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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上的明朝权臣——严嵩》第七回 汝安王修书镇亲弟 蒋王妃重诺授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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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派到汝安王府送遗诏的钦差没几天就到达了汝安王府所在地河南卫辉府。汝安王接诏大喜,一面盛宴款待钦差,一面令王府上下张灯结彩,大吹大擂。钦差将遗诏内幕一说,并转达了江彬要他迅速进京,以免迟则生变的意思。汝安王一听就跳了起来,说:“本王现在就启程进京,看谁能赶到我的前面去。”言讫,便令手下迅速准备车马,即刻进京。

谋士鲁越极力劝阻,说:“王爷,兴王府离京城三千里,梁储年事已高,不堪路途颠簸,我料他一月内难以赶到安陆府。朱厚熜接到遗诏即刻启程,二十天内也赶不到京城。这一往一返,历时两月,王爷何愁他能提前赶到京城去!皇上新崩,按皇室规矩,王爷当在王府设坛致祭七日,然后方可上路。若是为抢皇位连大礼都不顾,就是登上了皇位,只怕天下人也会不服,说王爷不义无德,寡廉鲜耻。一旦人心相悖,天下焉有不乱之理!请王爷三思。”

汝安王性情暴躁,缺谋少断,平时对鲁越多是言听计从。这时听了鲁越的话,竟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理,便疑惑地问:“依你所见,本王何时启程为好?”

鲁越:“先在王府设坛为皇上致祭七日,然后可行。”

汝安王说:“兴王府可保无虞,但寿定王焉能不防!他本来就比本王近了两百里,要被他抢先赶到京城,那还了得!”

鲁越手捋长须,自得地说:“寿定王懦弱无能,胆小怕事,天下皆知。且封地、府兵等远不如王爷您,又是王爷您的亲弟弟。更有甚者,江将军手握十万重兵,要的是王爷您登上帝位。王爷只要修书一封,恩威并用,管叫寿定王吓得不敢走出王府大门半步。”

汝安王连连摇头,很不放心:“此事非同小可,怕只怕我的书信未到,他人已经赶到了京城。那时如之奈何?”

鲁越摇头晃脑,一副智者的样子:“如果他敢不守皇室规矩在家设坛为皇上致祭,那时王爷师出有名,起兵讨而伐之,他是怎样抢到皇位的,还得再怎样乖乖地让给您,并由王爷您处置。”

汝安王犹豫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嗯,有理,有理。”

鲁越更加得意忘形:“王爷可一面从速修书寿定王,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面多派流星探马监视、打探朱厚熜的情况,尽管放心大胆的在家为已崩皇上致祭七日,然后方可启程赴京。这样一来,上合于理,下合于情,王爷荣登龙位后,才能德扬四海,威服人心。”于是,便以汝安王的口气,修书一封,派人火速送往寿定王府。

寿定王府座落在今山西省境内,离京城最近,也是三人中最早接到遗诏的。不同的是他接到遗诏得知内幕后喜忧参半。喜的是自己离京城最近,继承皇位的希望最大。忧的是汝安王性情暴躁,不是一个讲理之人,更有江彬做他的后盾。他要不遵遗诏办事,到时擅动干戈,自己必是鱼肉,他是刀俎。正在狐疑不定,汝安王府的信使到了。寿定王急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寿定王吾弟,今有皇上遗诏三道,令孤王、王弟你和王侄朱厚熜三人进京,先到为君,后到为臣,内中别有隐情。孤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论长幼序也该孤王继承皇位,望王弟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如果王弟有礼有节,孤王荣登龙位后,兄弟情分,自然少不了王弟的好处。如果王弟以假当真,与孤王争皇位以致天下人耻笑,到时削王夺爵,甚至祸及一门,不要怪孤王不留情面。

寿定王看罢汝安王的书信,惊出了一身冷汗,也不跟自己的手下商量,便立即提笔回信:汝安王吾兄,来信尽知。弟何德何能敢与王兄争皇位。为示弟之诚意,决定在家为已崩皇上设坛致祭半月,然后三步一拖,五步一停,摆出向京城挪进的样子,以示弟没有抗旨,应付差事可也。

汝安王依从谋士鲁越之计,修书吓退了寿定王,十分得意。他一面派人严密监视寿定王,防备他口是心非,仍然要赶往京城跟自己争皇位,一面派出大批人马,打探监视兴王府的动静,做到心中有数,以变应变。然后安下心来,设坛为正德皇帝致祭七日。七日后,汝安王迫不及待的正欲赶往京城时,忽有家丁来报,说卫辉知府率合府官员前来表示祝贺。汝安王很不耐烦,说:“本王要进京继承皇位,没时间见他们,让他们回去吧。”

卫辉知府为了讨好新皇,达到自己升官发财的目的,趁着汝安王假心假意在王府为正德皇帝致祭七日的空隙,针对汝安王贪财好色的特点,在民间大肆收刮钱财,强抢美女,准备送给汝安王。这时听说汝安王不见自己,心里便有些急了。须知一个知府要见皇上很不容易,错过了这次机会,就等于是错过了一生升官发财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啊!就在卫辉知府急得抓腮搔耳时,鲁越不知从什么地方向这边走了过来。卫辉知府一见,就像苍蝇见到了一堆狗屎,连忙飞了过去,首先塞给他一张银票,然后嬉笑着说:“区区五万两,不成敬意。王爷就要进京登基了,卫辉合府官员想晋见恭送,还望先生周全一二。”

鲁越凭借汝安王对他的信任,狐假虎威,平时没少干坏事。形形色色的人为了他不在汝安王的面前使坏,或想求他在汝安王的面前说几句好话,送他几十几百两的银票是经常有的。但几万两的银票,打他从娘肚子里生下来就还没有见到过。这时见卫辉知府一下送他五万两的银票,他一时高兴,竟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了,连连向卫辉知府保证,让汝安王一定见他。

鲁越拿了卫辉知府的银票,心怀鬼胎地走进王府,对汝安王说:“王爷,刚才小人见卫辉知府率合府官员恭候在外面要晋见王爷,其诚可嘉,小人以为不见不妥。”

汝安王一心想尽快跑进京城坐上皇帝的宝座,哪有心思来理会一个小小的知府,便不应允。鲁越心想:这个混蛋不见卫辉知府,到手的五万两银子自己就得乖乖的还给人家,这吃进嘴里的肥肉,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便百般劝说汝安王接见卫辉知府。汝安王不耐烦了,拉下脸来斥责鲁越:“鲁越,你是不是收受了他们的贿赂,才来蛊惑本王,想误本王的大事!”

鲁越噗地跪倒,连连叩头:“王爷,小人对王爷一片忠心,唯天可表。过去,王爷想见他们就见,不想见就让他们滚蛋,随心所欲,无可厚非。现在则不同了,王爷马上就是皇上了,从现在起就要开始抚慰百官,恩加四海,如果连王府所在地的父母官都受到冷遇,我怕传扬出去会冷了百官的心,让他们离心离德。”

汝安王想了想,问:“寿定王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鲁越说:“寿定王没有离开王府一步。”

汝安王又问:“兴王府的情况又怎么样?”

鲁越说:“据探子飞鸽传书,梁储等人离兴王府至少还有三百里。”

汝安王终于说:“好吧,传卫辉府等一干人进来。”

卫辉知府是个马屁精,极善察言观色。他见了汝安王,将自己收刮来的钱财和强抢的美女一起送给汝安王,汝安王大喜。卫辉知府见了,又说:全府百姓听说王爷要进京城继承皇位,为表示庆贺,大家踊跃捐款,请了大戏班,请王爷赏光。汝安王越喜。是夜,卫辉知府让几个婊子在汝安王面前卖嗲撒娇,口口声声称汝安王为皇上,汝安王居然接爱。卫辉知府心里有了底,毫不犹豫率大小官员跪倒在地,山呼万岁。群丑乱舞,上演了一出出令人恶心的闹剧。

汝安王被灌得大醉,又被几个婊子折腾的差点阳脱,第二天怎么也起不了床。江彬的心腹起初还不断催促,后来被鲁越塞了一些银票,又找了几个婊子陪着,他也落的色山欲海,再也不过问汝安王进不进京城的事了。

不说卫辉府群丑乱舞,大小官员极力在向汝安王表着忠心,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却说梁储等人紧赶慢赶终于来到了兴王府。其时严嵩进兴王府还不足两月,浑浑噩噩的似乎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当梁储等人率大队人马来到王府门外,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外面来的是何处人马时,严嵩一眼就认出了外面的兵马是御林军。按照朝廷惯例,御林军只有在查抄犯官府邸时才会出动。所以,严嵩一见,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半天没能站起。他以为兴王府出了什么事,御林军查抄府邸来了。他闪到一边,一面自叹命薄,进王府不到两月,一天福都没有享就要受到株连,一面趁御林军还没有来得及包围王府,准备随时开溜。

梁储将大队人马停在王府门外,令人高呼蒋王妃和世子朱厚熜出来接旨。蒋王妃和朱厚熜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跌跌撞撞地跑出来急忙跪倒。梁储从身边一人手中接过圣旨,展开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六年,有辜先帝付托,唯在继统得,宗社生民有赖。皇武宗敬亲叔兴王之子朱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宗遗训,兄终弟及之义,议于皇太后和群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继皇位,恭膺大统。钦此。”

躲在暗处随时准备开溜的严嵩,听梁储宣读完遗诏,双腿又一软,跌坐到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很激动,欣喜若狂:老天爷呀,我严嵩这一宝终于押对了,朱厚熜当了皇帝,我严嵩不是也能跟着升官发财嘛!严氏的祖宗啊,你们终于睁开眼了!老婆欧阳迎春呀,我们的福分终于到了。我若再迟进王府两个月,必然什么都晚了。

最高兴的莫过于朱厚熜和蒋王妃了。管家骆安十分乖巧,不等主人吩咐,立即安排人张灯挂彩,大吹大擂,王府上下,一片欢腾。梁储丝毫没受到欢乐气氛的感染,反倒是愁容满面。他把朱厚熜拉到一边,细说了遗诏内幕,最后对朱厚熜说:“世子,赶紧把家里的事情安排一下,尽快随老臣进京吧。”

心里喜得一团火似的朱厚熜,听了梁储的话,又如当头浇了一桶冰水,心里的那团火顿时熄灭,只有缕缕青烟了。在梁储的建议下,他立即把王府的相关人员召集到一起,征询当前该怎么办。管家骆安第一个说: “怎么办,这还用说吗!事不宜迟,今晚连夜准备,明天一早就向京城出发。”

末尾一人大呼:“不可,如此是在害世子!莫说明天一早向京城出发,就是现在向京城出发也无济于事。”梁储情绪极差,见有人泼冷水,大怒:“你是何等样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若不看在世子的面上,必要当场杖死。”骆安一看高呼之人是严嵩,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平时就看不惯严嵩,总想找他的岔,把他撵出王府,这时听了梁储的话,就猛地跳了起来,当胸抓住严嵩,喝斥:“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一推严嵩:“给我滚出去,否则,当心我砸烂你的狗头。”

严嵩焦急地看着朱厚熜:“世子,草民有话要说。等草民说完了,要杀要剐不迟。”

朱厚熜凝重地看着严嵩:“骆安,不得无礼,让严先生把话说完。”

严嵩满头大汗:“这……”环顾四周:“世子,各位大人,汝安王离京城八百里,寿定王离京城六百里,而兴王府离京城却有三千里,莫说明天启程赶不到汝、寿二王的前面,就是今天启程也无济于事呀!”

附马都尉崔元冷冷地说:“照你这么说,世子不用进京,拱手把皇位让给他们算了?”

严嵩见梁储等人面露杀机,深知自己一言不慎,立即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但自己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他战战兢兢地说:“附马公息怒,各位大人请容我把话说完。草民久闻汝安王刚愎自用,好猖爱妓,不是成大事之人。寿定王胆小怕事,又受制于汝安王,更不足虑。但路途如此悬殊,世子要想抢先进京,还须智取。我有一计,或许能助世子成功。”

朱厚熜不是傻瓜,虽然只有十三岁,但三人面临的实际情况让他从心底里感到绝望。这时听严嵩说有一计或许能帮自己成功,便迫不及待地说:“何计,快说。”

严嵩惊魂甫定,说:“寿定王离京城最近,占有地利优势,但他受汝安王制约,肯定不敢与其争锋。汝安王降服了寿定王,必然从官道上大张旗鼓地行进,沿途官员也一定优礼接待,三里一小宴,五里一大宴,蜗行龟爬,行程甚慢。以草民愚见,为能抢在他们的前面进京,王府可找一个貌似世子的人,冒充世子从官道上大摇大摆地行进,掩人耳目,麻痹汝、寿二王和江彬。而世子则轻装便衣,携皇上遗诏,带几名心腹家将,今晚夤夜出发,抄小路日夜兼程赶往京城,如此或可出奇制胜,成就大功。”

梁储本来对严嵩极为恼怒,这时听了严嵩的计策,忍不住频频点起头来,连称有理。众人也都连连点头,称赞此计甚妙。礼部尚书毛澄开始也称这是好计,旋即又反对道:“此计虽好,犹有考虑不周之处。江彬贼子为了万无一失,必然多派探马杀手跟踪阻挠世子,世子若轻装便衣离开了大队人马的保护,途中出了问题,谁能担负这个责任?”

毛澄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是呀,谁能担负这个责任,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弄不好就是千古罪人,这个赌注太大了,谁赌得起呀!

一阵沉默,谁也没有吱声。严嵩扫视了大家一眼,说:“各位大人,世子轻装便衣,一班人风风火火的确惹人注目。如果把世子扮成囚犯,家将扮成公差,日夜兼程往京城押送,就能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觉,管叫江彬贼子始料不及。”

严嵩话音未落,毛澄却拍案而起:“大胆严嵩,你可知道戏辱新皇乃是诛灭九族之罪!”

严嵩心想:这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最后一个机会,诛灭十族我也顾不上了。但愿朱厚熜这小子命好,能够当上皇帝,也给我带来鸿运。想到这里,严嵩一反常态,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世子,与大明的江山社稷相比,个人荣辱何足挂齿啊!”

毛澄还想说什么,梁储挥手制止了他,说:“严嵩的话,老夫倒有些赞同。”又扭头望着严嵩,用商量的口气说:“不过,难道非要世子扮成囚犯不可吗?比如我们原本不需要扮成囚犯,或让别人扮成囚犯?”

严嵩深知梁储是关键人物,只有说服他,事情才能按照自己的设想去进行。便毫不犹豫地说:“梁大人有所不知,我们是逢山过山,遇城不停。风风火火,日夜兼程,只有押送犯人的囚车才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那些截道的土匪为了避晦气,也不会为难我们。草民出此下策,实出无奈,望世子和各位大人明察。至于让谁扮成囚犯,这事可由世子自己决定。草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三千里路程,骑马日夜兼行,我们受得了,世子是万金之体,如何受得了。世子扮成囚犯,把马车装成囚车,里面照样铺垫的舒适,这是小民在为世子着想。”

梁储被严嵩说服了:“有理,有理。大家不要再争了,严先生想得很周到,也很高明。”扭头望着朱厚熜,征询地说:“老臣以为此计可行,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梁储一发话,想反对的人也不敢反对了。而朱厚熜只要自己能够当上皇帝,什么事他都愿意做,听了梁储的话,便说:“好,一切悉听梁大人安排。谁要敢泄漏此次的行动,杀无赦!”

兴王府内井然有序。大家都知道世子朱厚熜要在家里设坛为已崩皇上致祭七日,然后进京城继承皇位。尽管办祭事大家都必须表现的悲痛,但谁都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都盼着朱厚熜尽快进京城登上帝位,那时大家都跟着得道升天,谁也不知道这遗诏的背后还有一个惊天的故事。

严嵩原以为自己的计谋被采用,梁储等人多少会对自己有所尊重,至少会让自己参与一下朱厚熜进京城的事情。如果朱厚熜以后真的做了皇帝,自己岂不是也能分一份功劳!没想到散会后他就被大家遗忘了,一直到天黑也没人理睬他。就在他自怨自艾忿忿不平的时候,有一个丫环来找他,说蒋王妃让他去一趟。严嵩随丫环来到小客厅,见蒋王妃坐在中央,梁储等朝中大臣站一边,兴王府的主要人员站一边,气氛十分肃穆。严嵩走了进来,施礼已毕,刚要问蒋王妃召自己前来有什么事时,蒋王妃却抢先对他说:“江彬贼子,殊为可恶,世子此去凶多吉少。本妃本不欲让世子前去冒险,但此事事关朝廷安危,不去又怕地下的王爷责怪,故召你前来,授全权于你:兴王府自管家骆安以下,悉听你调遣,若有不服者,先斩后奏。朝廷大臣也悉听你安排,有不从者,梁大人自会给你做主。你若保得世子进京继承皇位,兴王府必不湮没你的大功。”

严嵩非常意外,他神情激动,两眼含泪:“王妃和世子对我的知遇之恩,草民莫齿能忘。此次护送世子进京,唯肝胆涂地,死而后已。”

为了减小目标,躲过汝安王和江彬的耳目,严嵩将随朱厚熜行动的人员减少到最低程度。兴王府有四大护院家将:陆松、钱万、朱海、吴飞,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为了确保朱厚熜在途中的安全,四大家将一起化妆成押解的军士随行。梁储是宣诏钦差,当朝阁老,朱厚熜若能抢先赶到京城,没有他不行,必须随行。严嵩是此次行动的决策人,扮着押解的军官,也一起随行。朱厚熜一行秘密离开兴王府后,王府的事情由骆安全权负责。一方面,兴王府要造出声势,在家设坛为正德皇帝致祭七日。另一方面必须找两个貌似朱厚熜和梁储的人以备掩人耳目。七日后大队人马沿官道向京城出发,为了避免露出破绽,假朱厚熜和假梁储沿途要称病不见任何人,官面上应酬的事由礼部尚书毛澄,附马都尉崔元全权负责。只要在十五天内不被江彬和汝安王的人看出破绽,事情就成了。

为了保证朱厚熜既要赶路,又要吃好,还不让中途有人看出他不是一个囚犯,兴王府的一个厨子将瘦肉绞碎,蒸制了一种 “肉红薯”,以充他路上的食品。

子夜时分,安陆府的丘陵山水一片寂静。昏浊的月芽儿在行云里时隐时现,使弯弯的山道像一条蚯蚓蜿蜒在林间草丛。在离兴王府十里处的一片树林里,兴王府家将吴飞和一个马夫看管着六匹骏马和一辆用马套着的囚车,七匹马的马蹄都用棉布包裹着。两人有些焦急,紧紧地盯着林外的山道。这时,六条人影静悄悄地疾步向前走来,他们正是化了妆的朱厚熜、梁储、严嵩及兴王府家将陆松、钱万、朱海。几个人见了面谁也没有吱声,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不一会儿,七匹马一辆囚车就消失在连绵起伏的山岗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