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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家族全传》第十七章 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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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介石向陈果夫发来了电报……

1924年暮春的一天。

美丽富饶的珠江的长洲鸟岛上,黄埔军校就坐落在山坡上。

山坡上,身着黄灰色军装的学员们在进行操炮演习。

操场上,学员们在操练拼刺,精神抖擞的口令声一阵阵传来……

山下军校的军械库,整箱整箱的枪械堆积如山。

孙中山、胡汉民、汪精卫在蒋介石、廖仲恺、鲍罗廷的陪同下巡视。

孙中山问:“扣押下来的商团枪械都在这里吗?”

廖仲恺点点头道:“共计有9000多支长短枪,30多万发子弹。”

蒋介石补充说:“还有机关枪,是最新式的德国出品。”他打开一个木箱,从尚未拆开油纸的轻机关枪中取出一挺,展示给孙中山等人……

孙中山沉默。

胡汉民说:“陈廉伯要求无条件地把这些枪械发还给商团,否则就要实行总罢市!”

汪精卫插言:“英国领事也正式出面干涉。声言如果商团受到攻击,英国海军将立即采取行动,后果将是十分严重的。”

孙中山满腔愤懑地说:“我国革命,历来遭到帝国主义列强的反对和扼杀。很明显,这次干涉,就是针对改组国民党而来的!仲恺、介石,军校要做好应变的准备。”

蒋介石道:“商团胆敢捣乱,我们坚决镇压!”

胡汉民不无惊诧:“军校学员的战斗力如何?都是进校才两三个月的娃娃兵!”

廖仲恺笑一笑:“展堂,别忘了执信生前曾经说过,‘有主义的兵’是可以以一当十的!”

鲍罗廷不断颔首,表示赞许。

他们扭过头去,从学员们演习操炮的山坡那边传来了隆隆的爆炸声……

接着他们来到军官餐厅。

一排排长餐桌前坐满了军官。其中有几名苏俄教官。

孙中山一行走入,全场肃然起立。

这就是当时的黄埔军校写真。

孙中山视察完军校后,向陪同他的校长蒋介石微微一笑道:“白手起家办军校,同志们劳苦功高!”

说起军校建立,那是孙中山在第二次革命开始时就想到了,所以他一到广州后,在中国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召开期间,他就提出“仿照苏联模式,建立黄埔军校”,开始筹建。因为蒋介石毕业于日本军校,是孙中山的第一个校长人选。

蒋介石接受这个任务后,忙得团团转,心想,打仗还是父子兵。他急需帮手,能独当一面的帮手,而且还不是一人,他脑海中浮现出许许多多的人影,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那个叫自己“三叔”的陈果夫。这个年轻人是南京陆军四期毕业,令他刮目相看。于是他连夜写了封信,信发出后,他又觉得慢,于是他发了封电报,催促陈果夫来羊城报到。

陈果夫当时正在上海为父亲陈其业跑医院看病。接到这封电报,他十分犹豫,主要是父亲的病情还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一是他离不开,二是去南方他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同时,他也不清楚南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电报文字简洁,没有说明。就在接到电报的第二天,他又接到了蒋介石的亲笔信,信上写得清楚,三叔办军校,需要他帮忙。

接着陈果夫给蒋介石回了封长信,主要声明了他愿意帮助三叔完成宏志,感谢三叔的信任,同时也表白了父亲生病,稍候几日,即可启程。

出手不凡

不几日后,陈果夫出现在羊城街头的时候,羊城的空中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蒋介石热情接待了这位来自上海、不是亲侄胜于亲侄的陈果夫。交给了他三项在蒋介石看来均是十分棘手难办的事情。陈果夫出手不凡,三件事办得样样出色。这为陈果夫日后官运走红打下了基础。

且说第一件事是为军校采购物资。主要是军服500套,还有一些办公用品。当时广州市的风气不好,物价上涨,再加上军校开办经费紧张,所以蒋介石决定由陈果夫在上海采购军服。这样可以节省三分之一的经费。

陈果夫立即回到上海,凭他在上海的多年闯荡,货比三家,很快找到了一家质量好价格优惠的服装厂。正式签订了制作500套呢制服、呢大衣、皮鞋、帽子、皮件及衬衣的合同。半个月交货,正式报关,交由转运公司起运。

谁知接揽生意的服装厂老板为了巴结客户,在每件服装的内口袋上方缝一条白布。恰恰是老板的这一“画蛇添足”,给报关检验带来了麻烦。海关认定是军服,不能起运,全部扣留。任凭陈果夫如何解释,海关的长官还是不通融。第二天,陈果夫请到上海证券交易所的老板虞洽卿先生从中帮助,看在虞先生的面子上,经过十多天的交涉,陈果夫急得满嘴是泡,总算是把扣留的500套军服等收回。不过其中有束腰皮带、枪带、刀鞘三样东西,海关认为是军用品,必须充公。陈果夫不干,虞先生对他说:“不要争了,这点儿东西作为酬谢关员吧,不要追究下去了。”所以陈果夫也不再吵了,自认晦气罢了。

可是军服等收了回来,仍然不准出关,这使陈果夫感觉困难,再次发起急来。眼看再要推迟,就要真正耽误军校的到货时间,陈果夫心急如火。他几次向海关监督公署商讨,都无功而返。最后他问了一位同学的朋友,告诉他说:“有一路可通,不过要你自己去想办法,官家是绝对不能通融的。”

陈果夫听了此话,心想这一定是黑社会的公司。于是四处打探,果然有这么一家公司,专门从事偷税和包运货物,并且运费较正式报关起运便宜。在黄浦江边,一个高门台的地方,陈果夫找到了这家公司总裁。总裁戴着墨镜,说话不着调门,给陈果夫印象是不像个好人。陈果夫不敢贸然把全部货交他托运。他留个心眼儿,只作少量托运,试探真假。结果少量托运的货物不几日就到了广州。于是他便大胆起来,将这批货物送到指定地点,而且计算起来,比正式办法发送还便宜数百元钱。

后来,黄埔军校所用的军装皮件、办公用品,以及教导团第一、二团全部的棉衣、军毯等等,均在上海制办,都是交那家公司负责装运。有了这次经验,陈果夫才明白北京政府时代海关上的弊端重重,与那个公司,实在是声气相连的,不但关员与公司相通,就是码头工人、轮船买办、水手,也是一个鼻孔出气的。有一次,他们的货物正在上船的时候,被一位新任的外籍关员看见,抓住了人。但因为关员人少,毕竟被环境所同化了。还有一次,在码头上被巡捕发觉查出,正要把人货扣留的时候,忽然两个流氓在旁边打起架来,这巡捕就前去劝解,等到事毕,再找那个夫役,早已偷运过去了。所以他们虽在北京政府托王亮畴设法弄了几张护照来,仍未利用。

通过采买一事,陈果夫得到了锻炼,认识了社会,完成了任务,得到了蒋校长的称赞。

陈果夫在办采买的过程中,广州蒋校长又发出了第二项指令,黄埔军校决定成立教导队,开始招兵。陈果夫奉总理委任为招兵委员之一,并主持招生之事。陈果夫说:“到十三年底,校长转来一张总理委任状,要我与赵澄志、刘祖汉三人为招兵委员,并由校长指定要我主持其事。那是为了黄埔一、二两个团教导队征募的。校长要我们在江、浙、皖三省招募新兵。我对此全系外行,所以校长陆续派了陆福廷、戴任、王震南、王伯群、胡公冕、陈乐亭、周少游诸先生来帮助。新兵的来源,最重要的地方为温州、金华和徐州三处。当时总理曾打电报给卢永祥,请他从旁帮助。卢表面虽是答应,暗中却破坏。这时齐燮元和卢永祥两人发生冲突,卢永祥也正在招募新兵。我们有一批从金华招来的新兵,约计有一百多名,经过杭州,被卢永祥发觉扣留,意欲留自己用,虽经我方交涉放行,结果到了上海北站,仍被他们用电报逼回来,回到杭州,就下令解散。这批新兵,来自金华,身上又没有钱,进退不得,后被他骗入营去。还有自徐州招来的兵,也被齐燮元、张宗昌先后截留。更有由内地送来的时候,半途被其他招兵机关高价收买,或被诱骗过去的也不少。到了上海以后,除了每人发给一张船票和几角零用钱外,另外又分发了些席子、罐头、酱菜,规定几个人合用,才被押运上船送往广州。因张毅、张贞、洪兆麟、范石生等部队,也在各方面招兵,因此,经过厦门、汕头、香港,一路上又有被他们诱骗过去的。这种损失,也很可观。当时我们认为徐州来的新兵最好,因为有不少还拖着辫子,最原始的乡下人,和上海附近所招的不同。处州、金华招来的兵,也还不错。温州的兵好闹事,不能安分,住在旅馆里,上下码头时,闹了不知多少次。校长接连来电,命令我们不要招收内地的土匪,而有些招兵的人,平时爱护家乡的,往往要招些土匪出来,还有些小包头儿,就近招些流氓棍徒充数。在这次招兵中间,很可以看出各式各样的人心。招来的兵,有些是来骗钱的,有些是被人用法子骗来的。招兵的人,有被人骗了的,也有因公牺牲的。论成绩则以陈乐亭招来的金华兵、卢仲英招来的金华、杭州、上海(在上海失业的浙江人)各地的兵为最多。王震南招来的台州及嵊县兵,赵澄志招来的处州兵,数目虽小,大半勇敢稳健。陆福廷的苏北、皖北的兵,亦多可取。戴任与胡公冕的温州兵则好坏不等。王伯群因所托非人,未招一人,反而赔了一笔钱。有一个叫孙良的,从前曾在方振武部队里当过几年排长,在校长面前自告奋勇,情愿到上海来任招募的事情。留在上海两个月,未见募到一人,催了他几次,自觉无颜,只好自己领了一张士兵乘船的票偷偷地回到广州,后来当了连长。校长东征的时候,派他在前线作战,因未奉命令,擅自退却,遂被枪毙,他是实行连坐法中第一个被正法者,还有一件事,就是我们有一批在杭州以西金、衢、严等处招兵的人,在孙传芳进占杭州之后,被捉了去,孙传芳为给人下马威起见,就把其中张亮、张式球、腾志云、张得胜四人枪毙,这是因公牺牲的人,值得我们纪念的。周少游、戴任二位先生早已去世,他们当时的努力也是应该纪念的。自十四年春到十五年4月底,我移交给杨啸天办理时为止,总计所招的新兵,约四千多人。自招来之地起运至广州为止,连各种费用及损失在内,平均每人计费21元数角。这是算黄埔部队里的基本兵,与黄埔学生官长合起来说,也就是统一中国的基本的队伍。”

后来,蒋校长又两次催要战马,陈果夫也成名副其实的“马贩子”,不畏千辛万苦,先寻找伯乐,然后由伯乐相马,共贩了两批,共计86匹好马由上海运到了广州前线。

要说蒋校长交代要办的第三件大事就是在江浙一带罗致人才。

且说广东革命政府初创,奇缺军官、军医、无线电通信和其他技术人才。蒋介石电命陈果夫代为罗致。并和陈果夫开玩笑地说:“今后你就是军校驻上海办事处的长官,我有什么事你就给我办什么事!”说来简单办起来难。这事不像采买军品,不像招兵买马那么简单,着实让陈果夫大伤脑筋,他在回忆录中亲笔写道:

“关于无线电人才,当时北京政府之下,颇有些与我相识的,不过很不容易找。有个姓朱的,我跑去找他六次,还是因为嫌路太远不肯去”,以致忙活了半天,一个也没有找到。“军医经多方设法,才找到了四个”。另外,还“找到一个自言在沈阳兵工厂会制造迫击炮的人,送他去了广州,居然帮着我们在三个月内造出了一百尊迫击炮”。后来,“又找到一个制造飞机的”,结果中途被别的工厂挖走。在蒋介石的授意下,陈果夫试着给在美国攻读矿业硕士的弟弟陈立夫也去了信,说是国家正是用人之秋,要求弟弟学成归国。“至于军官,经各方介绍成功的,共有二十余人”。数量不算多,但对新生的革命政权来说,称得上雪中送炭,正逢其时。

陈果夫由于工作努力,任务完成得相当出色,他受到了广东国民政府的赞赏。1926年1月,国民党二大召开,陈果夫作为国民党新生代的翘楚,被选为第二届中央监察委员,开始进入政治中枢,时年34岁。3月,他奉召南下抵革命策源地广州任职。上海方面的招兵工作,移交给杨天啸接任。

立夫的从政选择

1925年3月12日,孙中山在北京协和医院病逝。广东革命政府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汪精卫与蒋介石貌合神离;汪精卫与胡汉民反目成仇,派仗已打到了国民党的最高层。汪、蒋、胡身为国府主席、军队首脑、党内元老,为什么不能、也不愿在主义的旗帜下,在党的既定纲领下,求同存异,一致对外呢?问题就出在主义和纲领上,他们对后孙中山时代国民党的政治方向、国民革命的目标,以及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三大政策,在理解和实施方面出现了偏差。

且说这是一天的清晨。三辆黑色轿车从广州市百子路蒋介石的东山寓所驶出,风驰电掣般地驶进快车道,下了快车道,径向海关码头。

这前车开道,后车保镖,中间车坐着主人蒋介石和他新任的机要秘书陈立夫。

说起新贵陈立夫,他是刚报到上班不足一个月。早在兄长陈果夫在上海为蒋校长罗致人才的时候,陈立夫还在美国大学求学,与兄长不同的是,他走的是科学救国的路。后来在兄长的催促下,陈立夫回了国,使蒋介石和陈果夫失望的是,他没有听劝,而去了一家中兴煤矿公司做了一名矿业工程师。

他血气方刚,口吐“狂言”,大有干出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于是立即走马上任,全身心地投入到他所喜爱的专业工作中去。然而他错了,很快他发现公司的环境和研究条件与匹兹堡大学简直是天地之别,英雄无用武之地。这时,先前达到沸点的他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他彻底失望了。作为长兄,陈果夫看了出来,及时进行点拨。这时,陈果夫又与蒋介石通了信,要求蒋三叔出面做工作十有九成。当时蒋介石求才若渴,非常之高兴,他也正要培植自己的势力。陈立夫是自己盟兄之侄,又是高才生。于是蒋介石直接给陈立夫去电,希望他速来广州供职。

陈立夫接电后,对蒋三叔欣赏自己是个人才,颇感高兴。但是他觉得自己从中学到大学所学的是矿冶专业。考虑再三,陈立夫以措辞婉转的口气,回电谢绝了蒋三叔。

蒋介石看了回电,哈哈笑了:“别人找工作,都是人求我,这次却是我求人。”于是他再次发了封急电:“现在是需要你革命的时候,还开什么矿?要开矿,可开采革命之矿!”

这次陈立夫不敢轻易回绝了。对于蒋介石对自己如此信任,很是感动,再加上在中兴煤矿工作也不尽如人意,而哥哥陈果夫从中敲边鼓,陈立夫动摇了。年底,陈立夫拿着陈果夫写给蒋介石的信,离开上海去广州投靠蒋介石。

此时蒋介石已身居要职。他是广东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八名委员之一,同时又被任命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军长、黄埔陆军军官学校校长、广州市卫戍司令、长洲要塞司令长官。大权在握,蒋介石日益加紧了对国民政府领导权的篡夺。他悉心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把一切忠于他的人都网罗在其周围,逐渐形成以他为中心的右派力量。陈立夫的到来,令蒋介石喜出望外,他手下需要陈立夫这样出洋镀金的青年。

在随便问了陈立夫一些国外留学的情况后,蒋介石问起了他到广州来的打算。陈立夫说:“我没有学过军事,不能投身行伍,只是希望做点儿文职工作。”

蒋介石满口答应了他的请求,当即安排他为黄埔军校校长办公室机要秘书,跟随蒋介石的身边,参与机密事宜。

陈立夫刚来一个月,蒋介石已看出了喝过洋墨水的人就是不一样,他悟性高,环境适应得快,情况来得及时,提出的建议也与众不同。此时,坐在轿车后方的陈立夫,想对蒋介石劝说点儿什么,一看到坐在前排的蒋介石双目紧闭,在思索着什么,欲言又止。

陈立夫望望窗外,过了珠宝金店,就要到码头了,如果再不说就没有时间了。陈立夫便打破沉默,试探性地问蒋介石:“看来非要去上海不成吗?”

蒋介石是一脸的深沉,听到陈立夫的问话,反问道:“啊,你有什么高见?”

陈立夫不紧不慢地打开了话匣子,娓娓道来:

“校长,我认为离开广州去上海不妥。为什么要避开呢?国民政府的八个军中,第一军有三个师,实力最强,掌握在校长手中。其他各军虽对校长有些怨言,但谅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校长兼任广州卫戍司令,守卫广州的部队还掌握在手中,为什么要放弃呢?

“汪(精卫)主席虽然也想整整校长,但他有点儿书生气,胆子不够大。汪主席不是想用王懋功师长来推倒校长吗?可前些日子,校长以‘图谋不轨’的罪名,撤掉其师长职务,并将他押送上海,汪主席不也是无话可说吗?还有,苏联顾问也不可怕,那个季山嘉总顾问不是不同意校长的北伐策略吗?可校长向汪精卫提出免去季山嘉总顾问的职务,季山嘉不也是表示愿意辞职吗?

“共产党人虽然唱高调,颇能煽动民心。但他们那个总书记陈独秀却很好对付,只要控制他,共产党就好应付了。

“校长,你不要太心慈手软了。我们有兵为什么不干呢?为什么要成他人俎上之鱼肉呢?”

陈立夫的一番话,句句都点在了蒋介石的心坎上。是啊,蒋介石又何尝想离开广州呢?但是不离开广州,又该怎样动手呢?蒋介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陈立夫见蒋介石并无什么话要说,心中很有点儿不安,看来蒋介石并没有听从自己的劝告。难道他真的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广州吗?陈立夫也在思考着。

“嘎——”的一声,车停在了码头上。蒋介石的侍卫官从外面打开了车门,请蒋介石下车。谁知蒋介石仍坐着不动,侍卫官不知怎么回事,一路沉默的蒋介石忽然开了腔,命令司机调头往回开。开出了一站地,蒋介石长叹一声,又嘱咐司机返回码头。陈立夫一听急了,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放大嗓门儿说道:“我们走了,总理交给校长的任务将由谁来承担呢?”

蒋介石听罢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对司机说:“开回东山公馆!”

到了公馆,蒋介石独自上楼,将自己关在屋里,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听里面传出重物砸在地板上的声音,紧接着蒋介石一声大喝:“干了!”这时,守候在楼下的陈立夫一阵轻松,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倏地想起京剧《甘露寺》里的一段唱词:“劝千岁杀字休出口”,我这次可是“劝千岁杀字要出口了”。许多年以后,每每回顾起这段往事,陈立夫总觉得自己在关键时刻,帮助蒋介石完成了一次历史性的选择,他说:“如今回想起来,蒋公当时考虑走与不走,可说各居一半,当其踌躇犹豫间,经我一问,乃使其不走之决心,顿形加强。”这件事,乍看虽小,但影响却极深远,由此“种下了杀机”,否则“民国十五年以后我国历史岂不将要重写?”

蒋介石要动手了。

接着蒋介石找到其心腹王柏龄,策划于暗室,又多次纠集党徒召开秘密会议,陈立夫作为机要秘书也参加了会议。

为了替自己的反革命行动找到借口,蒋介石指示手下四处造谣:

“共产党要暴动,推翻国民政府,组织工农政府。”

“汪精卫、王懋功都加入了共产党,共产党准备倒蒋,正在黄埔军校查账,说蒋介石贪污。”

“有人要把蒋介石、陈立夫等劫往海参崴,为他们二人前往苏联的护照都准备好了。”

“国民政府准备宣布共产,所有私人财产都要没收。”

诸如此类的谣言使得广州市民人心惶惶。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蒋介石决定从“中山舰”动手。

为什么要从“中山舰”动手?这有一段缘由。原来“中山舰”舰长李之龙是共产党员。他在任海军局政治部主任期间,曾查处过蒋介石的盟兄弟、虎门要塞司令陈肇英走私的活动,颇伤蒋介石的面子。更何况,李之龙后又被提拔为海军局代理局长,不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打击李之龙都有利于蒋介石的野心的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