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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鬼故事》丈夫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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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咏然发现了丈夫的一个秘密:梦游。这是结婚八年来她第一次发现。

他们的家是小复式的那种,楼上楼下共有一百个平方。楼下是客厅,厨房和卫生间。楼上是卧室和书房。发现这个秘密很偶然,那晚睡到午夜,詹咏然一翻身却没有摸到旁边的丈夫,她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透过门缝发现外面亮着灯。这么晚了,丈夫在干嘛呢?

詹咏然披上外套,走出卧室,书房的灯是关着的,客厅的灯亮着,她喊了一声:周军。没有人回应,她轻轻的走下楼梯,镶嵌在楼梯上的感应灯亮了,又灭了。她来到楼梯转角处,在那里她看见丈夫周军呆呆地站在餐台前。

他们的餐台是周军自己设计的 ,有点欧式,就是用砖在地面砌一个正方形,上面覆盖水晶石台面,底座外表贴着仿古瓷砖。现在周军就站在这个餐台前,借着餐台上的灯光,詹咏然看见周军在不时地用手拍打着餐台的台面。詹咏然又轻轻的喊了两声,周军还是没有反应,詹咏然意识到丈夫在梦游,她想去把他弄醒,可突然想到父亲说过:梦游是一种潜意识行文,不要试图去弄醒梦游的人。詹咏然看着丈夫关上餐台上的灯,慢慢转过身,向楼梯走来,她赶紧轻手轻脚地返回卧室,回到床上躺下,她听见周军走进卧室,回到床上,很快,那轻微的鼾声就响起来,仿佛他从来没出去过一样。

这个夜晚是那么安静,詹咏然听着丈夫均匀的呼吸,她失眠了。

吃早饭的时候,詹咏然几次想问问周军昨晚的事情,可总是没说出口。

“怎么了?一副没睡好的样子?失眠了?”周军问。

“没什么,可能是最近课题的问题吧。”詹咏然掩饰了一下。

“哦,如果压力太大就放一放,有机会我和你们院领导说说,让你到行政部吧。”

“你觉得这个课题我做不好吗?”詹咏然有点不悦。

“不是,是觉得你太累了,再说你到了行政部,时间也多点,晓峰就能转到附近的小学,就不用住校了。”

“他那学校挺好的啊,管理的也好,还能锻炼他的自理能力。我这个课题可是我努力争取过来的 ,院系领导都很重视。”

“随你吧。”周军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感觉没睡好的一样。对了,下个月我要出国一趟,去欧洲考察,可能要半个月左右。”

“这次去考察什么?”

“考察只不过是个幌子,不过这次是刘书记带队,也许对我的年底考评有帮助。”

周军走了,屋子里一下陷入了沉静,詹咏然给自己冲了杯咖啡,靠在陽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楼下,周军的车慢慢的开出了小区。

接下来的几天,詹咏然又发现了周军的梦游,她不知道该不该直接和他说,举棋不定的时候,她决定先给弟弟打个电话。

詹咏然和周军八年前结婚,那时她是本市一所大学的助教,周军是城建局的一名科员,也许是两人的婚姻产生了化学反应,八年间两人的工作都异常顺利,詹咏然是学院最年轻的教授,并担任博士生导师。周军则成了全市最年轻的副局长,俨然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

他们有个七岁的儿子——周晓峰。刚上一年级就被送进一所私立学校,每周回来一次。他们两年前买了现在住的房子,那时周军刚提为副局长,整个房子的装修也是在他的设计下,由他一位开装修公司的同学完成,眼看着“七年之痒”平安度过,现在却发现了丈夫的这个秘密,让詹咏然有点闹心。

詹咏然有个弟弟——詹浩然,大学毕业一年了,仍在家“啃老”,确切的说是“啃姐夫”。他一直想进城建局,詹咏然也吹过枕边风,可周军一直在推。念的多了,他索性给了詹浩然一张卡:“里面每个月会有七千元,你上班能挣这么多吗?”詹咏然问过这卡是怎么回事,问了几次,周军没有说,她也就罢了,也许这就是“潜规则吧”。

这个时候,詹咏然想和弟弟商量商量。于是在一个午后,她把弟弟约到了她的办公室。

听完姐姐的叙述,詹浩然也感到奇怪:“你说姐夫以前都好好的,怎么最近会梦游呢?会不会要提局长了,压力大。”

“不会的,市委刘书记是很欣赏他,可是他在副局长的位置才上去两年,不会有这么迫切的压力的。”

“那姐夫平时表现出什么不正常没有?或者谈到过什么?”

“没有不正常的,就是偶尔不回来,他办公室有床。”

“姐,我回去帮你查查,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如果这次弄好了,你再跟姐夫说说,我这游手好闲的不是办法啊!再说我好歹也是个有志青年,就这么虚度光陰,对国家也是一种浪费啊。”

“就你。我觉得你姐夫可能是有些不方便,你就没想过去其他单位?”

“去哪?市委宣传部?我学的可是城市设计与规划,去姐夫那里也是专业对口。”

“你的特长我看也就是游手好闲了!”

没过几天,詹浩然就来到詹咏然的办公室:“姐,问题大了!”

“什么问题?”詹咏然一下紧张起来。

“我们到小花园去说吧,那里人少安静。”

詹咏然感觉好像出了大事,刚到小花园,就问詹浩然:“快说,你查到了什么?”

“关于梦游的理论了表现,在网上和医生那里都能得到详尽的解释。我只说一些案例,以及这些案例所表现出的共性。”看看周围没人,詹浩然才开始说,“姐姐,我下面说的是很严肃的事情,你不要打断我。几年前我看过一期法制节目,里面报道了一起凶杀案,案件本身很正常,可怕的是凶手将尸体藏在卧室的炕里。姐姐,我不是说姐夫杀人,你听我说完。我看过一部金庸的小说《连城诀》,里面有个恶人,他杀了他的亲家公,把尸体砌在了一堵墙里。这件事直接导致他出现梦游的意识,并在梦游中反复做着砌墙的动作。地球人都知道,姐夫不会杀人,我要说的是另外一种可能,姐夫受贿,这个餐台是他藏匿钱款的地方。他给我卡,给我车,这些说明了什么?姐姐。”

“姐夫受贿?不可能吧。也只有这张卡和你这辆车,其他的应该没什么,我们买房子的时候他都没和谁说起过,说是怕人知道会送礼,就怕我不知情收下了。而且他平时身上不带什么现金,也就是张工资卡他带着。”

“姐姐,要不打开看看吧。”

“让我想想。”

周军出国快十天了,这些天里詹咏然也相当纠结,当她坐在餐台前吃饭喝水的时候,下意识的会想到弟弟说的话,会觉得餐台里有成捆的现金,甚至还有.......她不敢想下去。再这样下去,她怕她也会梦游,她拿起电话,拨通了詹浩然的号码。

詹浩然如约来到家里,他拿根木棍在餐台底座周围敲了敲,是空的。他们试着抬了抬台面,抬不动,跟底座固定在一起了。

“只有打了它!”詹浩然说。

“打了它?打了怎么办?”

“姐夫不是还有五六天才回来吗?我有同学是做装修的,打了再还原,很简单,一天就搞定。”

“那你要想好怎么说,别说你姐夫的事。”

“这样,我们先从侧面打个洞,看看里面有没有东西,什么都没有,再堵上就是,如果有东西,我们还能让姐夫悬崖勒马!”

“也只有这样,等下我出去你再打。”詹咏然突然有点害怕,她害怕会看见什么,她不敢想象自己以为最了解的人突然成了陌生人。

其实詹浩然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希望;里面能发现点什么,他知道不可能是尸体,最大的可能就是钱,他想如果有什么把柄在自己手里,也许工作的事情就落实了。他只是没明白,怎么不弄个小门呢?

敲打声持续了几分钟,很快就听见里面砖头坍塌的声音,詹咏然骤然紧张起来,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像小时候吹得肥皂泡,随着垂直敲击声的结束也接近破裂的边缘,。敲击声停了,她突然感到周围非常安静,一个惊天秘密即将公开,而她的生活也将坍塌,她仿佛看见丈夫被警察带走的样子 ,她不敢想下去。

“姐,进来吧,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的!”

周军从国外考察回来后,就开始忙起来,有时一个星期都很少回家,他说有几个重点工程同时开工,局里太忙,怕回来晚了打扰她。偶尔回来几次,还是有梦游。

詹咏然决定让弟弟去查查周军。

上次没能找到什么,詹浩然有点失望,这次姐姐让他去跟踪周军,他决定把功课做足:一架长焦相机,和同学换辆汽车。他希望能查出点什么,只要不伤害姐姐,如果有什么问题,最好是家里人先发现,将局面控制在自己人手里。

经过几天的跟踪 ,詹浩然发现姐夫居然有另外一个住处。他突然替姐姐担心起来,传说中的“小三”在姐夫身边出现了。可是经过几天的观察,詹浩然发现只有周军一个人在那里出现,每次都是一个人开车进小区,一个人进单元门,一个人出来,一个人开车离开,晚上在外面也看不见暧昧的身影在窗帘后。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姐姐的问题?詹浩然决定暂时不和姐姐说,他要调查清楚。中间詹咏然问过几次进展,他都搪塞过去了。

詹浩然从网上查到这套房子是三年前卖出的,登记的名字就是周军。他选了几个周军不在的不同的时间段去敲门,确定了里面没有人。于是在一个午后,他打了几个上门开锁的电话,在许以重金以及若干担保之后,有一家开锁公司答应给他把门打开。

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刚进屋,詹浩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像来到了姐姐家,只是这是平面结构,姐姐家是复式结构。在餐厅,他看见了那熟悉的餐台,他突然感到事情的严重,不会还有一个“姐姐”吧。他拿出了电话。

詹咏然的电话响的时候,她正在和她的学生在说些什么。

“姐姐,你有必要马上来一趟!”

詹咏然开车来到詹浩然电话里说的那个小区,一路上她觉得事态在急剧恶化:周军外面有人?要不然买房子干嘛?为什么会这样?......她有太多的问题,可理性告诉她,她现在不能乱了方寸,她要保持清醒。

进屋后詹咏然的第一感觉是回家了,只是这个家是“平面的”。客厅,卧室,书房,餐厅,相同的装修,甚至某些细节的装饰都相同。不过女人的敏感告诉她,这个房子没有女人,或者说很长时间没有女人住,因为房间里缺少一种女人特有的温馨。

“姐姐,我找到姐夫梦游的原因了,在这。”詹浩然有点骄傲的拍了怕餐台。

詹咏然看着这个和家里那个一样的餐台,像是发现了钥匙:“打开它!”她毫不犹豫的说,哪怕打开会打烂她的生活。她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空的。她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餐台的一面被打开了,下面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措手不及,或者说让他们精神崩溃。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的蛇皮口袋,然后是一股恶臭弥漫了整个屋子,一大群黑色的虫子从里面爬了出来。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后面的事情就是警察告诉他们的了:袋子里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死亡时间在三个月以上,至于作案动机,作案细节,受害者身份,等等,都有待进一步调查。因为嫌疑人的身份,警方对这个案子相当保密。不过詹咏然已经不想知道什么。她在后来很多个夜晚会被惊,噩梦始终纠缠着她,她带着孩子回到父母的老房子居住,可总是会梦见周军站在餐台前,看着她苍白的笑着,手在拍打着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