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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家族全传》第六章 赴美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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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美途中在横滨第一次求见孙中山

生于黄土高原腹地、从未见过大海的孔祥熙,从天津塘沽登上小火轮时,放眼无际的大海,不免有些胆战心惊。他紧张地问:“这船要是翻了或者沉了,该怎么办呢?”被潞河书院保送与他一起赴美留学的同学费起鹤,故意装出认真的样子说:“那太简单了,游到岸上就是了。”起伏不定的小火轮,本来就使孔祥熙有些晕船,有一种想呕吐的感觉。听了这话,他挣扎着要站起来:“糟了,我还没学会游泳呢!”费起鹤把脸扭到一边掩口窃笑。在潞河书院一直对孔祥熙关怀备至,这次又亲自陪同他们前往美国的麦美德女士按住孔祥熙的肩膀,让他安静下来:“我的孩子,不要忧虑太多!迄今为止,人类的环球旅行,都是通过乘船渡海实现的。在现今的一切交通工具中,轮船的安全系数最高。西方有一句谚语,该死在家里的人不会死在海上。如果你感到不安,就赶快祈求基督,他会保佑我们的。”

孔祥熙赶紧在胸前画个十字:“阿门!”

小火轮到达上海,孔祥熙一行换上了豪华的国际邮轮。到底船大吃水深,驶出东海时,风平浪静,邮轮平稳地滑行,没有一点颠簸。解除了航行的恐惧,孔祥熙的思绪又张扬起来。

义和团事件平息了,各地教堂又开始了传教布道,对他这个基督教徒来说,应该感到高兴,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八国联军大规模的军事入侵,给国家带来深重的灾难。出兵的8国加上西班牙、荷兰、比利时,11国最后强迫清政府签订的《辛丑条约》,使帝国主义从中国攫取了最多的赔款,对中国实行军火禁运,外国在中国长驻军队,中国人民不得成立或参加反对帝国主义的各种组织……这样的国家还是一个主权国家吗?作为中国人,孔祥熙感到痛心疾首。

他来到甲板上散心,听到一中年男子正在与几个人大声谈话,便上前倾听。这男子口才颇佳,正绘声绘色地讲述史坚如如何奉孙中山之命,变卖家产,准备武装起义。尤其是上年在广州,史坚如为配合惠州三洲田起义,掘地道于广州两广总督抚署,准备用炸药炸死总督德寿。谁知天不假便,德寿其时不在署内,谋刺未成。第二天,史坚如被捕,受尽酷刑,毫不屈服,英勇就义。男子称赞史坚如虽为千金之子,却能破产革命,又敢用奇谋,身体力行,“真乃天下第一豪杰”。众人啧啧称颂之余,中年男子又说,孙先生身边,现在聚集了一大批龙虎风云人物,个个敢作敢为,像这样干下去,大清朝没有几天寿数了!说完哈哈大笑。孔祥熙听到这里,不由脱口而出:“说话当心!”谁知此言一出,中年男子望了他一眼,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恶狠狠地说:“小子!你是满清的密探?老子可不怕你,我现在就把你扔到海里喂鳖!”孔祥熙连忙解释:“大哥,你误会了!我是出国留学的学生。当年我在学校因发表反清言论,被学校当局讨论了品行问题,后来变得言语谨慎,我是怕大哥你这样说话招祸呀!”中年男子这才放手,向孔祥熙打躬说:“噢,得罪得罪,原来是一家人!不过,我告诉你,上了这艘邮轮,就不是大清朝的地盘了,我们怕他个鸟!孙先生现正在日本筹备纪念亡国242周年大会,要掀起一次新的革命高潮哩!出了中国国界,那太后皇上王爷们,是一点招也没有的!兄弟,放开心吧!”说完又笑了起来。孔祥熙心里一动,连忙把他拉到一边,悄悄问:“孙先生现在在日本吗?”“是啊,就在横滨。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去见他的。”孔祥熙说:“哎,我不是向你自吹,我在学校就建立了兴中会分会,立志追随孙先生革命,还曾密谋进宫去刺杀慈禧呢。可是直到今天,我们还没跟孙先生联系上。到了横滨,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你们一共几个人?”“我们一行共是三人,一位是同学,另一位是美国女教师。要见孙先生的,就我自己,他们是不会跟我去的。”中年男子打量了孔祥熙一会儿:“我看你长相忠厚,不像是满清的鹰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

船到横滨,乘务员通知旅客,轮船将在这里加油加水,并进行检修,至少要停留8小时,旅客可以上岸观光。接着详细介绍了横滨的历史和名胜。原来这里是日本首都东京的外港,几十年前还是个小小的渔村。1854年美国的炮舰打开了日本闭关自守的铁门,1859年便成了自由贸易港。明治维新后,政府投入大量资金,填海筑港,建成了新港码头,接着又修通了东京到这里的铁路,便利的水陆交通使这里迅速繁荣起来。1889年这里正式建市,现在已经是日本数得着的现代化城市了。

横滨在孔祥熙一生的历史上有重要的地位。十几年后,他就是在这里结识了宋霭龄,并迅速同她结婚,奠定了他在国民政府中出任要职的基础。不过此时,他对此是毫无预感的。听到轮船将在这里停留一天之久的消息,他急忙感谢上帝,认为是上帝给了他机会,让他能够有时间上岸去拜见孙中山先生。他向麦美德牧师和费起鹤谎称有一点生意上的事情要办理,就甩下他们,跟那位中年男子匆匆上了岸。

横滨的确是座美丽的城市。商店林立,路面整洁,街道中间更支有不少五彩缤纷的太阳伞,下面有石桌石椅,可供游人休息。各种肤色的人摩肩接踵,尤其是身着艳丽的和服、脚蹬木屐的日本女子,和国内衣服臃肿、裹着小脚的女子全然不同,但孔祥熙顾不上多看一眼。那中年男子脚下生风,在都市中疾走如飞,孔祥熙只能紧紧追赶。

他们从一号街走到七号街,总算走过了这“步行的天国”,来到了孙中山先生居住的“中华街”。中华街是中国侨民聚居地,犹如美国的唐人街。它突出的特点是遍布着中国各省的风味小吃店铺,走在这里,就像身在中国的某地一样,令人备感亲切。

但这亲切之感很快就被水漉漉的失望打蔫了。当孔祥熙紧随中年男子之后,汗流浃背地敲开孙先生寓所的院门时,里面的人告诉他们:几天前孙先生已经离开这里去了欧洲。

中年男子在横滨有他要做的事情,而孔祥熙却不可能待在这里做长脖子老等,他得赶回船上继续上路。要见孙先生只能祈求上帝另给他机会了。真是乘兴而来,扫兴而归,孔祥熙再看横滨,竟没了一点点魅力。当他疲惫不堪地返回时,轮船已经鸣笛,就要向辽阔的太平洋进发了。

以教会名人欧柏林作为人生楷模

迎着太平洋的风浪,邮轮足足航行了一个月,才到达了美国旧金山。

看到旧金山的金门大桥,麦美德女士在甲板上高叫起来,她回到了她的故乡,她有她高兴的理由。孔祥熙受到感染,因在日本没见到孙中山的懊丧情绪也淡下去,想象着就要开始的新生活,他赶紧整理行李,准备登岸。但在通过海关时,孔祥熙却被单独留了下来。

被叫到另一间屋子,接受详细的查询。开始孔祥熙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到这些人绕着圈子问了许多问题后,他才渐渐明白,毛病原来出在他的“官衔”上。李鸿章授予他的“全权议和大臣肃毅伯随员”,被印在他的护照上,填写在行李单上。这些美国官员戴着他们的有色眼镜,把中国官员都想象成长袍马褂老态龙钟的样子,而孔祥熙仅20多岁,又是西装革履,一副洋派打扮,哪像是清朝官员?他们因此怀疑他是冒名顶替的偷渡分子。等麦美德赶来作了解释,这场误会才算解除。

当费起鹤拿这件事做笑料开孔祥熙的玩笑时,他那自尊的心再也受不了了。李鸿章授予他的这个官衔,没有带来任何实际利益,却惹出这样一场麻烦。他从这里既看到了美国人的傲慢,也看到了腐败的清政府在世界上没有任何地位和尊严,他后悔自己真不该接受这个没有意义的官衔,图了虚名,招了羞辱。一气之下,他一把撕掉了行李单上的官衔,再也不肯向人提起他这个“清朝官员”的身份了。

他们从旧金山乘火车,经西雅图,到达了美国中部的俄亥俄州。

孔祥熙进入的是欧柏林大学。入校第一课,学校首先向全体新生讲解的是欧柏林先生的光荣业绩。

留大胡子的校长在向新生致欢迎词,并阐述校方的教育目标后,一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带领学生来到一间宽敞的展室,结合图片,用银铃般的声音开始了她抑扬顿挫的介绍:

欧柏林先生的祖上是德意志人,但他本人却生于法国。他在获得哲学博士学位后,又进修宗教课程,毕业后担任专职牧师,一生为传播基督的福音工作。

欧柏林先生曾在军队中做随军牧师。他把上帝的旨意传递给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军人,鼓励他们一往无前,英勇杀敌。他给那些为国捐躯的勇士做祈祷,送他们的灵魂升入天堂。

鉴于家乡交通不便,文化落后,自然条件恶劣,数年后他回到故乡史特拉斯堡传教。瞧!这是当时法国这一带的自然景象。

欧柏林先生最大的特点在于,他不是要人们安贫乐道,只等待死后灵魂到天堂里占据一个位置。他深刻领会基督的精神,注重实际,注意把握今生,改造社会,改造自然,把基督的福音变成人们当世能够享受的福祉。

看,欧柏林先生一年四季都在到处奔波,向教民们大声疾呼,要求他们捐钱捐物,贡献劳力,用以修筑道路,建立学校,开垦荒地,改良农业。

上帝的旨意一旦变成教民的行动,立即显示出无比巨大的力量。若干年后,这里已是今非昔比:荒凉的山村变成了繁荣的市镇,贫瘠的土地上长出了丰收的庄稼,闭塞的乡间有了通衢大道,玩泥巴的孩子坐进了明亮的教室。乡民的生活大获改善,民智得以开通,风气为之一新!

女讲解员介绍完欧柏林的事迹,校长又讲了一通欧柏林事迹的重大意义。他说,“现在,欧柏林先生造福人群、服务大众的精神,已经变成基督教会的一笔精神财富,变成一种伟大的号召,借着这种精神的传播,基督教被更多的人接受。欧洲、美国到处都有人在宣传、效法欧柏林精神,欧柏林成为一面旗帜,成为许多人学习的榜样。我们的欧柏林大学,就是在欧柏林逝世5年后,由耶鲁大学一位教授和一位教会牧师,到处募资修建起来的。他们把学校以欧柏林先生的名字命名,就是让学校以弘扬欧柏林精神为宗旨的。你们每一个成为本校学生的人,都应该牢牢记住欧柏林精神,铭心刻骨地记住,并在一生中进一步去发扬光大,让欧柏林精神带着基督的教义,进军世界各地,占领每一块地盘!”

孔祥熙听得耳热心跳,他感到欧柏林真是太伟大了!他甚至认为过去崇敬的孙中山先生,是不是就是中国的欧柏林?他把欧柏林视为先贤,决心日后回到中国,自己就做一个欧柏林式的人物。果然,他毕业回国后,就以弘扬欧柏林精神为标榜,在太谷乡间建立了一所学校,他把它命名为“铭贤”,意思就是要学生铭记欧柏林这位教会中的贤人。

未学文化,先讲贤人,本着到美国学习富国强兵术的孔祥熙,上学第一天就在心里树立起了一位洋教士的形象,并铭记终身,这不能不说是这所学校教学的一大成功之处。

留学六年三改专业

踌躇满志的孔祥熙,自以为凭过去一贯学习优等、基础知识扎实的根底,和中国人肯吃苦舍得用功的精神,学好功课没什么问题,谁知,这出国留洋就是跟在国内上学不一样,单是个学什么专业的问题,就把他折腾苦了。

究竟什么是他心目中的富国强兵术,孔祥熙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因为需要学的科目太多了,各有各的用处。所有这些他都想学,而都学又根本不可能。人没有选择自由时是痛苦的,而给了选择自由后又面临更大的痛苦。眼看就要分班上课了,孔祥熙还在犹豫徘徊,以致急得嘴上都烧出了水泡。最后他只好把决定权交给上帝,听任安排。他写了一把学校专业的条子,搓成团,装进衣服口袋,然后祷告,请上帝帮他决定什么是最合适的专业。祷告完毕,他伸手摸出一个条子,惴惴不安地打开,在电灯下一晃,啊,是“矿物学”。孔祥熙把条子一扔,躺在床上让烦躁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既然上帝之手帮他作了选择,他相信这是最正确的。于是不再分心,专心致志地学习开矿、采矿、金属冶炼。他想象着中国地下到处都是丰富的矿藏,冶炼出成千上万吨合金钢材,造船造车造飞机,造枪造炮造军舰,那么一来,中国照样是坚船利炮,威力无比,外国军队再不能到中国逞凶;民众使用的各种器械样样称手,效率大增,于是工业发达、农业发展,真正是民富而国强……孔祥熙为自己心中的蓝图所鼓舞,学习十分刻苦,多次受到校方称赞。

然而,两年后,孔祥熙逐渐对这次选择是否是上帝帮他作出的产生了怀疑。因为学得越深,他越感到从采矿而强国这条路太遥远。地下确实有矿,要有人去勘探出来,要有人能够投资开采,要建工厂进行冶炼,要进行机械的设计制造……在西方,这行业是重工业,每一个环节都需要巨额资金的投入,而且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单凭个人的努力实现太艰难了!于是他反思那天进行专业选择时的情景,认为那天肯定是自己心情过于急躁,祷告不够虔诚,以致上帝没有到来,自己信手抓了一个条子。因为这两年从国内传来的消息,都一再说明大清朝的腐败已经到了骨子里面,社会不改造,任何富国强兵的措施都是毫无意义的。在他离开国内的第二年,李鸿章就撒手归天,这个一力支撑大清最后日子的权臣,曾在孔祥熙心中留有一点希望,而现在的形势是,清王朝没有一个有远见的人物,所有的一切都是只顾自己的苟延残喘。这样的社会如不改造,纵然开出矿产,造出机器,国家也休想强盛,人民也无法富裕。于是孔祥熙中途掉头,从第三年起,转而学起了社会科学,想从美国的社会制度中寻找一条能够振兴祖国的道路。但是这一条路也没有能走到底,两年后,他又一次转移学习兴趣,因为他发现美国的社会制度与中国的国情相差甚远,那一套西方的什么议会呀、三权分立呀、普选呀、两党制呀等等,跟中国的情况差得太多了,这时中国还是皇权至上,要把那一套搬到中国,几乎没有什么可能。学得再好,等于是屠龙之技——技艺再高,可世界上根本没龙,到哪里去施展呢?所以当他在欧柏林学院毕业后,又转到耶鲁大学研究院进修经济学,获得了一个经济学硕士学位,这对他日后经商发财,以及在国民政府中出任财政部长倒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帮助。

孔祥熙在美国留学6年,先后3次改变专业,往积极的方面说,是他能够及时调整,而实际上,也反映了他见事不明、遇事犹豫的弱点。学完归国后,当他自己办起学校时,他结合自己的经历给学生讲教训,要他们及早拿定主意,把专业选准。他说:“一个人要学商便学商,要学工便学工。必须就个人兴趣之所在,早早拿定主意,万万不可脚踏两只船,犹豫不决。脚踏两只船的结果,一定是跌到河里成为落汤鸡。”孔祥熙给学生讲得明白,但他自己却始终未能从这种阴影下解脱出来,过分崇尚中庸,遇事三思后又再思,结果瞻前顾后,总是拿不定主意。比如他回国后办校经商,一直到46岁才去从政。虽然官做得不小,可又未能干到底,64岁又去职。在任上时权倾一时,但在用人方面又是非常欣赏的人不能大胆提拔任用,非常憎恶的人又不能坚决拿掉。这使他显示了不把事做绝的精明,也成为别人攻击“庸”的口实。

孔祥熙在美国留学时,是那种好学上进的青年,不像后来一些纨绔子弟,只想混张文凭,回来唬人。但是语言给他开始的学习造成了很大障碍。虽然在潞河书院时,他的英语出类拔萃,可一到了美国,在国内学的那几句话就远远不够了。他的山西口音使他的发音总是不太准确,自以为说得很好了,但美国人瞪着蓝眼硬是听不懂。而人家说起来,也远不是以往课堂上老师说得那么一句一顿,嘟噜嘟噜一通之后,他也只有瞪眼的份儿。语言过不了关,其他课程就没法进行,他不得不加班加点,发挥中国人刻苦努力的精神,把其他同学娱乐消遣的时间都用来学习。20多岁的小伙子,正是春心萌动、谈情说爱的时候,可孔祥熙没有那份闲心逸致,他把大部分时间泡在图书馆里,缠着老师要点偏饭,终于使英语水平大有长进,各门功课也都取得了优等成绩。他从小跟美国传教士接触,一直在教会学校上学,又在美国留学6年,应该说英语水平已相当高了,但就是这样,后来儿子孔令侃仍在背后讥笑他:“老爸的英语不行!”这是因为他对孩子是从小就在家庭里面教他们说英语,而他自己则是很晚才开始正式学习。有人说,人在12岁以前学外语,有一种天赋的灵气,容易过关,而年纪一大,这种能力就丧失了,变蠢了。尽管如此,孔祥熙总算度过英语关,完成了学业,他是付出了极大努力的。

在美国学校,孔祥熙时时感到一些人对他的歧视,这些人一是认为中国人穷,二是说中国人脏,这对他刺激很大。对于第二点,他认为主要是条件问题,很多地方没有浴池,到哪儿洗澡?只要有条件,谁不愿意自己清清爽爽?这种刺激使他从此养成了爱卫生的习惯,一日两浴,保持终生。而一旦有了卫生条件,他倒是认为中国人干净得多,那些人即使天天洗澡,但身体里总有一股让他闻起来不舒服的味道。所以他在美国多年,也不曾跟一位外国姑娘亲近,还是回国后到30岁才娶了一位中国女子。至于说中国人穷,这也很让他反感,从总体上说中国人穷是事实,但并不能因此就自以为优越傲慢。他认为美国同学中很多人还不如他的家庭条件,甚至就是美国的第一大都市纽约,建筑方面也有不如他家乡太谷的地方,有什么理由就小瞧别人呢?他心里憋着一股气,终于发明了他的独特见解“纽约不如太谷”论,作为一种心理宣泄,持续不断地讲了多年。

“抢新娘”捉住宋霭龄,慰渴慕初会孙中山

孔祥熙在美国留学,除了知识的学习外,还有一大收获,那就是结识了对他一生有重大影响的两个人。一个是他多年来一直慕名想见的孙中山先生,一个是日后成为他妻子的宋霭龄。宋霭龄1904年赴美留学,是有据可查的中国第一位留学美国的女子。她也在美国度过了6年的留学生涯,她学习的地方是乔治亚州的威斯里安女子学院。

第一次见面是1906年的暑假,他们同到美国首都华盛顿观光,那里的华侨为中国同学安排了一次大聚会。会上有人先谈了一阵大家关心的国内形势,接着安排了舞会。为了消除中国少年存在的和陌生人初次见面时的腼腆和羞涩,有人提议先做一个古老的中国游戏,以确定第一轮跳舞时的舞伴。这个游戏是《西游记》里的“猪八戒捉媳妇”,叫男同学都蒙上头,去抓女同学,抓住的就是第一轮跳舞的舞伴,以后再交换跳。当主持人宣布这个主意时,立即引起了一阵哄笑和掌声,给会场带来了活跃的气氛。孔祥熙本来对这不感兴趣,但也只好照要求去做。他把外衣脱下来,蒙在头上,往舞场中间蹭了几步就站住不动了,只伸出手来守株待兔。有些男学生却是兴致勃勃,循着女孩子们的笑声和叫声,在场里转着圈追逐。16岁的霭龄轻盈地跳来跳去,不让人轻易抓住。当一个男学生直冲她扑过来时,她大步后退,不想却退到了孔祥熙怀里,让孔祥熙双手一抱,逮个正着。有人打趣说:“这真是无福之人跑断肠,有福之人不用忙。庸之兄站着不动,却抓住了一个最漂亮的小媳妇!”孔祥熙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子。他跟霭龄简单交谈了几句,跳了一曲之后就分开了。这次大家都只当是逢场作戏,并没往心里去,事后不久也就忘记了。倒是此前和孙中山的见面使孔祥熙铭记在心,对他一生发生了比较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