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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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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觉得曹玉笙这个角色也是满尴尬的, 周建成一直垂帘听政, 他这个总经理的角色就一直会妾身未分明, 名不正则言不顺, 管理起来定是处处牵制, 处处抵制, 可他身处其位却又不得不做事, 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可能这就是他时常宴请手下的原因吧, 搞好关系, 说话才会有人听. 不过于扬已经不再相信酒桌上会交到朋友, 自己出事, 跑掉最快的就是那帮酒肉朋友.

  以前, 每天都有报表递交曹玉笙和周建成, 都是放在于扬处过路, 于扬也是只尽收发室的作用, 除了出于习惯每月仔细看一遍《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 其他于扬都漠不关心. 但是今天送过来的报表于扬耐下心看了, 生产型企业与商贸型企业就是不同, 里面管理要复杂得多. 于扬一向自诩有精密的数字记忆头脑, 大不同于多数女性的形象记忆, 但是初次接触这些数字, 再加不熟悉产生数字的工艺流程, 于扬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本来就枯燥的数字更显枯燥. 罢, 还是踏实一点, 先熟悉生产工艺吧, 否则无法把那些数据有效联系起来, 如编网一样行成一个数据网. 但于扬就是不明白, 明明公司内部已经数据联网, 要看什么, 只要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就是, 还要这么浪费地打印复印出来干什么?据说老板和总经理的电脑还加了密, 他们可以看的某些内容别人看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要经营核心内容谁都可以看, 还要商业间谍干什么. 或许是习惯吧, 习惯了看白纸黑字, 大概看着电脑屏幕思维活动不灵.

  于扬一向是说做就做的性格, 反正下午没什么大事, 两个头儿又暂时不在, 便问办公室主任要了一顶安全帽, 操着手去车间看人家怎么做. 好在于扬以前开车, 她一直烦高跟鞋开车不灵便, 多的是舒服的软底平跟鞋, 所以进车间没什么大问题.

  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车间里的技术员, 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给女孩子讲这些, 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掏给你, 只要你睁着一双妙目认真地听. 于扬学工科的底子, 三两点拨便已入门, 被电话催上去时还抱走两本参考书, 一设备, 一工艺, 于扬一脸热情地道谢, 但不知道看不看得进这些书, 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决心, 看不进也得看了, 总不会比读书时候的那些三大力学叫人头痛吧.

  回去时候人比较累, 逛了一下午车间不是玩的, 起码刺耳的声音就够折腾人. 但是原以为家里会热闹满门的, 没想到进去却是空空荡荡, 人迹全无, 忍不住就给范凯打了电话, 原来是两个孩子都已经安排了手术, 今天观察一天, 明天上手术台. 澍不放心, 在医院里陪孩子, 范凯自然也跟进.

  于扬环视客厅, 见茶几上摊放着两张素描, 看样子是澍特意放显眼处给她看的. 一张一看就是她于扬, 难得的是澍画皮画骨也画精神, 她于扬嘴角一丝浅笑带出一脸的狡猾, 像一只微笑的狐狸, 看得她自己都乐. 另一张是一个陌生男子, 这人说不出哪儿长得好, 五官一般, 但是整张画活力四射, 这个陌生男子似乎随时会得“嘿”地一声, 朗笑着从画里蹦出来, 一看就是个热情的人. 看作画的日期是昨天, 难道是她昨晚错过的那个老志愿者?不会那么年轻吧, 看上去不老啊. 不过看神情也是应该像, 也就这么活力的人才会想到骑自行车环游, 也就这种热情的人才会做志愿者的工作. 于扬不排除澍画这画时候带进自己的景仰, 但是看看澍对她于扬神情准确的捕捉, 于扬相信澍的眼光.

  就是比较不明白这种皮肉手术前为什么还需要观察, 似乎没有必要. 但是隔行如隔山, 也或许是那个老志愿者于医院的关系实在铁, 所以才会如此. 看来澍最近是会住在医院看护了. 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将要挑起多大的责任啊. 想到这儿, 于扬收拾了一些东西去医院. 她经常看见陪护的人睡在走廊, 或干脆趴在病床边. 他们经费一定紧张, 两个孩子不可能住双人间, 陪护的澍有得苦头可以吃了. 不过好在有精力充沛的范凯做苦力.

  于扬拎着一大包东西进住院区, 看见有几个人进来在问询台那边闹, 有些人似乎天生的大嗓门, 不用脸红脖子粗, 就可以声震全搂, 于扬皱着眉头从那些人身边经过, 找到范凯电话里说的房间. 果然一个大房间里放着五张床位, 两个孩子占了两张, 其他几个看来是做过手术的, 但此刻被外面的吵闹声搅得睡不着, 都是没一付好脸色.

  于扬见范凯正在吃饭, 心想有佳人在旁, 这种医院食堂饭看来都是香甜的. 把包交给澍, 道:“这里面是一个睡袋, 一些零食, 十一月的天气凉得快, 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其实于扬心里想的是这个澍虽然去农村援教, 但女孩子的本性都是爱干净的, 睡医院的床和被子一定如卧针毡, 套一个睡袋方便干净, 多好.

  果然澍非常喜欢, 拿着睡袋左看右看, 笑道:“还是于姐想得周到.”

  于扬看一眼范凯, 微笑道:“那当然, 总比那些满脸臭屁其实啥都不知的人好一些. 对了, 你想看什么书, 听什么音乐, 我给你去找.”

  范凯立刻道:“某些人一脸臭屁, 只会婆婆妈妈, 这些书啊, MP3啊早就准备下了, 你看看小男孩耳朵上挂的是什么?”

  于扬笑嘻嘻看看他, 再看看澍, 见澍也是在一边乐. 这时一个病人嘀咕道:“还在吵, 还在吵, 昨天已经吵过一回了, 今天还要吵, 让不让我们休息了.”

  澍问:“昨天也吵了吗?吵了多久?现在都七点多了, 病人快睡觉了啊.” 那病人道:“昨天都吵道九点多, 但听说他们占理, 医院有错, 所以医院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澍道:“占理也不能影响其他病人啊, 我们大家还要休息呢. 不是说八点清退闲杂人吗?难道不会用强?” 于扬道:“谁愿意出那头得罪苦主啊.”

  澍想了想, 慢悠悠道:“不, 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苦主了, 他们试图通过骚扰其他病人要挟医院答应他们什么条件, 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有多合理, 但是这种办法是以损害其他病人为基础的, 他们现在是在害人.”

  那个被吵得睡不着的病人听了哼哼道:“我要可以动了, 第一件事就是挥拳揍他们一顿. 不过医院领导也不是东西, 问题不解决, 也不对这种人采取强制措施, 累我们吃苦.”

  澍起身道:“要不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他们现在听不进医院里面医生的话, 旁人又不劝, 所以他们可能走极端了.”

  于扬道:“我看他们情绪激动, 你一个女孩子话又说不响, 可能吃亏, 既然他们昨天知道九点多回去, 今天也会一样的吧.”

  澍却是起身, 两眼精光闪烁, “我就尝试一下, 他们即使生气, 也未必会动手打我这么个小女子.”

  于扬心想:人心岂是讲道理的. 但是范凯也站了起来, 道:“吵什么吵, 嗓门大就是有道理了吗?我跟着去, 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于扬哭笑不得看两人出去, 不过有澍的步子压着, 范凯无法冲得太快, 所以无法气势汹汹, 这样也好, 省得挑起对方情绪. 于扬不放心, 嘱咐两个小孩千万别离床, 忙也跟了出去.

  但是才到门口就折返过来, 对其他三个病人的陪护道:“既然已经有人出头了, 大家也帮忙壮壮声势好不好?哄走这些人大家都好. 他们也就几个人, 看我们人多就不吵了. ”那几个病人家属面面相觑, 最终被那个发牢骚的病人激励了出去, 于是于扬如法炮制, 又去找了几个病房的陪护. 可是叫于扬叹息的是, 这些人出来是出来了, 但都没人肯领先, 于扬做人思量工作, 他们就在门边等着, 不过也好, 见人多力量大, 后面简直不要太鼓动, 里面的陪护亲戚们看见这么多人参与, 都愿意出来, 于是不要多久, 组织出浩浩荡荡几十人.

  于扬率领这么多人过去, 简直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 见澍正比划着和那些人说话, 但是那些人哪里领情, 反而围过来冲着澍大声叫骂, 要不是范凯铁塔一般护着, 挡开那些人的手脚, 可能会推搡到澍. 于扬想, 自己身后的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乌合之众, 看见有人出头才跟出来, 所以指望他们动手赶人出去是不可能的, 而形势看来讲理是没用的了, 难道只有动手了吗?于扬灵机一动, 壮着胆子过去大声道:“干什么?要吵去门诊吵去, 我们忍你们一天了, 再吵我们都不答应. 你们去门诊吵, 去门诊吵. ”于扬不断强调去门诊吵, 知道叫人气头上的时候硬生生地退步是很难的, 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但是给他们一个选择余地, 一个退路, 事情就容易水到渠成.

  后面的人纷纷嚷道:“对, 去门诊吵, 去门诊吵. ”只要不动手, 很多人是愿意做动口的君子的, 很快“去门诊吵”便响成一片, 如口号一般. 那帮人见犯了众怒, 好汉不吃眼前亏, 嚷着:“对, 去门诊吵. ”不甘不愿地退走.

  这时候这些跟出来的人都激动起来, 纷纷议论这些人的过分, 自己的勇气, 反而是出头的澍小脸涨得通红, 什么都不说, 范凯冲着于扬道:“你奸, 这办法好.”

  于扬微笑道:“要不是有你们冲在前头, 我怎么发动得出这么多人. 澍, 别生气, 这是人性.”

  澍仰头笑道:“我紧张死了, 其实我很怕的, 不过以后要学学于姐的策略, 有些事单靠自己是不行的.” 于扬道:“要我的话, 是没有勇气窜出来的,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范凯在一边听到这时, 对澍道:“你今天跟老扬回去睡吧, 不知道这帮人还会不会回来找你, 今天再说没大事, 我看护一晚, 你也可以养着精力明天对付他们两个.”

  澍倒是爽气, 也没扭捏, 立刻答应了, 于扬越看她越喜欢, 以前还以为好心人有时候有点好得没原则, 遇事腻腻歪歪, 粘粘呼呼, 这个澍倒是有见识, 人又干脆, 而不是一味莽撞, 真是个难得的人. 她原先可真怕澍会说出一句“赶这帮人去门诊吵了也不好吧”, 这样的话, 于扬会立刻昏倒.

  

  第十章

  澍带来的两个孩子兔唇缝合的手术不难, 对山区穷孩子来说, 难的是凑足这一笔手术费用. 而于扬怕他们客气, 就自己出言安排这些人的吃饭问题, 其实也就自己多动动脑筋变花色, 多花点时间给别人, 但是换来的是打心眼里迸发的快乐.

  这期间于扬试图捡起公司技术员借她看的书, 但是离校那么多年了, 想集中心思趴书桌上看书竟然会那难, 于扬总是忍不住看一会儿就跳起来找点别的事做做, 可是又想到远大目标, 只得乖乖趴回来. 可是现在的心思太复杂, 看着看着脑筋就要想到别的上面去, 但是于扬还是逼着自己钉在书桌旁不许动, 久而久之, 终于开始集中精神. 毛主席说, 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 确实, 只要认真对待, 笨鸟多飞, 除非是天大的难事, 一般都是可以解决的. 于扬想到方志军, 此人天资并不怎么样, 但是好在一个“勤”字, 所以日积月累, 也有很好成绩.

  澍没有多留, 孩子身体一无恙她便计划买票回程. 离开前一天晚上, 于扬想陪澍逛街, 但被澍拒绝, 她说她怕的是万丈红尘, 软玉温香, 让她回了山村无法安心教书. 听多豪言壮语, 澍的话感觉特别实在. 人间能有几个圣女, 把自己拔得太高, 别人仰视着累, 自己做人何尝不累. 于扬想到了于士杰, 他在朋友圈里产不多已经是圣人了, 连韩志军都说他是好人, 不知他活得累否?

  于扬没去送澍, 上班时间没法脱身, 范凯是当仁不让的, 但是澍走后范凯也失踪了三天. 第三天于扬正在看书, 范凯来敲门, 一身的烟味. “老扬你也看书?”看见于扬在书房里摆的架势, 此人便有损话说.

  于扬对他也不客气, “什么事?有话说, 有屁放. ”一边调出扫描的澍的素描, “范凯, 澍有没有给你画过?她画得可真抓住精神.” 范凯沉默了一下, 道:“没画.”

  于扬知道他心里一定有想法, 便宽慰道:“可能她在意了一点, 人就患得患失, 抓不住你的神了.”

  范凯掩饰地笑笑, 道:“你又知道了. 没事, 公司派我出国读半年书, 我想把我房子的钥匙交给你, 有盆仙人球你偶尔替我看看.”

  于扬取笑他:“还真是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有这种刺儿头主人, 才有这种刺儿头盆栽.”

  范凯急道:“老扬你少趁火打劫, 不是我买的, 那天农民挑到医院门口卖, 澍看见喜欢才买下的. 简单说一句, 帮不帮忙.”

  于扬看他急, 晓得他对仙人掌认真着呢, 再挤兑他他弄不好跳脚, 便笑道:“正要趁火打劫你呢, 你帮我一个忙, 最近我那个公司越做越有兴趣, 但是公司经营最机密的文件是在总经理和老板电脑里的, 我只想了解那些客户资料, 和进料价格, 出货价格等, 你能不能进去帮我看看?”

  “违不违法?” “我不用作商业用途, 目前只是做参考, 以后嘛, 这种价格都是一日三变的, 我保留记录也是无用.” 范凯想了想, 道:“什么好处?”

  “伺候你的刺儿头宝贝还不够?”于扬也知道范凯是开玩笑, 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向于扬给的记录纸条, 手指已经按上键盘. “不够.”

  “为了我们的友谊, 帮兄弟一个忙不行吗?” “你这个奸人心里还有友谊两字?”范凯坐得舒舒服服, 手眼不停, 可见已经在动手. “咦, 关机着.”

  于扬一拍脑袋:“对了, 我怎么那么糊涂, 明天我下班时候把他们电脑开上. 那今天就算了吧.”

  范凯得意地笑道:“傻了吧?冒了吧?你们公司采用的是对等网, 我现在控制了你们的路由器, 哪个电脑不能进了, 笨.”

  “可是他们的电脑关着的呀. ”于扬像听天书一样, 真是隔行如隔山.

  “说你傻冒你还不听, 现在的网卡大多有唤醒功能的, 只要有数据访问, 网卡会指令计算机启动的, 尤其是用作文件服务器的那台电脑. 你等着.”

  于扬听着等于白听, 好奇之极, 笑道:“这么说现在公司里的电脑像撞鬼了一样的在启动了?这时候要是保安在巡逻, 听见一片开机声, 还不吓死?哈哈, 好玩. 明天他们上班一看电脑开着, 一定以为自己昨晚忘记关.”

  范凯终于忍无可忍:“笨啊, 你既然控制了他的机器, 退出的时候不会关机吗?受不了你了, 你自己看, 要找哪个文件.”

  于扬欢呼一身, 把屏幕转到自己方向, 嘴里犹自说道:“咦, 真快, 都没见你怎么动.”

  范凯略微得意地道:“你以为是电影里面用DOS命令猛敲dir啊, 要那样, 我手指迟早得废了.”

  于扬开心而笑, 进入曹玉笙的电脑如鱼得水, 但怕范凯等急了, 便动手把资料都存下来, 以后慢慢研究. 因为只求速度, 不看内容, 于扬抓文件就存, 做得很快, 心里高兴地想, 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曹玉笙的隐私在. 然后又进周建成的电脑, 两人有一部分文件是重叠的, 不管, 也存着. 宁可错杀一百, 不可漏下一个. 除了目的达到的快意, 似乎快乐的成分里还有因做坏事引发的快乐. 完了这才转给范凯. “我过几天还可以这么进去看看吗?”

  范凯拉过鼠标键盘, 白了于扬一眼, 道:“哪那么容易了的, 为了你进去这一趟, 我还得出手把脚印都擦了. 麻烦.”

  于扬忙笑道:“你放心, 我一定把你的刺儿头宝贝照顾得油光水滑. 唉, 范凯, 我们公司的路由器是不是特别容易进?”

  范凯道:“给你书你又不要看, 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 老扬, 我这次出国回来, 可能好位置要给人拿走了.”

  于扬早见他自动登门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他一定是心里有事了, 果然, “那也是正常的, 你不在的时候, 这个位置总得有人坐. 总比你把这个位置捂得火热, 等哪天掏空手头所有, 被人一脚踢出的好. 你脑子里有货在, 即使没这个位置, 公司再不给你位置, 你走哪儿不行.”

  “这我知道. ”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 还是原本不知道, 现在知道了. “这没什么大不了. 问题是我要到正月以后才走, 半年下来, 七月已经过去.”

  于扬听不明白他的话, 什么意思, 七月有什么要紧的地方?难道是和澍有关?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神话, 澍到七月会变成什么什么的, 非要他范凯在适当的时间, 适当的地点给澍公主一个吻才能力挽狂澜. 于扬想不明白, 但想到这其中一定有关联, 只是自己不知道.

  范凯瞄瞄于扬, 见于扬一脸惘然, 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 不愿多提, 管自己擦脚印.

  于扬想了想, 终于说道:“我问澍要了那个老志愿者的联系方式, 你要想知道澍的情况的话……”

  范凯抬眼有点不置信地看看于扬, 勉强笑道:“说你奸, 你真奸, 我都开始替你们老板和总经理担心了, 事事都逃不过你的脑袋. 也好, 那个老志愿者年轻活力, 还是单身, 弄不好大发慈悲收容你.”

  于扬差点被口水呛死, 什么话, 此刻手头要是有低值易耗品在手, 一定一把扔过去. 忍了忍才道:“我奸, 那当然, 我还知道怎么舞双刃剑呢, 嘿嘿, 你走着瞧.”

  范凯啪一下一按键盘, 满不在乎地道:“随便.” 于扬也“哼”他一声, 道:“我倒要看看, 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还是死鸭子嘴硬.”

  范凯又是一个“随便”, 晃晃悠悠起身, 打个哈欠说着“回去睡觉喽”, 洋洋得意而走, 似乎很享受把于扬搞生气的结果. 但是于扬知道他心里定是被她那一句话安抚下来, 而且也知道她于扬会帮着她, 还真是吃定她了的样子. 于扬虽然牙齿咬得痒痒的, 但是也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承认自己会帮范凯.

  范凯走后, 于扬面对满堆刚偷来的宝物, 反而觉得无从下手, 打开关闭了几下, 不知从哪个下手才好, 干脆不看, 拿起电话找方志军, 接通电话后, 听见夹杂在方志军声音里的是嘈杂的背景. “于姐, 我在天津呢.”

  “以后就常驻了吗?好啊. 应酬很忙啊, 这么晚还在外面.”

  “几个朋友聚聚, 这儿的朋友都酒量好, 吃完饭店吃大排挡, 都还没醉. ”方志军的说话口气中带着以前没有的高昂, 看来他到新地方后, 背靠着韩志军的雄厚实力, 生意开展得挺不错.

  于扬道:“那不打扰你, 我长话短说, 快圣诞节了, 我有个大姐在你们那里, 你这几天帮我给她送一盆花去好不好?地址电话什么的我等下传真给你, 要买的花我也写给你, 可以吗?”

  方志军非常爽快地道“一句话, 于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扬听着心里觉得滑稽, 这话是韩志军的惯常口吻, 显然是方志军跟在一边耳濡目染地学会了, 再加现在独当一面, 配合现在的身份说那话有了底气. 还好没推荐错人, 方志军现在那样多好, 听都听得出他现在混得很好. “那好, 你去忙吧. 回去查传真.”

  方志军却忽然道:“于姐, 于总也在天津啊, 昨天还和韩总一起叫我吃饭, 说还是逃难到天津好, 离婚的事交给律师交涉就是.”

  于扬冷不丁听见这个, 吃了一惊, “什么?于总离婚?” 方志军可能是没想到于扬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愣了一会儿才道:“于姐, 于总挺开心的, 没事, 没事.”

  于扬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但是也知道方志军不是可以商量这事的对象, 便寒暄几句, 挂了电话. 这才是真傻了, 于士杰会离婚?那还不会招人说翅膀硬了想单飞了吗?要单飞早就可以单飞, 早几年他岳父退下来时候, 于士杰的事业早已成型了, 那时候不离婚, 为什么现在却反而要离了?难道是老房子失火, 找到女朋友了?于士杰就不心疼必将割掉一半的财产吗?但是于扬心里又想, 话说回来, 这样的老婆, 早该离, 亏于士杰好脾气, 忍到今天.

  虽然于扬也知道, 自己只是小字辈, 于士杰要离婚, 当然不会特意通知她, 但是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这就奇怪了. 于扬想了又想, 等清醒过来时, 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敲开了范凯的门, 范凯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老扬, 还有什么没搞定的?”

  于扬也是奇怪怎么就找上范凯了, 斗争半天才道:“还记得我上次被人敲诈, 带你一起去见的那个于总吗?他居然在闹离婚.”

  范凯“嗤”了一声, “什么大事, 正常得很啊, 你替人生什么隔壁气?”

  于扬又是犹豫了会儿才道:“不知道为什么, 我很震惊, 非常震惊, 从小到大, 他都是一个似乎很遥远很高大的神祗, 总觉得这种离婚什么的丑闻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