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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的遗骨》尾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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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医师联盟会长加贺裕史郎令人发指的罪行被曝光是在三天以后。各家报纸纷纷刊登了有关警视厅巡查部长举行记者特别招待会的报道。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也特别开辟时间讨论这一话题。
    媒体的论调主要集中在这个问题是否会影响脑死亡临时调查委员会与内脏移植法的通过。大部分人认为,尽管对立法的赞成派而言这件事将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但还不至于左右事情的整体趋势。
    政界和学界的意向都已经按既定的方针在行动。
    这天,浅见在长门市。
    冬天的日本海难得的大晴天,海面上也风平浪静,仙崎港正在装卸捕获的鲥鱼,一派热闹景象。
    本土出生的名士之不幸在这里也许会像遥远的事件一般随风而逝。
    浅见在仙崎站前与森喜美惠会合后便直奔西惠寺而去。在西惠寺,龙满智仁的遗属们已经到来,正在举行骨灰安放仪式。浅见和森喜美惠跟在人群的最后,双手合十以表哀思。
    龙满的遗骨装在一只白木盒子里,用一块绣着银线的布覆盖着安放在祭坛之上。
    那只荻烧瓷制成的“骨灰盒”现在被保管在警视厅。浅见到长门来一是为了求得喜美惠对此事的谅解,二是接喜美惠到警视厅作证。
    祭奠结束后,浅见和喜美惠在长门市政府附近一家咖啡馆见到了松村尚美和古川麻里。尚美和麻里在浅见和喜美惠脸上扫视了一番,惊异地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于是向她俩解释二人绝非“不正当关系”还颇费了些工夫。
    喜美惠被两位老朋友连珠炮似的追问失踪以来的情况,她为难地笑着,支支吾吾地应付着岔开了话头。
    浅见带来了《旅行与历史》的新年号作为对麻里接受自己采访的谢礼。那是一篇题为《金子美铃的光彩》的长篇报道,上面还刊载了许多当时采访时拍摄的照片。麻里不愧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她格外感叹地说:“这下子我们观光科该高兴了!”
    浅见在报道的开头引用了美铃的一首题为《鱼》的诗:海里的鱼真可怜。
    大米是人栽种的,
    牛羊是牧场里饲养的,
    鲤鱼也能在池塘里获得饵料。
    可是海里的鱼儿,
    没有任何人关照,
    也从不淘气,
    却被我们这样吃掉。
    海里的鱼真的很可怜。
    “我好像明白了浅见用这首诗的含意。”
    喜美惠幽幽地说。
    “什么含意?有什么意义吗?”
    麻里和尚美都不解个中之意,一齐把目光转向浅见。
    “哎呀,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浅见害羞地挠挠头。也许喜美惠由此联想到一物助一物,其中是否有轮回转生意识的作用?然而浅见自身却并不甚明了,只是诗的最后一句“海里的鱼真的很可怜”仿佛一个解不开的结一直缠绕在他的脑海里。
    半年后的1997年6月,内脏器官移植法通过。
    对“脑死亡即为人死亡”这一原案,参议院加以了修正,直至众议院全体议员会议表决通过之前几乎没有一次像样的审议,就这样匆匆忙忙地在全会结束时通过了。
    据通过后的新法案称,“脑死亡只限在提供内脏器官的情况下认定为人死亡”。这一提法非常可笑,同样是脑死亡,却存在死亡和非死亡两种,完全凭借个人的方便把应该很严肃的死亡问题加以区别对待。
    另外,在以法案通过为目标之余,对关键的内脏器官提供者的认定条件进行了严格控制。因此,也有人担心这实际上等于几乎不能进行内脏器官移植。
    在各大报纸版面都出现了这类表示不安的标题:“暗箱医疗难释其疑”,“摈弃草率的审议与改革”,“巨大的疑问与担心”等等。在这类不安因素尚未解决的情况下,为何急于通过法案呢?这里也存在着疑问。
    浅见独自在餐桌前用早餐。他一边翻看报纸一边想:身处东京拘留所的加贺裕史郎如果读到这些新闻会作何感想呢?已经建立的法律在“修正”的美名之下定会按为政者或相关人物的意志逐渐被改变。想到此,浅见脑海里便浮现出加贺恶魔般窃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