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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魂帖》六黑杀教 争夺秘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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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消多时,破庙出现在二人面前,前殿右侧那间小屋的窗口,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
  他们纵身来至庙中,立稳身形,各自旋目十扫周围,别无异端,但屋中却杳无声息。
  凌震宇满心狐疑地望着水芙蓉,轻声问道:“水姑娘,玄真道长和银拐婆婆怎么不在庙里?”
  秀眉微蹙,水芙蓉面罩疑容地“咦”了一声,道:“临行时,玄真道长和银拐婆婆明明说了好在破庙中相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不见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语意未尽,凌震宇拉着水芙蓉,躲到一旁,荒芜已久的花坛后。
  电光石火间,屋中疾射出一条黑大的人影,立身在通路之上,闪动着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望着凌震宇隐身之处,沉浊着声调问道:“朋友可是姓凌?我‘懒黑虎’奉了师命,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
  此语完后,凌震宇更是疑惑不已!
  水芙蓉扯了扯凌震宇的衣袖,示意现身出去!
  凌震宇点头同意,二人齐身纵出,飘至花坛前,身形未稳,水芙蓉朝着面前之人,轻叱一声,道:“你是何人高足,可否奉告?”
  凌震宇已将这突现之人看清,敢情来人是位皮肤奇黑,全身穿着黑色劲装,体形魁梧,一脸憨气的青年。
  闻言,那人两眼圆睁,瞪着水芙蓉“嘿嘿”一笑,道:“可是那玉女神笛水芙蓉水姑娘?”
  水芙蓉一听,这愣小子直呼其名,不禁忿然道:“我问你的师父是谁!”
  那魁梧的青年,傻笑道:“水姑娘,我师父刚才不是还替你疗伤吗?”
  水芙蓉蓦地一怔,当下转怒为喜地道:“阁下原来是‘青城妙手’的高足!”
  说着,水芙蓉上前一步,娇声问道:“兄台,如何称呼?”
  那魁梧的青年,憨气毕露地,一笑道:“我刚才不是跟你们说,我叫做‘懒黑虎’吗?我姓扁,名叫小鹊,因为我太爱睡,人家都叫我懒黑虎,嘿嘿!”
  凌震宇见此人就是江湖声誉显赫,垂数年之久的青城妙手的门徒,心中早已明了,水芙蓉的伤,必为此人所治愈。――
  扁小鹊是近年崛起武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只因其人本性痴憨,除了医术一道,武学已得其师真传。
  水芙蓉见他那副憨相,面露笑容,问道:“扁兄,令师与玄真道长、银拐婆婆诸位前辈,为何离去?你可知道?”
  扁小鹊闻之,恍然伸手入怀,掏出一白布字条,递给水芙蓉道:“他们是被一位糟老婆子,引离此地的!于是,银拐婆婆就写了这张字条,要我在此等你们来,好转交!”
  水芙蓉接过字条,与凌震宇借着月光一看,才知道青城妙手、玄真道人和银拐婆婆三人,因发现‘苗疆蛊母’来此,为了夺取那幅武林秘图,所以才提前赶往断肠崖的。
  凌震宇看完字条,抬头见水芙蓉的脸已紧绷,杏目之中,露出一丝怒意,忙自问道:“水姑娘,那秘图已被人夺去了吗?”
  水芙蓉叹了口气,道:“凌兄,请到里面再谈吧!”
  二人正想走进庙中,才发现那懒黑虎,已不知去向,他们二人心中不由一怔,突地听见屋中传来一阵阵沉浊的鼾声。
  二人互相一视,心中已悉,各自一笑,直向庙里走去。
  果然,扁小鹊早已鼾声大作,睡在木榻之上。
  他们未加理会,对面落坐在木桌之旁,沉默了一会儿,水芙蓉始道:“凌兄,已知我被无常吊客掳走,只因我被他所制,神智晕眩,但等我醒来之后,才发现在这木榻旁,守着我的是青城妙手和玄真道长两位前辈,――这时,我立觉我体内,出奇的疏畅,后来才知道,我已服下两粒青城妙手前辈的‘花露丸’。”
  水芙蓉说到这,突然一顿,扭首一瞥窗外,万籁俱寂,阒无声息,接着又道:“无常吊客将我掳至山下枣林之中,忽然又遇到一位堪称当今邪道中,第一高手的‘天外飞煞’聂元霸。聂元霸这次来,也是想夺取秘图。所以二人激战了起来。
  “虽然,无常吊客也是武林一流的人物,但较天外飞煞聂元霸,却又要次一等,因此,秘图不费吹灰之力,被聂元霸老魔抢走。
  “无常吊客不甘休,拼命地,急追!――正逢青城妙手老前辈路经林中,才将我救起。”
  双眉一扬,凌震宇插言,问道:“天外飞煞是怎么知道,秘图被无常吊客所得?”
  扭首一想,水芙蓉蛾眉倏蹙厉答道:“可能聂元霸,当时也参加天蝎帮,立帮大典!否则……”
  言及此处,水芙蓉语音微顿,忽作沉思状。
  二人沉默了片刻,凌震宇看了水芙蓉一眼,问道:“那玄真道长是何时赶到这里的?”
  摇了摇头,水芙蓉缓缓地道:“据我猜测,玄真道长可能是在青城妙手前辈之后,才赶到的……”
  水芙蓉说着,玉颊倏变,语音立止,轻叱一声,娇躯腾起,电也似疾速地,射向窗外而去。
  就在同时,凌震宇也发现有异,紧跟着水芙蓉身后,穿窗跃出。
  二人并肩立住,展目望去,面前赫然屹立着一位,面孔奇丑,皮肤发皱,嘴巴干瘪的老太婆。他们看清来人后,心中不禁各自一栗!
  “嘎嘎嘎……”
  霎时,那丑脸老太婆,咧嘴发出一串枭笑,道:“孩子们!不要这样害怕老身――你们一个是叫玉女神笛水芙蓉,另一个是关外七禽叟的传人,自称什么追魂客的凌震宇,对不对?”
  丑脸老太婆满面诡笑地,望着凌震宇和水芙蓉。
  良久,她那精光闪闪的双眼一转,移动了一下视线,瞄向凌震宇的身侧,咧嘴正欲说话之际――
  凌震宇的身侧,忽然发出浑厚的声音,道:“丑婆子,又是你!我师父他们呢?”
  凌震宇知道是扁小鹊,被这丑脸老婆子吵醒。
  但经扁小鹊愣言一喝之下,那丑脸老婆子咧嘴又是一串暴笑。
  “哈哈――”
  水芙蓉与凌震宇,同时将身形一撤,满面惊容地,轻叱一声:“苗疆蛊母!”
  苗疆蛊母闻言,目光一转,兀自又是一串枭笑!
  笑声中,魁伟青年扁小鹊,一声怒喝,神情焦急地道:“丑婆子,你笑个什么劲?――我懒黑虎最讨厌你,你快走吧!”
  苗疆蛊母枭笑倏止,丑脸上仍喜悦地,道:“黑小子,你真混!我老身若不是喜欢你,还来此则什?”
  扁小鹊黑精的双眼一瞪,狠声地,道:“丑老婆子,你喜欢我,我可不喜欢你!哼!”
  苗疆蛊母笑容忽敛,面染微愠地道:“黑小子,老身一生从未喜欢过谁,――这是你小子的造化!老身想收你为徒,愿与不愿,哪还容得你来作主!”
  扁小鹊一听,急道:“不成!我死也不愿意!”
  苗疆蛊母表情不悦地,道:“不愿意?老身自有办法!”
  说着,欺身向前,伸手抓向扁小鹊腕脉而来!
  扁小鹊见势其快无比,怒喝一声,疾闪身形,电光石火般躲过苗疆蛊母的一抓,抖手一道乌光暴闪,手中已自腰间抛出一条长约六尺的“连环擒龙爪”来。
  须臾,苗疆蛊母枭笑一声,欺身又进,咧嘴叫道:“黑小子,进招吧!”
  她语音未毕,扁小鹊欺身抖起―道乌光,只闻“呼”地一声,连环擒龙爪的爪端,直奔苗疆蛊母的腰际抓去。
  嗓门喑哑,苗疆蛊母一声大叫:“黑小子,好身手!”
  随即身形腾起,就空游行半弧,疾电也似纵到扁小鹊的身后飘下!
  “哎呀!不好!”
  徒然,扁小鹊惊呼声起,说时迟,苗疆蛊母早将扁小鹊一个魁梧的身形,挟在肋下,身形晃处,飘身落在庙墙之上。
  凌震宇与玉女神笛水芙蓉,见状心弦紧扣,他们没有怠慢分毫,同声暴叱,身躯一跃,如电光,似火石,朝着苗疆蛊母立身之处,泼风般扑去!
  这时的水芙蓉,已然长剑在握,抖出一道银虹,直刺苗疆蛊母腰腹之间。
  凌震宇就着扑身之处,双掌运劲猛推,霍地两股狂飚直击而下。
  苗疆蛊母见来势如此凌厉,轻声枭啸,身形一闪,飞掠于空,电也似的旋身避过来势,点足庙墙,腾身射向殿脊而去!
  玉女神笛一剑递空,见状大吃一惊,娇叱一声,挺剑而上,扑身再攻。
  继之,身随剑进,剑如长虹一道,径取苗疆蛊母的璇玑重穴。
  “啊――”
  凌震宇也在同时,长啸一声,声若龙吟,飞身又扑,就空双掌疾挥,势若排山倒海,落身在苗疆蛊母的面前,直印苗疆蛊母面门!
  苗疆蛊母闪身躲过两人再次攻势,双眼暴吐两道寒芒,暴喝道:“娃娃们!老身此来并无恶意,为何这般相逼老身?”
  凌震宇心知苗疆蛊母素来性烈如火,睚眦必报,一向行事均在不正不邪之间,言出必行,故为当今黑白两道闻声变色,今夜为何这等迁就?
  于是,凌震宇朗声说道:“前辈,希恕在下鲁莽,请将扁兄弟留下,他乃憨直之人,不知何处将前辈得罪?恕在下……”
  苗疆蛊母未待凌震宇说完,兀自枭笑道:“娃娃,你的意思弄左啦!老身是真心喜爱这黑小子,从今天开始,列为老身门墙,你们不跟着高兴,反而却相迫老身为何?――”
  水芙蓉轻哼一声,杏目圆睁,抖剑又想欺身攻去,凌震宇忙伸手拦下,昂首朝着苗疆蛊母,正欲出言相询,苗疆蛊母咧嘴抢道:“娃娃,不要再说什么,老身尚有要事在身,不过尚有一言,要你切记!断肠崖中的天外飞煞,以你目前的功力,与他相较尚差很多,老身本欲将你带回苗疆,但无奈如以老身功力与天外飞煞相较,尚逊一筹,如今老身所知,当下武林中只有寥寥几人,能敌天外飞煞聂元霸……”
  说到这里,顿了下来,忽作沉思之状。
  凌震宇与水芙蓉二人,均是聚精会神地倾听着,此时见她将话顿住,二人双睛中,闪现着一种期待的目光,灼灼地等待着。
  稍顷,苗疆蛊母又道:“第一位能敌天外飞煞的是祈连山的‘绿衣仙子’韩静如,――第二位是‘关东五剑’的老大异中坚,――第三位是少林的‘无垢禅师’,第四位是武当的‘白云道人’,第五位就是天外飞煞聂元霸的师父,现居新疆天山的‘天外天’。”
  蛾眉一蹙,水芙蓉不慌地道:“你说的这些人,早就不现江湖多年了!我就不相信聂元霸有这么厉害!而且,现今还有一人能敌,你怎么不说出来呢?”
  苗疆蛊母闻之一怔,急道:“小丫头,还有谁,你快说!”
  凌震宇此时心中也是一怔,星目直看着身旁的水芙蓉。
  水芙蓉此言一出,心中不禁后悔莫及,暗自地责备自己太糊涂,想起恩师在她出道之前,曾再三嘱言,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道出师承,为何竟大意说出?幸亏自己惊觉得快,不然可要违逆师言了!
  她暗咒自己一声:“该死!”于是杏目一展,昂然说道:“前辈,那人就是你自己嘛!你怎么连自己也忘了呢?”
  凌震宇闻言之后,转目望着苗疆蛊母。
  苗疆蛊母双眼一闪喜悦之色,觑定着二人,她不禁狂喜地仰首发出一串枭笑。
  凌震宇看出水芙蓉心中决不是此意,乘隙看了她一眼,见她正自杏目之中,透出一丝得意的蔑笑,望着苗疆蛊母的丑态。
  苗疆蛊母笑止,满面犹喜地道:“小丫头你还不错,看得起老身,老身谢谢你啦!”
  说着,她望了望肋下的黑大个子扁小鹊,又道:“这黑小子已被老身点中了睡穴,……老身格外欣赏这黑小子的憨气,――数日后老身将他调教一番,自会送他找到你们!”
  苗疆蛊母说着一顿,眼珠一转,又道:“小丫头,将来老身有件东西送你,望你们好自为之。――至于,玄真老道与青城妙手他们,老身自会通知――”
  “你俩速离此地为妙,言止于此,老身走啦……”
  苗疆蛊母语声未毕,身形一掠,挟着扁小鹊径朝山下飞去,眨眼已失其踪!
  玉女神笛水芙蓉,目送苗疆蛊母去后,微皱玉鼻,轻哼一声,转身朝着凌震宇,娇道:“凌兄,你现下打算如何?”
  正于此际,凌震宇突见后殿之后,射起一条银色人影,如流星一般,逸向北面林中而去!
  凌震宇忙自示意,水芙蓉展目循去,已经看清逃逸之人,忙道:“此人乃为‘黑杀教’门下金银香主中的‘银衣香主’。想来也为争夺武林秘图而来!凌兄我们先追下去看看如何?”
  凌震宇尚未答话,水芙蓉当先飘身追去!
  凌震宇剑眉一蹙,后悔没有及时拦阻,因为不愿于此多生枝节,故也身形一晃,纵身赶去,两个起落之间,二人一前一后,朝着那银衣人消失的山下追去!
  二人行云流水般地,没有多久,先后来至山下枣林中,身形微遁,展目电扫,并无丝毫异状,正于诧异之际。
  “唰唰唰”面前人影闪处,落下八个全身一袭银衣之人,个个银绢蒙面,背背长剑,神态飞扬,跋扈不已!
  一视之下,水芙蓉玉颊罩层寒霜,纤手一扬,银虹暴射,长剑已然在握,娇声怒叱道:“你们就是臭名远扬的黑杀教的门下‘银衣香主’吧?”
  “呵呵呵!”
  言落,其中一人,发出一声苍老的干笑,狂声喝道:“丫头,既然知道老夫们,乃为黑杀教教主‘黑妖狐’座下的八位银衣香主,竟敢出言叱喝,还不速将秘图献上!――老夫念在上天好生之德,尚可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怒气填胸,水芙蓉杏目杀机立现,娇叱道:“老狗,你休想,那武林稀世秘图!……”
  “嘿嘿――”
  水芙蓉叱声甫毕,面前八人,不等她把天外飞煞聂元霸夺走秘图的经过道出,已仰首发出一串其意轻蔑的大笑。
  凌震宇来至林中,一见八人现身,不问青红皂白,如此气势凌人,早已蓄意歼敌,星目寒芒逼射,盯视着面前八人,一动未动,嘴角处早已浮出,那丝冷酷的笑意,那仇恨残毒的意念,又已泛上心头,此时正是怒焰高燃。
  蓦地,他就在八人轻蔑的笑声中,朗啸一声,暴喝道:“住嘴!”
  说也奇怪,他这声龙吟一啸之后,众人也觉一阵心悸,心神忐忑,敛笑呆立当场。
  顿时,双方杀机立起。
  忽然,一股血腥的气味,笼罩了林间。
  于是――
  沉寂了片刻,凌震宇电目扫向八人,冷冷说道:“黑杀教乃为武林一群狐鼠之辈所组而成,人人皆欲得而诛之!如今林中阻拦在下,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其中一位苍老的声音,怒喝一声,嘿嘿笑道:“小狗,少逞嘴舌之能,老夫们前来之意已表,嘿嘿,天蝎帮怕你什么追魂客,我们黑杀教可没把你放在眼里,小狗你活不过今夜啦!”
  凌震宇冷“哼”一声,星目一闪惨毒之色,满面冷酷的阴影立浓,狠声叱道:“那在下只有领教领教了!”
  “凌兄,何必多费唇舌?”
  未待凌震宇身形移动分毫,面前八个银衣之人,一声声苍老的断喝:“太极分两仪!”
  喝声方落,八人立分两边,银影晃动,左面四人已将水芙蓉围住。右面四人长剑一抖,剑式展开,身形疾进,一片白茫茫的剑影,直袭凌震宇面门而来!
  凌震宇一见剑势奇特,虽然他有恃无恐,但心中也是微惊,神情一紧,双掌疾然猛翻,一股飚然掌势击出,四剑剑身尽被掌力荡开。
  银衣人四剑落空,突地其中有一个喝道:“两仪生四象!”
  声毕,四人挥剑展出,一波白茫茫的剑幕,身随剑起,步法诡谲,飘忽不定,长剑翻飞,剑花缭乱,势若骤雨而下。
  凌震宇一见来势怪异,心知为一种剑阵,不由惊怒起来,对方剑招凌厉歹毒,招招皆为致命!
  但饶你剑势如浪涌至,凌震宇依然是进退自如。
  “哈哈哈!”
  凌震宇忽然又是一串朗笑回空,笑得是那样的冷酷,冷酷得使人为之胆寒。
  于是――
  一丝快慰的意念,又击入了他的脑际,然而,他的快慰是惨毒的,而那惨毒也就是他仇恨的心理上,所需要的一种刺激!
  而为了刺激他仇恨的心理,他最喜爱看到他所仇恨的人们的鲜血,染满了他的双手。
  “哎――”
  蓦地,一声尖锐的惊叫,破空而起,传入耳中!
  凌震宇闻声,转首一瞥他左面与敌的水芙蓉,见她的香肩背后的罗衫,已被对方的长剑,划破一道五寸长的裂口,鲜红的血,汩汩潺瀑地,已经从她的衣内渗透出来一大片!
  顿时,凌震宇心怒如焚,看了水芙蓉被敌方所伤,心中不禁难受万分,痛心不已!
  就在斯时,凌震宇立觉围攻的四人,剑气迫人,其中一人剑锋已抵他的肩井寸许,险象毕现的刹那,而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丝毫不敢大意,双足微点,身形已然凌空暴射逾丈,腾空而起。
  猝然,运起先天气功,输至双掌,立刻施展一招七禽掌法中的“苍鹰擒蛇”。
  说时迟,那时快,四柄长剑已然递空,四人闪目始知凌震宇的身形已杳,当下一怔之际,突由凌空排下两股掌劲,疾电般震至四人腰腹之间,本欲躲开,但早巳来不及了!
  “轰!”然一声大震。
  四人立觉天旋地转,身形已被震飞,风卷残荷般向后飞去,最远一人约被震飞三丈远,摔落在地,张嘴一口紫血,瘫痪萎顿下去!
  掌伤较轻的三人,旋身立起身形,向那重伤倒地之人飞掠过去!
  凌震宇就在这眨眼之间,身形就空一晃,轻啸一声,飘然落下水芙蓉的战圈之中,疾电般双掌蓄势一挥,震向四人之中的两个。
  这时,凌震宇已经大发杀性,所以,一掌击出,只听面前二人惨嗥一声,长剑一道银芒脱手而飞,双腕立折,鼠窜而退。
  水芙蓉此时见凌震宇瞬间克敌,芳心狂喜万分,手中长剑一招“天女散花”,早将自己负伤之事,抛诸霄汉,一剑径戳对方一人的顶盖重穴。
  遂即她娇叱一声:“躺下吧,老狗!”
  她喝声未毕,剑招已满,银衣人想闪身,以是不及,剑至之处只见红光一闪。
  “啊!”一声哀嚎。
  鲜血四喷,那人就地一滚,退身丈余,剧痛攻心之下,晕死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
  凌震宇一见此景,星目中立闪喜悦之色,满腔愤怒脱口化为一串朗笑,其状疯狂不已!
  随着狂笑之声,双掌已向那仅存的三个银衣人,全力出击。
  也许是三人早已预料有此一着,身形拔起,虽然如此,也被掌力边缘所中,身形踉跄前冲,险些跌倒!
  凌震宇狂笑突然而止,而水芙蓉呢?已是面现苍白,神色萎靡不堪,娇躯一仰,就往后倒去。
  凌震宇哪还来得及思考,心知定是剑伤所至,飞身向前托住水芙蓉的玉臂。
  水芙蓉杏目微睁,螓首稍偏,看了凌震宇一眼,在她疲惫的玉颊之上,挤出一丝少女矜持而妩媚的一笑,双睛即而阖起,依在凌震宇的怀中。
  “水姑娘,水姑娘……”
  凌震宇剑眉跟着一蹙,一股少女的幽香,飘然入鼻中。
  俄顷,凌震宇凝神静虑地展睛一瞥,面前那些个被击退的银衣人,此时均已立身在三丈之处,怒目地盯着自己二人。
  在他们每人的目光之中,如稍加留神,尚可觅寻出一股惧畏的色彩,八人直立站着,丝毫动也不动,有如木鸡,一丝动意也无!
  凌震宇浮出一种得意而轻蔑的笑容,冷喝道:“你们还不离开,今夜之事,只因在下未弄清,你们与我是否有仇,所以,网开一面,否则,必将你们毙于掌下,暴尸原野!”
  凌震宇言讫,仍不见银衣人有所动意。
  “嘿嘿――”
  突然,其中一人阴笑一声,伸手入怀,掏出一支长约一尺的漆黑铁弓,与一支银色闪亮的羽箭,疾速地搭在铁弓之上,拉满了弓弦,朝着高空射出。
  “嗖!”
  箭矢离弦,银光一闪,突然地发出冗长的尖锐声,破空而去!
  凌震宇剑眉一皱,心想定是一种发讯示警,求援的信号,不由暗忖:“若有高手来援,水姑娘身受剑伤,这可如何是好吗?”
  想着,他嘴角处微带冷笑,心意立决,星目怒恨地一扫面前银衣人,轻哼一声,飘身抱起水芙蓉的娇躯,径朝林后山坡破庙而去!
  等来至破庙中,旋目电视,庙中依然阒无声早,这才安心,腾身一偏穿窗来至小厢房中,忙将水芙蓉安置在木榻上,由怀中掏出一支碧绿色的玉瓶,倾出一些药粉,为芙蓉敷在剑伤之处。
  又由怀中掏出一红色玉瓶,倾出一粒红色丹丸,撬开水芙蓉的樱口,塞入口中。
  “嗖!”
  就在此时,庙外又一声尖锐的响箭划空而过,接着庙脊之上,隐隐传来一阵衣袂飘风之声!
  凌震宇料定必是那黑杀教的响箭,传来援兵已到!
  “嘿嘿……”
  果不错,庙脊上响起一阵阴笑,听其笑声,辨出来人年龄甚轻。
  顿时,笑止。
  来人中,一人发话喝道,“小子!还不快出来束手就擒吗?”
  凌震宇闻言,星目暴瞪,朝着窗外望去,只见左面殿脊之上,兀自峙立着八个全身金衣,蒙面的人!
  “哼!”
  当下,他龙吟一声,双掌疾然推出一股强劲,护住身形,人如利箭般,射身穿窗而出,至庙中天井甬路上,昂藏巍然而立!
  气定神闲,凌震宇仰面广声朗笑,道:“在下凌震宇,已现身恭候大驾了!”
  语音未了,展睛一瞥庙脊之上,心中不禁悸然!
  殿脊之上,哪里还有半条人影!当下心中不禁一怔,狐疑不已。
  忽然――
  背后传来数人的轻“哼”之声,凌震宇闻声,毛发一悚,霍地旋身,双掌飚然击出。
  这时,才发觉眼前金影一闪,掌劲落空,面前已立着八个身着金衣的蒙面人,各个虎背熊腰,背后均是斜背长剑,神态十分威武!
  凌震宇看准八个金衣人后,心中暗自警惕,心道:“你们定是黑杀教中八位金衣香主,而其功力较之方才八位银衣香主,却要高出数倍……”
  正想至此,面前金衣人中,居中一人朗声喝道:“阁下,可是近日倒吊云华仙姑的追魂客,凌少侠?”
  凌震宇一听,此人语声,如此冷傲,星目一闪冷酷、轻蔑之意,微露冷笑傲然地道:“不错!我正是阁下所说的,追魂客,凌震宇!”
  那发话的金衣人,“嘿嘿”阴笑两声,又道:“我等乃是黑杀教教主‘黑妖狐’圣母座下的金衣香主!适才突然接银衣香主禀称……”
  此人语气,句句狂傲至极,凌震宇心中怒焰炽燃,不由怒“哼”一声,抢言朗道:“诸位香主的心意,在下已知,但不知香主们,将如何处置在下?在下愿闻尊意!”
  那金衣香主,冷冷道:“很好,凌少侠自称追魂客,那我等不才,愿就此领教领教,凌少侠的惊世绝学!”
  淡淡一笑,凌震宇狂道:“那诸位香主就一齐上吧!”
  那居中的金衣香主,轻蔑地一“哼”道:“凌震宇,你太客气了,本香主自不量力,想单独领教数招!”
  他语声一落,其余数人身形倏撤数尺。同时,那居中的一人,晃身欺进三尺,手扬之处,“唰”然一道金芒,长剑已握在手。
  接着,一剑递出,直取凌震宇眉心。
  凌震宇哪敢轻敌,身形一滑,横挪偏身,躲过来剑,右掌横推,左掌由下而上,双掌一挫,两股先天真气,袭向金衣人气海、丹田!
  金衣人心知凌震宇,武功了得,不敢硬接,挪步闪过两掌,金剑一抖数朵剑花,分取凌震宇双眼。
  凌震宇突自微惊,心想来人功力之高,实在不在自己之下,霍然双掌直朝对方来剑劈出!
  金衣人一见两招受挫,全然递空,不由怒喝一声:“啊!”
  剑走轻灵,以动制动,身形闪动加速,长剑万道金虹,立布一层剑幕,将那凌震宇罩在剑幕之下。
  对方剑势凌厉,凌震宇招招受制,被迫得无暇还手,他的心中,自然怒火万丈,星目赤红,仇恨之心油然而生。
  一丝冷酷阴影倏现眉宇,轻“嘿”声起,身形腾空六尺,两掌看定对方双眉,赫然击下,径取“肩井”。
  金衣人就在此际,长剑如影随形,一招独特的“拨叶寻花”,剑式飞幻一片金芒,戳向凌震宇下盘的“曲膝”。
  可惜,金衣人的剑式未满,终究丝毫之差,凌震宇的双掌已至。
  金衣人再想收势撤身,躲过掌风,无奈嫌迟,他身形被双掌震退十步,内腑突涌一股热流,张口吐出一口紫血!
  电闪间,凌震宇身形就空一旋,飘落丈余,朗道:“这位香主恕在下放肆,在下还是愿凭你们的决定所处置!”
  凌震宇语意之中,充满揶揄调侃。
  被击退的金衣人,止住后退之势,面冷苍白,如布层冰,怒目相视之下,微“哼”一声,伸手一挥,示意他身旁其余诸人。
  当下,七人一言不发,电也似疾,抖剑飞身,七剑联阵,攻至凌震宇的身前。
  霎时,凌震宇立被七人所围,剑气如墙,飒然生风,袭肤生寒。
  凌震宇当下不由微生寒意,毛发倒竖,陡然一声长啸,直冲星空,身形转动如轮,双掌翻飞,先天气功自然已运至双掌,掌势之巨,直若排浪狂涛一般,抵制七剑之势,逞隙而入。
  此刻,凌震宇一个念头,泛上心头,那就是想用隔空打穴之法,将这七个人生擒。
  于是,他亢声长啸,声若龙吟虎啸,身形倏然蹿起,凌空八尺,身形一回,伸手正欲施展点穴之际,蓦地,庙后殿脊之上,传来一声尖锐的笛声。
  笛声划过,凌震宇面色骤变,也就在这刹那之间,那围攻凌震宇的七位金衣香主,同声叱道:“火凤凰,速退!”
  语音未落,七人疾然收剑,撤身晃肩飘上庙墙,挟着先前受伤一人,流星般径朝山下林中遁去!
  凌震宇早将身形落下,憎恨地望着黑杀教的八位金衣香主去后,心中依然极为迷惘。
  片刻,凌震宇神智立现清明,心中倏然想起方才的笛声,乃是自己所熟稔,而绝非是水芙蓉所吹奏。
  想到这里,凌震宇兀自暗忖:“唔!是那地狱门中的失明老妇?”
  蓦地,笛声又扬,其音立转凄凉幽怨,万分柔和,韵律美妙至极,但却使人捉摸不定,飘忽地,似远且近,令人荡气回肠!
  凌震宇倾听笛声,面颊立现喜悦,忽地笛声又断,他却又自忖道:“不!不可能是她!――那失明老妇人,是被铁链锁困在地狱门的山溪之畔,决不会是她……”
  忽然,凌震宇忆起正在屋中,养伤的玉女神笛水芙蓉,此时尚不知她的安危如何。
  当下他身形飘起,疾向屋中扑去!
  无巧不巧,而就在凌震宇穿进前窗窗口之际,只觉眼前红影一闪,一条庞大的人影,已穿出后窗而去!
  继而,随即传来水芙蓉的语声,道:“师父!我不能跟您回去!那凌少侠……”
  她语声未尽,接着一位苍老的妇人的口音怒道:“你暂时还不能跟他在一起,你必须要跟我回去!”
  这声音是悲伤的,悲伤似乎发自一位慈祥的老人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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