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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自然笔记》第八十三章 狼人日记(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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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叫檀香刑,其实这本书仔仔细细的描绘了的刑罚,还有凌迟。何谓凌迟?人身上包括眼睛在内,一百多块肉,都会用各种刀具来挖掉,为确保刑罚的残酷性,刽子手要保证刑犯不可以在挖掉最后一块肉(心尖)之前死去。而檀香刑各个细节更是讲究非凡:檀木,在油里浸泡多时,为的是避免木头吸血而使刑犯在饱受痛苦前死去。一截檀木,在人体五脏六腑之间游走,最后从锁骨上面穿出来,刑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长满......

    还真应景,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看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甚至有点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可是怎么可能会忘。

    这里是永安。有山有水有玉的永安,危机四伏的永安。谁也进不来,谁也出不去的永安。在东山别墅和山陵之间的这片林间空地,黑手套的路虎,曾停放在这里。那辆车后来被美人以诡计弄得从路上翻滚出去。跟当时老爸老妈被三叔整出的事故是一个原理。这从侧面说明,美人当时是被“三叔”附体的。

    而在这个圆月高悬的美妙夜晚,我躺在地下三尺的黑暗中,假装一点都不紧张。嗯,我叫不紧张。在长大的漫长岁月里,我可以安心读一本书的时光,只有在学生时期无聊而又不想听的各种课堂上。好久没有像这样读点什么了,躺在棺材里做一个文艺青年,真好。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只感觉过十分漫长,瞄了眼操作界面上方的时间:20:15。好像是八点左右才下来的。我稍稍动动身子,老一个姿势看电子书,肩膀有点不舒服。

    现在地面上那几只在干什么,会是怎样的场景?我想的有点出神。怔了半晌,忽然有轻微的颤动传来,好似地震,又好似有人在棺材盖上跳舞。什么情况?我一哆嗦,登时心慌起来。只是心慌也没用,夹在这密闭盒子里,没多少可以活动的空间。几十秒过后,地下棺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我既惊且疑,退出了檀香刑的阅读页面,这本书真心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当初会通过短信花两块订全本,只是一时冲动。能和村上春树共同冲击,角逐诺贝尔文学奖,但凡跟文艺沾点边的青年,可能都会抱着好奇的心态去读一下他们的作品。记得第一次读到关于凌迟时的细节描述时,我忍着要吐的恶心,重新数了一遍。莫言的描写,距离规定的五百刀,其实还差了三刀。我想我不说,一般人不会知道。又在电子书书架上翻看了一会儿,基本上都看过,没什么兴趣,可是滑到下面,发现一排没有封面标题还比较乱的txt文件。我心里一动,早忘了还有这玩意儿,这好像是很久之前从那种上复制的……那种文章,都相当经典,印象深刻的有我的女友小茵,在父母面前和谐妹妹,公车上和谐女大学生……谁知道她们这个祭祀,要搞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我还能趁机来一发?那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在自己棺材里打飞机……可是,胳膊一颤,指尖点开的那篇文章,叫我一怔,本来打算直接关掉,犹豫片刻,还是借着地下三尺橄榄棺里的微弱荧光看了下去。

    “我的络id:如是我妞。关注我的人,大多知道,这小子姓杨,真名叫斯道。

    同学们认识我,始于一篇发表在天涯情感,名为“活该我爱你”的帖子。搜索这五个字,基本能了解个大概——无论是从原帖,还是百度百科的介绍上。

    活该的影响,没有广而告之吹嘘的那么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轰动,到现在,它有两千多万的点击,四十万的回复。在没有任何推荐的情况下,每天有八万余人浏览,有超过1000条新留言产生。仅说天涯主帖内。

    斯道和妍儿的故事,像**病毒一样,在宿舍,办公室,个人小窝间口碑式传播讨论。如是我妞这个名,从默默无闻,一跃成为11年度情感十大牛人,坐拥14万粉丝,专栏开,天涯荐,一切迹象显示:这家伙正在演绎什么叫平步青云。

    每天都有人发邮件,站内信,加企鹅……感动,询问,唏嘘,关心,好奇,围观。

    就只因为,活该我爱你。

    有人会说,你好哇,杨斯道。有人会说,我们永远支持你。有人会说,道道我需要你。有人会说,唉,活该越写越水了,更文怎么这样慢?十几页不见人影,都是回复!有人会说,再见,如是我妞。

    有人什么也没说,但我明白,ta一直都在。有人什么也没说,我也无法知道,ta是不是就此离开了。

    像企鹅上永远不会亮起来的头像,像魔兽里那些因为灾难,永远不会再上线的战友。

    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没有太高兴,也没有过于悲哀——我明白,总有一天,这些情绪都将离我而去,就像生命中其他一些东西,我只是在安静的等待,被淡忘的那一刻。

    我说过:杨斯道是不是个好人,得由上帝来判断。我知道,自己没有活该里最亲密的那些宝贝想象的那么好。不少时候,我浮夸,自傲,坏脾气,会不顾一切的冲动,仗着好体格甚至有轻微暴力倾向,拖拖拉拉,犹豫不决,遇到好吃的眼睛就放光,会软弱,会邪恶,会悲观会陷入绝望。但也没有像我最严厉的批评者所说的那样坏。我不会害人,我相信爱,坚持正义,偶尔发次光,偶尔耍点小聪明,喜欢纯良的姑娘喜欢天真的小孩子,认为世界是值得的,梦想是会无限接近的。希望做个更好的人,并为此一直奋青在人生路上。

    我不想再解释。

    尽管为了不辜负每一个在乎的人,我曾经一再解释。我怕你听不到,我怕你受委屈。我怕我,总是错过谁。

    却忘了那个最简单的道理:喜欢你的人不需要,不喜欢你的人不相信。连爱人都不一定能做到感同身受,何况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这个夏天,身边无话不谈的一个至密亲友抱怨:自从有了活该,最常见你的状态就是埋头更文更文,回帖,对着电脑傻笑,皱眉,若有所思,若有所失……我们呐,这些每天围着你转的大活人,你都不关心啦!?一个虚拟的络,不能当饭吃的粉丝和关注度,是非多到……有人捧就有人砸,小斯道你至于这样上心吗?

    我苦笑了。是这样吗?好像有道理,不过,又怎么可能全是虚拟。是我一个人太投入,动了感情,不能全身而退的缘故吗?

    随便吧,至少我不悔。无愧于心。

    你需要一个故事,我给你一个故事。

    你需要一个结局,我给你一个结局。

    你需要一路同行,我给你一个真实记录的活该,给你一个不完美的斯道,给你一个,我爱你。

    不要再问那种傻问题。我当然记得,你,你,你。

    我记得你第一次留言的内容,记得你感动时候的小模样,高兴时候的小模样,记得你激动时候的小模样,气愤时候的小模样,还记得你心情不美丽时的小模样。

    更多时候,是你安静的存在。

    一起持续等待的季节,就这样无声沉默的过去了。哭泣的日子发誓不再有,这样的时候也过去了。

    我记得你的故事,记得有你的日子,我也安然度过了,你不在的日子。我会怀念你,如同怀念远方不知归期的游子,但我永远不会追问你消失的理由。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在活该我爱你这片森林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会再相逢。

    我一直相信。深信不疑。

    最近过得可还好?这样问,有点见外、有点陌生了呢。

    但谁让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

    hello,again。”

    这是连载那篇小说期间写的日志,竟然跟那些h文一起复制保存了下来。再看这些,我从最初的嘴角上扬,到慢慢皱起眉头,接着湿了眼眶。我会干这些,完全是为了一个女孩。会让我难受的,不是有没有人喜欢这个故事。而是她最终没有回来。就这样,我变成了现在的我。

    可能是地下三尺的幽闭空间,让人彻底释放了情绪,我像个孩子一样,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可是就在这时,那根红绳,仿佛变成了一根导线,传过来的,好似是巨大无匹的电流。我全身的肌肉陡然紧绷,无法控制的自内而外扩张。我不由得发出一阵阵突兀而又尖锐的痛苦哀嚎。那声音恐怖凄厉,却又无比熟悉。好像梦里听过。我的胸膛像要被撕开一样,四肢开始抽搐,剧大的痛楚使我感觉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终于要来了吗……心脏剧烈跳动着,我凭求生的本能拧开那个小瓶子,哆哆嗦嗦,将里面的液体全部灌入嘴中。苦涩的味道立即蔓延,我陡然睁大瞳孔,半天没动一下。

    直到一个念头像闪电般划过脑海。

    你是杨斯道,你爱郭红妍。

    妍儿,两年了。我一刻都不曾忘记你。我还是没有接受我们不会在一起这个事实。眼泪像自来水一样涌出来,我像冬眠的青蛙一样突然复苏,就这么哭得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我绝望的侧过身子,弓起背,在有限的空间内,开始猛烈的撞击橄榄棺。一下又一下,一次比一次重。我要出去找你。我感觉浑身充满有使不完的力气。我的身体,就是一颗射出枪口的子弹。

    不知多少次以后,我感觉棺盖在被抬高,于是变本加厉,很快一道幽光渗了进来。我大吼一声,藏形棺底,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棺盖。伴着一声闷响,我自由了,披着落下来的泥土,像条冲出海面的大鱼,破棺而出。

    刹那间山风扑面,星月高悬,我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有无穷的景物灌了进来,所有的声音都被接收放大。

    我的视野摇摇晃晃,我的脚步踉踉跄跄。

    可是一团火柱自地而起,将我牢牢笼罩,除了眼睛,我无法动弹。我好热啊。

    “天杀的,帅!可为什么只有一半……”一个小瘦子瞪大了眼睛,发出尖叫。他好吵。

    “糟了。大家伙,看着我,我是娜美,她是小猫儿,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一个女人护着一个小女人。小女人在哭,长发乌黑水华,又白又幼又秀,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她的眼里荡漾。

    我脑子里有两个梦,一个好像跟眼前这副景象有关,另一个却在呐喊:快去秦皇岛,把妍儿抢回来!可,谁是妍儿?

    无论如何,挡我者亡。我像拨开荆条一般,一点一点摆脱身边的火焰,被困时如陷泥沼,可费了好大力气。于是一旦挣脱,便纵身扑了过去。女人面色惨白,直接被我扑倒,瘦子抢上来,想挡住大眼睛小女人,还没到跟前,就被我推了出去,很干脆的撞到一棵树上,落入草丛中。

    好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想要她?好痒,我只是想用她,磨磨牙而已。在我离长发飘散在风中的小女人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在我都感受到她脸蛋的温度和味道的时候,小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只是闭上了眼睛,很清脆的叫了声:大家伙!

    为什么,她不怕我,我歪着头纳闷,可还是咬了下去。这个漂亮的小丫头闭上眼睛,就是给我咬的。真乖。

    只是突然之间,不知从哪儿伸出来只手,像钢钳一样掐住了我的脖子,再用胳膊紧紧板了上来。虽然好大的力气,可难道你不想活了吗,我愤怒的回过头,却对上一双更为愤怒的金黄色瞳眸,伴着一声震动山林的吼叫,两排锋利尖齿轻松刺进了我热血沸腾的喉咙:“胡闹!你们这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