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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家族全传》第二十六章 山东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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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复榘走私猖獗,李毓万闯宅献计

孔祥熙从出任南京政府工商部长起,就在南京高门楼20号兴建了一座中西合璧的住宅。院内绿树成荫,用以遮挡夏日强烈的阳光。高高的樟树下,坐落着他的两间卧室——其实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居住,霭龄是不喜欢酷热的南京的,或许也与她在这里担任孙中山秘书时的某些记忆有关,因为这里离中山陵很近,她在中山先生的脚下不便放手赚钱和享受。在上海则方便一些。霭龄有时到南京来,都是因为有大事找蒋介石或美龄,也就是住一夜即回上海。孔祥熙的小院里还有两间会客室和办公室,陈列着西洋油画,也有国民党中的文化人谭延闿和于右任写的对联条幅,一派人文室雅的气象。小院里一条甬道直通大门,显出了庭院深深,幽静雅致。厅前厅后都是花园,展示着主人的高贵和富足。而甬道两侧的厢房里,则住着警卫人员,戒备森严,让普通百姓不敢在门前驻足。

孔祥熙的习惯是睡到上午10点才起床,午饭前不出门,也很少会客,翻一翻西文报纸,在院子里遛遛弯儿。他要等吃过午饭1点以后才到部里办公。出任财政部长后,他仍然保持着这个习惯,他办公就在财政部,所兼任的其他职务的公事,如行政院的、中央银行的、中央信托局的等例行公事,都由人送到财政部来处理。行政院秘书长吴国桢、财政部常务次长徐堪、中央银行副总裁陈行等,也就经常会聚到孔的办公室来碰头,习以为常。下午一般要到7点多才下班。回家吃过晚饭,休息一两个小时,八九点再去办公,直到深夜1点钟才回家睡觉。

孔祥熙经常讲中国人不讲卫生,长年不洗澡。他自己倒是每日一洗,时间就安排在10点钟起床后。因为他有这个条件,家里有洗澡设施,普通百姓哪有那个时间和设施?他不说这个,只埋怨中国人脏,好像他自己已经不是中国人的一员。他每周还要到南京汤山温泉洗一次澡,大都是为了与蒋介石约会,顺便谈一些公事。汤山温泉设备讲究,政府的一般官员都不得进入。

孔祥熙身体肥胖,血压较高,极少喝酒,香烟倒是常抽几支。他喜欢的是外国牌子,不抽中国烟,后来有人提出应该支持民族工业,他作为财政部长不得不做做样子,于是就拿中国的福华牌来,可是抽了几口就不行了,后来有人就替他作假,在国产烟盒里装上外国烟,孔祥熙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从此经常给人讲:“你们为什么还抽洋烟?瞧瞧我抽了多年洋烟,一经有人提倡,我就再不抽外国烟,而是只抽中国烟。”有次开会,为了证实自己确实抽的中国烟,他还把桌上烟盒子里的烟拿出来分给每人一支,边递边说:“你们尝尝,国产烟一点不比外烟差嘛!”这些人把烟拿在手里,一看烟卷上的商标,原来是三五牌,地道的外烟,相互望着发笑,也不揭穿。倒是被手下的人看出了名堂,后来就有人把外烟揉碎,用外烟的烟丝再卷起来,印上中国烟的商标,好让老孔不再出洋相。

孔祥熙抽烟只敢在南京抽,回到上海的家里就不敢再抽,因为霭龄最反对抽烟。孔祥熙只好在家里憋着,出了门再猛抽。有次霭龄到南京,孔祥熙下车后叼根烟卷进来,一看夫人在屋,赶忙熄灭,还是被霭龄看见了。孔祥熙进屋后霭龄便问:“又吸香烟了吧?”孔祥熙不吭声,只摊摊手,表示没吸。霭龄便教训他说:“以后不能再吸了!”孔祥熙老老实实地说:“是的,不吸了。”但是过后仍照吸不误。

孔祥熙雇有专门的私人医生,是上海保隆医院的一个犹太人。每月由中央银行支付数百元的薪金。

孔祥熙虽是基督徒,但平时在南京却不大做礼拜。只在回到上海和霭龄在一起时才做。据他的侍卫人员透露,他在南京十来年间,大概就做过两次,一次是冯玉祥到南京任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时,孔祥熙以欢迎新教友的名义陪冯玉祥到孝陵卫教堂做过一次。另一次则是1935年圣诞节,官场中信奉基督教的人都去做礼拜,他也跟着去了一次。

孔祥熙有博士头衔,但平常却不大看书。他的房间里居然没有书架。他自己也很少动笔,写信和讲话稿都是秘书幕僚执笔,最后由他用毛笔签上大名算数。由于这些人经常代他执笔,就努力模仿他的字。有个人在这方面似乎颇有天才,写出来的字比孔祥熙自己写的还像。这个人脑袋瓜子也很灵,由此受到孔祥熙的特别赏识,没几年就升到了财政部参事。此人便是山东人李毓万。

一天,孔祥熙早点后洗澡,当有专人给擦过背正要修脚时,忽然门卫通报有人来访。一般人都知道孔祥熙上午不会客的习惯,因此一般没有人来。孔祥熙听了通报,也没顾上再问,以为定是政府里的大人物有急事来访,脚没修完就匆匆更衣出来迎接,一看之下,气了个心口疼,原来是他的那个部下李毓万。孔祥熙这下不高兴了,盯着李某看了半天没开口,一脸的不悦明显地展现给李毓万,意思是让他明白他来的不是时候,不受欢迎。但这个李毓万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点,根本不朝他脸上看,只管自己坐到会客室的沙发上,又动手从老孔的烟听里抽出一支烟来吸。这下孔祥熙更不高兴了,绷着脸问:“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李毓万这才答话:“部长,我想出了一条整治韩复榘的妙计。因为事情必须绝对保密才能成功,只好跑到这里悄悄禀报,是不是打扰部长的兴致了?”

孔祥熙一听有整治韩复榘的妙计,立即换上了笑脸:“噢,有何妙计?快讲来我听。哦,你坐你坐!抽烟,抽烟。”说着去拿烟。其实李毓万坐也坐下了,烟也点上了,结果是孔祥熙自己给自己敬了一支烟,自己给自己让了一个座,李毓万这回又不着急了,只管有滋有味地吐烟圈,把个孔祥熙急得火急火燎,不得不再次发问:“你快说说,究竟是个什么妙计?”

“以毒攻毒”,孔祥熙大感兴趣

孔祥熙为什么对整治韩复榘的计划这么感兴趣,话还得从头说起。

却说韩复榘1890年生于河北霸县。1920年参加清军,却正巧赶上在第20镇40协80标第3营冯玉祥手下。韩复榘虽是一个士兵,因为读过书,深知清廷腐败,加上受冯玉祥进步思想影响,参加了冯玉祥创办的“武学研究会”,这实际上是一个反清团体。辛亥革命后,升为排长、连长。随冯玉祥赴陕入川,作战勇敢,受到冯玉祥的赏识。冯玉祥升任陕西都督后,被冯玉祥一手提拔为团长。1924年追随冯玉祥参加了北京政变,又晋升为国民军第1军第1师第1旅旅长,1925年再升为师长。1926年随冯玉祥加入国民党。1928年参加了国民党的“二次北伐”。后改任第20师师长,被冯玉祥保荐为河南省政府主席,怀有个人野心的韩复榘对一手提拔他到如此高位的冯玉祥并无知恩图报之心,反而在1929年背叛冯玉祥投靠了蒋介石。1930年冯玉祥阎锡山联合反蒋,发生了蒋、冯、阎中原大战,蒋介石为了拢住韩复榘不再加入冯、阎阵营,正式委任韩复榘出任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把山东看作个人地盘,一方面镇压人民的反抗斗争,一方面也抵制蒋系势力的深入。曾有人劝韩复榘在山东搞独立王国,他虽然不敢公开独立,却不把南京政府放在眼里,抗捐抗税,暗中扩充军队。

韩复榘手下的军官看到他的态度,也在山东各海口和内地大搞走私活动。这样一来,山东便成为华北走私的一个主要地区,官商勾结,军队保护,使南京政府的财源大受影响。从1935年到1936年,山东烟台、龙口、利津、羊角沟、虎头崖等海口,每次轮船或帆船靠岸,公开装卸大批私货,海关人员或与驻军有联系,或是驻军代替了海关职务,因此影响了整个华北的关税收入。华北税收受损,当然使孔祥熙这个财政部长十分头疼。

孔祥熙急于追问李毓万究竟有什么整治韩复榘的妙计,李毓万等孔祥熙心急难耐了,才伸出两个食指说:“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孔祥熙有些迷惑,“怎么个攻法?”

“我请问部长,在山东搞走私的是什么人?”李毓万这会儿颇有点自负的意思,在孔祥熙面前大胆起来。

“这还用问咯,主要是韩复榘的军队嘛。”

“对,韩复榘的军队搞走私,靠别的力量是制止不了的,中央军不能开到山东去阻止,那样就要彻底和韩复榘闹翻,蒋委员长不会答应。靠派什么缉私人员更不行,韩复榘会立即把人挤走,而且即使他们留下,在无法无天的军队面前,也无能为力。所以呀……”李毓万又不肯说了。

“所以没有办法啦?”孔祥熙有些丧气。

“嗨,怎么会没办法呢!没办法我敢来敲部长大人的门?”

“那你快说有什么办法嘛。”

“部长一定看过《西游记》喽?那孙悟空最爱用什么计?变成妖怪一伙的,混进去好干自己的事。”

“噢,你是说派人打到韩复榘的势力内部去?嗯,这个办法好!不过,进去个把人又能干什么呢?”

“进去个把人靠自己当然什么也干不成,可要是再拉住了别的有势力的人,他们互相配合起来,那,啊……哈哈哈!”李毓万笑得有些放肆。

“好咯!我们只需用一根马鬃。把两个蟋蟀挑起来让它们斗,我们就好坐收渔利了。这确实是以毒攻毒了,李毓万,真有你的!”

停了一会儿,孔祥熙又想到稳妥性:“可是,怎么能让韩复榘相信派去的人不是中央的呢?”

“这个,我自有妙计。不然,我也不敢到府上打扰部长呀。只要如此如此……怎么样?”李毓万神神秘秘地附在老孔耳朵上一番低语。

“高,高!李毓万,我真没有看错你呢,确实有花花点子。只是,这事可要绝对保密,一旦走漏风声,我们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孔祥熙叮嘱起了李毓万。

“嗨,只要部长不讲,我能自己泄漏自己的天机吗?这一点,请部长放心就是。”

“哪天开始行动?”孔祥熙问。

“这事吗,宜快不宜慢。这个礼拜天就办,如何?”

“好小子,又要侵占我的礼拜天了,我可是一周只有这一天休息时间呀。”李毓万刚要说话,孔祥熙又说了,“我这宝贵的礼拜天,你要占就占吧,咱孔某为国为民,即使谈不上肝脑涂地,起码也是竭尽全力,夙夜匪懈吧?你说是不是?”

“那当然,当然!部长的人品官品工作精神,政府里我还真没见谁能比得上呢!”李毓万顺杆爬得蛮快。

孔祥熙一阵纵情大笑,末了却又摆摆手说:“也不要这样说,叫别人听见了,有人会不高兴呢。”

帷幄运筹,密室生出假兄弟

周末,孔祥熙回到上海,霭龄说了些生意上的事,本要孔祥熙星期天陪她出去拜访几个朋友,孔祥熙却说有一笔大生意,要等人来家谈,霭龄只好独自出了门。

11点来钟,李毓万带着一个人按响了孔祥熙公馆的门。来人倒也浓眉大眼,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孔祥熙一见就像久别的朋友似的,上去拉住来人的手,热乎乎地寒暄道:“啊呀呀,桐华兄,我早就听李毓万说起你。说你精忠报国,疾恶如仇,和走私行为水火不容,本院长对你敬佩呀敬佩!”

来人倒不卑不亢,站得笔直说:“院长如有差遣,桐华万死不辞!”

“好好好,坐下说,坐下说。”

孔祥熙先问李毓万:“此事你们究竟有几成把握?”

“总有八九成吧。”

“噢,我可要求得有十成把握,否则桐华兄的安全出了问题可对不住人哪!”孔祥熙说得很恳切。

李桐华又一次站起来:“孔院长,历来谋大事的,没有一个等有了十成把握才动手的。荆轲刺秦王有几成把握?曹操刺董卓有几成把握?干这种事情,是只考虑事情成败,不计个人安危的。再说中国早有古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将力求胆大心细,见机行事,以不辜负院长对我的信任,唯此而已,岂有他哉?”

“好!海关人员中有这样的忠贞之人,是我民国的大幸!韩复榘这条大蛀虫,这回有你的好看了!”孔祥熙说着从心底里发出一阵大笑。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李桐华自己义无反顾往前冲。

献茶之后,孔祥熙把仆从们都赶了出去,压低声音说:“现在把你们的计划说一下,我要听听各个环节上还有没有不周到的地方。”

李毓万望了李桐华一眼,清了清嗓子:“我先来说吧——

“韩复榘手下有一个最年轻、最精悍也最受宠信的师长,名叫李汉章。说来天下也是无巧不成书,这李汉章的长相与我们这位九江海关税务司长李桐华竟是那么相像,几乎就像孪生兄弟。我第一次见到李汉章时,几乎就把他当成了李桐华。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在心中逐渐酝酿这个计划。去年李汉章到庐山参加集训,路过九江时我特意把他们二人找到一起,让他们认识了一下,由李桐华出面请了李汉章的客,他们二人还谈得很投机。这次我想让李桐华到济南去,伪称与李汉章是兄弟,再介绍给韩复榘,然后……那不就好办了吗?”

孔祥熙听了,大拇指一竖说:“这叫做一连三个观音堂——”

二李一齐瞪大眼睛问:“怎么讲?”

孔祥熙哈哈一笑说:“妙、妙、妙(庙)!”

受到夸奖的李毓万兴高采烈:“这就叫瞒天过海,暗送无常!”

孔祥熙又问李桐华:“你和李汉章只有一面之交,他是韩复榘最宠信的师长,你凭什么让他站到我们一边来呢?这可是背主的大事,他会干吗?”

“这个,”李桐华稍作停顿,像是思考,又像是郑重地说出深思熟虑的话,“要只论他和我的关系,他当然不会一下子就会背弃他多年的主子,站到我这边来,但是他要知道我是代表孔院长去和他拉关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孔院长代表中央,代表着比韩复榘更大的势力,代表着更多的金钱和更高的职位,越是精明的人账算得越清,所以我相信他能够和我站在一起,共同完成这项带有冒险性、刺激性的任务。”

“说得好!”孔祥熙被这番话打动,显然不仅是李桐华的分析抓住了李汉章性格中的实质,而且是因为李桐华通过一种巧妙的说辞,恭维了孔祥熙。况且这种恭维显得是那么自然、顺理成章。

孔祥熙在屋子里踱了一圈,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们这想法是否向李汉章透露过,他是否有个基本的态度?”

“没有,院长。这些想法仅仅是我们自己的,至于李汉章那边,我们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个问题。利钝成败,全靠见机行事……”

李毓万赶紧接了过来:“院长放心!李桐华的三寸不烂之舌是足以把李汉章绕进来的,加上院长的地位和权势,不怕他不肯合作。一桩明摆着有利可图的买卖,是绝对不愁找不着合伙人的。”

“好!我们今天这叫做策划于密室,嗯,叫做运筹于帷幄之中……”

李毓万立即接上口:“决胜于千里之外!”

孔祥熙从壁橱里取出一架刚从美国买来的最新式手提收音机,交给李桐华:“你把这个东西带给李汉章,权作见面礼,到济南去住些日子,等韩复榘手下都认同你们是兄弟了,我在这里就会有所行动。那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嗯,就一定能把山东的缉私大权抓回来!”

“我们一定成功!”3个人同时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清脆地碰了一下杯。

瞒天过海,韩复榘相信心腹来了个亲哥哥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李桐华来到济南。一下火车,李汉章带着卫兵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直着嗓门大喊:“李司长,上次在九江受到你盛情接待,这次难得你肯光临敝城!这次来,泰山、大海、孔庙,我一定让你玩个痛快!”

李桐华疾步走到跟前,微微笑着,使劲握住李汉章的手:“小弟,我们到你那里再叙吧!”

李汉章有些诧异,这可不像一般朋友见面时的寒暄,倒似乎是家人之间的实在,看李桐华神秘地眨眼睛,李汉章也不再多问,直接把他接回私邸。不及开宴,二人就开始了一番密谈。

“李桐兄,你这次难道不是为旅游和看望朋友而来,而是另负有使命?甚至是秘密使命?”

“好你个汉章兄弟,精明到顶了!多亏我这次的合作伙伴是你,如果我这次的出击对象是你,我定败无疑了!”李桐华笑着作了回答。

“噢,这么说你这次来是想搞阴谋?——啊,看不出你仪表堂堂的人物,竟也是中统或者军统的特务?”李汉章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神色。

李桐华霍地站起来:“兄弟,看来我刚才对你的夸奖也有言过其实之处,你并非事事能够洞明。我李桐华堂堂正正之人,岂是蝇营狗苟之徒?实话相告吧,我这次来,是给你送一个机会,只看你有没有这个造化,有没有这个胆识!”

“机会?什么机会?”李汉章眨着眼。

“一个发大财的机会,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哈,汉章能够当到这个师长已经有命运不能承受之虞了。岂敢再奢望发财升官?今天你如果是来看望朋友,我一定尽地主之谊,安排你畅游山东;如果来给我送什么机会,我李汉章对韩主席可是只有一片忠心,请你或者当面去讲给韩主席,或者明天就离开这里。”李汉章一脸郑重和揶揄。

“我屁股还没坐热,你就要送我离开,这怕不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吧?去年在九江酒酣耳热之际,你我称兄道弟,相见恨晚。今天到了你的地界,却变成这样一种口吻。汉章,你这葫芦里想卖什么药?”

“因为你今天不是作为我的朋友来叙友情,而是来游说我干一件危险的事情,我这样处理是为我也为你好。”

“原来如此!”李桐华哈哈大笑,“兄弟,我怕这不是你的真心话!俗话说,官不打送礼的,我今天要送给你的礼物,足够你享用终生,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你说你忠于韩主席。这没错,可我也不是要你去反对韩主席,这件事,韩主席知道了也会乐于接受的。”

“那你去给韩主席讲好了。”李汉章依旧冷冷的。

“李汉章,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不给韩复榘讲。因为他不是我的朋友,而你曾经要和我做朋友!”李桐华也声色俱厉起来。

一看客人动怒,李汉章又变得温和起来:“不是我想挫你面子,实在是我已不想再搞什么了,我年纪不大当上师长,早有不少人眼红心妒,再有什么好事岂不更是树大招风?”

“汉章,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怕别人嫉妒不思进取,别人绝不会因此就看你舒服了。不信你辞职下野试试,看是那些人因此喜欢你了还是更要折腾你?如果你认为这个师长已经够过了,我可以预言你不久会保不住这个位置,到那时你只能看着别人超过你,踩巴你,你……”

李汉章终于憋不住了:“桐华兄,你说的道理非常正确,我岂不知道?只是你得把你说的机会先说给我听听,谁知道它是个发财的机会呢还是赔本的机会?我总不能隔山买老牛,什么也没看见就答应你吧?啊?”

“有道理!可自从进门,你给我阐述它的机会了吗?人说你精明,今日才算是有所领教啊!”

“桐华兄,汉章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啊!你知道成天找上门来要我干这干那,说这么能发财,那么能富贵的人有多少!这里面真真假假,鱼龙混杂,有的甚至是上面派来试探我的,我要不仔细辨别,谨慎行事,说不定早回家种地或者脑袋搬家了。小弟的苦衷还望仁兄见谅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