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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第三十回 鱼美人诱子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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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骏这时才有些觉着问话太过猴急,连忙拱手道:“请恕小弟失礼,太过冒昧,其实,小弟是因为你我通家之好,关心而已,何况,贵府的秘图册页,有许多与武林大事有关,小弟是怕落在败类之手,必然会引起武林一场混乱!”
  常三公子闻言,先前的不悦之色,不但未能稍减,而且加深了惴色。
  因为,司马山庄领袖武林,司马骏言外之意,无形中就是说那些图书册页事涉武林,司马山庄有权召问,并不是多此一举。
  常三公子越想越觉不是味道,但却按捺下心中的不悦,举着笑容道:“司马兄说得不错,好在金陵常家并未在江湖上立帮设派,幸而还不致于累及司马山庄,否则真是对不起你了!”
  说话的神情虽然和颇悦色,但骨子里却是有言外之意,仿佛说金陵世家的事,司马山庄管不到。
  司马骏怎会听不出弦外之音,也含笑道:“对!对!金陵世家虽是武林,却超越江湖门派。”
  两人只顾言来语去,司马山庄的庄下,已全都回到原地,向司马骏禀明一无所获。
  常三公子心中尚有两个疑团待解,一是适才牌楼之上的雪白人影,一是怡香院的黄衣人,因此,无心与司马骏盘桓,抱拳当胸道:“少庄主!你此次南来恕小弟家中俗务大多,无法奉陪,尚请恕罪!”
  司马骏还礼道:“哪里话来,在下此次南来,也许要小住数日,如有用我之处,请不必客气!”
  常三公子道:“不敢劳驾!就此别过!”
  司马骏道:“常兄请!”
  常三公子别了司马骏,重又回到孝陵的牌楼之前,纵身上了先前发现那白衣人影之处,仔细搜索,并无任何发现。再三省视,连瓦楞上的青苔都没留有脚印,可见那白衣人身法之巧,武功修为之高,的确到了踏雪无迹登萍渡水的上乘,炉火纯青的地步。
  他略一思索,回忆白衣人去时的方位,趋着天未黎明,展功循线回前,一连翻过几处山丘,一路上并无任何发现,不但没有庵观寺庙,连山居野店也没有。
  常三公子料着白衣人深夜独自留在孝陵牌楼之上,绝非偶然,极可能就在附近落脚,听到孝陵有人打斗,跳上牌楼了望,等到见自己孤单一人对付黄山五小,又见自己手无寸铁,才点醒自己以顽石制敌。
  然而,这不过是揣测罢了,一连沿着钟山脚下去了盏茶时分,毫无端倪可寻,眼看到了钟山的尽头,东方已露出了鱼肚色,才发现一抹白杨树林中,隐隐约约的像是一间茅舍。
  常三公子大喜过望,脚下加快,进了疏漏落落的白杨树林,不禁大失所望。
  先前所见的茅舍,不过是一个“人”字形的简单棚子而巳,而且是新搭未久,棚子里面禾草铺成的就地床铺,平铺着一幅薄薄棉被,枕头却是一块长方型的大鹅卵石,还有一副茶具。
  常三公子见棚内无人,钻进棚去,摸摸瓦茶壶,不料却是热腾腾的一壶茶,折腾了一夜,没见到茶还不觉得,既见到了茶,直觉得口渴得很,倒满一杯,正待坐下慢慢品尝。
  棚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是哪位朋友,这茅草棚虽小,可是有主的哦!”
  说着,一位秃顶的中年人,弯着腰,探进个光秃秃的脑袋,缓缓钻进入宇棚来。
  常三公子不由脸上发烧,连忙离开地铺,十分尴尬地道:“老丈,在下贪赶夜路,闯进了棚子,请老丈不要责怪!”
  秃顶中年人一见常三公子,本已钻进来的身子,忽然又缩了回去,原来手中持着的丈余长钓鱼竿,随手丢在地上,执礼甚恭,肃立棚侧,低声道:“常公子,这茶,这茶正是奉命为你准备的,请用!请用!”
  常三公子奇怪地道:“没请教阁下怎么称呼?为何认识在下?”
  秃顶中年人肃声道:“属下金四!”
  “金四?”常三公子更加迷惘,他想不起这个自称属下的金四在哪儿见过,搜尽枯肠再也记不起自己家中有金四这个人。
  因此道:“金老丈,你是弄错了吧!”
  金四忙道:“常公子!你是没见过金四,金四虽没见过你,但你的仪表,夫人在临行之时,曾将你的画相悬挂,让属下们仔细观看,确实记下,所以,属下一见就认出你是属下的龙头。”
  “哦!”常三公子如梦初醒,长长地“哦”了—声。
  从金四的话里,他听出了“夫人”,又听到自己被称为“龙头”,这才想起百花门中的“八朵名花,五条恶龙”,秃顶中年人自称金四,姓金排名是第四条龙。
  金四见常三公子的神情,知道已晓得了自己的来龙去脉,接着道:“公子想起来了?”
  常三公子忙笑着道:“非常抱歉,一时忘怀了,金四哥!快进棚来!坐下讲话!”
  金四人是进来了,只是仍然哈腰恭身,口中道:“公子!千万不能叫什么金四哥,本门的规距坏不得,否则,夫人还以为金四犯上,那可是死罪一条!”
  常三公子心知金四所说是实,点头道:“好吧!金四!你怎么知道今夜我会摸到这里来?是未卜先知?”
  金四道:“属下哪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本来已经入睡,两个时辰之前,接到银笺令,才烧好热茶等候龙头。又去溪边钓了两尾活鲜鲜的鲫鱼,算是宵夜点心,龙头!是煮鲜鱼汤还是烤着吃?”
  常三公子道:“银笺令!奇怪,谁能预料我一定会到这里来呢?”
  金四抬头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常三公子追问道:“银笺令是何人传达来的?”
  金四在怀中摸出一张手掌大小的银色花笺,双手递向常三公子道:“请龙头验令!”
  常三公子曾在翠玉口中,知道了不少“百花门”中的一般规矩,急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那页银色花笺,口中道:“常玉岚接令!”
  但见那手掌大小的银笺之上,写着:“准备好茶点,五更接龙头。”十个字下面,并未落款署名,也没加盖信,只画着一双眼睛。
  常三公子对百花门中的一切帮规,仅仅是从翠玉口中略知皮毛,他也知道百花门的忌禁特多,不知道的,绝对不能多问,否则会惹祸上身。
  他对金四所说的“银笺令”先前听成了“银箭令”,事实上也是一无所知,等到金四依规矩恭请验令,那乃是百花门中最起码最常用的“唇典”,所以才没露相,而今他虽不知这银笺令是何人所发,在什么情况之下才发,那画着一只眼睛代表什么,并不晓得,也不敢轻易地向金四追问。
  即使真的要问,金四也未必回答,想着,忙依规矩双手将银笺捧好,交还金四道:“验令已毕,原令交还。”
  金四抢上一步,双手接过银笺,小心翼翼地纳入怀中贴身之处。才道:“龙头!那鱼?”
  常三公子有些饿了,饥肠辘辘作响,笑着道:“劳驾烤一烤吧,既快又简单!”
  “是!”金四应了一声,就在棚外生起火来,吊起支架,专心地烤鱼。
  常三公子一面钦茶,一面试探着道:“那传送笺令之人,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吗?”
  金四道:“属下睡梦中被银笺打到脸上,一惊而醒,并没能见到传令主人是准?别无所知!”
  常三公子还不死心,继续问道:“依你猜想那会是准?”
  金四陪笑道:“属下不敢胡乱推测,龙头一定能谅解属下苦衷,本门之人,是不能随便猜测本门行动作为的。”
  常三公子心知问不出所以然来,把话题一转道:“金兄弟,你到金陵来必是另有大事要办,不知是你一个人前来?还是另有本门其他人结伴?”
  这时,金四已将龟烤得两面黄橙橙的,香味扑鼻,用一张枯黄的荷叶捧着送到常三公子面前,毫无表情地道:“属下只知奉命前来在此结庐,其他一慨不知,唯有随时听候差遣。”
  “哦!”常三公子嚼着细嫩鲜美的鱼肉,又道:“原来如此!你所谓的差遣,是何人差遣呢?”
  金四冷冷一笑道:“龙头!你是在考验属下?”
  常三公子忙道:“不!绝无此意,只是随便聊聊而已,本门的五条龙,还用得到考验吗?金兄!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金四躬身道:“属下不敢误会,我是怕龙头你对属下的忠诚有惑疑之处,那属下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一脸的惶恐,像一头斗败的公牛,完全失去一个武林高手的豪情壮志,百花门的门规苛严可见一斑。
  常三公子一口气把两条烤鱼吃光,舐舐嘴道:“金兄弟,谢谢你一壶好茶两尾鲜鱼,咱们行会有期。”
  金四连忙道:“金四理当侍候龙头,但愿龙头在夫人之前美言几句,属下就受惠不浅了!”
  常三公子走出茅草人字棚,外厢天已大明,他打量四周的形势,又对金四道了声:“再会!”顺着小河溯水而上。
  因为迎面是巍巍钟山,河的上游是通往官塘大道,折回去是明孝陵,只有逆水而上,才是自己要去的地方,才能有一线希望,希望能发现昨夜那位白衣人的行迹。
  对于金四奉令在此等候,常三公子并下感到奇怪,因为百花门无孔不入,百花夫人无所不在,自己早巳有了经验,躲也躲不脱。
  只是那白衣人的行动,太令人惑疑,尤其他武功修为之高,的确在常三公子之上,若是友善一方,当然是可喜,但也得找出他来当面道谢,若果白衣人是敌方的人,就要小心提防了。
  小河婉蜒绕着钟山,越向上游,河面更窄,水流更细,再向前去,小河已变了小溪,一股细流,流过高低有致的石隙,淙淙有声,渐渐地巳没有了人行路了。
  常三公子不由绝望,心想,自己一定是找错了方向,前面已经是山穷水尽,哪会有白衣人的迹象可寻。
  正打算折回头去,忽听阵阵“轰轰轰轰”的雷鸣之声,从小溪顶上悬崖间一道并不十分宽大的瀑布,像一条白练,倒泻而下。
  水势虽然不大,但落下之势甚急,水柱打在崖下的巨石之上,发出雷鸣之声,虽不如洗翠潭千军万马奔腾之势,但秀灵之气,却有胜之。
  常三公子巳走了半天,人已疲乏了,选个接近瀑布之处一块凸出的青石上,盘腿而坐,闭目将息。
  不料,岸上的瀑布转眼之间由细小变成宽大,比先前所见顿时增长了一倍有余,凌空倒泻,好似黄河决堤一般,奔腾下倾,势不可当。
  常三公子甚为讶异,因为,万里无云,晴空如洗,分明没有下雨,为何瀑布水势陡然增陡许多?
  他仰脸上望,两边悬岩陡峭,长满苔藓障萝,好奇心驱使,他童心大起,选了左侧的悬岩,攀藤附葛,向上爬升,要探一个究竟。
  滑不留手的苔藓,脆弱不牢的葛藤虽然攀登十分吃力,但是,常三公子施出轻身功夫,只是略以借力,片刻之际,已攀上了绝壁顶端。
  原来别有天地。瀑布的水源,却是一个具体而微波光潋滟的小湖,湖的一侧,山色重重,形成一列屏风也似的断崖,虽在冬季,却也苍翠欲滴,对湖岸上,火似的枫叶,一列无边无际,比二月的榴花,还要鲜明,还要艳丽,耀人眼目。
  另一侧是一片干整的草地,此时,绿草已枯,褐色的地上,东一丛,西一束,开着不知名的小黄花,格外清新可喜。
  就在常三公子攀登上的这边,湖水如同开了锅的沸水,由湖底翻起白滔滔的浪花,发出雷鸣也似的水声,激动得湖水如同暴涨,有时竟然冒起丈余,然后泼天泻下,溢出湖沿,奔腾澎湃,正是使瀑布暴涨加大下冲的原因。
  常三公子不由看得发呆,心想,难道这湖底有俗传的所谓水灵精怪作祟?不然为何激起如许大力的浪花。
  他想着,沿着悬岩与湖边的一列花树,蛇行到一块怪石之后,选个既能隐蔽自己身体,又可以注视湖中动静的地方,伏下来摒气凝神注视湖面。
  忽然,一个通身浅蓝色水师衣裤的小巧人影,突然从浪花翻腾之中,冒出湖面,上射丈七左右,发出一声娇叫,凌空翻了个跟斗,又快如丸泻,“嘶——”的声,像弓箭穿入了湖底。
  常三公子大感惊奇,因为那人影一起一落,只是刹那之间功夫,其快无比,但从身材玲珑剔透,折腰手脚轮廓,分明是个女子。为何……”
  就在常三公子意念未余之际,又有一个粉红水紧衣的同样身影,与先前那浅蓝人影同样的身手,跃出湖面,上射丈余,然后凌空翻腾,头下脚上,像箭般射入湖中。
  常三公子不由目瞪口呆,暗想,这是什么道理,为何落入湖底之后,身上的颜色会在一刹那之间,由浅蓝变成粉红,难道真的是水妖出现。
  常三公子这个猜想,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否定了。
  因为,此时,不但先前那个浅蓝身影,紧接着射入湖内,粉红色人影第二次,跃出湖面而上跃丈余,随后,又一个湖绿的身影,同一姿势跃起急落,湖绿色人影下落之际,一个淡黄的身影,冲出湖面。姿式身法,与第一个浅蓝水紧衣的那个,完全相同,一致无二。
  浅蓝、粉红、湖绿、淡黄,原来是四个人,此起彼落,衔尾接踵,好像是湖水泛起的一串花环,举动四溅的银色水珠,激起湖面上翻滚巨浪,迎着阳光照耀,真是一个奇异景色,难得一见的美妍镜头。
  常三公子看得出神,不由双掌连拍,失声高叫道:“好!太美了。”
  沙!沙!沙!沙!
  水花激动之声连连!四个美妙的身影,像四枝花弓,一齐射落水面,然后探出头来,齐向常三公子隐伏之处望着。
  常三公子自觉失态,不能再偷偷摸摸地隐在怪石背后,一长身,到了怪石顶端,挺身岳立。
  湖中四人突然跃出湖面,不约而同地扑向常三公子立身之处,分为四方拦住去路。
  这时,常三公子方才看清,原来是四个身穿水紧整套衣裤,头戴着水鱼皮帽的四个美艳女子,每人面带怒容,目露愠色,凝视着怪石上的常三公子。
  常三公子作了一个四方揖,抱拳当胸,陪着笑脸道:“在下无意中路过贵处,碰见各位在此戏水,绝对没有轻薄之意,请四位姑娘不要恼怒!”
  身穿浅蓝水衣的冷冷一哼,不理会常三公子的话,反而扫视了另外三个同伴一眼,不屑地道:“你们听见没有?他是无意之中路过此处!好一个无意之间路过此处,我们这里成了金陵城的丹凤街菜市口了,有意无意都可以路过此处,好笑不好笑!”
  其余三个女郎闻言,都不由笑得花枝展招,那个淡黄衣的道:“天下有很多聪明人,自己以为舌灿莲花,凭三寸不烂之舌可以骗过天下所有的人,却忘了自己谎言漏洞像我们这个湖一般大!咯咯……”
  四人娇笑连连,先前怒目相问,立刻要动手的气氛,反而一扫而空。
  身穿粉红的女郎,笑声收起,又十分俏皮地对着常三公子连连点头,转面向三个同伴道:“你们猜一猜,这个说谎大师是准?”
  她稍停一下,又接着道:“喏!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自认为很潇洒,很英俊的大无聊、大混头,大混蛋!”
  常三公子脸上飞露一阵发烧,忙道:“四位!四位!你们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慢来!”穿湖绿的姑娘抢着道:“我还没开口呢?你也不必解释,虽然你如何解释都没有用,有意也好,无意也好,反正呀,你来得去不得,知道吗?我只问你这位小哥哥,为什么你家大人不好好招呼你,让你乱跑乱闯,现在闯出祸来了吧!”
  她一副老气横秋的口吻。把常三公子当成了迷路的小孩,完全是教训的语气,说话时还做出一副老态龙踵弯腰驼背的表情样子,十分逗人,十分滑稽,把另外三个人引得笑弯了腰,上气不接下气。
  常三公子尴尬得很,自己站在怪石顶上,像一个展览的物品不说,而且任由四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调侃、戏弄,只是无法回答,欲待抽身而去,眼看四人在嬉水时所展的轻身功夫,也都是上乘一流,必然不会放过,更因自己偷窥人家姑娘嬉水,就是理亏之处,怎么还能动粗使武呢?
  此湖既有四个女孩子,她们的居处必在附近,说不定一时翻脸,惊动了村人,群起而攻,即使不怕,但有口莫辩,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着,硬起头皮,朗声道:“四位已经把气出完了吧!取笑也够了吧!在下确是无意的……”
  “住口!”浅蓝衣姑娘粉脸—沉,娇声含怒道:“准要取笑你,是我们拿帖子请你来的吗?”
  另一个粉红姑娘,也沉声道:“无意!准管你有意无意?下来,难道等姑娘们动手不成!”
  常三公子心知要想脱身,必须一番周折,但是,他确实不愿拳脚相见,一个男子汉见到别人姑娘家嬉水,若是正人君子就该回避,自己竟然忘情地叫起“好!”来,难怪她们生气,换了自己,也一定早已出手,以泄心头的怒火。
  因此,连忙带笑道:“四位姑娘!杀人不过头落地,在下自知理曲,已经向各位致歉,应已可平下怒火,不要再逼在下了。”
  “可以!”浅蓝衣的姑娘点头道:“我们不逼你,你下来再说!”
  常三公子无奈道:“我可以下来,只是……只是四位千万不可误会,不可动手。”
  粉红水衣姑娘冷冷的有些不齿道:“还用到四个人动手吗?未免有些自命不凡吧!”
  湖绿衣着的姑娘似已不耐,连连招手道:“不要罗嗦了!下来,下来!”
  常三公子只好一涌身,跃落湖前草坪之上,不住地点头道:“多谢四位姑娘不追究……”
  谁知,浅蓝水衣姑娘娇叱声道:·呸!谁说不追究来!那怪石之上,垂着的葛藤要你把它扯下来。”
  常三公子道:“我们彼此已把话说明白了,姑娘!你要扯那葛藤是……”
  “是要绑你!”浅蓝色衣衫的姑娘粉脸铁青,怒容满面道:“你认为姑娘们会相信你的鬼话连篇吗?你说路过此处对不对!”
  常三公子连忙点头道:“对!对!”
  浅蓝衣衫姑娘益发大怒道:“路过!过在哪里,哪里有路,要是在大路边上,姑娘们会在这里玩水吗?你是鸭子死了嘴还是硬的。”
  常三公子不服地道:“我没有说你们是在路边戏水,可是,这儿不能没有路呀!有路,就有人走,怎能认定在下是说谎呢?”
  粉红衣衫的道:“坏在这儿就是没有路。”
  常三公子问道:“要是没有路,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湖绿衣衫的姑娘生嗔道:“你管得着吗?”
  浅蓝的那个不耐烦的道:“耍嘴皮子,你不看那葛藤我们自己扯。”
  就在他说话之时,另外两个已跑到怪石之下,扯了几根手指粗细的葛藤,并且结成了活套,其中一个双手撑开活结藤套,冲着常三公子道:“来,头伸过来,放心!绑你回去查问明白,不会吊死你,也不会用刑逼你,这是规矩。”
  她口中说着,脚下也渐渐走近,只要一扬手,藤套就可以套上常三公子的颈子。
  常三公子焉能任由她将活结套上,连忙侧移数步退出七尺,连连摇手道:“姑娘!使不得,使不得!在下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要是再这样苦苦相逼,对不起,我只好三十六策,一走了之,莫怪我毫无交代!”
  浅蓝衣着姑娘道:“一走了之?你想得美!敬酒既然不吃,只好请你吃罚酒了,拿下!”
  手持藤套的闻言,淡淡—笑,扬手将藤结活套向常三公子头上套来!手法既快且准。
  常三公子出其不意,急切间低头一式“禹门三浪”,登!登!登!跳出丈余之外。
  浅蓝水紧衣裤的姑娘一见道:“原来有个三招两式,难怪如此大胆!姑娘来拿你。”
  她的动作比话还快,平地前射七尺,凌空挺腰,一式“风摆残荷”,晃动香肩,如影随形地尾追常三公子飘至,人在半空,双手左掌右指,掌式拦住常三公子的去路,指点常三公子肩井大穴。
  出手之妙,妙到毫末,制敌之准,毫厘不差。
  常三公子一见她乃是上乘手法,不由大吃一惊,双掌“分花拂挪”堪堪化解了来势,不由叫道:“姑娘好身手!”
  浅蓝衣着姑娘一招落空,怒气未消,挥手道:“大伙儿上,此人身手不凡,来路可疑,不能放过。”
  此时,手执葛藤的姑娘,也摔动藤套道:“留他活口,捉回去再说。”
  她把手中葛藤活套当做兵器,舞动之时曳起呼呼风响,抢先向常三公子兜头套下。
  这时,另外三人也如法泡制,每人都扯下葛藤,打好活结,齐向常三公子施为。
  常三公子既好气,又好笑,自己原是被瀑布水声所引,料不到惹下出乎意外的麻烦,这四个毫不讲理的姑娘,先是调侃一阵,接着教训一番,此时,把自己当成了打猎的猎物,视为野牛野马般用套索来套。
  麻烦的是,四个女娃儿都不是平庸之辈,手中的葛藤套索,使得呼呼作响,兜头兜脸漫天罩下,左右前后,全是套索的影子,令人防不胜防。
  偏生葛藤的韧性极强,可软可硬,四人贯上真力,不亚于一般刀剑,而且藤套舞下来是一大片,比刀剑述要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