袭柔然之时,派遣他的儿子直力鞮统率兵九万偷袭魏国南部。

拓跋珪早已料到刘卫辰不会对柔然之战无动于衷,率骑兵六千从戈壁返回,急趋铁岐山(今包头陰山北),收集弓矢、牛车,列成方阵,令军士各执硬弓利弩,设伏于铁岐山南,大败直力鞮。“太祖(拓跋珪)乃以车为方营,并战并前,大破之于铁岐山南,直力鞮单骑而走,获牛羊二十余万。”

拓跋珪以区区六千骑兵大败九万匈奴兵可谓经典之战,弓弩是轻骑兵的天敌,轻骑若仰仗人马众多一味冲击车阵没有不失败的,依车列阵射杀骑兵,汉代李陵用过,晋代马隆用过,屡试屡爽。拓跋珪马不停蹄乘胜追击,时值隆冬,黄河渡口冰封,魏军自五原郡金津(内蒙包头西)强渡黄河,直插铁弗匈奴部落境内,进逼刘卫辰都城代来城,匈奴部众骇乱。刘卫辰与直力堤父子弃城而逃,魏军一鼓作气,攻克代来城。拓跋珪命大将伊谓率轻骑穷追不舍,至木根山(今内蒙五原西),俘虏直力堤,刘卫辰被部下所杀,献首于拓跋珪。十二月,魏军兵至盐池(今陕西定边北),擒获刘卫辰宗族。拓跋珪忆起旧恨新仇,将刘卫辰宗族五千余人在黄河边尽皆斩杀投尸黄河,一时之间黄河水为之变红。刘卫辰宗族中只有他的三儿子刘勃勃逃脱。这个刘勃勃我们以后也要单独讲他,他便是大败刘裕关中军,开创匈奴大夏国的一代魔王赫连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