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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列传》第二十一回 女侠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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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金贵早料知秦炎的心理,干脆也就装作情愿低声下气,不过他弄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到城里去,莫非是故意找麻烦?
  若自己真是到城里去,有他一路同行也无所谓,但自己真正的目的是要回南阳庄,如何能把秦炎带回家去?
  因之,此刻最重要的,该是如何设法把他摆脱掉,而为了不露破绽,又不便施展武功。
  他顿下一顿,问道:“秦小师父,为什么也要到城里去?”
  秦炎冷笑道:“奶奶的,你可以到城里去,难道洒家就不可以?”
  李金贵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秦小师父莫非吃错了什么药,说话干吗这样冲,彼此无怨无仇,何必这样子?”
  秦炎哼了一声道:“说的可倒好听,洒家跟你这小子怨仇大了!”
  李金贵故作一愣道:“这话从何说起?”
  秦炎道:“洒家本来和刘姑娘好好的,若不是你这小子从中做梗,洒家那会到今天连她的边儿都沾不到,可见你这小子真是罪大恶极,把洒家害惨了!”
  李金贵两眼眨了几眨道:“这个能怨我,在下并没故意在她面前讨好,也从没在她面前说过秦小师父的坏话,她不理你,与我什么相干?”
  秦炎叱道:“没有你这小子分辩的!洒家一直弄不清楚,究竟那—点赶不上你,你除了面孔比洒家白些,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她喜欢上你,真是瞎了眼!”
  李金贵道:“这还用秦小师父说,连我也这么想,你除了武功比我高,又会施放火药火器,这样的人才,刘姑娘居然看不上,至少她的眼光大有问题。”
  这几句话,只乐得秦炎直在眉开眼笑,他干咳了一声道:“张玉富,到现在洒家才明白你占便宜是占在嘴上,你可知道洒家曾准备把你怎样?”
  李金贵摇摇头道:“我也不是别人肚里的蛔虫,怎知秦小师父想要做什么?”
  秦炎嘿嘿笑道:“实对你说,洒家是想把你好好教训一顿,一直把你打到跪地求饶为止。
  若你还敢反抗,洒家可能就狠下心来要了你的命,或者干脆把你活埋掉,让她永远看不到你,这样一来,就没人再跟洒家争了!”
  李金贵打个冷颤道:“好险!真没想到出家人的心会这样狠!”
  秦炎笑道:“这倒并非洒家心太狠,而是出于迫不得已。现在只有你我两人,有你没有我,有我没有你,谁让咱们两个为的是同一个女人!”
  李金贵哦了一声道:“莫非秦小师父还是要杀我?”
  秦炎哼了一声道:“谁让你这小子嘴巴甜,说得洒家心肠一软,竟然下不得手了。”
  李金贵忙道:“多谢秦小师父活命之恩,大恩大德,在下日后定要设法报答。”
  秦炎道:“那倒用不着,你只要答应洒家一个条件就够了。”
  李金贵道:“秦小师父有什么条件?”
  秦炎道:“条件很简单,今后不得再和刘姑娘见面。”
  李金贵道:“可是我还有事情向褚老仙翁禀报,怎能不遇上她?”
  秦炎冷笑道:“褚老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必禀报了,如果非禀报不可,就写张字条派人送去也是一样。”
  李金贵摇摇头道:“可是我派什么人给褚老仙翁送信呢?”
  秦炎想了想道:“万一找不到人,我可以代劳,洒家明天傍晚就在这里等你。”
  李金贵道:“多谢秦小师父,不过你万一等不着,就不必再等了。”
  秦炎芒然问道:“那是为什么?”
  李金贵道:“因为我明天不一定有事,没事还写的什么条子?”
  秦炎点点头道:“也有道理,那么洒家就每天傍晚来等一次,反正这里离玄妙观不远,散散步也是好的。”
  两人且谈且走,李金贵却一直想不出办法如何把秦炎支开。
  他默了一默,搭讪着说:“秦小师父方才赞美在下嘴巴甜,我看你在刘姑娘面前嘴巴更甜,口口声声的叫她姑奶奶,她不肯理你,究竟是什么原因?”
  秦炎皱起浓眉道:“洒家也一直思解不透,很可能彼此生辰八字不合,一下地就命中相克。经你这么一提,下次洒家倒要请算命先生算算,以便知道毛病究竟出在哪里?”
  他语气稍歇,继续说道:“说起来洒家也不能怨你,因为洒家已经和她相处了好几个月,你不过最近才插进一脚,而她没遇到你时,照样也不理我,只是没有现在这样越来越严重罢了。”
  李金贵灵机一动,忙道:“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令师也下山来到玄妙观,你的身价就大大不同了,她那敢再瞧不起你,说不定很快就会赢得她的芳心。”
  秦炎猛地一拍脑袋道:“你说的有理,方才在山涧里我师父一到,她马上就跟洒家有说有笑,连黑驴也不叫了,简直像换了个人。”
  李金贵笑道:“说的是嘛,一转眼就改变的这么快,等到明天,她可能就请你到她闺房里坐了。”
  秦炎两眼一直,接着就手舞足蹈起来,大有乐不可支之概,笑得半天合不拢嘴,若不是有耳朵挡着,嘴巴可能要裂到脑后面去。
  他笑着道:“张小兄弟,你可能已进过她的闺房,里面到底什么样子?”
  李金贵未说话先发出一声赞叹,道:“那就不用提了,简直和深宫里的公主一样,满屋子全是粉红色的,还没进门先闻到香味,至于里面的布置……”
  秦炎连忙摆手制止他说下去,道:“别说了,她让洒家进去后来一场惊喜,奶奶的,这次洒家—定能如愿以偿了!”
  李金贵暗道:“这样和他胡扯不是办法,我总不能连家都不问,陪他一起进城……”
  这时路左正有一片密林,李金贵也终于想出了办法,他转头道:“秦小师父,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你请先走吧!”
  秦炎不解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李金贵道:“我实在敝不住了,要到树林里方便方便!”
  秦炎道:“是大方便还是小方便?”
  李金贵道:“自然是大方便。”
  秦炎道:“大方便也费不了多大时间,快去,洒家等你。”
  李金贵皱着眉头道:“实在不敢耽误秦小师父的时间,我从小养成的习惯,大方便比一般人慢得多,至少够你吃一顿饭的。”
  秦炎愣了半响,忽然骂道:“好小子,你敢讨洒家的便宜?”
  李金贵怔了怔道:“我什么时候讨你的便宜来?”
  秦炎瞪着一对牛眼道:“你大解,洒家吃饭,这不是讨便宜是什么?”
  李金贵笑道:“秦小师父太多心了,怪不得刘姑娘不喜欢你,我是说大解太慢,和你吃一顿饭的时间差不多,好话经不住三寻思,你专往歪的地方想,难怪会怀疑是我故意骂你!”
  秦炎若有所悟的道:“原来是这样,那是洒家错怪你了,不过以后说话别再大喘气!”
  李金贵道:“我现在就要到树林去了,秦小师父能等就等,不能等就自己先走,我不会怪你的。”
  秦炎道:“洒家当然要等,你总不能解上一天不回来。”
  李金贵进入树林,又穿过一道土岗,很快便脱离秦炎的视线。
  他本打算就此溜掉,但又想到为了寻找父母和朱云,以及协助白家对付修罗门,必须仍和褚朴等人周旋,将来磋上秦炎不好交代。
  于是他决定再度来个改头换面,恢复原形,便匆匆将道装脱下、又揭去面具,包在一起塞进草丛中。
  身上还有几粒朱云赠送的变音药,取出一粒,然后绕道到秦炎身后,大摇大摆的前进。
  秦炎听到身后有人,猛一回头,不觉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这不正是张玉富的师兄么?
  而且这人是多么像四年前的李金贵。
  他在圆觉寺外是吃过这人大亏的,知道张玉富的这位师兄,身手高不可测,好在他想到张玉富就在林内大解,必可化敌为友。
  李金贵故意看也不看秦炎一眼,刚要擦身而过,秦炎却先开了腔道:“你……你不是北崆峒朱二掌门的弟子么?”
  李金贵停下脚来,定了定神,哦了一声道:“小师父看来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炎干笑道:“您是贵人多忘事,上次您和令师在圆觉寺外,咱们不是……”
  李金贵立刻想了起来道:“原来是祁连山的秦小师父,那次你和太白山的刘姑娘在一起,那位刘姑娘长得很美,对不对?”
  秦炎咧嘴笑道:“对!对!简直美如天仙,不然洒家怎会和她在一起!”
  李金贵道:“秦小师父真是艳福不浅。”
  秦炎不管对方把这种字眼用在出家人身上是否恰当,竟乐陶陶的连连点头道:“不浅,不浅,比长江的水还深!”
  李金贵暗忍着笑,道:“上次多有得罪,秦小师父请别见怪。”
  秦炎道:“洒家明白,那完全是一场误会,因为咱们都是一家人。”
  李金贵皱了皱眉道:“在下并未出家,怎会和秦小师父是一家人?”
  秦炎道:“因为洒家和令师弟认识,而且彼此感情很好。”
  李金贵立刻泛出惊喜之色,急急问道:“你见过我师弟玉富?他在哪里?”
  秦炎这时反而卖起关子来,慢吞吞的道:“你请在这里等一会,他大概很快就要来的。”
  李金贵有些不耐烦的道:“他究竟在哪里?在下这几天找他找得好苦,实不相瞒,在下前些天奉家师之命回北崆峒去,不想离开南阳府后,又想起一件事回来请示,谁知家师和师弟都不见了。”
  秦炎道:“这事洒家知道,令师在几天前已经失踪了,令师弟也是在到处找他,他这几天,有时住在城里,有时住在玄妙观里,听说有时还和白家的二小姐在—起,所以你才不容易碰到他。”
  李金贵怔了怔道:“原来如此,那么秦小师父现在要到哪里去呢?”
  秦炎道:“洒家是因为家师来了,他老人家原先住在城里客栈,现在已被一些好友请到玄妙观,所以吩咐洒家到城里客栈把他的几件遗物取来。”
  李金贵先是一惊,接着又暗自好笑,这小头陀居然把他师父放在客栈里的“东西”称做“遗物”。
  但他只作不曾留意,搭讪着问道:“你还没讲在下那张师弟在哪里?”
  秦炎道:“洒家现在就是和他一起进城的。”
  李金贵道:“他的人呢?”
  秦炎向树林一指道:“就在树林里面!”
  李金贵不解的道:“他跑到树林里去做什么呢?”
  秦炎笑道:“他出恭去了。”
  李金贵摇摇头道:“糟糕,我那张师弟出恭一次至少要半天时间,比一般人吃顿饭还要久。”
  秦炎眨着两眼道:“他方才自己也说过,他为什么要这样?”
  李金贵道:“谁知道呢,他从小就有这种毛病,治也治不好,改也改不掉,这种病现在少见。”
  秦炎道:“大概时间也差不多了,待洒家喊一喊他。”
  说着振起叫驴般的嗓门高声叫道:“张小兄弟!张小兄弟!快些把恭出完,你师兄来了!”
  一连叫了十几声,却不见回响。
  却见李金贵脸色一变道:“糟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炎也两眼猛眨的道:“是啊!他即便恭没出完,也该回答一声才好,怎么不吭不答呢?”
  李金贵立刻向树林奔去,一边叫道:“走!秦小师父,快过去看看!”
  他不等秦炎跟上,闪电般几个纵跃,已奔到土岗后的草丛边,伸手把那包着面具的道装取出,再等秦炎来到跟前,才满面惊诧之色问道:“秦小师父,地上怎会有一套衣服?”
  秦炎呆了一呆道:“不好,这套衣服正是张小兄弟穿的,怎会放在这里?”
  李金贵一皱眉头道:“不对,这好像是件道士穿的衣服。”
  秦炎道:“令师弟穿的正是道袍!”
  李金贵啊了一声道:“什么?我那师弟已经出家了?”
  秦炎道:“其实没什么,他今天为了行动方便,所以临时向玄妙观的天昊老道长借了件道袍和一顶道士帽。”
  李金贵越发吃惊道:“他把道袍撇在这里,人又不见,定是被人掳走了,来人一定走得不远,咱们得赶快去追!”
  秦炎也觉出不妙,忙道:“要不要洒家帮忙?”
  李金贵道:“秦小师父若肯帮忙,那是最好不过。”
  秦炎道:“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了,用不着客气。”
  李金贵道:“这树林太大,必须分头追才成。”
  秦炎道:“洒家听你吩咐。”
  李金贵往玄妙观方向一指道:“很好,就请秦小师父往那边追,我往相反的方向追!”
  秦炎明知自己越追越远,总不好意思要求换换方向,只得应了一声,放腿奔去。
  只听身后传来李金贵的声音道:“不管追不追得上,咱们还在这里见面,不见不散!”
  李金贵见秦炎去远,也展起轻功,向回家的路上奔去,直奔出一里多路,才放缓脚步。
  他并未再穿道装,只是重把面具戴上,以免在路上碰到村里熟人。
  他这面具,都是进入家门之后先行取下,不过李铁牛夫妇也都见过,久了即便忘记取下,也不以为怪。
  这时午时已过,白银凤和牛金莲都在家里,厨房里还特地为他留着午饭。
  白银凤为了急于知道南北两大魔头和修罗门相会的经过,一见面就紧盯着问长问短。
  李金贵约略说过之后,脸色开始凝重,叹口气道:“蓝天豪为了要回儿子,已答应修罗门要把府上放虫毁掉,二小姐务必要拿定主意。”
  白银凤顿时花容失色,六神无主,猛搓着双手道:“阿贵,事到如今,我实在没有主意了,以我们两人之力,即便明着对付蓝
  天豪夫妇,也不见得是他们对手,何况舍下范围又那么大,他随使在哪个角落下手,我们都无法防避。”
  李金贵情不自禁又想起朱云,若这时有朱云在,凭他丰富的经验阅历,一定会拿出个主意。
  又想起上次蓝天豪率众夜袭白家大院时,那位神秘的白衣蒙而人仗义相助,这次他会不会再度施以援手呢?……
  白银凤见李金贵沉思不语,长长吁一口气,问道:“你可是想出了什么主意?”
  李金贵语气沉凝的道:“我是想到上次那位白衣蒙面的前辈,如果他能再度出现,事情就好办了。”
  白银凤蹙眉苦笑道:“人家也不是专为帮忙我们白家活着的,何况他也不可能知道蓝天豪又要对我家采取行动。”
  李金贵却有些一厢情愿的想法,他略一沉吟道:“那也不一定,上次蓝天豪的行动照样很秘密,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白银凤道:“上次他雇了戏班子在村东头唱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必有蹊跷,这次他只要带个虫僮来就够了,用不着再唱戏。”
  李金贵道:“他这次的行动,照样也事先泄了密,褚朴夫妇、天昊老道长、巫公明师徒都已经知道了。”
  他语气稍歇,接道:“为了阻止蓝天豪的这次行动,天昊老道长今天曾帮府上说过不少好话,可惜蓝天豪执意不听,谁也没有办法。”
  白银凤一愣道:“天昊老道为什么要帮我们白家呢?”
  李金贵顿了顿道:“也许他也有他的私心,因为他可能已知道了赵恨地对你私相爱慕,为了成全他外甥,自然不愿府上被毁。”
  白银凤娇靥立时泛起两朵红云,带着嗔意道:“赵恨地实在太可恶,这种事情怎可随便对人讲!”
  李金贵道:“二小姐不该责备他,不妨设身处地想想,天昊道长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而他对你又一往情深,他在情感无处发泄时,不向天昊道长倾诉又说给谁听呢?”
  白银凤似乎也觉出李金贵是情理之言,不觉垂下粉颈,不再言语。
  李金贵为探知白银凤心事,默了一默,搭讪着问道:“说真的,赵恨地既然对二小姐如此痴情,难道二小姐就真个一直不理不睬么?”
  白银凤缓缓抬起头来,白了李金贵一跟道:“阿贵,咱们大事还没商量完,你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李金贵轻咳一声道:“其实我这话也是由大事上引出来的,总之,我觉得赵恨地不失是个心地善良的年轻人。至于天昊道长,比玄妙观那三名观主,也实在好得太多了。”
  白银凤蹙起黛眉道:“这些话最好以后再谈,现在商议大事要紧。”
  李金贵沉吟了一阵道:“不管如何,我们今晚必须住到府上大院去。”
  白银凤道:“住进去很简单,但又能发生多大作用呢!”
  李金贵道:“有多大作用在其次,至少你是尽力了。”
  白银凤人为感激的点点头道:“好!我们今晚就过去住,连你为我们白家的事都肯这样尽心尽力,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牛金莲在一旁虽然对他两的话听不全懂,却知道必定又有人来袭白家大院。
  她望了望天色道:“阿贵兄弟,你还没吃午饭吧?我给你留在厨房里。”
  白银凤这才觉出不该让李金贵空着肚子陪自己讲话,也道:“你去用饭吧,时间还早,休息一下我们再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