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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萧墙》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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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朗坎斯特——朗坎斯特——菲茨杰拉德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史蒂夫-斯隆和西蒙-菲茨杰拉德两人正喝着咖啡。
  “诗人莎士比亚说过,‘丹麦王国的王宫里出现了蛀虫’。”
  “你在为什么事烦恼?”菲茨杰拉德问道。
  史蒂夫叹了一口气。“我还说不准。是斯坦福那一家子。他们让我感到困惑。”
  西蒙-菲茨杰拉德哼着鼻子说:“我也有同感。”
  “我反复思考着一个问题,西蒙,可就是找不到答案。”
  “是什么问题?”
  “他们急于将哈里-斯坦福的尸体从坟墓里挖掘出来,是为了能够将他和那个女人的DNA作一次对照性鉴定。因此,我认为我们得作这样的假设:那尸体被盗的唯一可能的动机一定是那个女人的DNA与哈里-斯坦福不能吻合。假如那女人是个骗子的话,那么,唯一能从中渔利的人将是她自己。”
  “是的。”
  “然而那位名叫弗兰克-蒂蒙斯的私人侦探,我曾去芝加哥区律师事务所核实过,他很有名望。他出具的指纹证明那女人是真正的朱莉娅-斯坦福。我的疑问是,究竟是谁盗走了斯坦福的尸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这个疑问可是价值十亿美元啊!假如……”
  写字台上的对讲机嗡嗡地传来隔壁秘书的声音。“斯隆先生,有您的电话,您可以在里面接。”
  史蒂夫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机。“喂……”
  对方说:“斯隆先生,我是斯坦福法官。假如今天早上你能来一趟玫瑰山的话,我将深表感谢。”
  史蒂夫-斯隆瞥了一眼菲茨杰拉德,说:“可以,一小时后到行吗?”
  “说定了,谢谢你。”
  史蒂夫放下话筒。“斯坦福要我去一下他那儿。”
  “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十有八九,他们想加速办理遗嘱检验,这样他们可以早些获得那笔巨款。”
  “是李吗?我是泰勒。你好!”
  “我很好,谢谢。”
  “我可真想念你啊。”
  对方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也想你,泰勒。”
  这话使他十分激动。“李,我要告诉你一些令人激动的消息。我不能在电话里细谈,不过是使你十分开心的消息。那次你和我……”
  “泰勒,我得走了。有人在等我。”
  “可是……”
  电话挂断了。
  泰勒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心想:若他不是当真的话,他不会说想念我。
  在玫瑰山庄的大会客厅里,除了伍迪和佩姬外,一家子的人都聚齐了,史蒂夫仔细地察看了他们的表情。
  斯坦福法官似乎若无其事,显得很放松。
  史蒂夫瞥了一下肯德尔,她好像不大自然,显得有些紧张。她的丈夫是专程从纽约赶来聚会的。史蒂夫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克。这位法国小伙子长得很帅,看起来比他的妻子年轻几岁……。朱莉娅也在场,她刚被这个家族所接受,但她表现得似乎很冷静。我本以为一个刚刚继承了十来亿美元遗产的人会显得有些激动,史蒂夫暗自思忖。
  他又扫视了大家一眼,看看他们中间是否有人对哈里-斯坦福尸体的偷盗负有责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哪一个呢?他为了什么要这么干。
  泰勒首先开口了。“斯隆先生,我熟悉伊利诺斯州遗嘱检验的法律程序,但是,我不清楚它们与马萨诸塞州的做法有多大区别。我们很想知道有没有法子加快办理遗嘱检验手续。”
  史蒂夫暗自好笑。我应该让西蒙与我打赌的。他对泰勒说:“我们已经在办理了,斯坦福法官。”
  泰勒直截了当地说:“斯坦福这个名字也许有助于加快办理。”
  在这一点上他是对的,史蒂夫想。他点了点头。“我将尽力而为,只要有任何可能……”
  从楼梯上传来了声音。
  “闭嘴,你这愚蠢的母狗!我再也不想听你讲话了,懂吗?”
  伍迪和佩姬下了楼梯,走进了客厅。佩姬的脸肿得很厉害,一只眼眶也发青了。伍迪咧嘴笑着,两眼炯炯有神。
  “喂,大家好。我希望聚会还没有结束。”在座的都吃惊地看着佩姬。
  肯德尔站起身来说:“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撞在门上了。”
  伍迪坐了下来,佩姬紧挨着他坐下,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亲爱的?”佩姬点点头,却不敢说话。
  “好了,”伍迪转身向大家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泰勒厌烦地看着他。“我刚才问斯隆先生是否能加速办理遗嘱验。”
  伍迪咧嘴笑了笑。“那很好。”他转身对佩姬说:“你需不需要换衣服,亲爱的?”
  “我不需要换衣服。”她胆怯地说。
  “那好,你不想去哪儿,对吗?”他转身对大家说。“佩姬非常腼腆,她没有什么要说的,我说得对吗?”
  佩姬转身跑出了房问。
  “我去追她回来。”肯德尔说。她站起身来,急急忙忙追赶她去了。
  我的天哪!史蒂夫想。如果当着其他人的面伍迪会这样做,那么,当他和妻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会是什么情形?
  伍迫转身对史蒂夫说:“你在菲茨杰拉德的律师事务所有多长时间了?”
  “五年了。”
  “我真不明白,他们为我父亲卖命怎么受得了的。”
  史蒂夫谨慎地说:“我明白你父亲的确是……可能不好相处。”
  伍迪哼着鼻子说:“很难相处?他是只两条腿的怪物。你知道他给我们所有的人都起了绰号吗?我的绰号叫查理。他是根据查理-麦卡锡这一名字给我起的,那是个名叫埃德加-卑尔根的口技艺人拥有的蜡制假人。他管我的姐姐叫矮种马,因为他说她长着一张马脸,泰勒被叫做……”
  史蒂夫很不自然地说:“我觉得你不该……”
  伍迪咧着嘴笑了笑。“好,不说了,十亿美元能医治多种创伤。”
  史蒂夫站起身来说:“那么,要是没有其他事情,我想我该走了。”他迫不及待地要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肯德尔在浴室里找到了佩姬,用冰块敷在她发肿的脸上。
  “佩姬,你不要紧吧?”
  佩姬转过身来说:“我不要紧,谢谢你。对楼下发生的事情我……我感到难过。”
  “你还在道歉?你应该怒不可遏才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打你的?”
  “他没有打我,”佩姬固执地说,“是我不小心撞在门上的。”
  肯德尔挨近她。“佩姬,你为什么要逆来顺受呢?你知道你没有必要这样。”
  佩姬沉默了片刻。“不,我一定得这样。”
  肯德尔看了看她,困惑地说:“为什么?”
  她转过身来。“因为我爱他。”接着,她滔滔不绝说了起来。“他也爱我。相信我,他并不总是这样的。问题是他……有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
  “你是说,当他毒瘾上来的时候?”
  “不!”
  “佩姬……”
  “不!”
  “佩姬……”
  佩姬犹豫了一会儿。“我想可能是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就在我们结婚后。”佩姬的声音嘶哑了。“事情是由马球比赛引起的。伍迪从马上摔了下来,伤得不轻。在医院里他们给他开了一些药给他止痛。是他们让他染上毒品的。”她看了看肯德尔,恳求地说:“你知道,这不是他的过错,是吧?出院以后,他……他继续吸毒。我每次劝他戒毒的时候,他就……打我。”
  “佩姬,看在上帝的分上吧!他需要帮助!难道你不明白这一点吗?这种事情,你一个人怎么行呢。他是个吸毒成瘾的人。他吸什么毒品?可卡因?”
  “不是。”佩姬稍作沉默后说:“是海洛因。”
  “我的天哪!你不能设法救助他吗?”
  “我试过了。”她的声音近乎是耳语。“你不知道我是怎样设法救他的啊!他已经去过三次戒毒医院了。”她摇了摇头。“他好了一阵子,然后……又吸上了。他……他已经不能自拔了。”
  肯德尔一把搂住佩姬。“实在对不起。”
  佩姬强作笑颜地说:“我确信伍迪会好起来的。他在尽力,真的。”她的脸上露出喜色。“我们刚结婚的时候,与他在一起是那么开心。我们总是乐呵呵的笑声不断。他常给我买些小礼物,而且……”她满脸泪水地说,“我是那么爱他。”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谢谢你,”佩姬低声说,“我心领了。”
  肯德尔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我们以后再谈谈。”
  肯德尔下楼又坐到了他们中问。她心想,母亲去世前,我们曾在一起憧憬美好未来。“你将成为一位著名的设计师,姐姐,而我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运动员!”可是令人伤心的是,吉德尔想,他的理想本来是能够实现的,而现在他却变成了这样。
  肯德尔说不准她是在为伍迪还是为佩姬难过。
  当肯德尔来到楼下的时候,克拉克走到她面前,手中拿着一只托盘,上面放有一封信。“请原谅,肯德尔小姐。刚刚有一个邮递员给您送来了一封信。”他把信递给了她。
  肯德尔吃惊地看了一下。“谁寄……?”她点了点头。“谢谢你,克拉克。”
  肯德尔打开信封,当她开始看信时,脸色刷地变得苍白起来。“不!”她压低嗓音说。她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她感到一阵头晕。她倚着桌子站在那里,想喘喘气。
  过了一会儿,她转身走进客厅,脸色仍然难看。碰头会正要结束。
  “马克……”肯德尔强打起精神,“我可以见你一会儿吗?”
  他关心地看了看她。“当然。”
  泰勒问肯德尔:“你没事吧?”
  她勉强地笑了笑。“我很好,谢谢你!”
  她拉着马克的手,领他上了楼。他们进了卧室,肯德尔就关上了房门。
  马克说:“怎么回事?”
  肯德尔将信递给了他。信中说:
  亲爱的勒诺夫人:
  恭喜,恭喜!我们世界动物保护协会欣闻你鸿运当头。我们知道你对我们的事业甚为关心,我们指望得到你的进一步支持。因此,如果十天之内你能在我们苏黎世的开户银行帐号上存入一百万美元的话,我们将深表谢意!我们期盼很快就能听到你的回音。
  和其他几封信一样,所有的字母“E”都是破损的。
  “这些杂种!”马克暴怒地说。
  “他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肯德尔问道。
  马克气愤地说:“他们只要看看报纸就行了。”他又将信看了一遍。“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我们得去找警察。”
  “不!”肯德尔叫了起来,“我们不能!太晚了!难道你不明白吗?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切的一切!”
  马克将她搂在怀里,紧紧地抱住她。“没关系,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可是,肯德尔知道他们对此毫无办法。
  事情发生在六个月以前初春的一个令人愉快的日子里。肯德尔在康涅狄格州的里奇菲尔德市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聚会。那次晚会很热闹。肯德尔与老朋友们尽情聊天,她还喝了一杯香槟酒。交谈中,她突然看了一下手表说:“哦,不!没想到竟这么晚了。马克在等我哩。”
  肯德尔匆匆与他们告别后就开车走了。在驱车返回纽约的途中,她决定沿着一条蜿蜒的乡村小路去1684号公路回去。她在一个急转弯处拐弯时,车速几乎是每小时五十英里。一辆车子停在路的右边,肯德尔自然转向左边。可就在这当儿,一个女人手拿一把刚摘的鲜花突然横穿那条窄路。肯德尔拼命想避开她,但太晚了!此后的一切似乎都是模模糊糊地发生的,当她那辆车左前部的挡泥板撞倒那位女人时,她听到了一声令人作呕的碰击声。肯德尔戛然刹住车,她的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回头走到那个女人旁边,只见她躺在路上,满身是血。
  肯德尔站在那里,吓呆了。最后她弯下身去将那个女子翻过身来,观察她那双无光的眼睛。“哦,我的天哪!”肯德尔轻声自语。她顿时觉得苦涩的胆汁直冲她的喉咙。她绝望地抬起头,不知所措。她惊恐地在周围乱转,看不到其他车辆。她已经死了,肯德尔想,我救不了她。这不是我的过失,但是他们会起诉我酒后鲁莽开车。我的血液里将会检验出酒精来,我会进监狱的!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女人的尸体,便匆匆跑回车子。左前部的挡泥板上有凹痕,上面血迹斑斑。我得把这辆车藏在哪个车库里,肯德尔想。警察会查找的。她上了车,开车逃跑了。
  在驶向纽约的途中,她不时地看车子的后视镜,生怕看到警车闪烁的红灯和听到警笛的鸣叫。她把车开到第九十六号大街的一家汽车修理行。她以前都是在这儿修车。该车行的老板萨姆正在跟他的修理工雷德谈话。肯德尔从车里走了出来。
  “晚上好,勒诺夫人。”萨姆招呼道。
  “晚……晚上好。”她尽力不让牙齿打颤。“夜里把车在这儿存放一下好吗?”
  “好……好,请吧”
  雷德看看挡泥板说:“勒诺夫人,这里凹下去一大块,看起来上面还有血迹。”
  这两个人瞧着她。
  肯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啊,我……我在公路上撞倒了一头鹿。”
  “你很幸运,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坏,”萨姆说。“我的朋友撞倒了一头鹿,结果车子毁掉了。”他咧着嘴笑了笑。“那头鹿也没有受到多大伤害。”
  “请你把车子开到车库里。”肯德尔神情紧张地说。
  “当然。”
  肯德尔向车行大门走去,回头看了一眼。这两个人的眼睛正死死盯着那块挡泥板。
  肯德尔一回到家就把发生的那起可怕事故告诉了马克,马克将她搂在怀里说:“哦,我的天哪!亲爱的,你怎么会……?”
  肯德尔抽噎着说:“我……我没办法。她横穿公路时,我来不及刹车。她……她刚刚采花回去……”
  “嘘!我确信这不是你的过失。这是一起意外事故。我们得报警。”
  “我知道。你说得对,我……我应该呆在那儿,等他们去。只是我……给吓搏了,马克,现在这是肇事逃跑。可是我对她也无能为力,她已经死了,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可怕极了。”
  他久久地搂着她,直到她平静下来。
  肯德尔试探地说:“马克……哦们非得报警吗?”
  他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尽力抑制自己。“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我们无法让她起死回生。再让我受罚有什么好?我不想这样做。我们干吗不装着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肯德尔,假如他们查到你……”
  “怎么会呢?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没有人看见这件事情。你知道假如他们抓住我并把我送进监狱,我会怎么样?我会失去我的事业,失去我这些年来建立的一切家当,因为什么?就因为一件已经发生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又开始抽噎起来。
  他紧紧地搂住她。“嘘!我们想想办法,我们想想办法。”
  各家晨报都将这件事大肆渲染了一番。死者当时是在去曼哈顿结婚的途中,这又给这起事故增添了戏剧色彩。《纽约时报》如实报道了这个新闻,但《每日新闻》和《新闻日报》都把它作为扣人心弦的戏剧来大加渲染。
  肯德尔每种报纸都买了一份,对自己所做的事越来越感到恐惧。她的头脑里塞满了各种可怕的设想。
  要是我没有去康涅狄格州参加我朋友的生日……
  要是那一天我呆在家里……
  要是我没有喝酒……
  要是这个女人早几秒钟或晚几秒钟采鲜花……
  我犯了杀人罪!
  肯德尔想到她给那女人的家庭和她未婚夫的家庭造成多么可怕的痛苦,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据报道,警方正在要求任何知道有关这起肇事逃跑案件线索的人检举告发。
  他们无法找到我,肯德尔想。我只有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肯德尔去汽车修理行取车的时候,正好雷德也在那儿。
  “我把车上的血迹擦掉了。”他说。“你要不要我把那凹陷部位修一下?”
  当然!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好的,请吧。”
  雷德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也许这只是她的想象?
  “昨天晚上,萨姆和我谈论这件事情。”他说。“这事有点蹊跷,你知道,这不是鹿出没的季节。”
  肯德尔开始一阵惊慌,突然间口干舌燥,几乎说不出话来。“那是一……一只小鹿。”
  雷德点了点头,搪塞了一句:“一定是只小鹿。”
  肯德尔把车开出车行时,她能感到他的眼睛在盯着她看。
  肯德尔走进办公室时,秘书纳丁看了她一眼说:“你出什么事啦?”
  肯德尔愣住了。“你这是什么……什么意思?”
  “你看起来没精打采的。我给你拿些咖啡来。”
  “谢谢。”
  肯德尔走到镜子前面。她的脸显得苍白而憔悴。只要看看我这张脸,他们准会知道我出事了!
  纳丁端了一杯热咖啡走了进来。“来啦,这会使你感觉好一些的。”她好奇地看了看肯德尔说:“一切都好吗?”
  “我……我昨天出了点小事故。”肯德尔说。
  “哦,有人受伤吗?”
  那位被撞死的女人的惨相仍然浮现在她脑海中。“没有。我……我撞倒了一头鹿。”
  “你的车子怎么样?”
  “正在修理。”
  “我打电话给你的保险公司。”
  “唉,不用了,纳丁,别打。”
  肯德尔察觉到了纳丁眼睛里的吃惊神色。
  两天后,她收到了第一封信:
  亲爱的勒诺夫人:
  我是一个资金极其短缺的组织的主席。我确信你愿意帮助我们摆脱困境。这个组织需要资金来保护野生动物。我们对鹿尤感兴趣。你可以电汇五万美元至苏黎世瑞士信贷银行,户头帐号为804072-A。我郑重建议该款项必须在五日内汇到指定帐户。
  这封信没有署名。信中所有的字母E都是破损的。信封里附了一份有关这起事故的剪报。
  肯德尔把这封信读了两遍。显然这是一封恐吓信。她苦思冥想找不到对策。马克是对的,她想,我当时应该向警方投案。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得更糟了,她成了逃犯。假如他们现在抓住了她,那就不仅意味着苦心经营的事业毁于一旦,而且还意味着坐牢和耻辱。
  午饭时分她去了银行。“我想电汇五万美元去瑞士……”
  那天晚上她一回到家,就让马克看了这封信。
  他惊呆了。“我的天哪!”他说。“会是谁寄这封信的呢?”
  “没人……没人知道。”她在颤抖。
  “肯德尔,一定有人知道内幕。”
  她浑身在抽搐。“当时四周没有人,马克!我……”
  “等等。我们来回忆一下。你回城后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没有哇。我……把车放在汽车修理行了,然后……”她停住了。“这里凹下去一大块,勒诺夫人。看起来上面还有血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马克党察到了她脸上的表情。“说呀?”
  她慢吞吞地说:“车行的主人和他的机修工在那里。他们看见了挡泥板上的血迹,我告诉他们我撞倒了一头鹿。他们说,撞上一头鹿,车子要损伤得更大一点才是。”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马克……”
  “什么?”
  “纳丁,我的秘书。我也把这事告诉了她。我能看得出她也不相信我的话。这么看来一定是这三个人中间的哪一个。”
  “不!”马克慢条斯理地说。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坐下,肯德尔,听我说。如果这三个人中有一个人对你起了疑心,他们就可能把你的事情告诉许多人。有关这起事故各家报纸都报道了。有人已经根据现有的事实作了推断。我认为这封信只是无中生有,他们想试探你。把那笔钱电汇出去是个可怕的错误。”
  “但为什么?”
  “因为现在他们知道你是有罪的,难道你还不明白?你已经给他们提供了他们所需要的证据。”
  “唉呀!天哪!我该怎么办?”肯德尔问道。
  马克-勒诺沉思了片刻。“我有个主意能查出那些坏蛋到底是什么人。”
  翌日上午十点,肯德尔和马克坐在了波士顿第一证券银行副总裁拉塞尔-吉本斯的办公室里。
  “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吉本斯先生问道。
  马克说:“我们想查对一个苏黎世的银行帐号。”
  “什么?”
  “我们想知道这是谁开的帐户。”
  吉本斯摸了摸下巴:“牵连到犯罪活动吗?”
  马克马上答道:“没有!你干吗要问这个?”
  “嗯,除非有某种犯罪行为,诸如掩饰来路不正的非法款项或者违反瑞士或美国的法律,否则瑞士政府是不会让外人知道其银行帐号的秘密的。他们的信誉靠的就是为客户保密。”
  “当真没有什么办法了……?”
  “抱歉,恐怕没有。”
  肯德尔和马克两人面面相觑。肯德尔的神情中充满了绝望。马克站起身来:“谢谢你能为我们腾出时间。”
  “抱歉,没能帮上忙。”他把他们送出了办公室。
  那天晚上肯德尔驱车来到车行时,萨姆和雷德都不在。肯德尔停好了车。当她从那间小办公室走过时,她透过窗户发现台架上放着一台打字机。她停了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很想知道它是否有一个破损的字母“E”。我得去看一下,她想。
  她向那间办公室走去,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打开门走了进去。就在她走向那台打字机时,萨姆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晚上好,勒诺夫人。”他说。“有事吗?”
  她吓了一跳,迅速转过身来。“没有,我……我只是把车放在这里。晚安。”她匆匆向门口走去。
  “晚安,勒诺夫人。”
  第二天早晨,当她经过车行办公室时,那台打字机不见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却放了一台个人电脑。
  萨姆见她死死地盯着电脑,便说:“很像样,是吧?我决定把这地方好好装备一下,让它跟上时代。”
  他居然能买得起电脑?
  那天晚上,肯德尔把这事儿告诉了马克。他若有所思地说:“有可能,但是我们需要证据。”
  星期一早上肯德尔来到办公室时,纳丁正在等她。
  “你感觉好些了吗,勒诺夫人?”
  “好些了,谢谢!”
  “昨天是我的生日。瞧,我丈夫给我买了什么!”她向壁橱走去,拿出了一件豪华的貂皮上衣。“漂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