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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日花语》第八章 桔梗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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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日——桔梗(PLATYCODONGRANDIFLORUM)桔梗科。多年生草本。根肉质,圆锥形。叶卵形至卵状披针形,通常每节轮生三或四枚。秋季在枝端开花,花蓝紫色,钟状。多野生于山坡,也栽培供观赏。产于东亚,我国各地都有分布。多用播种繁殖。中医学上以根入药,性平、味苦辛,功能宜肺、祛痰、排脓,主治咳痰不爽、咽喉肿痛、肺痈等症。根含有桔梗皂苷,能增加呼吸道的分泌而发挥祛痰作用。
    (1)
    野口悠介在玩具店前停住脚步。大布熊、汽车、积木、火车……男孩子所喜爱的玩具摆了一大溜儿。
    这是第三家了。
    今天是他所在公司发薪水的日子。但并不存进银行而是放进他的口袋里,每月从中为孩子买些玩具是他的一大乐趣。
    “请把这个拿来看看。”
    经过充分比较后,悠介指着红色的吊车。装好电池,一按键钮,吊车开始起动,并扬起起重臂。
    “谢谢。”
    女店员拿着一辆吊车玩具准备包装时,悠介忙说:“再买一辆,包成一样的。”
    “再要一辆?那么,一辆作礼品吗?”
    “不,有两个孩子,是对双胞胎。”
    “噢,明白了。”
    在此之前毫无表情的女店员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悠介结婚很晚,到了40岁才有孩子。似乎是为了弥补流逝的岁月,一下子生了个双胞胎,悠介为此喜不胜收。
    大街上夜幕低垂。
    “早点回去,把这个送给孩子,洗个澡。再美美地吃顿素烧。”
    每月发薪金的日子的即定食谱就是素烧。悠介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我回来了。”
    按了按门口的门铃,里面没反应。
    无奈,从口袋里取出钥匙,打开门,一进屋就听到了孩子的哭泣声。
    “是不是在楼上哄孩子呢?”
    可是,屋内一片黑暗。没有开灯。顺着楼梯到楼上一看,孩子被关在孩子的房间里正哭呢。
    没有见到妻子秋子的影子。
    “倒底出了什么事儿?”
    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秋子也从不因孩子的烦恼而把只有3岁的孩子搁在家里外出。
    最多也只是在两个孩子都睡下时,急急忙忙地去超级市场一趟马上就赶回来。
    悠介打开电灯,把玩具送给孩子,将他们哄好,随即到其它房间查找。连壁橱都打开看了,没有秋子。
    “也没有做做饭的准备。”
    悠介不安起来。
    “她是不是出门了。”
    悠介在桌子、电视机上寻找是否留下纸条,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会不会朋友遇到交通事故什么的,去探望去了。”
    但是,从未听说过有什么亲密的朋友,她也没有双亲。
    拉开装有贺年片的抽屉,打算找人问问的时候,突然,电话铃响了。
    “是秋子!”
    悠介抓起话简,正要问“到底去哪儿了!”的时候,冷不防话筒里传来。
    “是野口先生吗?我是警察……”
    不由紧张起来。
    “噢,警察?我妻子她怎么了?”
    “您是她丈夫吧?您太太叫秋子吗?”
    “对,是的。”
    “您太太已经死了。”
    (2)
    秋子是在悠介家附近的N寺院死的。
    这家寺院遥常被称为桔梗寺,紫色的桔梗带着露水,开满了庭院。
    秋子本来就很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躺在桔梗花丛中。
    脖子上缠着绳子。
    “好像是谋杀。”
    京都府警察本部的狩矢警长对匆忙赶来的悠介说。
    “是谁干的?为什么?”
    悠介推开警察的阻拦,抱住尸体。
    “目前还不清楚。太太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狩矢问道。
    一看,秋子穿看外出时的白色套装,并且,化了妆,最喜欢的手提包也掉在身旁。
    白色套装上染上了桔梗的露水,斑斑紫色。
    “不知道,我刚从公司下班回来……秋子、秋子。”
    悠介紧紧握着秋子的手。
    也许是心理作用,手还留有余温。
    “是他们发现的。”
    狩矢向悠介介绍一对青年男女。
    他们虽说来这儿准备摘桔梗花时,发现太太的,也许真正的原因是准备到这儿两人单独在一起。
    “他抱起来的时候,太太还没死,据说还讲了些什么。”
    “什么?都说了些什么?是人名还是?”
    悠介一惊,站了起来。
    “不是的,只是说了‘还是孩子的亲人……太狠毒了’。”
    女方答道。那个男的也点点头。
    “是这样的。秋子是一对双胞胎孩子的母亲,杀了她是够狠毒的。”
    悠介激动地说。警长把那对青年支走后说道:“我们认为太太的话可能是对罪犯说的……”“对,是对罪犯说的。杀了年幼孩子的母亲是太狠毒了。”
    “不对,是否是‘你是孩子的亲人,这样做,太狠毒了’这个意思。”
    悠介慢慢回味警长的话,脸色变了。
    “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是我把她杀了?孩子的亲人是我,我把孩子的另一个亲人秋子杀了……?”
    “现在还不太清楚。可能与罪犯是熟人,因为那个人也有孩子,所以才说。‘你也是孩子的亲人,杀了我这样家有年幼孩子的人太狠毒了。’”“不管怎么说,秋子不是我杀的。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和睦家庭。刚才我还急着回家……”悠介流出了眼泪。
    “你刚回来吗?”
    警长盯着悠介的脸。
    “是的,刚从公司……”
    “没去别的地方吗?”
    “去了玩具店……”
    悠介讲述了5点从公司出米,在玩具店买吊车玩具的经过。
    “这么说,需要一些时间。从公司出来,在大街上的玩具店买回玩具回去……现在是7点钟。”
    “因为去了3家……3家商店。”
    悠介知道自己被怀疑,一生气,嘴巴也变的不利落了。
    一直盯着悠介的警长,递过一张纸说,把从公司出来后去过的地方都写出来。
    颤微微的手准备下笔,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那3家玩具店的名字。因为都是第一次去的商店。
    警长最后说,
    “那么,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秋子的死亡时间推测为6点前后。
    (3)
    早晨睁开眼睛,发现秋子不在身边,感到无限惆怅。
    “这不是梦。”
    悠介不想起床,随手拿起报纸读起来。
    桔梗寺杀人案件的凶手是被害人的熟人吗?
    报上已经登出来了。
    据孩子讲,秋子好像是4点钟出去的。当时,孩子好像在睡觉。
    报上登的新情况就是被害者能是被运到那个地方的。
    报道说桔梗寺的后面是连着山丘的荒野,没有屏障。所以,可能用车把被害遗弃在那里,而不会被人看见。
    另外,那一带杂草丛生,查找车辙也很困难。
    昨晚,接受警方调查一直到很晚。回到家里后,难以成眠,因此,头很痛。但又不能总这么躺着,悠介看完报纸,慢腾腾地起来了。
    幸好,那对双胞胎孩子由邻居照看着。
    两个孩子的名字基于秋子的名字叫夏彦和冬彦。
    一想到秋子曾说过:
    “再生一个女儿,就叫春子。”
    悠介又流下了眼泪。
    刚刚起床,殡仪馆的人就来了,着手搭祭坛。
    “葬礼的日子还未定。听说要看警察方面的情况。”
    殡仪馆来人中年长的一位来到悠介的身旁悄悄说。
    警察方面的情况是指解剖这件事。
    一想到要“切开秋子的身体”简直无法忍受。但这时,吊唁的客人陆续来了,悠介顾不上考虑葬礼的安徘,孩子和与警察联系等问题,必须立即应酬客人。
    (4)
    葬礼的第二天,在撤去祭坛的空荡荡的屋子里直愣愣发呆的悠介随便盯着挂历,无意中发现在那天上画了一个圈儿。
    凑近一看,上面写着“3岁儿健康检查……”是妻子的字迹。
    “对了,必须带孩子去保健站。”
    悠介拉着刚回到家里的两个孩子的手向保健站走去。
    带着从佛龛的抽屉中找到的母子手册。
    好不容易排到,看着母子手册的保健医生说:“没有写你家冬彦的血型。夏彦写的是A型,但是……是同样的吗?”
    悠介接过一看,血型一栏的确是空白。
    “因为是双胞胎,我想大概是一样的。如果不是双胞胎可能会有差别。”
    “是否查一下,因为去幼儿园时,还要填这栏。”
    “拜托了。”
    保健医坐在冬彦的耳朵上涂了些什么东西,用针一扎,取出血样。
    是否用了麻药,冬彦毫不在乎。
    “是在这儿等结果,还是以后通知你家里?”
    “在这儿等着。”
    因为回去也无事可作,悠介才这么说。等结果的时候,悠介把孩子带到外面的滑梯去玩。
    像保健医生所说的那样,今后如果不把孩子送到幼儿园或什么地方找人照管,就无法上班了。
    这几天照着孩子就已经累的够呛了。
    “野口先生!”
    听见喊声一看,保健医生带着一种诡秘的表情。
    “缩果出来了。冬彦是B型血。夏彦是A型吧,父母是A型和B型吗?”
    “啊,我是A型,我妻子确实是O型……”“那么,既然已经这祥了,夏彦和父亲也检查一下吧。母亲呢?”
    “已经死了,就在前几天。”
    “唉,真对不起……啊,是不是在桔梗寺……”保健医生结结巴巴地说。
    “是的。如果有必要的话请去问警察,的确我是A型,我妻子是O型。那么,冬彦是B型的话,就有些奇怪了。”
    “明白了。”
    父子采集血样后,在砂场等了一会儿,又被叫了进去。
    “真有些奇怪。父亲同所说的一样,是A型,夏彦是A型,可一问警察,母亲是O型。”
    “怎么……”
    是不是孩子在医院被换了一个。
    悠介请医院彻底查对父子关系。
    结果,夏彦无疑是悠介的孩子。但冬彦虽说是秋子的孩子但却出现了并不是悠介的孩子的可能性。
    医生说:
    “真不幸,但常有这种事儿。受胎夏彦后,马上又与别的男人发生关系,怀了冬彦。或许正相反,先受胎冬彦。也就是说,几乎同时受胎于不同男人的孩子。对方是B型或者是AB型。”
    悠介不知道是怎么从医院里出来的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是,悠介和秋子是在婚前交往中有了孩子之后才结婚的。即便设想当时有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情理之中。
    知道是别人的孩子之后,现在看夏彦也觉得可爱起来。
    以前,客观上,冬彦眉清目秀,聪明机灵,很得悠介喜爱。
    给两人分点心时,如果冬彦把慢腾腾的夏彦那份给抢了,在以前也不在乎,可现在就狠狠地揍一顿。
    一星期过去后,以前拔尖儿霸道的冬彦打了蔫,而夏彦却神气起来。
    “秋子,你知道这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父亲吗?还是知道此事却瞒着我?”
    悠介面对秋子的新牌位问道。
    打那天以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秋子死前说的就是因为罪犯是冬彦的父亲。”
    这么一想,解开了其中之谜。
    秋子在妇产医院生孩子时,被告知两个孩子的血型不一样后,知道了真情。大概为此才没有在冬彦的血型栏里填写血型。
    3年间,这件事儿一直困扰着她。
    然而,是否最近又见到了冬彦的父亲,并且同他讲了其中一个是他的孩子。
    会不会为了这个,那个男的把秋子杀了。
    那个人知道这件事后,处境很不妙。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悠介去了京都府警察本部。而且,把这事告诉了狩矢警长。
    狩矢听完后,表示谢意。
    “感谢你提供了重要线索。”
    “可是,会不会你知道这件事情后,同太太争持起来,然后把她杀了呢?”
    由于还不能明确证实悠介从公司出来后,逛了3家玩具店,警长现在还似乎怀疑他。
    悠介忿然变色。
    “忍受耻辱给你讲了这些情况,反而如此无礼,我告辞了。这些事情是在葬礼后,带孩子去体检时才知道的。如果不相信,可以去保健站和孩子出生的医院调查。因为我这几天为此事去过这几个地方。”
    狩矢安慰悠介,并拍拍悠介的肩说,要调查一下太太周围血型为B型的男人。
    (5)
    马上找到了与秋子来往的B型血型的男人。
    一个是正发红的歌手黑木次郎,另一个是染色设计师石森信男。
    黑木是秋子中学时代的同学,石森则是秋子高中毕业后,一边工作一边去学习的文化中心的教师。
    原以为秋子白皙可爱,在22岁结婚之前肯定与各种男朋友交往,但一调查,发现与6个男人有来往。
    但除他们两人之外,都是O型和A型血。
    “22岁的姑娘和40岁的男人结婚,这里面背定是恋爱遇到挫折或别的什么。”
    悠介是这样预想的,但弄清楚后,顿时又泄了气。
    黑木是个独身,目前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知名度正渐渐提高,所以,知道与昔日的情人有了孩子,将是致命的打击,另一位石森己有妻室。
    他的妻子是染色设计界的泰斗大河原凤的独生女,公开秋子的事情,将意味着他染色设计生命的结束。
    在这种职业里,首领的作用之大,连悠介这样的局外人也是能够想象到的。
    当狩矢警长问道,是否听到过太太谈及过两人或有无留下有关笔迹时,悠介受到震动。
    黑木25岁,石森31岁,二者都很年轻。
    4年前,他们并无名气,而且,也没有生活的羁绊。因为后来又甩掉了秋子,可能还具有冷酷的性格。
    因此,秋子断念,才与4O岁、作为高薪水职员的悠介结婚。但现在又不一相同了。
    他们已成为名人,生活奢侈,收入丰厚,令人羡慕。
    与此相比,悠介是个已无出头之日的中年人。
    加之,带着两个孩子的家庭生活琐事繁杂,她对这样的生活感到疲倦了吧。
    秋子贸然去见过去的情人,又为对方毫不理睬的态度所激怒,告诉他“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时,悠介也似乎明白了秋子的心情。
    这种事情作梦也没想到。一直以为秋子很满足的自己太可悲、太糊涂了。
    那天悠介滴食未尽,翌日,又改变了想法。
    “在抛弃这个家庭之前,秋子大概没有跑回那个男人身边的理由。可能仅仅为了告诉那个获得成功的男人他孩子的事情。”
    “仅仅为了这些,便草菅人命!”
    悠介决心找到那个家伙。
    悠介决定把两个孩子送到保育园一年,现在的悠介只有一个念头。
    警方得知孩子的事情后,似乎有了些估计,解除了对悠介的怀疑,开始调查那两位B型血的人。
    悠介也借助朋友报社记者田村的帮助,独自调查那两个男人。
    “首先是那天这两个男人的行踪。
    3天后,悠介在街上的生鱼片店与田村洋一碰头。
    “搞清楚了吗?”
    一坐下,悠介迫不急待地问。
    虽然是同年,由于职业的关系看上去很年轻的田村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说道:“来,咱们慢慢谈。”
    “首先是黑木次郎,那天他去京都文化厅参加独唱音乐会。”
    “什么?”
    “别着急。他在3点至5点和8点至10点唱了2次。5点至8点期间是休息和吃饭的时间,据说回家去了,但那儿离桔梗寺很近。”
    “秋子之死确实是在6点左右。有足够的时间。”
    “另外,据说那个石森为了创作,从5点多钟开始直到晚上很晚一直在染色创作室。”
    “你认为谁最可疑?”
    悠介对端上来的生鱼片动也没动问道。
    “不清楚。因为双方的家距那家寺院都不远。黑木的双亲都在,据说,黑木说很疲倦便回到独自的单间儿睡了。那间房子对着路,车也停着没动。”
    “那,石森呢?”
    “他现在也有徒弟了,他现在正在京都美术馆举办个人展,他安排徒弟轮流去工作诸事。5点至8点这段时间好像是他一个人的单独时间。”
    “那么,可以把秋子偷偷约来,在没人时,勒杀,然后装进汽车里。”
    “没错。因为他太太和佣人不在创作室而呆在家里。”
    “他有车吧?”
    “那当然。”
    “这不是还弄不清楚淮是犯人吗?”
    悠介有些急躁地说。
    “如果知道是谁的话,警察早就动手了。”
    田村嘴上这么说着,看着悠介涨红的脸,暗想:“这样的急性子,秋子大概对此也不满意吧。”
    据田村了解,这两个男人都是她的男朋友,能言善辩,因为都比悠介有名气。
    “还有没有别的情况?”
    悠介盯着田村的脸。
    “噢,对了,还有一件小事。秋子吸烟吗?”
    “香烟?啊,以前不抽,但怀孕时,开始抽了起来。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时常偷偷地抽。回家时,能闻到烟味。这有什么问题?”
    “在秋子携带的物品申,有一包拆了封的香烟,在里面有一个烟蒂。”
    “会不会是把抽完的烟蒂掐灭后放进装有另一盒香烟的口袋里了?”
    “不太一样,口袋里装的是柔和七星牌的,而那一支是外国烟。大概准备悄悄地把罪犯抽过的烟带回来。”
    “是那个男的抽的吗?”
    “没错。据警察调查,上面沾着B型唾液。从孩子的情况来看,注意到B型血型的男人。”
    “带回那男人吸过的烟蒂是不是还爱着那个男的?”
    悠介软弱无力地说。
    “警察目前正着手调查两人是否有作案时间,所以,再等等。一定会抓到凶手的。”
    田村怕着悠介的肩膀鼓励着他,但悠介两眼茫然若失。
    (6)
    接到保育园打到悠介公司的电话是在第二天的黄昏。
    正准备下班后到很长时间未去的保育园去看看时,便接到了电话。
    “您的孩子从攀登架上摔下来了。”
    “怎么搞的?”
    “请您马上来看看吧。”
    保育员说完,便把电话撂了。
    一种不祥之兆。
    “摔下来的是夏彦还是冬彦?”
    从出租车下来后,急匆匆跑进保育园,急救车和警车停在那里。
    “孩子在哪儿?”
    “真对不起,孩子己经死了。”
    “怎么搞的?是哪个孩子?”
    一边问着,被带到了医护室,冬彦一动不动地躺在小床上,头上流着鲜血。
    “今天上午因为休息,园内寄存的孩子只有您的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一起玩的很好,时而滑滑梯,时而荡秋千,稍一没看篆…”负责照管的保育员眼睛哭的红肿。
    “是怎么从上边摔下来的?”
    悠介逼问道。
    “平白常嘱咐那个攀登架小孩不能上。如果大人和保育员在身旁时,还可以上去玩玩。可是,冬彦随便上去就掉下来了。当然我们也有责任。”
    一位自称是园长的中年女子说道。
    “是什么时候发现冬彦跌下来的?”
    悠介瞪着园长问道。
    “听见夏彦大声哭泣,过来一看,已经摔下来了……”“夏彦见到冬彦爬上去了吗?”
    “听说在追球玩,没见到冬彦上去。”
    不吉之兆。
    与父亲见过面后,警察随之而来,为谨慎起见需要进行鉴定,把尸体运上了车。
    这时,被带到其它房子的夏彦同保育员进来了。
    夏彦一见到父亲,喊着。
    “我不知道,不知道。”
    便哇哇地哭起来。
    在幼小心灵里,可能担心自己在一起玩而受到斥责。
    悠介默默地摸摸夏彦的头,回家去了。
    “为什么这么多灾多难?”
    刚刚办完妻子的后事,又失去了孩子,悠介万念惧寂。
    “是不是妻子感到寂寞把那个孩子招过去了?”
    夏彦听话地自己一个人玩,到吃饭时间时,跑到房间各处找起冬彦来。
    “冬彦,冬彦?”
    他还未感到冬彦已经死了。
    “冬彦不是从攀登架上摔下来去医院了吗?”
    “嗯。”
    “那时,为什么没在一起玩?”
    “因为滚过来一个球。”
    “什么球?”
    “是这个。”
    夏彦拿出来从保育园带回来的白球。
    “怎么带回家来了?不送回去不行吧?”
    “和保育园的不一样,保育园里没有这样的球。”
    “那么,那是谁的球?”
    悠介不解地问。
    “不知是谁从外面扔过来的。”
    “嗯!”
    悠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他害怕根据孩子的血型查出自己,便对孩子下了毒手。而且,故意弄成事故的假象。
    “夏彦!是不是那个男的进了保育园的院子里把冬彦放到攀登架上了?”
    “那个男的来了,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什么?”
    “问我。是冬彦吗?”
    “那个人后来做什么了?”
    “朝冬彦走去,说了些什么就出去了。”
    “什么时候?”
    “在冬彦摔下来以前。”
    悠介绞着手,沉思起来。
    那个男的就是杀害秋子的凶手,为了杀冬彦来核实哪一个是冬彦。然后,从外面扔进来孩子喜欢的球,等夏彦追上去,消失在建筑物的背影时,把冬彦哄骗到攀登架上,然后从下面拽腿或别的手段把孩子摔了下来。
    悠介站起身。
    准备去找警察,一想,又坐了下来。
    目前并不知道那个男的是谁,而且,即便知道了,杀冬彦时,又没有人看见。
    (7)
    孩子葬礼那天,天阴沉沉的,不时下着小雨。
    悠介告诉夏彦:
    “怎么样?葬礼时,那个男的如果来了,你告诉我。”
    “是问‘是冬彦?’的那个男人吗?”
    “是的。”
    冬彦的遗体装在一个小棺材里,被运上了灵车。
    悠介以为这是一个周围比较亲近的人参加的葬礼,秋子的那两位男朋友或许会若无其事地来参加葬礼,但他想错了。
    歌手黑木次郎和染色设计师石森信男都没来。
    警察也找过他们几次,完全明白自己被怀疑上了,即便无罪,大概也不愿意到这种场合。
    葬礼后的第二天,保育园的园长来到家里。
    递过信封里的慰问金后,希望以后不要再送夏彦去保育园了。
    “我们一见到夏彦便会想起冬彦,心里非常难过。现在没有长托的孩子。大致到下午5点就都接回去了。以前考虑到是对双胞胎,给了些特殊的照顾,今后就他一个人了,能不能像普通家庭那样,按时接回去。”
    “这么说的话,我就无法上班了。平日大约6点或7点能够回来,如果有会议或接待客人的活,可能要很晚才回来。我并不认为保育园对冬彦的事情负有责任,请帮帮忙吧。”
    悠介一个劲儿地请求。
    “这样我们很不好办,写了许多似乎保育园有一定责任的话……还是请送到别的保育园吧。”
    园长就是不依,回去了。
    其它的保育园都离的很远,而且,都是到5点钟下班,所以才找到现在这个保育园。
    这样,实际上,已经无法上班了。也考虑过请人照看,但悠介的薪水没有力量做到这一点。
    “都是那个家伙作的恶!”
    他使秋子怀了孕还不算,又杀了她。现在又对孩子下了毒手。
    但是,现在仍不清楚到底是他们中间谁干的。
    悠介平日不在家饮酒,现在开始喝起来。
    想调解一下情绪,打开电视,但什么也没听进去。
    过了2个小时以后,悠介突然站了起来。
    “好!就到他家去看看。谈一谈,或许能搞出一点东西。”
    借着酒劲儿,悠介带着孩子出去了。
    听说黑木次郎因父亲生病,回家去了。他准备两个人都见见。
    先去了附近的石森的创作室。
    石森一见悠介,好像吃了一惊,但马上又把他让进了房间。
    “请进。”
    已染好的四折屏风和正在制作市的布料,染料堆的到处都是。
    好像是年轻的徒弟端来点心。
    “找我有事儿吗7”
    石森在徒弟去别的房间后,开口问悠介。
    “什么事儿?你自己大概很清楚吧。你和我妻子秋子以前关系不同寻常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结婚前关系是不错,但你没有理由问这问那,因为这都是结婚前的事情。”
    “不光是这些!”
    悠介的话有些过火。
    “秋子是不是你杀的!还有那个孩子!”
    夏彦惊恐地直住背后缩。
    “你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能信口胡说。你醉了,请回去吧。”
    “我不是因为醉了才说这些话的。秋子和我是不能生出B型血的儿子的!”
    “我不知道那种事儿。”
    “要让你为秋子和冬彦偿还此债!”
    “我要给110打电话,简宜是要无赖,诬蔑我杀人这将影响我的名誉。”
    石森也变了脸色,站起身。
    “我揍你这个混蛋……”
    悠介感觉他就是凶手。
    怒不可遏地挥拳向石森的脸打去,又上脚去踢。
    “木下!快打电话叫警察!”
    随着石森的喊声,刚才的那个徒弟疾步赶来,抄起话筒。
    两人打成一团。
    警车赶来,当警察把两人隔开时,石森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眉间渗出鲜血。
    被夏彦惊哭声唤醒的悠介,醉意全消,呆呆地站在那里。
    “请到警察署去一下,因为犯了伤害罪。”
    跟着警察去了警察署,搞完调查记录后,报社记者田村也来了。
    “听说是伤害事件就立即赶来了。那不是野口先生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警察介绍了事情经过。
    “放了他吧。你知道野口先生的妻子被人杀害了,而且,儿子也死了。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并且,他认为石森就是凶手。因此,去找他问间,两人便争吵起来。”
    田村一个劲儿地为悠介辩解。
    警官去找上司商量此事。
    “已经做了调查记录,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事儿了。”
    “好吧。”
    悠介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想,遇到另一个人,黑木次郎的话,或许还会这么干。
    田村说:
    “我送你回家吧。”
    3人慢悠悠地出了警察署的大门。
    “走着回去吧。也就十分钟的距离。”
    田村说道。
    边走,悠介边讲了冬彦的死不是事故,而是被伤害秋子的罪犯下毒手的推测。
    “是这个球。”
    悠介指着夏彦紧紧抱着的球。
    “这上边是否还沾有指纹?”
    “如果是那祥的话,罪犯可能带着手套。”
    田村似乎不感兴趣。
    “唉,怎么办?还把孩子送保育园吗?”
    田村很关心地问。
    “正为这事儿发愁呢。保育园不收了。”
    听到悠介这么一说,田村说道。
    “住到我家楼上怎么样?”
    “我家有孩子,而且,我母亲和妻子都在家,我想会帮忙的。实际上,我母亲没事可作也不好办,一有闲功夫,婆媳就要发生矛盾了。”
    田村笑了。
    悠介被他的热情所感动。
    “拜托了。就这么定了。”
    “OK。另外,怎么样?石森像是凶手吗?”
    “还不太清楚。放着的香烟是外国烟,但与秋子拿着的牌子不太一样。”
    “会不会突然换了香烟……夏彦是怎么说的?是到保育园的那个男的吗?”
    “这个也不太清楚。好像戴着太阳镜,还留着胡子。”
    “乔装打扮过了。”
    “说是声音和身材很相像,但男人都大致差不多。”
    到了田村家,性恪开朗的老母亲出来开门。
    田村讲过情况后,老人笑眯眯地说。
    “如果合适的话,请不要客气。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然后,来到夏彦的身旁聊起来。
    悠介放下心来,正准备答应下来时。
    “这是怎么啦?”
    老人指着悠介的白衬衫的肘部问道。
    一看,沾上了浅紫色的污陇
    “埃”
    悠介看着那片污迹。
    “说不定这是刚才在石森家沾上的。因为墙上挂着一大块正在制作染色的布料。那全是紫色的。”
    白衬衫被弄脏了的悠介心慌意乱地说着,田村突然皱起眉头。
    “等一下。秋子的尸体是在枯梗寺发现的吧?”
    “是的。”
    “是不是弄坏了的桔梗花在雪白的套服上沾上了几处紫色的污迹?”
    “这么说……”
    “没错。太太是在石森家被害的。杀人时,企图逃走,或在扭打时,在白色套装上沾上了紫色的颜料。因此感觉不妙的石森想到弃尸桔梗寺。反正要运走。并且,摘下桔梗花在白色套装上弄污几处。最大一片的污迹大概是桔梗汁吧。因为进行鉴定时,要查最大一片的污迹。而且,谁都认为是桔梗汁。”
    “原来如此。”
    “我是学国语的,所以知道万叶集(注:日本最古的歌集共20卷,奈良时代未完成)里把桔梗称作牵牛花。过去的人们将它煎制做药,拌凉菜食用或作为染衣服的颜料。他是个染色专家,当然知道这些,所以,抛尸桔梗寺就是为了掩盖在白色套服上的紫色颜料。”
    “这么说,凶手就是石森。”
    “没错。刚才的那个球从整体上看也是紫色的。他家里的紫色颜料在地上、墙上沾的到处都是。”
    准备将这一情况报告警察,3人出门来到街上时,黑木次郎的宣传车正好横穿过来。
    因父亲病危才回到家里,却仍不忘扩大宣传影响。
    车内传来黑木的声音,窗口有两个男人正在挥舞手臂。
    见到这些,夏彦喊到。
    “啊,黑木次郎。”
    “戴着太阳镜,到保育园去的是那个男的吗?还留着胡子。”
    田村为了核实问了一句,夏彦摇摇头。
    “如果是黑木次郎一下子就会认出来。我看过电视,光听声音也会知道。”
    “没错!凶手就是石森。夏彦,在这儿等着。快走!”
    田村和悠介全力向警察署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