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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隧道》第七章 50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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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搜查那位外国女人的行动紧急展开了。
  鸣岛和神谷于午前返回了东京。
  他们任何情报都没有向外事警察通报。
  外事警察也隶属于警察厅警备局。警备局共设公安1课、公安2课、公安3课、外事课、警备课、调查课,还有石舟警视长率领的公安特别搜查班。
  他们统称之公安警察。
  日本的情报组织则由内阁调查室、陆军幕僚二部特别室、公安调查厅和公安警察这四大系统组成。
  在日本这四大情报系统中,公安警察是最巨大的情报组织,它拥有十分广泛而又周密的情报网,其实力完全可以和其它之大情报系统的实力匹敌。其主要任务还是通过外国的关系猎取情报。在国外有一个连勃列日涅夫风寒感冒都能很快知道的情报网。另外,他们对来日本的外国人进行调查的手段也是十分高明的。其他警察能经常从警视厅外事课那里得到有不良行为的外国人的情报。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按以往规矩向外事课的同行们推出起于姬丽疵尔希和凯瑟琳的情报。
  一到东京,石舟即制订了搜查方针。
  在接到鸣岛的电话后,石舟立即进行了调查,在警视厅援助下,石舟将所有不良行为的外国女性全部输入电子计算机,检索后结果表明,姬丽庇尔希和凯瑟琳已经离开了日本。
  她们是于20日前离开日本的,至今行踪没有音讯。由于她们带有多国的旅游证券,因此,只要她们愿意,可以去美国旅行,也可以去法国旅行,只是苏联除外,任何地方都可以去旅行。
  对有不良行为外国女子的追捕,是根据凯瑟琳和姬丽庇尔希尚可能在国内有同伙这一判断作出的。
  如果能抓到同伙,凯瑟琳和姬丽庇尔希的交际范围、行动范围就能够知道了。
  “要毫不顾虑的检查,就是在国际关系上发生问题,也丝毫不用担心。”
  石舟向搜查班的成员命令道。
  即使没有这样的命令,鸣岛也打算采取突击性的行动,刑法、国际法已不是必须遵循的条例,还有2天,就是罪犯进行最后通牒的期限。政府只要把500亿元存入瑞士银行,罪犯就会立即消失。
  成败在此一举。
  午后,鸣岛和神谷上了街。
  警视厅的情报表示,有不良行为的外国女子,在东京都内就有160人左右。
  他们大都是高级妓女,在赤坂、六本本一带居住,单独进行卖淫活动。
  鸣岛掌握了一个秘密情报。
  是高级秘密俱乐部的情报。
  这个秘密俱乐部设在六本木高级公寓的一个房间里。通过介绍人的电话介绍,参加者才能进入俱乐部的那个房间。
  房间面积较大。一侧设有柜台,有的象酒吧,旁边有十几张椅子。
  看来时间还早,房间里只有3位客人,都是中年男子。
  从调查中了解他们都是大株式社部长级以上的顾客。据讲,光顾这儿的还有艺术家、政治家之类的。
  柜台内站着6个外国女子,这6人全裸露出半硕的Rx房,下身穿着极瘦小的三角裤。
  她们的身材苗条,体形丰满诱人。
  鸣岛和神谷走到柜台边,要了一杯杜松子酒慢慢喝了起来。
  轻音乐在室内缓缓流动。
  “我叫贝蒂,请多加关照。”
  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外国女郎缓缓地走了过来,用英语招唤鸣岛说。
  “也请你多加关照。”
  “你们是第一次光临这儿吧?”
  “是的。”
  “你们知道这儿的规矩吗?”
  “不。”
  鸣鸟摇摇头。
  规矩?这恐怕都是见不得人的规矩。他心里想,是否应该以卖春现行犯的罪名取缔这个俱乐部。仅就她们裸露着上身,晃动着那肥大的臀部进行营业就可以将她们逮捕。何况,她们还没有取得风化营业许可证。总之,理由十分充足。不过,他还是想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些什么名堂。
  “您可以要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当然,也可要我。”
  贝蒂看着他们,用手支撑着柜台,挑逗地说。
  “怎么玩呢?”
  神谷寻问贝蒂。
  贝蒂指着房间中央铺着的草垫,约有五六床宽。
  “在那块席子上,作爱的好地方。”
  贝蒂兴奋地说。
  “是这样吗?”
  神谷怀疑地问,又喝了一口威士忌。
  “难得的乐趣啊!”
  他转身对鸣岛说道。
  “世上什么事没有?”
  鸣岛冷冷地说道。
  鸣岛看着这房间中间的草席,心想,这成了满足那些性欲狂的人性交的场所了,以往隐秘的密室性交已满足不了他们了,而是要在人群中公开进行性爱活动,密室性交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
  他们饮了大约30分钟酒后,客人慢慢地增加了,已有8名客人。他们似乎是来这儿的常客,互相十分熟悉,一边喝酒,一边喋喋不休地交谈着。
  一会儿,室内的灯光渐渐变暗了。
  那位自我介绍叫贝蒂的女子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站到了地毯上,在淡红色的灯光下,她白色肢体,苗条的身材,高耸的Rx房,丰满的臀部,显得十分诱人。
  贝蒂缓缓地摆动着臀部,扭曲着腹肢,踱着舞步。
  先来到的3位客人按撩不住站了起来。
  这是一位约40岁的中年男人,他上前一把拉住贝蒂的手腕,把她带到房中间草席上。
  室内其他人盯着他俩,显得情绪十分紧张。
  鸣岛默默地喝着酒,顿时,想起了浅羽与广崎三津子、浅羽和数名男女在那色情俱乐部的疯狂,想起了浅羽一伙企图在印度洋建造淫乐部落的计划,想起了他们将到处诱拐,收买异国女子,以满足他们肆虐的欲望。
  草席上的表演在继续着。
  鸣岛身旁的一个男子也指名其中一个女子走上了草席。
  另一个男的也拽着一个女子上去了。
  这些男女都脱得一丝不挂……
  “够了!够了。”
  神谷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下。
  眼前一伙赤身裸体的男人和女人都停止了,惊奇地看着神谷。
  “停下来,这种游戏该结束了,男人都给我滚出去!”
  “你是什么人?”
  旁边一名男人问。
  “我们是警察!”
  “啊,是警察。”
  “滚出去!”
  神谷愤怒地嚷叫着。
  2
  房间里只剩下6名外国女郎。
  鸣岛小菊叫她们坐到草席上去。
  “你们触犯了日本国的法律,现在要把你们统统逮捕,关到监狱里去。但是,你们中间谁能向我们提供情报,就可以免于追究刑事处分,只是把你们驱逐出国境便了事。”
  “什么样的情报?”
  贝蒂赶紧问道,她的脸变得铁青。
  “我们现在要搜捕姬丽庇尔希和凯瑟琳的同伙,你们中谁能知道她们的线索,快说!不说可当心你们的脑袋!”
  姑娘们惊慌失措,互相悄声嘀咕着,当听说要被关进监狱,她们十分紧张。
  逮捕、审问、判刑、送进监狱意味着什么,她们十分清楚。这几个姑娘都是通过旅游观光的签证来日本的,这中间有大学生,有订了婚的,她们是想从崇拜白种女子的日本男人手里赚些钱作为旅游资金而来卖淫的。
  她们的表情告诉警察,只要不被投进监狱什么事情都肯干。
  谁也没有先说自己的姓名。
  “注意、听着,在你们的熟人中,是否有人经常去东北地区旅行?”
  暴力团中的吉田和奥野泄露出的关于黑手党成员已经到了日本的情报如果确是事实,那么,如果姬丽庇尔希和凯瑟琳里还有同伙,那些同伙也当然会注意东北地区这一带的。
  “我知道有一个女人经常去东北地区旅行。”
  一个外国女郎说道。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玛丽亚,玛丽亚·米多莉斯。她是这样让我们称呼的。还是我在赤坂的时候,我和她同住一个公寓的一层楼里。”
  “公寓叫什么名称?”
  “先生,饶了我吧。”
  “快说!”
  鸣岛猛地一声断喝。
  “她、她已经不住那儿了。”
  “她去什么地方了?”
  “她告诉我要回美国了。今天早晨我们见面时打招呼,她讲她准备乘傍晚的班机回美国。”
  鸣岛抬起手腕看看表。
  此时已是下午5时。
  他大步走向电话机旁,拿起话筒。
  石舟警长接到了他的电话。
  “国际航线一律暂停!快!”
  石舟警长听完电话立即下达了命令。
  鸣岛放下电话,神谷已冲出门外,跑向门口的警车。
  警车电驰般飞向机场。
  鸣岛拿起无线电话机,呼叫石舟。
  “我是鸣岛,请立即派员搜查各个秘密俱乐部,寻找名叫马丽亚·米多莉斯的女人,据讲她即要返回美国,她与此案关系尚未弄清,如何处理。”
  “目前,已和各处联络,今夜胜负便能见分晓。警视厅已全部出动去逮捕罪犯。如逮住玛丽亚,请立即报告我,我已命令国际航班一律停飞了。”
  “明白。”
  鸣岛放下了无线电话筒,点燃了一支香烟,将身子稍稍地仰靠在座椅背上。
  警车警笛长鸣,电驰般向机场冲去。
  “真是令人难以相信。”
  神谷喃喃自语道。
  “什么难以相信?”
  “姬丽庇尔希与凯瑟琳接近市长兵头藏介的口的到底是什么?用两个女人去和这市长一人睡觉是否有些过份?”
  “姬丽庇尔希找暴力团组长奥野谈的事,可能是真实的。他们支使女人用色相去勾引兵头市长,也不失为一种手段。黑手党在向海外发展关系的时候,也不能不争取当地政府官员的支持。”
  “如果将外国女人和市长睡觉作为一种威胁的手段,那么,为什么原来却又停止了这种活动呢?如果氰酸事件最初就和黑手党有牵连,那奥野的话就难以理解了。”
  “……”
  “这几个美貌绝伦的外国女子,从美国受命于黑手党的旨意来到日本。到日本进行侦察,并伺机扫除在地方扩充势力的障碍。这几个美女利用她们艳美的肉体,依法征服了暴力团的几个组长。在得手后,她们又把视野投向日本的关东、关西以致东北地区的小都市。于是,东北组的奥野被征服了,东北地区第一流的名门世家兵头市长也被征服了——随后,她们却不见踪迹了。”
  “是发生了什么突然的变化了吗?”
  鸣岛不解地问道。
  “氰酸毒气案的罪犯之一浅羽。浅羽一伙跟她们一联系上,便突然又成同伙,这确使人感到浅薄了,当然,那个浅羽和轻狂的女子来往是极多的,这并不使人感到有十分充分的理由。”
  从46层楼上跳下去时浅羽的形象;在那间饮料店里粗暴地强xx女招待时的姿态;那女招待被蹂躏时凄惨的叫声;又一一浮现在神谷的脑海里。
  “混蛋。”神谷在肚子里喃喃自语地骂道。
  无线电话传来了呼叫声。
  “玛丽亚拟乘去法国的航班,在飞机起飞前被我扣押。”
  是石舟的声音。他继续往下说:
  “外事警察对我们很不满意,他们可能感觉到了什么,让我们把不良女子都逮了起来,是无事生非,他们非常生气。”
  “是吗?”
  “还说我们集中了一伙都是不干正事的笨蛋。”
  “明白了。”
  鸣岛不想再听,搁下了电话。
  警车驶近了机场,仍未减速,一直驶向机场跑道。跑道上那架去法国的航班在起飞线上等待着起飞的指令。
  鸣岛上去,将已经扣留下来的玛丽亚押了过来。
  “你们要干什么?不说明白我不走!”
  玛丽亚十分气愤地大声嚷着。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鼻梁挺高,头发金黄色,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是一个颇为动人却很有性格的姑娘。
  “讨厌。”
  鸣岛没有费多大劲就把玛丽亚押上了警车。
  警车离开了机场。
  “叫什么名字?”
  “玛丽亚。”
  玛丽亚扭过头气呼呼地回答。
  鸣岛检查着她的护照,她出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26岁,持旅游观光签证来日本,到日本已达4个月。
  “当妓女赚了多少钱?”
  鸣岛开口便不怀好意。
  “请让我和大使馆联系。”
  玛丽亚口气十分强硬。
  “在东北哪个地方挣钱?”
  “我是美国公民,请不要失礼。”
  玛丽亚高耸的Rx房随着说话上下激烈地抖动着。
  “呸!”
  鸣岛一把抓住玛丽亚的头发,把她的脸扭了过来朝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
  她又大声叫喊起来,鸣岛顺手打了她几记耳光。
  玛丽亚不出声了。她铁青的脸上,大大的蓝眼晴盯着鸣岛,眼睛象湖面那样湛蓝。
  “还不说?”
  鸣岛放开了玛丽亚的头发,点燃了一支香烟。警车在公路上缓缓地驶着。
  “你们真是警察?”
  玛丽亚伸出雪白的手,捂着被打得有些充血的脸问道。
  “是警察,不过我仍然可以杀死你,我还可以把你的衣服撕烂,把你全身衣服剥光,让你赤身裸体,我真渴望能这样。”
  一味地把玛丽亚和黑手党联系起来也不一定妥当,她也许仅仅是无数个可疑者中的一个。但是,对东北地区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经常去那个地区旅游的外国女性是极少的。所以很有必要对她进行审问,但是,如果是黑手党的成员,你再审问她也不会招供的,因为黑手党对招供的同伙是要严惩的。于是,石舟命令部下对可疑者必须实施严刑拷打。
  “不要打人!”玛丽亚声音显得十分镇静。“如果想要人死,请动手,不过,不要用暴力。”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与其被杀死,还不如死在这儿好了。”
  玛丽亚靠在椅子背上,目光注视着鸣岛。她那下定决心的神志,冷冰冰的,却显出了一种美来。
  那镇静的神态,在姑娘的身上是很少见的,她已经不再害怕了。
  “我再问你一声,你在东北什么地方赚钱,快说!”
  “请不要胡说,我去东北地区是为了从事地方志研究的,我正在起草中学用的比较文化论的讲义,你可以检查我的护照。”
  玛丽亚仍然不想招供。
  “把衣服脱掉!”
  “……”
  “我命令你立即把衣服脱掉!”
  “你这样要造成国际纠纷的。”玛丽亚的声音仍然冷冰冰的。
  “没有关系,快一点脱光衣服,不然我再揍你!”
  “好吧,我讲、我讲,”玛丽亚点头了,“你们要我说什么?”
  随着她大口地喘着气,胸前的Rx房猛烈地上下起伏着。
  “你知道姬丽庇尔希和凯瑟琳里的情况吗?”
  “是的,我知道。”
  3
  “到日本来干什么?”
  鸣岛小菊继续问道。
  玛丽亚的情绪又开始安定了下来。
  “根据黑手党的指示到日本来,黑手党已把日本作为发展势力范围的目标。”
  “但是,你们到了日本,有一些时候,在某些地方并没有按黑手党的指令行动,是怎么回事?”
  “这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份比黑手党的待遇还要高的工作。”
  “是一项什么工作?”
  “建立和参加一个自由的部落。”
  玛丽亚十分随便地回答。
  “自由的部落。”
  鸣岛喃喃自语道。
  “我们是最下层的成员,这个部落如何建立我们也不十分清楚,但是我们听说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组织,我们作为参加建立这个部落的成员,必须坚持保守秘密的义务。我们还知道这个自由的国家需要许多美丽的女人,没有我们,就建立不起来这个自由的部落。”
  “你们背叛了黑手党,不感到害怕吗?”
  “黑手党并不尊重我们,他们仅仅是把我们当作高级妓女,无休无止地使用我们。到一个黑手党的黑手都伸不到的地方,去参加建设这样—个自由的国家,当然是极有吸引力的。我们知道那儿的庄稼和果树的果实已经成熟;小鸟在蔚蓝色的空中自由飞翔;海里游戈着无尽的鲜鱼、海龟,螃蟹。在那儿,我们不属于谁,在暮色下的海滩上,男男女女能够赤身裸体地自由奔跑;男的可以拥有他所想拥有的任何女人,女的也可以拥有她所想拥有的任何男人;男男女女无拘无束地生活。那是一座十分美丽而温暖的小岛,岛上有无数小河缭绕,而山顶却还有碧绿透明的胡水。”
  玛丽亚嚷嚷不休地描绘着,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陶醉。
  “岛的名称是什么?”
  “不知道。”
  “岛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他们什么具体情况也没有对我们说,只是给我们放映彩色电影。建立这个自由部落的计划是姬丽庇尔希告诉我们的。她也许对谁都进行过这样的诱惑和劝说。姬丽庇尔希是这个自由乐园的建设委员,到处搜罗、招集美女是她的工作。我就是在姬丽庇尔希的劝说下参加的。据说到现在,他们已从世界各地招集了二三十个漂亮的女人。”
  玛丽亚继续坦白地说。
  “真是太放荡了。”鸣岛十分震动。
  “因为在这个乐园里有男子30人左右,所以也需要相应的姑娘。”
  玛丽亚说明道。
  “但是,为什么说这个地方连黑手党的手也伸不到呢?为什么你们感到很放心呢?”
  “因为岛上有武器啊!”玛丽亚坦然地说道。
  “武器?”
  “是呀。”玛丽亚接着解释说,“这个岛部署有地对空导弹,还部署着带有电脑监视器的自动控制重机枪,要道上还埋设了不少地雷,黑手党根本无法进来。”
  “……”
  她是得了夸大癔想症呢?正是带有妄想的神经失常。鸣岛自忖道。
  “就是这些情况吗?”
  玛丽亚看了鸣岛一眼,眼神里透出了轻蔑。
  “这些话都不是信口胡编的,”玛丽亚缓缓地喘了一口气,“你不是听说过要日本政府出500亿的巨款一事吗?我过去也是半信半疑,知道了这件事后,我就再也不怀疑了。”
  “也许。那么,你是打算去什么地方?”
  “去法国,集合地点是巴黎。”
  “出发的时间?”鸣岛接着问。
  “5日后,到指定的饭店集合,从那儿再去什么地方,并没有告诉我们。”
  玛丽亚边说边将视线投向了警车窗外。
  警车仍然快速地向夜幕下的东京驶去。
  是不是一场大的骗局呢,鸣岛苦苦思索着,如不是,那就是一场罪恶的事业正在策划。
  “罪恶的主谋是日本人吗?”
  “是,就是日本人。”玛丽亚望着窗外,点头答道。
  “知道浅羽五郎吗?”
  “知道,在公寓里,一次姬丽庇尔希领他来,我们认识了,共见了七八回。”玛丽亚十分肯定地答道。
  “除了浅羽还有谁?”
  “有永田先生、吉良先生、吉野先生等3人。”
  “你的公寓是秘密活动站吗?”
  鸣岛继续追问。
  “不是,他们4人来,是为了和我们作爱的,不过,他们似乎已经觉察到我们知道他们是这项乐园计划的上层人物,所以,关于这个计划,这3人从未谈过。”
  这确实是实话,这4个人都是姬丽庇尔希带来的,但每次姬丽庇尔希只带他们其中一人来。
  他们来了,就要和女人睡觉。姬丽庇尔希曾经讲,女人用肉体来伺奉上级,供他们享乐,是必须的,必须心甘情愿。玛丽亚也是自愿的。这4个人都是中年男子,当然,作为女人,更喜欢的是青年男子,可是要建成自由的乐园,光要青年人显然是不行的。
  这4名男子都是性欲极强的人。
  他们与姬丽庇尔希和玛丽亚常常是二人一组轮番作爱。他们在作爱时,既有异性的爱、又有同性的爱。作爱的气氛是十分融洽,特别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性的快乐。
  这4人中,永田、吉良、吉野三人身材差不多,吉良略为胖些。虽然他们的容貌并不相象,但是对于外国女郎的玛丽亚来讲,这几人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特征,因此,她很难说出他的具体形象来。
  她只记得其中性欲最强的是吉野,每晚作爱,都要达到2次以上。
  浅羽是一个白种人崇拜者,每次作爱他都极其殷勤。
  “你们最后见面的时间?”
  “浅羽先生跳楼死后的第二天,那天是吉永3人一齐来的,姬丽庇尔希那时已经离开日本了。”
  “来干什么?”鸣岛接着追问。
  “告别……”
  那天、永田、吉野和吉良带着白兰地来到了玛丽亚住的酒店,他们说,这是他们在日本相会的最后一次了。
  这一天,他们通知玛丽亚在巴黎集合的饭店和日期。
  这一天,玛丽亚和他们喝光了白兰地酒后,洗了澡,玛丽亚和他们发生了关系。
  “你们没问他们的职业是什么吗?”
  “没有打听,我们只是聊了一下建没这个乐园中的同志之爱,至于职业,他们谁也没有说,我也没有打听。”
  “是这样吗?”
  鸣岛说话间拿起了车上的无线电话。
  鸣岛电话要到了石舟。他要求石舟迅速调遣技术鉴定班去玛丽亚公寓,进行检查鉴定。
  “玛丽亚逮住了吗?”
  石舟在电话里高声地讯问。
  “抓住了。”
  “好,这儿迅速出发!”
  鸣岛挂上了电话机。
  “你们要把我怎么样?”玛丽亚在车上问鸣岛。
  “是啊,该把你怎么办呢?”
  “警官,我并没有触犯刑罪,我仅仅作为他们这个理想的信奉者,把自己的肉体献给了这个甜美的梦,请你们释放我吧!”
  “……”
  这时,鸣岛没有作声,他正在思考,玛丽亚和去巴黎的事情究竟有什么联系。
  “对了,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玛丽亚眼光从窗外转了回来。
  “什么事?”
  “永田先生,下体只有一个睾丸。”
  “只有一个睾丸……”
  “是的,睾丸上还留有手术的疤痕。”
  玛丽亚继续说着,鸣岛那精干、瘦削的形象,给人们办事十分能干的感觉,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警车缓缓驶到了赤坂。
  车到一幢公寓门口,车停了下来。
  先期赶到的石舟急匆匆从门口迎了出来。
  “是她吗,放荡的女流氓!”
  石舟声音十分高。
  鸣岛将石舟拉到一边,把玛丽亚在车上交待的情况告诉了石舟。
  “哦,只有一个睾丸?”
  石舟即打开无线电对讲机,呼叫警视厅刑事部长。
  “刑事部长吗?犯人的基本情况已经全部清楚,有3个人:名字为永田、古野、吉良,全部为中年男人,年龄和浅羽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只是吉良有些肥胖,其他两人较为瘦削,有一点突出的特征,永田是独睾丸,并且有手术的痕迹,具体何时何地做得手术尚不清楚。这事十分紧急,要迅速地进行调查,要去各个医院调查已经来不及了。要用新闻媒介,如电台、电视、报纸等广为调查,要求动过睾九手术的医生来报告动手术人的情况。”
  “可以,立即予以部署。”
  “拜托了。”
  石舟搁下了对讲机,将他宽大的身子转了过来。
  “总算有了线索,只要追踪下去,百分之九十九能从市民中得到反映。只要将他们的身份弄清楚,此事就可望结束。还有2天时间,那帮混蛋就是想逃得远远的,也肯定会被我们抓住。因为,电视、广播,报纸已广泛宣传了他们的情况,登了他们的照片,这样,政府也不用支付这500亿日元了。”
  石舟粗野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这下,真可以舒服地睡一觉了。”
  鸣岛擦擦额上的汗,他这才发现,汗水已湿透了额头和全身。
  “对不起,我该怎么办?”玛丽亚问道。
  “先吃饭,再去留下指纹,然后走你的吧!”
  石舟走上前拍拍玛丽亚的肩说。
  “另外,随着案情的逐渐进展,我们要尽快做好准备,随时准备潜入那个乐园中去。”
  他转过头来,对鸣岛笑了笑说,这是他们事件发生以来,第一次露出的笑颜。
  4
  11月10日。
  从早晨起,电台、电视反复地播送着昨日的消息,继续提请大家寻找独睾丸的中年男子的线索,如有线索,请立即向警察局联系。
  罪犯在录像里宣布的最后期限,11月11日还有整整24小时了,这之前,政府已经做好了向瑞士银行118829085帐号汇入500亿日元的准备,到期必须将这笔款子存入,否则罪犯又要滥杀无辜,制造新的惨案了。
  与前三回的情况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罪犯采取了利用外国女性,并通过电视媒介向全国作了杀人的预告,这种行为既是对国家意志的大胆挑战,也说明了罪犯的铁的意志。
  人们不得不等待着任何可能发生的惨事的到来。
  警察们愤怒得几乎要发狂。
  只有能够抓住其中一个犯人,并让他供出他的真实身份,即使实施任何可以实施的酷刑也毫不顾及,一定要他供出他们的同伙。政府就应坚决拒付500亿日元,毕竟500亿日元的交出,表示着容忍了这种犯罪行为。只有一条路,一举将罪犯全部逮捕。
  那个时候即将到来。
  昨日午夜的时候,警察检查了玛丽亚租借的公寓,在房间中采集了20多个指纹,警察将这些指纹和保存在警察局的犯罪指纹进行了对照。
  但是,没有一具指纹和警察局保存的犯罪指纹是一致的。从犯罪者以外的登记指纹对照看,也没有相同的。
  最后剩下的一线希望,就是玛丽亚交代的那个名叫永田的中年男人的独睾丸了。
  警察厅向国际刑事警察机构发出了要求,请求他们帮助搜捕罪犯。
  玛丽亚曾交代,上层人物指示她们11月14日在巴黎北火车站附近的饭店集合待命。在那里,将汇集从全世界各地招幕而来的二、三十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准备移居这“自由的乐园”。
  自称为永田、吉良、吉野的日本人可能是整个事件的主谋,他们在浅羽死后不到2天,就拜访了玛丽亚,并通知了集合地点,并说是在日本最后一次相逢,看来这3人已出国的可能性极大。
  随后,姬丽庇尔希和凯瑟琳也出国了。
  也许,在巴黎北火车站附近的大饭店里是能够看见这几个女人,是否还能看到永田、吉良、吉野,就很难说了。但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的电话通知,法国警察开始了对可疑分子的搜捕。
  独睾丸这个有价伍的情报,使永田的身份便于搞清,这样,查出并抓获这伙罪犯就快了。
  看来,所有这一切,都有赖于永田。
  从昨天夜晚上,警视厅不停地收到关于某某人是独睾丸的情报。为了搞清这些情报,累得诸多搜查员疲于奔命。
  其中,恶作剧的电话占了情报的一大半。
  真正找到独睾丸的中年男子汉2人,当那2人传唤到警视厅时,警视厅充满杀气,他们已将什么人权放到脑后。他们叫来玛丽亚辨认,但玛丽亚当面看后,立即予以否认。
  第二天,情报又源源而来。
  警视厅的搜查人员为了调查这些情报,继续进行着调查。
  到了上午10时,鸣岛小菊和神谷玄二郎来到了警视厅公安特别搜查班屋里。
  石舟警视长也在这儿。
  他们急切地等待着。
  焦燥的气氛包围着整个房间。
  3个人由于连日睡眠不足,眼睛充满着血丝。
  10时15分。
  电话铃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石舟快步去接电话。
  一会儿,石舟搁下电话。
  “已经将身份查清楚了。”
  石舟边说边向外面走去。鸣岛和神谷紧随在后。
  他们快步走向门口停着的一辆警车。
  “上哪儿?”
  坐到驾驶席上准备开车的鸣岛问道。
  “去上野,帝国高速交通营团本部。”
  “永田是在那里工作吗?”
  鸣岛边问边启动警车。
  “是的。”
  石舟点头答道。
  “混蛋。”
  神谷在一旁狠狠地骂道。
  “电话报告内容是这样的:荒木信树,45岁,永田是他的假名,荒木的职务是高速交通营团的专任工程师。”
  “听说是专门挖地铁隧道的。”
  石舟转告完电话中的内容,点上了一支烟。
  “守木园一带的地铁也是他带领挖的?”
  神谷问道。
  “地铁是他最擅长的了。”
  石舟同意地答道。
  话讲到这儿,3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一会儿,帝国高速交通营团到了,门前,先期赶到的警车和一大群记者在等待着。
  “散开,散开!”
  石舟将他宽大的身躯挤开了往前挤的记者。
  “理事长呢,谁是理事长?”
  石舟大声地问道。
  楼道里挤满了吓得脸上失古了血色的职员。中间出来一人,将他们带到了理事长办公室。
  房间里只有4个男人。
  正冈章理事长、天野诚二副理事,还有警视厅刑事部长户烟征夫,搜查一课课长清家英晴等4人。
  “事情了解得怎么样?”
  石舟问道。
  “刚有了一些眉目。”
  户烟答道。
  “好吧,由我问。”
  石舟盯着脸上失去血色的正冈理事长,“喂,请讲出你所知道的任何事情。”
  “是。”
  正冈吞咽了一口唾沫。
  当他听到用氰酸毒气大量杀害无辜百姓的罪犯就是曾经在木公司工作的荒木树信,他大为吃惊。l0分钟前,警视厅电告他将荒木信树的有关资料都收集起来时,他还没有想到荒木就是凶犯。
  当户烟赶来并向他说明了一切情况时,正冈感到一阵心悸,似乎身体堕入了深渊。用氰酸毒气杀死3000无辜人的凶犯,竟是原来自己的部下,何况,大量死者,都死在地铁的隧道里。
  心悸平稳了下来,他忽然又不安了起来。
  荒木是6个月前辞去营团的工作的。
  辞职前,荒木在技术部设计一课工作,是颇有能力的工程师。
  他住在东京新宿的一所公寓里,独身一人。双亲在10年前已经离开了人世,弟弟在日本战败时期死亡,已经没有一名血亲了。
  营团一部课长对他的评价是:工作认真负责。
  在他辞职前,公司似乎还是了解他的。
  正冈将他所知道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荒木的同事朋友中,有没有辞职的?”
  “这……”
  “立即去了解,现在把与荒木有交往的同事都带来,要快!”
  “明白了。”
  吉野副理事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5
  荒木信树的一名叫日高良夫的同事也辞去了职务,这是10分钟后便查到的一个情况。
  日高是在技术部设计二课任职,在荒木辞职前一个月就辞了工作。
  日高良夫也是独身。
  鸣岛小菊当即派出搜查员去日高的公寓提取指纹。他想,也许日高就是玛丽亚·米多莉斯交代的吉良、吉野中的一人。
  日高住在涉谷区的一幢公寓里,搜查人员在采取了指纹后,即交鉴定人员将指纹和整个犯罪事件中的指纹进行了核验。
  比较核验的结果是,日高的指纹与吉良、吉野的指纹并不一致,但与别的指纹相吻。
  这个别的指纹正是浅羽五郎的指纹。
  听到了这个情况,鸣岛沉默了下来。
  ——浅羽,就是日高良夫吗?这两个名字,就是一人吗?
  这时,鸣岛耳际似乎又响起了浅羽从高层饭店的46层楼上跳下来一刹那响起的令人毛骨慷然的惨叫声,他死前那一副疯狂的嘴脸,那抱着饭店女客人进行强xx时的举动,似乎又在鸣岛的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犯人的全部面貌终于搞清了。
  这个犯罪集团的主要成员是由工程技术人员组成的,这一点已铁证如山。
  理事长办公室还进一步调查到了另一个与荒木信树交往极深的同事,这个同事是一位名叫平沁的男子。
  平沁与日高良夫也有来往。
  当平沁被告知浅羽五郎就是日高良夫,并告诉了日高和荒木所犯下的罪行时,平沁连声说不可能,表示不信。
  平沁所知道的荒木信树和日高良夫,平时都是显得十分有教葬和风度的男子,从平沁看来,这两人都是十分有礼貌的绅士,工作上很有能力,饮酒又不过度,从没有发现过他们酒后胡言乱语的样子。
  “荒木和日高还有什么来往亲密的朋友?”
  鸣岛问平沁。
  平沁说了3个人的姓名。
  技查员马上出发去调查。
  顷刻间,搜查人员全体出发,全力调查荒木、日高的社会关系和私生活方面的情况。
  下午1时,一名搜查员向搜查一课课长报告了荒木的情况。
  荒木已经离开日本了。
  于11月5日赴伦敦,他持有数种旅游证件。
  下午2时。
  鸣岛、石舟和神谷从营团本部出发,他们乘车直奔荒木的公寓。
  看起来,要搞清玛丽亚所供的吉良和吉野的身份,已经不成问题。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吉良和吉野是否已经离开日本。如还未离开,则容易将他们抓获了。如果出了国,就不好办了。”
  石舟十分担忧地说。
  “这2人已经出国的可能性太大了。”
  鸣鸟从玛丽亚当时交代的情况判断,认为这2人已经出国的可能太大了。
  “就是这2人已经出国,也肯定还有同伙在国内,否则,这帮家伙就很难拿到500亿日元了。”
  确是这样,现在日高已经死了,荒木离开日本去了伦敦。如果剩下的吉良、吉野也离开了日本的话,政府就是拒绝支付500亿日元,这帮罪犯也无法再进行报复了,因此,国内一定还有准备再使用氰酸毒气的罪犯。
  如果吉良、吉野的身份已经得以查清,但是国内是否还有他们的同伙尚不清楚,政府们不得不将500亿日元支付。
  “是否可以将通牒的日期中滞留在瑞士的日本人逐一调查清楚……”
  石舟压低了嗓音说。
  “这样恐怕不行,存进到西玛哈银行的500亿日元将会马上被转账到另一个银行上去。他们不会也用不着为了取钱。而特意赶到瑞士去。”
  神谷述说了自己的想法。
  问题是这帮家伙将在什么地方建造所谓的“乐园”。他们要的这500亿日元一定是用来购买和建造“乐园”的岛屿,只要弄清楚是在什么岛上,就可以一举将他们全部歼灭。
  鸣岛一边驾驶着车一边阐述着自己的看法。
  “现在已向世界各国发出了照会,但是至今还未得到任何消息,那个岛屿可能不是属于英国和美国的,如果是属于英美的,就可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在搜查、逮捕凶犯中给予协助。如果是属于和日本有反感的国家的领地,就难以指望得到他们的支持了。”
  南方诸国,如东南亚的一些国家,很可能对日本政府的这些要求不予理会。如果对方是独裁的国家,那就更没有希望了,如果凶犯从中拿出100亿元献给该国的首脑,则万事休矣。
  “只要到最后一天、最后一刻能抓获仍在日本国内的实行犯罪行为的一个成员,政府就可以拒付这500亿日元。”
  断然拒绝罪犯的要求,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鸣岛心想。可以说是路途遥遥。
  当狡猾的凶犯在露出马脚后,预示着犯罪团伙的崩溃就不远了。浅羽袭击神谷就是犯罪集团崩溃的开始,从那时起,鸣岛就感到浅羽,即日高良夫的死期不远了,由此也可见他们的失败也不远了。
  确实是这样。日高自己选择了凄厉的死亡方式。紧接着,凶犯采取外国女郎在电视台上宣告最后通告的方式,向全国国民宣告了要继续制造死亡的消息,并向政府提出了条件和期限。这种放肆的行动,确实给政府以威逼的感觉,凶犯这种行为,或者是为了进一步迫使政府屈服而启用了外国女子,或者是为了购买岛屿而急需大批金钱,总之,为了达到目的,必须采取十分凶残的行为迫使政府屈服。
  但是,就是播放了电视通告,姬丽庇尔希的身份才暴露。
  于是,也终于明白了永田的真实身份是荒木信树,而浅羽就是日高良夫。
  吉野与吉良的身份相信不久也会查清。
  一举击溃这群凶犯为期不远了。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鸣岛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一举全歼犯罪团伙的时候,来的是否太快了,快得令人难以相信。现在看来罪犯就是到了国外,也将被抓获。但是,是否会有哪些环节没有考虑到呢?比如说罪犯在某些环节上设置了防御措施来避免崩溃。
  日高的自杀,似乎已经向鸣岛暗示了罪犯并不是懦弱的,距今为止,罪犯似乎对事情的发展有了一定的预见,他们能十分从容地揶揄警察。
  他又十分明确地感到,那似乎不仅仅是一种揶揄。
  事实上,日高良夫和荒木信树的真实身份已清楚。日高良夫已自杀,荒木信树也离开了日本,犯罪集团是否是不得已才动用了姬丽庇尔希呢?
  如果是为了避免彻底崩溃而采取的对策,那么,追查这一伙人的线索便从此中断。如果仍在国内实施行为的人是由荒木单线指挥的,荒木一出国,那留在国内实施行动的人的身份便永远难以查清,鸣岛虽然对荒木过去情况十分清楚,但对以后的情况,仍然十分担心。
  这种担心,是在听说荒木和日高都是大公司的技师时产生的。在发案以前,这2人都象绅士般参加了大公司,但是在这绅士的面具下隐蔽着强烈的犯罪心理。这个计划也许几年前就在他们心中酝酿。他们经过长期的计划和准备来实现他们的野心,他们平时温厚快乐,工作勤快,实施计划中仍能照常工作。
  这种精神,是极其特殊的。
  有绅士般教养的男子,再加上有果敢的行为能力,这种存在将令人十分恐惧的。
  他的目光所透视出来的,是其他罪犯所不具有的冷静。
  想到此,鸣岛就会不寒而粟。
  但是,日高和荒木的身份会不会是有意暴露的呢?是否是要告诉大家,杀害3000无辜老百姓的罪犯还是地铁经营财团的职员。
  为了实现自己罪恶的目的,他们不惜干出任何坏事。
  鸣岛在深深地思考着。
  黑暗中,仿佛听到了犯人那嘲弄的哄笑。
  下午5时。
  鸣岛一行驾车赶到了荒木公寓。
  这是一个十分高级的公寓,在大房间里,置放着床,和与之连接在一起的成套家俱,在书架上安放着50册关于地铁技术方面的书籍,此外,再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技术鉴定班已经在房间里作了彻底的检查。
  鸣岛一屁股坐在深陷的沙发里。
  石舟和神谷坐在他的对面。
  电话静静地安置在桌面上。
  石舟拿起电话,不停地拨动着号码。
  “什么……行。”
  石舟将电话放下,向他们说:
  “清家课长来电话说,目前吉良、吉野的身份仍然不明,在日高和荒木的变际关系中,也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对于搜查一课课长清家的急燥不安,大家非常同情,毕竟,他已把自己的全部力量投入到调查荒木过去的社会关系上去了。
  从荒木的公寓、日高的公寓,再到玛丽亚住的房间所采到的指纹,还没有发现有与之相吻合的指纹。
  鸣岛深深地思考着。
  一种不安的忧郁侵扰着他。
  午后6时。
  从搜查一课的清家处传来了情报。
  打听到了荒木女友的情况。
  荒木的女友名叫上村一枝,今年37岁,是一位寡妇。她的丈夫原来是荒木的同僚,因病于3年前去世。
  是荒木给她办了丈夫的丧事。
  上村一枝还有二个男孩,一个在上中学,一个在上小学。
  在她丈夫死后一个月,荒木和她发生了肉体关系。那天,荒木带她到了小料理馆,他安慰上村一枝,长期的悲伤将损害自己的身体。
  从料理馆出来,荒木将一枝带到了他的公寓。在房间里,荒木一把把一技按在床上,作为正处在性饥饿的一枝,没有任何反抗地把自己交给了荒木。
  此后,她和荒木每周发生一次关系。
  作为报答,荒木每月送给她3万元。
  搜查课的人员执拗地盘问上村一枝,因为浅羽就是在和他交往的女人身上查出的线索,使案情得以突破。因此,他们想从荒木与一枝的情况入手,询问荒木情况。
  11月10日,夜已经很深了。
  搜查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鸣岛小菊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荒木信树、日高良夫过去的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他们经常光顾的酒店、餐馆,他们的朋友、知己以及一切有关情况,都作了周密的调查。
  与荒木、日高相识的人,共约有200多名,无论深交还是浅交,都逐一作了调查。
  但是在被调查者中并没有发现吉良、吉野。
  可能是他们同伙的人一个也没有去。
  吉野、吉良、荒木一同去拜会玛丽亚,并一起与她饮酒,做爱,彻夜狂欢。吉良、吉野目前一定躲藏在荒本的挚友家中。
  他们已巧妙地隐蔽起来。
  “也许,吉良和吉野是暂时留在国内的恐怖分子。”
  石舟把双脚放在公安特别搜查班办公室的办公桌上。
  神谷与鸣岛也在办公室内。
  鸣岛正在等待,等待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石舟和神谷的心情也一样。
  警视厅集中全力调查荒木、日高过去的熟人和社会关系。同时还对过去行为不轨的外国人实行跟踪监视。现在吉良、吉野似乎还不会露面。
  “也许……”
  神谷手里握着酒瓶,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也许正如鸣岛所担心的那样,他的那些同伙们因日高和荒木的暴露,才利用了姬丽庇尔希。这帮可恶的东西!”
  石舟身体肥胖,将椅子压得嘎嘎直响。
  “剩下的时间不到半天了,不知政府如何处理?”
  鸣岛自言自语着。
  石舟说:
  “也许他们整天都在辩论,是出钱呢,还是不出?”
  石舟的嘲笑也显得软弱无力。
  日本首相官邸。
  石舟所嘲笑的会议正在紧张进行。
  各部大臣都聚集在这里,警视总监和警察厅长官也出席了。
  午夜已过。
  在场的人都已疲惫不堪。
  “只能作出决定了。”早川首相打破了会场的沉寂。
  “是准备支付吗?”官房长官川崎问。现在,他也改变了过去强硬的态度,变得灰心丧气了。
  “这虽然是冒险,但我的意思还是想拒绝支付。”
  “拒付?”
  “那个吉良和吉野,可能已经出国了。如仍在国内,将是相当危险的,因为就是弄到了钱,他们也不容易离开日本。到了那时候,他们的同伙可能已经将岛买下了,并且这消息也将在世界传开,这时,要上那个岛也极为困难。何况罪犯已经连续杀害了3000人,因此,他们认为政府不会拒绝,我们感觉到,这个最后通告无非是一种威胁罢了。”
  “……”
  “请想想,为这付出500亿日元,如果仅仅是一种威胁,日本国家的立场将会被人们怀疑。”
  早川首相十分担心这一点。
  但实际上,如果犯人继续用氰酸毒气大量杀人,政府只有屈服一条路。
  但是,目前状况有所不同,2个凶犯的身份已经查请,他们计划的全貌也已调查请楚,他们已到了迫使政府支付500亿元的境地。
  因此,目前同意付出500亿日元就会被全世界看作是日本对罪犯的屈服。
  凶犯也许已经不在国内,而且已经去了国外,或者是已到了那将买下来建造乐园的岛上,或者在做航海到那岛上的准备。
  他们可不是在演一出喜剧。
  “你们有什么看法?”
  早川问警察厅长官井上。
  井上说:
  “在现在的情况下,谁也不能肯定这伙凶犯都已出国,他们中有人留在国内的可能性是存在的。如果政府认为拒付金钱将再发生惨案,就应该发表公开声明表示拒绝。因为2个凶犯的身份已经查清,他们的同伙很快也会被查明。出国的荒木正在欧洲警察的追捕之中,姬丽庇尔希很快也会被捕。凶犯们知道自己已到了穷途束路的处境后,就会明白政府拒付现金的立场不会改变,500亿日元已经没指望到手,他们就会终止无意义的杀戳行为。我的看法就是这样。”
  “川崎君的意见呢?”
  早川首相又征求川崎官房长官的意见。
  “需要投票表决吗?”
  川崎拿不定主意。不知该支持哪种意见,总之他不想再看到那种恶梦般的惨景发生。
  “我主张还是按他们的要求把钱存进瑞士银行。”川崎终于表示了这个态度。
  “广田君。”
  首相又征求自民党干事长的意见。
  “我同意官房长官的意见。”
  广田干事长也愿意用钱来了结这一事件,不想再有流血事件发生。
  “难道你们都这样软弱可欺?!”
  早川首相不高兴地扫视了一遍会场。很明显,大家都知道,满足了罪犯的要求之后,他们就将远走高飞,而剩下的责任都将主要由首相承担。这种时候,大家当然都愿意按这个办法处理。
  “在这以前,你们不都是主张持强硬态度的吗?”
  早川首相反唇相讥地说。
  “中田君。”
  他又让法务大臣中田表示看法。
  “我……”
  中田刚要开口说话,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电话持续不断地从警视厅打来。报告案情进展的情况。
  井上迅速拿起话筒。
  电话很简短。
  井上放下听筒。
  “是罪犯打来的。”他对首相说。
  “……”
  “罪犯说他是吉良,他说玛丽亚的肛门旁边有个黑痣,可以查验一下……”
  “什么?……”
  “还说请别忘了氰酸毒气的威力和死亡者的数量……”
  “……”
  早川首相再也没有说话。
  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布满了老年性色斑点点的手上。
  11月11日,中午时分,政府内阁官房长官出现在电视屏幕前。
  “各位。”
  川崎表情沮丧,面孔显得十分难看。
  “我宣布政府决定,政府同意向氰酸毒气杀人者妥协,因为这是关系到千百万国民的生命安全问题,我们没有别的更好选择。现在日本银行已经向瑞士西玛哈银行存入兑换成美元的500亿日元款子。但是,政府也一定督促警方迅速侦破此案,将凶犯尽快捉拿归案。作为日本政府,我们对于这种溢杀无辜的行为表示无比憎恶……”
  “混蛋。”
  神谷用脚把电视机开关踩灭,嘴里恶狠狠地骂着。
  “一切都结束了。”
  石舟自言自语地说。
  “连玛丽亚的黑痣都知道,真是个十足的混蛋!”
  神谷倒在沙发里,骂骂咧咧地说。
  “喂,还有威士忌吗?”
  石舟没好气地喊。
  “有的是!多少瓶都有。”
  神谷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小瓶威士忌酒。他把酒倒进玻璃杯。
  “有鱼干吗?”
  石舟还不知足。
  “多得很。”
  神谷又找出了鱿鱼干。
  “来,为我们的失败,干杯!”
  石舟微笑着说。他明白,现在不管在国内怎样加紧侦察也已经来不及了。政府既然已经将500亿日元存入外国银行,那罪犯们肯定马上拿去建造“乐园”了。他已暗自下了决心,下一步该作的事,就是去消灭那个“乐园”。他是这样的人,一想好了主意,心里就高兴起来。
  根据已经掌握的情报,那岛上准备建造一个男女约五六十人居住的“乐园”。因此,全部凶犯都应集中在那里。
  可是,作为日本的警察,要踏上那个岛将是十分困难的。罪犯们不会买与日本政府友好国家控制的岛屿。
  只有武力他袭,此外别无选择。
  战斗,是警察们的天职,也是公安特别搜查班的职能。
  去他袭进攻海岛就象是攻城。岛是不会移动的,罪犯们也不会离开那里,关门守城,进攻者是不容易得手的。
  “情报中说岛上还配有地对空导弹、雷达监视器以及由电脑控制的自动重机枪、地雷什么的。”
  神谷眼前浮现出玛丽亚那认真的表情。
  “而我们却一无所有。”
  电话响了,鸣岛去接。
  他放下听筒,对石舟和神谷说:
  “是上面来的,让我们去他那儿。”
  3个人来到长官办公室。
  房间里,井上长官在等候他们。
  “请坐。”
  他对他们点了点下巴,示意请他们坐下。
  “刚才收到了外务省转来的重要情报,那伙凶犯要买的岛子已经调查清楚了。这一情报很可靠,弄错的可能性不大。”
  他突然停住了说话,扫视着面前的下属,他从他们那里闻到了一股酒精味,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岛是西印度群岛中的一个。在西印度群岛外侧不远处,有一个叫圣·玛丽亚的小岛,面积东西5公里、南北10公里。位置是北纬12°20,,西经60°5。群岛属于英国的领地。
  “英国的领地,这是真的?”
  石舟迫不急待地问。
  “不。”井上摇了摇头说:“请让我把话说完。西印度群岛是英国的领地,但圣·玛丽亚岛不同,这个岛已经独立。”
  “独立——?”
  “是的。1975年宣布独立。岛的所有者是美国的大富豪琼·哈尤斯。他被称作‘美国之谜’,是一个以唾弃整个人类而闻名世界的疯子。他的精神曾处于严重失常状态。认为所有的人都企图暗算他,这种极度的恐慌和变态,使得他自己宣布该岛独立。他并且把巨额的款项用来装备岛上的防御设施,渐渐地他圣·玛丽亚岛变成了一座坚固的要塞。他甚至那里还布置了核装备。”
  “琼·哈尤斯的结局是精神完全错乱了,他死了。他的儿子,一个青年人是该岛的所有者。”
  “……”
  “外务省的情报说,那个青年通过瑞士银行,已经将该岛卖出。”
  石舟一直保持着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