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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网》第九章 神秘光盘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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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行的信贷科共有十二个客户经理,分管二百四十户企业,掌管一百多亿的贷款。由于我有了从分行跌进储蓄所再从储蓄所回到支行的经历,没人知道我的来头,没人知道我的路数,也就没人对我冷漠,没人对我热情。我和六个同事一同在一个大房间里办公,大家客客气气地和平共处。我终于重新有了属于我的办公桌和属于我的计算机!工作稍一空闲,我马上就进入了我已经久违了的互联网。在我的E-MAIL邮箱里,我居然发现了一首堪称黄色的意淫诗,诗的落款居然是:“你的,王学兵”!
  天下居然有如此无耻之人!像眼睁睁地吞食了一只绿头大苍蝇,我感到恶心;像被人当众摸了屁股,我感到羞辱。我立刻点了“回复”健,在回复内容上愤怒地写道:“fackingyou”,这是我知道的最难听的英语了,再加上六个感叹号之后,毫不犹豫地发送出去。
  初来乍到的我不敢造次,同事坐在旁边的时候,一直没敢浏览方子洲留给我的那张光盘。等着阳光从办公桌上一寸一寸地爬离,再忍到太阳落了山,忍到肚子委曲得“咕噜咕噜”乱叫,忍到最后一个同事都回家了,我才赶紧拿出光盘,一刻不停地把它推入计算机的光驱之中。
  光盘终于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录相。图像周围有一个黑圈,映像也不停地晃动,大概是偷窥之列的东西。我的心真的提到了嗓子眼,我真的不希望我自己成为此片中的三点尽露的裸体女星!
  没想到,在镜头中最先出现的竟是京兴市那家美国人开的星期五西餐厅的大门。而后,王学兵的后影出现了,他的旁边跟着一个很胖的女人。那女人的体形活像香港的笑星――“肥姐”!
  镜头摇摇摆摆地一直跟着他们二人进了餐厅大门,跟上楼梯,见到了曾经送我一对气球的那两个小服务员。
  “肥姐”上楼回身的时候,我不幸看到了她的正脸:她虽然有着香港肥姐那种五短的肥体,却没有香港肥姐和善的面容。她有一颗大大的脑袋,大大的四方脸;她的颧骨高高的,眼睛鼓鼓的,嘴唇厚厚的,圆鼻两侧与颧骨之间各有一条深深的肉沟,勾勒出了没有下巴的鼓嘴。
  “来两块奶油蛋糕。”王学兵对在身边恭立的女服务生说。
  “我不吃!太甜。”肥姐厉声说。
  王学兵甜腻腻地:“不是中国土货,挺好吃,你尝尝。”像上次对我一样地解释着,也依然像推销自己的产品。
  “狗屁!我又不是没吃过!甜言蜜语留着给你那小骚货用吧!”肥姐不给王学兵一点面子,对女服务生吩咐,“来两块牛排;一盘蔬菜色拉;一盘米粉,要西红柿的;一筒冰激凌,要巧克力的。对了,还要一杯啤酒,要黑的。”
  女服务生看着王学兵:“先生呢?”
  王学兵悻悻着:“跟着她,再加一份。”
  女服务生则像上次对我和王学兵一样,又把他们点的饭菜背诵似的重复一遍,确认后,再次轻声说:
  “您们点的菜,有点多,需要减点什么吗?”
  “怎么?还怕老娘没钱呐!我和他都是大肚子!”这次这话是肥姐气哼哼说出来的。
  “别听分行一些别有用心之人造谣,他们竟说我给自己招聘来一个美女脸蛋、妖精身段的小棒尖儿!其实我跟那个女孩儿真的没什么!”王学兵低声下气地对肥姐撒谎。
  “是绯闻还是真事儿?”肥姐一笑,没开口,把一只大头笔丢在王学兵面前:“你自个儿听听!”
  王学兵惊恐万状:“你¨¨¨给我录了音!!!”
  肥姐把声音压得很低,恶叨叨地咆哮:“你这个胡同里挣蹦出来的贱坯子,还敢玩儿老娘!今儿,我给你开开眼!这笔不但可以录音,而且是遥控录音的!说,怎么处理这事儿?是你自个儿去毁小婊子,还是我连你带她一块儿毁?”
  我正看得心惊肉跳的时候,突然,办公室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好在我已经撞上了办公室的门,外面打不开!我赶紧关闭了计算机的音量钮,继而关闭了计算机的显示器,假装办公室空无无人。
  来人继续敲门,见没有回音,便叨咕一句:“怎么回事儿?办公室开着灯,却没人!”听那声音,门外的人,好像是章副行长。
  等门外重新恢复了寂静,我再继续查看光盘。
  此时录相里的王学兵像一只被围困的狼,左突右冲,依然在和肥姐斗智斗勇,困兽犹斗。他作无辜状:“我自个儿去毁柳韵?或者,你一块毁我们俩?为什么?”
  肥姐抖动着肥厚的下巴,冷笑起来,图像虽然抖动,但是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她鼻侧的两道肉沟更深了,把这个女人完全变成了一副狰狞嘴脸。她用短粗的手指,打开了录音笔:
  “我的好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要升官啦!”王学兵的声音。
  “升啥子官?就你这么个坏人,还能当分行行长?”这话是我半真半假逗王学兵的。
  “蹦达成行长?咱还不敢想,糊弄一个副行长干,还不是绰绰有余嘛!”
  声音经过一段不清晰的噪音之后,又清晰了:“那么,你有两个卫生间和两个厨房?”这是我的问话。
  “是呀。两个卫生间还是很有用,楼上的厨房我把它改造成书房了。”王学兵的回答。
  “那好,今儿咱俩每人都自己用自己的卫生间吧?”我逗王学兵的话,嗲声嗲气的。
  “你可小心,我会诚心遛达错门的!”王学兵无赖的腔调。
  听到这儿,肥姐突然站起来,前胸上肥厚的赘肉上上下下大幅度地颤抖着。她把那只大头笔狠狠地抓起来,一把丢到已经惊慌失措的王大行长的脸上,大声吼叫:“你竟敢把个小婊子领到家里来!你竟敢在这儿给她要了气球!我回家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个黄气球飘在屋顶上!爆炸声‘砰’的一响,吓了我半死!!是可忍,什么还不可忍!!!”
  见服务生送来了饭菜,肥姐才中止了如雷的咆哮,突然坐下来,恢复了作女人的本来德行,“呜呜”地大哭起来。
  忽然,图像断了,不知道是方子洲的摄像机出了问题,还是拍摄的他本人出了问题,等图像又出现的时候,王学兵和肥姐已经离开了星期五西餐厅。他正跪在一辆白色的宝马750旁,向肥姐哀求:“成,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成了吧!?”
  肥姐扭过胖脸没搭理他,用一只胖胖的手托着肥滚滚的下巴,鼓眼睛作遥望夜空状。
  此时的王学兵像一条乞食的哈巴狗,他竟用膝盖跪走两步:“是我不对,我不是人,我不应该受小婊子勾引!你就饶了我吧!”
  “你的把柄,有没有被小婊子抓着?”肥姐终于回了头,厉声问。
  王学兵吭吭哧哧着:“你不是都录音了吗!”
  肥姐一声断喝:“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是说经济方面?!”
  王学兵继续低声下气:“经济方面?”
  “上次去泰国,你有没有带她去帝皇娱乐城?有没有牛B一下你的富有!”
  “你已经卖了的公司,我怎么会带她去看!我还没那么土老冒吧!”
  肥姐没好气地说:“我看差不多!男人色迷了心,不是傻B是什么?”
  “不过她在泰国见到过史笑法,我俩一块儿被追杀;她还瞧见了史笑法给我的一封信,她还瞧见过耿德英和孟宪异,不过她肯定不会把这些事儿串起来!”
  “你给她瞧了信?”
  王学兵巴结地谄笑了:“我还没傻冒到那程度!信里除了威胁,就是利益交换的条件,我怎么能¨¨¨”
  我突然明白了,难怪王学兵在泰国一直留恋地张望那个帝皇娱乐城,原来那曾经是他老婆开办的买卖!而那个信封分明是行凶者留下的罪证,他不但隐藏起来了,还跟我和泰国警察都装成信封原来就有!是他自己早已经放在那里的!而这个信封一定很重要,一定对调整王学兵与境外史笑法代表的什么组织的利益关系,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录相又断了一段,再恢复的时候,肥姐已经作出了胜利者的姿态:“这么瞧着,你还算聪明!既然这样,我爸爸那儿,我就不去告状了。不过你那个副行长的位子,如果还想继续坐着,就瞅你今后如何表现给我瞧了!”
  录相到此为止了,之后,是方子洲加的一段字幕:
  谢莉娟(片中的肥女人),女,王学兵之妻,现年三十九岁,京兴市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谢庄严之女,一九八九年取得美国国籍。现无业,却能游走于中国、美国、泰国,甚至整个世界之间。
  我惊讶而且好奇。一些问题,豁然开朗,一些事情更疑窦顿生。
  我没想到,原来王学兵是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谢庄严的女婿!难怪在我与他的苟且关系被发现之后,王学兵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抛弃我、归顺她!因为,谢莉娟可以给他带来地位与财富,而我除了男欢女爱的空泛,不能给予他任何物质上的好处!与地位、财富相比,美色在王学兵眼里一定只是过眼烟云,一定是微不足道!
  难怪上次市委召开的剥离不良资产研讨会上,谢市长会点名要王学兵发言!当然是为了加重王学兵在金融圈里的知名度和其自身的份量!那么,那位帮着王学兵把歪诗包装成诗文集的所谓大领导,想必也一定是他的这位岳父大人!
  我又联想到王学兵在泰国中午约见的中国胖女人,而谢莉娟也是个胖女人,而且经常去泰国。那么,泰国那个胖女人会不会就是这个谢莉娟?!看来,王学兵那次泰国中午的消失,很有可能就是夫妻两人隐匿黑钱的犯罪活动!
  只是方子洲的光盘是真还是假呢?真切的图像、真切的话语,想来不应该是假的。那么,我不明白方子洲是怎么拍下来这些镜头的,他为什么要拍这些镜头,又为什么要送给我看?余主任把我赶出分行时他在抽屉里拿来弄去的照片是什么?难道只是余主任敲山震虎的道具,而不是方子洲拍摄的通奸证据?
  我的思维无法再深入运转下去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茫然的摆弄着计算机,不自觉地又打开了我的E-MAIL邮箱,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叫王学兵的无耻之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在我的“fackingyou”信件上回复了一首虽然不能说色情,但却像他一样无耻的意淫之作:
  我愿作一只美丽的鸟
  在你的头顶飞
  在你的肩头跳
  轻轻地啄你
  柔美的头发梢
  我愿作一只美丽的鸟
  在你的手上站
  扇着翅膀叫
  把心里的爱语
  唱个没完没了
  我已经忘记什么是愤怒,像身处酸臭的猪圈一般,除了恶心,就再也没其他感觉了。我点了一下“拒收此用户”键,计算机显示器上立刻提示道:“拒收并删除该用户信件吗?”
  我立刻点击了“确定”,自己没半点犹豫,更不容计算机有一点置疑。从网络上切断了和王学兵的联系,我还感觉不解气,又把自己手机上涉及王学兵的电话,全部设定为“拒绝接收”。
  我心里刚刚有了一点轻松,手机突然又响了。对面传来了章副行长的声音:“小柳,现在你在哪儿呢?”
  “办公室呀。”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在办公室?”章副行长诧异着,“刚才我敲你们办公室的门,怎么没人?”
  我立刻红了脸,只得撒谎:“我刚才出去了一下。”而后,打岔道:“章行长,你找我有啥子事情吗?”
  章副行长一定没意识到我的谎话,很和蔼地说:“你那个校友,孟宪异,让我约一下你,我们一块儿吃个饭。”
  和孟宪异一块儿吃饭?打死我,我也不会去!我只得继续撒谎:“我刚才出去,就是吃饭了。我已经吃过了,这次就不去了吧。”
  章副行长诧异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想请你吃饭,又不自个儿来请。我来请了,你又不愿意去!”
  我只得把撒谎进行到底:“刚才吃了饭,就闹肚子了。我实在是去不了!”说吧,我痛苦地呻吟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