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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花零落》第十章 夜探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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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皎洁的月色,洒满园中,将荷塘映照成一片粼粼波光,煞是耀眼。
  群蛙竞鼓,夜枭低鸣,恬静的月夜,反令人觉得更深沉。
  施芳芳卸下罗衣,将灯吹熄,然后换上夜行衫,蒙上脸,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美眸。
  她知道那些服侍她的老妈丫环,男仆小厮,都有可能负有监视她的任务,因此她打扮停当之后,仍然不敢贸然出去,她必需等,等到那些人就寝。
  远处传来三更更鼓,施芳芳抓了一把飞针,提剑掩至窗前,然后越窗而出。
  她的行动敏捷如狸猫,小心翼翼的穿越花园,朝山庄奔近。
  约摸一柱香光景,施芳芳已经来到庄院的后栅门,她当然不敢由栅门进去,而那栅墙却是极高,也无法一跃而过。
  施芳芳一时无法,只得沿栅墙往北而行,希望能发现一个可以越墙而过的地方。
  她沿墙角走了一箭之遥,头上突然有劲风下袭!
  施芳芳本已全心戒备,以防发生突如其来的情况,因此一发觉头上劲风袭到,她毫不慌张的一跃闪开,然后拏眼瞪视。
  只见那栅墙之上,抛下一条细绳,绑在绳端的一块铁锤,犹在空中荡幌。
  那垂在墙上的绳子,又黑又细,不知何物所制;由于又黑又细,在黑夜之中,若非那绳端的铁锤,不停地荡动,施芳芳根本无法看清那细绳。
  她反应很快,一发现那突然抛下的绳子,立刻就地躲了起来。
  堪堪在一丛矮木藏好,墙上已探出一颗人头。
  那人在墙头小心的四下张望一番,然后才越墙而下,借着那细绳,很快的猱降着地,又顺势将那绳子一抖,匆匆收拾好,转身消失在那黑夜之中。
  这时,沿着墙角又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将正要探身而出的施芳芳吓得又缩了回去。
  她人才藏好,已有十来名手执火把兵器的庄丁,顺着墙根,疾奔而过。
  施芳芳见状,心想:不知道是什么人跟自己一样,对这种神秘的庄院亦感兴趣,我倒不能不查。
  于是她飞身跃起,随着那些庄丁之后跟了过去。
  走不多时,前面已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施芳芳掩了过去,只见刚才踰墙而逃的那名夜行人,已被十数名庄丁围住,而且正被两名手拿奇形兵器的汉子环攻。
  那夜行人使的是薄刃长剑,剑法极是细腻纯熟,使那两名围攻他的人,反倒险象环生。
  双方斗了十数回合,眼看着那两名连手的汉子,已经有点手忙脚乱,这时又有两名执长刀的庄丁,入场替下。
  打了二十余招,两名庄丁已有一人受了剑伤,才又由他们的四名同伴入场接替。
  如此轮了几轮,那名被围的夜行人,已先后与十几个庄中高手过了招。
  那庄丁使的是车轮战,很显然的,要慢慢将那名夜行人累倒。
  施芳芳瞧了一会,心中不由有气。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仍然悄然在一旁观战。
  这时场中有人发话,发话的人是庄中的总护院,那名长得极为魁梧的神拳常彪,他道:“兄弟!加点劲儿,那小子已经快没气力了……”
  在常彪的两旁,站着两名锦衣汉子,负手观战。
  那夜行人果然已有力竭之状,不但微微喘气,而且剑法已威力大减。
  施芳芳仍然潜伏不动,因为她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助那夜行人。
  她正在拿不定主意,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施芳芳瞪大眼睛,借着火光目注;只见场中的打斗已停了下来,那名被围的夜行人头巾被挑,露出一颗光秃秃的头,慌乱地站在那里。
  常彪哈哈一笑,对他右首的那名锦衣汉子道:“杜大人!瞧!想不到今晚闯庄的人,竟是一群尼姑……”
  施芳芳闻言心中一动,凝住目光,想看清那女尼到底是谁,可是由于光线太差,施芳芳终难如愿。
  那杜大人道:“常总座!你可知道这些尼姑的来历吗?”
  常彪摇摇头,那杜大人又道:“来了六个,已抓了五个,这一个拿下之后,正好凑齐,常总座,下令抓人吧!”
  常彪道:“说得也是……来人呀!拿下!”
  几名庄丁轰然应诺,立刻一拥而上。
  只是那女尼神色从容的道:“不要命的就来送死!”
  她这一出声,施芳芳几乎跟着她叫出声来,心想:这声音好熟,是谁?她是谁?
  施芳芳心中一急,一时想不出在什么地方听见过那女尼的口音,只好紧张的目注场中。
  这时那女尼已与五名庄丁交上手。
  只听那女尼轻叱一声,喝道:“你们不要命,老娘就送你们上西天!”
  一句“老娘”,蓦地使施芳芳如梦初醒,心中喊道:妙玉!原来是你!
  那女尼正是西湖西乐寺的住持妙玉,也是无不老儿兄弟口中的“假尼姑”,更是浪子老八视如亲妹妹的人。
  她不在西乐寺,跑到这庄院来干什么?
  施芳芳心念电转,而场中瞬息之变,已不容她有空考虑。
  当下摸出一把飞针,相准方位,伺机而动。
  她审度一下,然后玉手一扬,毒针如芒,悄没声息的飞向那些观战的庄丁。
  只听惊叫之声四起,已有七、八人中针身亡。
  施芳芳不敢怠慢,第二次打出飞针,人也如脱弦之箭,倒提着长剑,跃入场中,手起剑落,逢人便砍,一面挨近浴血苦战的妙玉之旁。
  那些庄丁猝不及防,一时秩序大乱。
  施芳芳见机不可失,一冲便冲至妙玉之旁,急道:“随我来!”
  妙玉一招“拨云见日”,反手一剑,刺倒一名庄丁,与施芳芳并肩连手,自东边奋力杀出!
  常彪见状大喝道:“堵住他们!快!”
  那些庄丁上前截堵,施芳芳不容他们近身,抽冷子又打出数枚飞针,只打得那些庄丁叫苦连天,望而却步,没有人敢过去拦阻。
  施芳芳一马当先,趁机飞身冲出战团,那妙玉亦不敢怠慢,自从跟了过去。
  常彪等人深知那飞针的厉害,虽然自后追了上去,却不敢逼得太近,因为施芳芳为了摆脱他们,时常反手打出飞针,令人防不胜防。
  这么一来,追赶的人顾忌太多,速度自然大打折扣;几个起落,施芳芳以及妙玉两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施芳芳一见背后人声已杳,心知已无危险,于是停下来等妙玉。
  妙玉绝处逢生,虽不知救她的人是谁,或有什么用意;但她急于脱身,只好紧跟在施芳芳背后。
  两人停了下来,妙玉喘着气,迎上去道:“多谢施主,救命之恩,容贫尼一拜!”
  她正要下拜,施芳芳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她揭开蒙面的黑巾,道:“妙玉!你看我是谁?”
  妙玉惊叫道:“你是芳芳姐?”
  两人这一见面,均有意外之感,互相拉着手,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施芳芳才道:“妙玉!你是来找小莲?”
  妙玉摇摇头,泪如泉涌,道:“不!小莲已经殉命,我是来完成她的工作……”
  施芳芳陪着掉了一会眼泪,哽咽道:“小莲死在我怀中,又是我亲手埋了她……唉!她死得很惨……”
  妙玉迸出了苦笑,道:“死,总是一件很惨的事,但是,如果死得值得的话,死又算得了什么,小莲死得其所,她应该可以无憾,倒是我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倒是我们这些活的人,如果不争气振作的话,活着也是很惨。”
  施芳芳在西乐寺与妙玉相处过一段时间,她了解妙玉的个性;坚强、勇敢、拿得起放得下,是一个不容易被现实击倒的女子。
  所以,她体会得出妙玉此刻的心情,于是道:“妙玉!你打算怎么办?”
  妙玉拭去泪水,咬咬牙,道:“先救出被抓的人再说!”
  施芳芳道:“对!今晚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妙玉道:“连我共是六个人……”
  施芳芳道:“这么说,有五个人已经陷在庄内……”
  妙玉恨声道:“这虎头庄的人相当险诈,我不该大意探庄,结果入了他们陷阱,几乎全军皆墨……”
  施芳芳突然“啊”了一声,打断妙玉的话,很焦急的道:“糟了,我们快回水青阁去,此非讲话之所,快随我来!”
  她不容妙玉动问,便急急将妙玉带回水青阁,进了她的房中,方始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施芳芳将妙玉安顿好,一看四下仍然静悄悄的,心知在水青阁负责监视她的人,并未发觉有何情况,当下按住妙玉的手,示意她坐下来谈话。
  不意妙玉被按,却轻轻的哼了一声,施芳芳惊道:“妙玉!你怎么了?”
  妙玉忍痛道:“我的左肩挨了一刀,此刻才觉得痛……”
  由于房中没有点灯,因此芳芳将妙玉带到窗前,借着月光,细细替她检视伤处。
  检视结果,虽然伤处流血不少,所幸仅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筋骨。施芳芳当即取来药粉,很快的便替妙玉调理妥当。
  这一折腾,两人均无睡意,干脆挤在床上,轻声交谈。
  妙玉很感慨的道:“由于最近我们接到一项很重要的消息,探知清廷派来的密使,以这虎头庄为基地,准备大举肃清闽浙地区的反清势力……”
  施芳芳打断妙玉的话,接道:“所以,你们便来这虎头庄打探更进一步的消息,对也不对?”
  妙玉道:“是的!没想到这虎头庄是个卧龙藏虎之地,实力太强,因此我们连吃了两次大亏,妙莲,不幸因此而殉命,唉!要是八哥在,损失就不会如此之重……”
  施芳芳道:“据我近日来不动神色的暗中观察,这虎头山庄大有内幕,那庄主祝香山仅是一名傀儡而已,幕后另有高人操纵,这人很可能就是金笛书生。”
  妙玉蹙眉沉吟片刻,道:“妙莲发现的大阴谋,只不知是不是这件事?”
  施芳芳道:“想来也是有关虎头山庄及金笛书生的秘密……”
  妙玉问道:“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施芳芳似是胸有成竹,道:“眼前这水青阁是咱们最好的掩护之所,你我就暂时利用这水青阁,一面设法打探庄中更多的秘密,一面尽全力救出被抓的人。”
  妙玉眸光一亮,道:“对!他们视你为上宾,这水青阁确是绝佳的掩护处所。”
  两人就此决定下来,心中有了目标,顿时轻松不少,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不觉都有了睡意,于是互道晚安,各自拥被而眠。
  一宿无话,翌日一早,施芳芳像往常一样,抚琴莳花,读书写字,过着惬意的闺秀生活,妙玉则藏在施芳芳的房中,趁机养伤。
  过了三天,这一晚施芳芳和妙玉两人,照例按时熄灯就寝;闲聊了一会,施芳芳压低声音道:“今晚咱们必需行动,否则金笛书生一进庄,困难更多……”
  妙玉道:“好!我们走吧!”
  施芳芳按住急着要动身的妙玉,笑道:“还是由我一个去比较妥当……”
  妙玉道:“我的伤已无大碍,何况两个人一齐去也好有个照应。”
  施芳芳道:“我的意思是庄中戒备森严,两人同时探庄,风险较大;不如由我先去探视一番,明晚咱们才一齐下手救人,才是上策,妹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妙玉垂首不语,片刻后才道:“只是如此太麻烦姐姐了……”
  施芳芳站起身来,一面换上夜行衣装,一面笑道:“妙玉!你这话不是太见外了吗?”
  妙玉听施芳芳如此说,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帮助施芳芳将夜行衣换好,并替她蒙上脸,然后目送施芳芳提剑越窗而去。
  妙玉留在房中,瞪着一双眼睛,提心吊胆的等着施芳芳安全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使妙玉有度日如年之感;她好几次想推窗出去,进庄去一探究竟,但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约摸四更天之时,屋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妙玉心中一喜,以为施芳芳已安然归来,正要起身相迎,心想不对,施芳芳哪会如此大胆的公然回屋?
  她忙掩至门侧,手中拏剑,屏息待变。
  屋外有人叫开阁门,纷沓的脚步声一直朝施芳芳的卧房而来,妙玉不禁大为紧张。
  她紧握着长剑,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尤其施芳芳的安危,更令人忧心忡忡。
  不一会,有人却轻敲着房门,低声呼道:“小姐!你醒了没有?”
  那是阁中服侍施芳芳的丫环,在呼唤施芳芳;妙玉心中飞快的涌出一个念头,理不理她?
  那丫环连唤了数次,妙玉心知时间紧迫,若不应声,屋外的人可能破门而入。
  当下她硬着头皮,应道:“谁?”
  外面的人道:“是小珠!常大爷带人来查房……”
  妙玉故意透出不悦的语气,道:“查房?现在是什么时候?查什么房?”
  常彪等人在房门外,不知是妙玉冒充施芳芳的答话,忙道:“姑娘千万不要误会,因为适才庄中传警,我们追赶一名敌人,在水青阁附近追丢了,深怕那人惊动了姑娘,所以过来查看……”
  妙玉心中记挂施芳芳,闻言心知施芳芳目前的处境,仅是有惊无险,当下放心不少。
  她正苦于想不出话来应付外面的常彪,那常彪却道:“姑娘既然安然无恙,就请安歇,明天一早,敝座再来请罪……”
  妙玉“嗯嗯”漫应,那常彪等人已一拥而出,不一会便已去远。
  妙玉吁了一口气,心想:好险!今晚我如果没有留在房里,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她颓然坐在床沿,思绪很乱,一会儿担心施芳芳的安危,一会儿又怕刚才不知有没有露出破绽,让那常彪心中起疑。
  这样捱到五更时分,天已将破晓,才盼到施芳芳安然越窗而回。
  妙玉落下心头一块重石,拉着施芳芳的手,嗔道:“姐姐真是急煞人……”
  施芳芳一面换衣服,一面聆听妙玉将常彪查房的事告诉她,最后施芳芳道:“神拳常彪这人的身份大有问题……”
  妙玉问道:“什么问题?”
  施芳芳道:“他身为虎头山庄的总护院,却好像有意跟虎头山庄唱反调……”
  原来施芳芳夜探虎头山庄,开始时甚是顺利,没多久,便被她摸清庄中囚人的土牢。她暗暗记下,准备在打听出更多虎头山庄的内幕之后,才偕妙玉动手救人,然后远走高飞。
  当她转到一座精舍之前,瞥见里边灯火通明,心知有异,于是悄悄掩近,打算一探究竟。
  不料,她还未及掩至窗前,倏地发觉四下涌出一股森严的杀气。
  施芳芳心中骇然,她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敌人“放灯诱蛾”之计。
  人都有好奇之心,当一个人深入一座黑漆漆的庄院之中行探,不期发现一处灯光明亮的屋舍之时,大多数的人都会忍不住好奇之心,过去一看究竟,就像无知的飞蛾,拼命的扑向灯火。
  施芳芳发觉自己中计之时,已经身陷重围,尽管她心里头相当害怕,但她仍然保持着镇定从容的外表,犹恐被敌人觑破。
  她深知敌人一定会以一种嘲弄的心情,暗地里看她应有何动机、企图。
  所以她绝对还有应变的时间,除非她自己乱了阵脚,否则敌人一定会耐心的等待下去。
  施芳芳抓住敌人的这种心理,尽量使自己的举动保持自然,一面审度逃生的路线。
  她突然跃向屋角,屋角有一面窗,窗外正有一道矮墙及数丛绿竹。站在墙角下,不但可以偷窥屋中的一举一动,而且相当隐蔽。
  因此施芳芳蹑向墙角之时,埋伏的人仍然不动,他们一定以为施芳芳只是要选择那墙角,以便窥探屋内而已。
  殊不知,施芳芳是要逃生;她人才跃至墙角,忽地玉手一抬,向左侧花木草丛打出数枚飞针,人如脱弦之箭,一跃跃过那矮墙。
  矮墙之后,亦有埋伏的庄丁,施芳芳人一过墙,看也不看背后,只借那一瞥之刹那,反手又是十数枚飞针。
  那埋伏在花丛下以及矮墙后的庄丁,做梦也没想到施芳芳会突然来上这一手,一时猝不及防,登时伤了数人。
  等他们回过魂来,发现敌人已溜之大吉,发喊追赶之时,施芳芳已跑出了百余丈远。
  但是虎头山庄的示警系统,非常严密,一处传警,他处立刻有人出面拦截。
  是以施芳芳还未逃出庄外,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人共有四个,他们一语不发的劈面就砍,施芳芳长剑一格,打出数枚飞针,趁虚就跑。
  可是她逃不多远,又有三个庄丁拏刀拦住她的去路,喝令她止步。
  施芳芳不敢恋战,又不能不战。
  当下长剑一封、一挑,一招“飞凤”式的“仙人指路”,直取当中那人。
  那三人一见施芳芳动了手,立即跟着闪开。当中那人长刀硬磕,猛向施芳芳的长剑磕下!
  他的刀身较为宽厚,这一磕的企图,不问可知,施芳芳自然不会叫他磕中。
  于是她蓦地抽回长剑,斜刺右面敌人。
  她这招斜刺之势,传自华山剑法,柔中带刚,却是诱敌之式。
  关键全在她的左手,她的左手配合着右手剑式,倏地翻腕一甩,但闻嘶嘶有声,敢情她出敌不意,打出了飞针!
  那三名刀手,立刻有两人中针倒地,另外一人见势不妙,胡乱的砍了两刀,转身就逃。
  可是他才跑了五六步,突然觉得正面有人出拳打他,骇得他冒出冷汗来,拿刀便砍!
  正面那人不知用什么手法,不但避过那庄丁的长刀,而且一拳结结实实的打中那庄丁的面门,打得他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只是瞬间发生的事。
  那人打倒那逃走的庄丁,逼近施芳芳,道:“尊驾可以解下蒙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