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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三十四章 白玉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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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黄衣大汉惊怒之下,大喝一声,钢鞭疾扫,“啪”一声击中了萨长老头颅,登时血浆迸流而死。
  忽见怨望侯毕太冲连人带椅,飞起数尺,毕鹏飞也蹦上半空。原来那些长脚善走的白头红身蚂蚁,开始发动攻击。
  毕太冲目光锐利,经验老到,一瞧四下毒蚁的姿态,立刻发掌扫开堪堪抵达椅脚的两只,同时弹了起来,但椅子仍然在他屁股下面,保持着坐姿。
  毕鹏飞却是瞥见陈若岚忽然飘飘跃起,他机变过人,反应至快,瞧也不瞧,跟着跃起。等到身在半空低头看时,地上他立脚之处,已有四五只毒蚁了。从速度上判断,这些毒蚁的行动,简直快如暗器,至足惊人。
  毕太冲喝道:“都撤出殿外……”话声未歇,那用鞭打死萨长老的黄衣大汉惨叫一声,倒向地上。
  毕家父子偷空觑了一眼,只见这名手下身上,只有一只毒蚁而已。可见得此蚁其毒无比,一只就可以立时要人性命。
  毕太冲和毕鹏飞身形急堕,但落地便起。原来他们武功精妙,眼眨手快,飞堕之时拣择无蚁之处落脚换力,乍落便起。
  殿内只剩下一个黄衣大汉,既没有跳跃,也没有移步。原来那几只巨黄蜂和一双蝴蝶,围绕着他飞旋不已。
  说也奇怪,不但这些蜂蝶不敢侵袭他,连地上游走如风的毒蚁,亦不走入他周围一丈之处。
  这刻最稀奇的还是陈若岚,她的白衣飘飘,停留在半空中,毕氏父子已起落了两次,她仍然停在空中,生像是能够驭空蹈虚的仙女一般。
  毕太冲用一种别人听不懂的方言,叽哩咕噜说了儿句。
  那名仅余的黄衣大汉也回答了几句,才露出勉强的神色,缓缓移步。
  原来他所站的位置,正好挡在殿门,如果他不走开,毕氏父子就算有本事飞出,也须得先穿过那些蜂蝶的飞旋阵势。
  毕家父子两人在殿内忽起忽落,却弄得劲风卷刮,潜劲四涌。原来他们每次落下,除了拣选没有蚁迹之处外,还发出劲力扫开奔逐而来的毒蚁。所以弄得狂风大作,以及一片震耳的掌力呼啸之声。
  本来以毕氏父子的身手功力,老早就可以高高跃起,抓住屋梁。可是目下连屋顶都有毒蚁飞快游走。他们除非一沾手就放开,不然的话,势必要被毒蚁赶到,遭遇噬手之祸。
  陈若岚身在半空,悠悠如仙子驭空,眼见毕氏父子忙成这等模样,倒是真像那些神仙在瞧看营营役役的名利客在奔忙似的。
  毕鹏飞突然向她飞去,急疾如电,扇掌齐施,攻击她身上要害脉穴。
  却见她飘退数尺,让过了毕鹏飞的毒手。
  毕鹏飞大惑不解,感到陈若岚的移动,好像是被他扇掌上的劲风吹开的。但这刻他已不暇查究,低头瞧看地面,找寻借脚换力之地。
  毕太冲仍然坐在椅上,每次着地时,都是微微歪侧,以一只椅脚碰地,旋即弹起,又快又稳。
  陈若岚眼见这两父子的身手如此高明,心中不能不佩服。心想:“以那毒蚁速度之快,换了普通的高手,老早就躲不过了,谁还能像毕鹏飞那般尚有余暇出手攻击别人。”
  当然他们老是蹦上空中躲避,也不是办法。但一时又出不了殿外,陈若岚方想:“他们长此下去,时间稍久,定要失手丧命,只不知他们将要怎样才能够脱困而出?”
  念头转动之时,忽见殿外唿一声飞入一道长长的黄影,激射向毕太冲。
  毕太冲一手抓住黄影末端,原来是一条粗索。只见此索倏然掣回,把毕太冲连人带椅一齐拉出殿外。这条长索霎时又射入殿,这一回抖得毕直,宛如一支奇长的竹竿一般。凝定在半空,竟不软垂。
  毕鹏飞第一次竟无法接近此索,第二次斜掠过来,方始抓住长索。只见长索电掣收回,把那毕鹏飞也给拉出殿外去了。陈若岚一望而知第二次是毕太冲亲自出手抢救儿子,因为这等真力贯足在长索上,使之挺直如竹竿一般的惊人功力,除了毕太冲之外,别人断断办不到。
  现在殿内只剩下飘浮在半空中的陈若岚和一名黄衣大汉了。陈若岚忖道,萨长老以传言之法,教我跃起踏着蜻蜓,便可暂留空中,避过毒蚁。可是他却没教我如何指挥蜻蜓飞出殿外。再等下去,我这一口真气变浊,就无法轻身停留在空中了……
  她脚下各踏两只巨大蜻蜓,此时俯身下视,只见那些毒蚁仍在殿内游走,行动如电,地上固然纵横交错,连四壁和瓦顶上都有。再看那黄衣大汉时,只见他已慢慢地向殿门行去。但他动作其慢,走了一步要停上老半天。
  陈若岚一点都不明白为何这个黄衣大汉既然能使蜂蝶毒蚁都不敢侵袭,却移动得这么缓慢?亦不见他出手收拾这些毒虫?不过有一点她十分在意的,便是这名黄衣大汉如果移到殿门之时,便正如早先拦阻了毕家父子逃路一样,使她无法出去。故此她必须趁他尚未做成这种封锁形势之前,赶紧离开此殿。
  她脚下两组共足四只巨大蜻蜓,停在空中,并不移动,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见那黄衣大汉向殿门移去,外面又传来毕太冲严厉的语声,他说的是某种方言,陈若岚听不慷,却猜得出毕太冲乃是下令催督这名手下,快点封锁殿门之意。陈若岚心中微急,登时感到身形微微下坠少许,敢情是真气受到影响而变浊了一点。
  陈若岚心知情势危急,不能再有耽搁。这一急之下,倒想起了一事,低头一看,玉掌中还捏着一件物事。这件物事像是一截干枯了的树枝,乃是萨长老丢给她的。当时已来不及说出用途,便遭到两个敌人攻杀。
  现在陈若岚却想起来了,这一节枯枝,分明是萨长老的某种信物,用来指挥他所蓄养的一些虫类。例如这两只蜻蜓给她踏脚避难,当然是由于她手中有这件信物之故。
  此外,那些大黄蜂和蝴蝶不来侵袭她,可能亦因这节枯枝之故。
  她心念一转,迅即伸手将枯枝递向殿门那边,果然如响斯应,脚下的蜻蜓开始移动,一下子已把她载送到殿门,旋即依照枯枝低沉之势而下降了一点。
  陈若岚再将枯枝向前递去,蜻蜓往前飞去,把她送出殿外。
  但见她全身不动,人在半空,衣袂轻飘,容光秀丽,横空飞出了老远,所有看见此情此景的人,都宛如亲眼得睹仙子驭空,感到这印象难以磨灭。
  陈若岚体内真气转浊,便指挥蜻蜓下降,距离地面三尺左右,才跃落地面。她可不舍得抛弃那一节枯枝,迅即收入囊中,却见那四只蜻蜓,高高飞起,眨眼间不知所终。
  毕氏父子也都直着眼睛看她,面上掩抑不住惊讶之色。虽然他们眼力至佳,已瞧见是那四只巨大蜻蜓作怪,但仍不免被这等罕曾得见的景象所迷惑震动。
  在殿外的广场上,除了毕氏父子之外,尚有四名黄衣大汉。陈若岚一眼望去,发现这四个彪形大汉,手中的兵器俱是半长不短的矛戟之类,立即猜出他们必是擅长合阵强攻之术的能手。
  她仰首向天空看去,但见蔚蓝的长天,静无纤云。好像是她的心胸灵台一般,亦没有丝毫尘翳。
  毕鹏飞的声音使她回到现实中,他道:“陈姑娘,那两个不知进退的人,已被我诛除,现在轮到你啦!”
  陈若岚微微一笑,道:“你要我跟随你们返回瑶沙岛,是不是?”
  毕鹏飞沉声道:“正是!你怎么说?”
  陈若岚道:“你的愿望只好落空啦……”她扫瞥过那些黄衣大汉一眼,又道:“在你们瑶沙岛上,我猜想一定是怨气冲天,恨意弥漫,我实在住不惯那种地方。”
  她声音平和宁恬,徐徐道来,却有一种十分感人的力道。那四名黄衣大汉听了,都微微变色。
  毕太冲突然说道:“鹏飞,这些孩儿们已不堪大用,你须得亲自出手才行。”
  那四名黄衣大汉健躯一震,好像刚醒过来,面上又现出讶惧交集之色。
  毕鹏飞向陈若岚行去,折扇轻摇。这原是文雅潇洒的动作,可是由这个丑陋的青年使出,却变得十分做作生硬,令人觉得很不顺眼。
  陈若岚问道:“大殿内还有一个人,你不管了么?”
  毕鹏飞道:“他奉命堵住殿门,使那些毒虫不能出来逞凶。不然的话,咱们这场架就打不成啦!”
  陈若岚轻轻叹一口气,叹息中充满了怜惜。极是情真意切。那四名黄衣大汉听了,不禁又都流出惘然之色。她随即又怜悯地微微摇头,道:“那人是你的手下,他的生死你都不管,还有谁管呢?不如叫他出来,我们可以到别处去。”
  毕鹏飞冷冷道:“你这套假慈悲的工夫,只可骗骗别人,毕鹏飞心志坚峻,你休想使我动摇。”
  他的神情中,还透露出骄狂跋扈的味道,教人一望而知他是那种极端自私而又嚣张之人,这种人在任何场合中,都很容易分辨,亦最使人厌恶鄙视。不过一般的人都会因为面子的理由,曲子宽容,最后暗自赌咒以后不与这种人在一起,却很少会当面指斥的。
  这一类的人无处不在,即使是陈若岚年事尚轻,阅人不多,从前也识得这种人。是以她勾起了心中熟悉的记忆,而不由得对毕鹏飞感到厌恶起来。
  毕鹏飞出手攻击时,造成了她厌恶的高潮,芳心中忽生恨意,从怀中掏出一朵白色的莲花,光泽温润,瞧来似是美玉雕琢而成,不过体积比真花略略小些。
  她玉手一摆,花茎伸长了两尺,动作十分优雅悦目。
  毕太冲眼见陈若岚泛现忿怨之色,本是笑容满面。及至见她取出白玉莲花,迎风一晃,长达两尺六七,变成一件短兵刃,登时微现凛惕之色,道:“陈若岚,这就是琼宫双宝之一的白玉莲花,是也不是?”
  陈若岚道:“是的,毕岛主你敢是以前见过?”
  毕太冲追:“没有见过,但闻名已久。”他的态度忽然变得十分和悦,好像是通情达理的常人一般。
  陈若岚泛起一丝希望,道:“毕岛主享誉多年,名震天下,为何忽然驾临中土,跟我一个小女子过不去,以致伤了不少生命?实在说来,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呀!”
  毕太冲笑一笑,道:“不错,我们素未谋面,当然没有仇恨可言。”
  陈若岚道:“您回去吧!好不好?”
  毕太冲道:“我们也许可以和平共处,不一定非要我们回去不可啊!”
  陈若岚摇头道:“啊!不,你们都有一种怨恨之气,不论走到哪儿,都不免会发生伤生害命的事情。”
  毕太冲道:“我可以考虑考虑,对了,你手中的白玉莲花,借给我瞧瞧如何?此物闻名已久,若是拿在手中鉴赏一番,可说是不负中原之行了。”
  陈若岚颔首道:“这又有何不可。”
  直到这时,毕鹏飞才明白他父亲为何和这个少女絮絮交谈,敢情想把她的白玉莲花骗到手中。
  他自知从小修习家传的内功心法,全身都冒出仇怨之气,而他功行未深,不像父亲能收发自如,可以装出和蔼的外表,这时生怕陈若岚见了他而生出警惕,当即侧转面孔,还退开两步。
  毕太冲道:“唉!想不到你居然敢把重宝借给我瞧瞧,看来咱们或者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他的话有一部份的确不假,那就是他出道数十年,这间还是第一次被人信任,愿把重宝借他一观。
  但毕太冲的话却有一部份虚假,那就是他说可能“化干戈为玉帛”这一点。如果陈若岚深知她所修习的武功,正是怨望侯毕太冲的对头克星,同时又晓得他为人的话,她必定不敢相信这个瑶沙岛岛主。
  毕太冲离座而起,才走了两步,突然有人喝道:“陈姑娘,白玉莲花不可借给他观赏。”
  人随声现,一个年约三十的壮健汉子,从殿侧跃出,纵落陈若岚身侧。
  陈若岚转眼望去,但见此人五官端正,衣着装束很老实,但却有一股英气,使他瞧起来像是个豪侠之士。
  她自然认得这个人,于是向他含笑颔首,道:“原来是林峰兄,请问为何不可以把白玉莲花借给毕岛主瞧瞧?”
  毕鹏飞正要发作,毕太冲以独门传声,阻止他说话。
  林峰理直气壮地道:“此宝到了他们手中,永远不会还给你。”
  陈若岚淡淡一笑,道:“毕岛主是黄海七侯之一,名重天下。相信不会强占人家的东西,何况这朵白玉莲花,终究是一件东西而已,就算价值连城,难道连岛主这种人物,也会见财起意不成?”
  林峰道:“照理说应该不至如此,可是这朵白莲花好像不止是价值贵重而已。”
  他的目光向毕家父子望去,但见他们都静静地注视着自己,虽然没有说话,也没任何动作,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仇恨之心涌将上来,当下加重语气,道:“不行,你不可把白玉莲花借给他们,我不让你这样做。”
  他忽然发现自己说了话,同时也明白为何会变得这般鲁莽,敢情是因为毕家父子使他泛起了强烈的怨恨之感,所以他唯恐语气不够重,表达不出他的心意。
  陈若岚没有说他,却袅袅向毕太冲行去,说道:“毕岛主,你鉴赏了之后,要还给我才好啊……”
  毕太冲笑一下,道:“当然啦!那个家伙是个草包,本爵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他一面说,一面伸手从陈若岚手中,接过“白玉莲花”,心下一阵狂喜。
  林峰苦笑一下,心想:“我这是怎么啦?竟被这父子两人一瞧,就忘形失态了。唉!瞧来我修心养性之功,还差得太远了。”
  他方转念之时,毕鹏飞伸手指着他,道:“你叫林峰,是不是?”
  林峰立刻挑衅地道:“怎么样?你敢是瞧者我不顺眼?”
  毕鹏飞狂笑一声,道:“不顺眼极了,本公子这就送你去见阎罗王。”他跨开大步,一直走到林峰面前。
  陈若岚皱皱眉头道:“毕岛主,请劝劝令郎别生气,好不好?”
  毕太冲面色一沉,和蔼神色完全消失,冷冷道:“别说我儿生气,连本爵也很不高兴,这家伙应该给他一点教训。”
  陈若岚道:“但您刚才还说过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的呀!”
  毕太冲勉强地道:“好吧!我叫鹏飞回来,让别的孩儿们教训那厮。鹏飞手重得很,向来没有活口的。”
  陈若岚一听,敢情是换汤不换药,教训林峰之举还是要的,只不过换些手下上前就是了。
  她也不知怎样说才好,只能不满地摇摇头,她想索回白玉莲花,可是毕太冲尚未鉴赏,似乎不好马上讨取。
  毕太冲喝道:“我儿且退,叫孙儿们动手就可以啦!”
  毕鹏飞已堪堪出手,闻言飘身退开丈许,动作真个快逾电闪。两名黄衣大汉疾冲上来,一使钢枪,一使宽身长剑,他们本来不把林峰放在眼中,但毕太冲下令要两人出手,他们不敢违令而已。
  这两人来势汹汹,面目都很丑,但架子倒是不小。左面持枪的一个大声喝道:“快快取出刀来。”
  右面的一个比较阴沉些,道:“林峰,你可想知道我们姓名?”
  林峰忍住一腔怒气,点点头。
  那黄衣大汉指指自己的鼻尖,道:“大爷姓李名衮,他姓马名风。”
  名叫马风的黄衣大汉,举起钢枪,喝道:“看枪!”唿的一声,钢枪挟着劲厉风声,直奔林峰面门。林峰疾退两步,只见马风的钢枪已撤回去,看来准备二度进攻。他更不迟疑,抖挥刀鞘,长刀闪起一泓寒光。
  马风的钢枪唿一声又刺到,林峰挥刀一架,当一声挑开了敌枪,却感到敌枪奇重,心中微凛。
  李衮笑道:“你也接我一剑瞧瞧!”话声中举剑直劈,风声凌厉。他手中之剑是冲锋陷阵时所用的,刃身宽厚,尺寸甚长,是以施展出大刀似的剑法。
  林峰横刀一挡,金铁交鸣大响一声,李衮被震退一步,林峰虽然震退了对方,但心下又是一阵骇然,忖道:“这两人功深力强,一至于此,我今日只怕不易取胜。”
  李衮笑道:“好臂力,只不知刀法如何?”
  这时马风钢枪横戳,李衮也挥剑助攻,霎时把林峰裹在剑光枪影之中。
  毕鹏飞哈哈大笑,道:“林峰,你刀法气力虽然不错,但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干涉本岛之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忽听一阵娇滴滴的悦耳声音,说道:“少岛主说得很对,林峰太不自量,竟敢干涉瑶沙岛之事,实是自寻死路!”
  人随声现,香姑袅袅行出来,只见她青巾包头,红罗束腰,显出蜂腰凫臀,长身玉立,举步行来,摇曳有致,毕鹏飞看得呆了一呆。
  两名黄衣大汉也瞧得很有劲,竟忘了拦阻,让她一直走到毕鹏飞身边。
  毕鹏飞堆笑道:“姑娘芳名怎生称呼?为何来到这等荒僻所在?”
  香姑道:“我叫香姑,本是跟随萨长老他们几个人来到此地,想不到竟会得晤毕侯爷和少岛主,并且亲眼看到瑶沙岛举世无双的绝艺。”
  她的话内容已十分顺耳,何况她风情骀荡,媚态横生,毕鹏飞心中甚悦,道:“这林峰的武功虽然也过得去,可是碰上了本岛之人,算他运气不好,合该命绝。”
  香姑笑道:“少岛主若不亲自出手,只怕三五十招之内,他还不会落败呢!”
  香姑的评论一点不错,林峰在马风李衮二人猛攻之下,虽然略略见绌,却还守得住阵脚,总得比上个近百招才会分出胜负生死。毕鹏飞上上下下打量她,眼中射出淫邪的光芒,道:“这儿事完以后,你打算到何处去?”
  香姑吟吟笑道:“还没有决定,到哪儿都行。”
  毕鹏飞道:“跟我们一道走好不好?”
  香姑道:“那有什么不好?只不知毕侯爷答不答应?”
  毕鹏飞道:“家父开通得很,从来不管我的。”
  毕太冲听到这里,大概是懒得多听,目光落在手中的白玉莲花上,细细鉴赏起来。过了一阵,才道:“真是稀世之宝……稀世之宝。”
  陈若岚道:“岛主既然鉴赏过,便请赐还。”
  毕太冲没有作声,陈若岚催问了一声,毕太冲抬头向儿子望去,见他正在与香姑谈笑,心中大为不悦。
  他本希望儿子接过这件事,拒绝陈若岚的要求。可是他搭上了香姑,便忘了这边的事。
  毕太冲不悦之余,只好亲自耍赖了,道:“本爵决定以许多珍宝,与你交换。”
  陈若岚摇头道:“不行,毕鸟主不必多说。”
  毕太冲道:“本爵之言,有如敕令。陈姑娘除非自认能从本爵手中夺回此宝,否则休想如愿。”
  陈若岚感到难以置信地道:“难道以毕岛主的身份地位,也做得出这种巧取豪夺之事么?”
  毕太冲那么老的脸皮,居然也微微红了一下,旋即沉下面色道:“本爵已经说过,你除非能从本爵手中夺回,别的话不必多讲!”
  陈若岚连连摇头,她实在不相信以“黄海七王侯”之一的毕太冲,居然能做出强盗般的行径。她那种纯真的态度表情,使毕太冲不知为何感到十分难堪。刚才所以会面红之故,亦是正因如此。
  毕鹏飞总算从香姑的魅力中回醒,厉声道:“陈若岚,少说废话,你若打算出手抢夺,先赢得本公子再说。”
  陈若岚回身望着他,泛起不屑卑鄙的神情,道:“好,那我就先找你!”
  她脚尖一点,飘然飞向毕鹏飞,袖拂掌拍,出手先攻。看起来她的动作十分舒徐飘逸,但事实上却极快,一晃眼间,她的袖影掌风已堪堪攻袭到敌人身上。
  毕鹏飞折扇一点,在间不容发之际,扇端的劲风袭到陈若岚的腕脉穴道,迫得陈若岚把拍出的一掌收回。毕鹏飞趁机运扇反击,刷刷刷一连三扇,分取她上中两盘要害。
  陈若岚脚下不退,衣袖飘拂,卷缠敌扇,迫住毕鹏飞的连环扇招。突然一掌拍出,毕鹏飞迫退两步。
  毕鹏飞道:“兰心玉简的武功果然不凡,何今日休想在本公子手中侥幸逃生……”他也不是空言恫吓,手中折扇已攻出两招,变幻无方,把陈若岚的攻势封住。
  香姑冷眼旁观,发现瑶沙岛的绝学果是名不虚传,奇幻恶毒无比,当下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