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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公案》第九回状告泥土地哑巴喊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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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状告泥土地哑巴喊冤枉

且说施公坐堂,看那告状之人,身穿绸绫,生得清秀,年纪四旬有余,面貌慈善。看罢,施公道:“报上姓名来,有什么怪事?”那人说:“小的姓王,名叫自臣,住在东关。父母亡故,只有妇室。小的在关东作典当生理。家之对门,有座地藏尼庵,女尼在内。昨晚小的回家稍迟,月明当空,约三更时分,小的来至家门首叫门。忽见庵门之上,挂着两个男女人头,吓得小的魂魄俱无,急进家门,将门关上。直到天明,不敢隐瞒。今早尼庵中女僧老尼反来怪人,不得不报。”施公闻言,心中暗想:“真正奇事都出此地,除非如此办法”想罢,吩咐衙役跟王自臣传了庵主来。该值答应,随同而去。施公又叫衙役速去带那告奸的海潮来听审,再将报抢劫杀命的李天成并胡登举传来听审。众役答应而去。

施公吩咐先带凶僧听审。公差答应,立刻带上,一齐呼堂施威。凶僧并不下跪。施公大怒,骂声:“凶徒,快快实招过犯!”九黄大叱:“贫僧,如来佛教下的弟子,谨守规法。原是请办佛会,为何拿我?”施公见他一派不忿之气,用力一拍:“本县给你个对证!”叫两个小和尚上来跪下。九黄一见,骂道:“小秃驴来此何干?”小和尚说:“你的事情犯了,你不如早招认吧,免得吃苦。”施公道:“你的凶恶,本县已访真切。”吩咐把凶僧带下去,将莲花院众僧带上来。青衣答应,把八个僧人,带上公堂跪下。施公反带笑脸开言道:“你等实说,本县定然轻怒。”和尚们一听,叩头回道:“求老爷只问九黄,则人命盗案登时就明。”施公吩咐带下去,又把十二寇带上。

施公说:“本县有一言,与你们好汉商议。目下九黄、七珠被拿,本县颇有好生之德,你们实言讲来。要替九黄、七珠瞒昧的,反误自己,不但自家受了罪过,还不知性命如何,你们想想。”此时众寇药酒都醒,知道被擒,无可奈何,一听施公吩咐,争相叩祈老爷超生,口称:“老爷,小人们不敢不招,方才宪训煌煌。只求老爷把九黄叫来,好当面对词,即见清浑。”施公听罢众寇之言,说道:“少时即唤问凶僧。你们报名上来,本县好分别结案,以便开脱。你各说了姓名,再叫九黄到堂面对。”众寇一听,都报姓名,道是凤眼郭义、上飞腿赵六、宽胳膊吴老四、快马张八、抱星鬼周九、铁头刘五、活阎王王乔八、独眼龙王三唤、小铁枪杜老叔、朴刀赵二、单鞭胡七、催命黑风,挨次报名已毕。施公吩咐将名记下,又叫这一班人带下,另在一处,勿与九黄见面。原差答应押下。

又叫告土地的那人,立刻提到公堂跪下。施公说:“你是告土地的吗?”那人答应:“是。”即将实情诉来。那人口称,“老爷听禀:小人今出无奈,舍命告土地尊神。小人家住县城以外桃花村,名叫李志顺,妻子就是本村王氏之女,自幼联婚。父母亡故,又无兄弟儿女。因家贫困,没奈何出外经营。小人束手空拳,有开药铺的亲眷留小人学生意。刻苦三年,积了五六十两银子。牵挂妻子无靠,小人辞回。那日到家,要试妻子之心,小人走进土地庙内,四望无人,把银子埋在香炉之内,仍扮讨饭之人回家。可敬妻子耐守苦节。次日到庙内香炉中取银子,那银子却不见了。小人思想无计,还来告当方土地之神。叩求青天大老爷判明。”施公一听微笑,两班衙役,个个抿嘴。施公叫道:“李志顺,你的银子交与土地,又无人见,那神是泥塑的,混来胡告,就该打嘴。今日准你,你且回去,明日在庙伺候,本县去审土地。”李志顺答应,叩头出衙而去。施公又叫把告状的男女仨人带来问话。原差答应带上,男左女右,跪在地下。施公道:“你告状为何事?快快说来,若有虚言,本县官法如雷。”下面那雄壮之人先说,叫声:“老爷,小人姓周名顺,住在城外五里桥。父母不在,缺弟少兄。此妇是我妻子,素贤而守清贫。积善之家,偏生祸乱。那一个他是哑巴,姓武,原系无籍之人。怜其贫苦,留他家中使唤。吃了饱饭,改变心肠,竟敢讹我妻是他妇,拿刀持仗,竟与小的拼命。小人无法,同妻进城,在老爷台下告状。叩求老爷作主,判断伸冤。”诉罢叩头。旁边急得哑巴连声喊叫,二目如灯,泪似雨下。说话不明,急得拍拍胸膛,抓耳挠腮,不能言语。不顾王法,呜呜乱喊,只像疯癫,堂上人皆发笑。施公向下说道:“你不必着急,你与周顺先下去。少迟与你们结案。”施公设计,问妇人道:“本县问你,想必你们夫妇心慈,那哑巴素日老实,你与周顺怜其孤苦,留在家中使唤,也是有的。可恼不怕王法的,妄生讹心,说你是他的妻子。本县也恼这种狠心人,该重打,逐出境外,免得你夫妇受害,这是正理。本县问你,你到底是哑巴之妻,还是周顺之妻呢?快些说来。”那妇人答道:“小妇人乃是周顺之妻。”施公又说:“本县想来,你素与哑巴非亲非戚,焉肯招来。入内行走,便不回避吗?只用你实说一句,本县立刻一顿大板,槌了哑巴的狗命,决不姑容这人在江都地方胡闹。你快说来!”施公一片虚言,那妇人认以为真,即说道:“小妇人不敢谎言。那哑巴是我哥哥,小妇人是他妹妹。因丈夫叫他在家过活,谁知他改变,衣冠中禽兽。因此丈夫无法,才来告他。”施公引诱实情,毫不动怒,吩咐下去,带周顺上堂跪下。施公含笑道:“周顺你听了,本县初任江都,最恼棍徒。你好心待人,反成冤家。哑巴真是不良的棍徒,本该打板枷号示众。本县问你,这哑巴不是亲戚,焉能留下?面生之人,岂能进门?必是哑巴无理,得罪于你,反目无情。快实说来。”周顺见问,心慌意乱,张口结舌。施公见周顺这般形相,便说道,“周顺你不用着急,快说来!”众役便排刑具。周顺见追得紧了,更没主意,说道:“小的与哑巴,是有些亲。”又转说道:“是姑舅亲。”施公哈哈大笑道;“你们到底是姑舅亲。”吩咐把周顺带下去。又叫哑巴问话。

只见堂下两个人走来。看是先前尼姑庵门口来报挂人头的王自臣与尼姑,跑在下面。王自臣道:“老师父,当家师,我们是多年邻居,你自说昨晚山门挂人头的,今往那里去了?你说实话。”施公听了大喝道:“奴才休得混闹,本县自有裁处。”施公又转身对尼姑说:“女僧你不必害怕,这事依本县想来,你若欺心庵中把人害死,岂肯将头反挂在山门?必是你早晨开门看见了,心中害怕藏起来也有的。”尼姑一听,心中发颤。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