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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千秋》第十章 生死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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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怪虽是闻声停步,但却有人怒喝一声,嘿嘿道:“丫头,你是想来陪死么?”
  二公主向一怪冷笑道:“你们要不要脸?”
  一怪仰天怪笑道:“难道就白让这小子伤人么?”
  二公主哼了一声道:“动手过招,死伤在所难免,现在你们的人败了,言犹在耳,你们幽冥七怪在武林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四怪大吼道:“谁听你这丫头的废话!杀人偿命,连你这丫头今天也别想活着。”
  二公主脸色一变,冷笑道:“真的么?”
  四怪目眦欲裂,大喝道:“老夫就先宰了你!”
  声落人起,出爪如风,带着五丝黑劲的鬼爪,径向二公主抓来。
  到了这种时候,这位平素心高气傲,谁也不怕的二公主再也不能犹豫了,当下冷叱一声:“你找死!”
  脚下一踏迷踪鬼影步,人似黑烟骤散,闪到六怪左侧,一指点出。
  这位二公主虽然无抗拒九幽鬼爪功之能,但她迷踪鬼影步妙绝天下,不但能轻易让开,而且那一指也是地狱谷威力绝伦的鬼风指。因为身法快,出手快,真是出指如风。四怪才觉眼前人影一闪,陡觉左期门穴上一股其寒如冰的冷气,透穴而入,砰地一声,跌坐地上。
  幽冥七怪在武林中成名多年,想不到今天二怪和四怪全只一招便败在两人手里,一个断腕,一个被制,这一来可把其余五怪怔住了。这当然是地狱谷的威名,早在七怪心中先入为主之故,大都摸不清到底这位二公主是否已传得幽冥帝君一身所学,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二公主也是一招得手,眼见其余五怪已被镇住,仰天一声脆笑道:“这可是你自找,怨不得我,本公主这鬼风指的滋味如何?”
  她不恁地一说,呆立的五怪还没发觉有异,这时不约而同,一齐向跌坐地上的四怪看去。
  只见四怪浑身剧烈颤抖,脸色苍白如纸,牙关紧咬,那一指寒气,以四怪的深厚功力,居然无法抗拒。
  这一来,那跃跃欲动的其余五怪,便不能不按住满腔怒火了,因为他们忽然想起,地狱谷的鬼风指,只要沾身,寒气立侵内腑,一个时辰之内,便将全身僵冻而死,除了地狱谷中人有解药外,天下并无其他解救之法。
  五怪投鼠忌器,自是不敢妄动。
  三怪突然一晃身,到了四怪身后,盘膝坐下,说道:“老四,我来助你逼出身上的寒气。”
  说完,伸出右手,抵住四怪背心,一股真力由四怪背上缓缓流入,果然四怪剧烈抖颤的身子,渐渐缓和下来。
  那二公主并不阻止,却格格笑道:“你这方法儿,只能稍灭他目前的痛苦,但想要逼出寒气,别说一个人助他,就是他们七人联手也办不到。”
  独孤青一招伤了二怪,心中正感到十分歉疚,如今又见四怪伤在这位二公主手下,心中大是不忍,叹口气道:“公主可否看在在下的薄面,替这位老前辈解除身上的寒毒?”
  二公主回眸一笑,风情万种的格格笑道:“哟!你这人怎么啦?反而替他们讲起情来了!”
  独孤青道:“这七位老前辈与在下本来无冤无仇,奉上命所差,身不由已,适才在下伤了一位,心中已是十分歉疚难安,所以想请公主高抬贵手。”
  二公主有点不解的问道:“他们以你为敌,向你出手,你伤了他们,有什么不对?”
  独孤青叹了口气,瞥了一眼那已苏醒转来,由不死医生正在为他裹伤的二怪一眼,脸上一红,道:“在下并未存心伤人,原以为这位老前辈会撤招后退,哪知,唉!自己也没想到‘驭虚剑气’,竟会有如此威力,竟能削断人家双腕。”
  二公主看了他一眼,格格大笑,回头向一怪道:“听见没有,人家这位少侠,可是不念旧恶,也并未存心伤人,已替你们求情,你们这些人难为情不难为情?”
  七怪中被人连伤两人,其余五怪心中哪里肯干休,只是五怪心中,都被当前情势所迫,若然只有独孤青或是这位二公主一个人,五怪说什么也不会忍下这口气。但是,一则是两怪受伤必须救治,而且四怪还非人家救治不可,再则独孤青的驭虚剑气威力无俦,那位二公主的鬼风指又阴毒无比,衡量敌我,真若硬拼起来,自己五人不一定讨得了好处,说不定七怪更会全军覆没。
  当下,一怪打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主意,向其余四怪一使眼色,嘿了一声,道:“既是如此,请公主替我们老四解去寒毒,今日之事,权且放下。”
  “格格!”二公主脆笑绕空,道:“这么说,你们还想报仇了?”
  三怪大吼一声道:“血债血还,此仇岂能不报!”
  “这么说,我伤了一位,你们也要找我了?”
  五怪道:“假若你怕我们日后寻仇,你就别替我们老四解除寒毒!”
  “唔!真高明!”二公主笑得浑身乱抖,道:“我这个人呀,就是这副脾气,明知人家用言相激,却偏要上当,一方面也是卖人家少侠的面子。”
  说时,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小瓶,倒出一颗赤红如火的药丸,屈指一弹,直向五怪飞去,道:“接着吧!给他服下,再运内功一逼,寒毒立失。等他好了,随你们高兴,是现在,还是改期,我无不奉陪,绝不会躲你们就是了。”
  五怪伸手接过那颗药丸,看了一看,似是有点迟疑。
  一怪却说道:“老五,用不着怀疑,那的确是地狱谷的赤炼丸,快给老四服下。”
  果然,四怪服下丹药,不到一盏热茶时间,全身寒气骤减,脸上也渐渐恢复了红润之色。
  独孤青道:“姑娘,由他们去吧!他们有人受伤,还得赶快医治。”
  菊花令主冷笑一声道:“你也别假仁假义,除非你永远跟这些人在一起。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再落到我的手里。”
  独孤青傲然大笑道:“在下会不会怕你,现在你应该明白了。请吧,恕我们不送了。”
  七怪同时狠狠瞪了独孤青一眼,六怪嘿嘿道:“小子,咱们的事可没完,你等着瞧吧。”
  独孤青道:“在下随时恭候各位大驾!”
  于是,一怪挥手道:“咱们走!”
  转眼间,一行人已去得没有了影子。
  独孤青,正想说点什么,忽听庄中传出嘶哑的声音嚷道:“别拦我,我要去找独孤大哥,别拦我啊!你们这些人!”
  独孤青才始一怔,又听那声音道:“独孤大哥,你别走,等等我,等等我啊!”
  声音越来越近,似是那嘶哑声音的人,正在挣扎着向庄外奔来。
  独孤青微一楞神,身形忽然急掠而起向庄内扑去,高声应道:“幼梅,我在这里,幼梅……是……你么?”
  小倩忽然“咦”了一声,道:“她怎么出来了?二姊姊,我们快去看看。”
  两条纤细的身形,同时飞起,就在这时,庄中飞奔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女来……
  独孤青一见庄中跑出一个少女,披头散发,形容憔悴,已经认不出她是幼梅了,但从她那沙哑的呼声中,隐隐尚能辨出她是幼梅,何况,那亲切、焦急、而又充满着感情的呼声,更证实是幼梅无疑。
  但这种近乎疯狂而又憔悴的样子,却令独孤青心中大感意外,想不到一个天真活泼娇艳如花的少女,才分别几天,便变成这种样子的?
  谁使她变成这种样子?
  就在这时,那狂奔而来的幼梅,在相距丈许处,也忽然停下步来,原来的一双美目,已失去光辉和灵活,呆滞的看着木然而立的独孤青,像是不识,又像是似曾相识。
  独孤青心中十分激动,向前迎了两步问道:“幼梅,你……你怎么了?”
  但独孤青上前,她却跟着向后退,脸上突又现出恐怖的神色,喃喃的说道:“你……你是谁?”
  这时,那小倩和二公主已然赶到,小倩却赶前数步,伸手扶着幼梅道:“表姊,你怎么出来了?”
  那幼梅失去神采的双目,向小倩看了一阵,身子又猛向后退,一脸恐怖之色,声音微带抖颤的说道:“别打我,别……别打我啊!我不敢了!”
  独孤青心如刀绞,看来幼梅大约是因过分的恐怖而使心神错乱,不但不认识自己,连她的表妹也不认识了,心中一阵激动,又虎目落泪,向小倩问道:“姑娘,幼梅怎么了?”
  小倩轻声一叹道:“谁知道?我和外公找到梅表姊时,她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不时喊叫着你的名字,和要找你。”
  独孤青又问道:“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青羊宫前面的梅林中!”
  “就是她一个人么?”
  “好像还有一个黑衣女人,但当我和外公走近时,那黑衣女人忽然跑了。”
  独孤青点点头,心知那黑衣女人必是桃花令主无疑,他对幼梅,虽是完全基于纯洁的兄妹之爱,但眼见幼梅被折磨得成这种样子,心中的难过,也是无法形容,长叹一声,道:“幼梅,我是你的独孤大哥啊,你不是要找我么?”
  那幼梅眨着失神的眼珠,忽又摇头道:“别骗我,你不是!”
  独孤青凄然摇摇头,想了一想,忽然将贴身秘藏的玉雕寒梅取出,高兴的说道:“你看,这不是你留给我的寒梅么?我还好好的收着呢!”
  独孤青是想用这朵寒梅,引起幼梅的记忆。
  果然,幼梅见了那朵寒梅,若有所思的想了一阵,忽然哈哈一笑,手舞足蹈:“寒梅……是一朵玉雕寒梅,我记得,那是我的。”
  独孤青暗暗心喜,心想:“她到底还认得这朵寒梅,看来还不怎么十分严重,只要慢慢的安慰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时,黄影一闪,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不错,那是梅儿母亲之物,唉!想不到这孩子偷了出来,少侠最好赐还老夫,因为那是不祥之物。”
  独孤青抬眼一看,黄衫神翁一脸戚然神色,站在身侧。
  心中暗自一怔,道:“老前辈,何谓不祥?”
  黄衫神翁叹了口气,看了站在旁边嘴唇微撇的二公主一眼,欲言又止的摇摇头道:“这事说来话长,少侠应该相信老夫不会骗人。”
  独孤青点点头道:“既是老前辈恁地说法,晚辈理应奉还。”
  说罢,双手将那朵玉雕寒梅递给黄衫神翁。
  黄衫神翁正待伸手去接,忽然一缕香风轻拂,那朵玉雕寒梅!竟被一只纤纤玉手接了过去。
  只见接去玉雕寒梅的,敢情正是那位二公主,只听她格格笑道:“嗯!好精致的一朵玉梅,老爷子,送给我好不好?”
  黄杉神翁脸色微变,道:“二姑娘,那是幼梅母亲之物,老夫无权相送。”
  哪知那二公主又格格笑道:“哟!老爷子既是无权送人,为什么又有权向人家讨回呢?”
  黄衫神翁一怔,不悦的说道:“二姑娘应该知道那是我家之物。”
  “说得是啊!”二公主抿抿嘴,又道:“那又为什么无权送我呢?”
  “这个……”
  黄衫神翁忽又一声长叹道:“既然二公主想要,老夫也没法子,这朵玉梅中隐有一段武林秘密,但那只是与幼梅这孩子的身世有关,老夫才不肯让它落入外人之手,武林中人因此以讹传讹,绘声绘影,老夫希望二姑娘看在老夫与令尊的交情上,不要将秘密外泄,不使老夫含恨九泉,就足感二姑娘大德了。”
  却听那二公主仅格格向他笑道:“我说如何?老爷子答应了吧!”
  话声甫落,蓦听在右林中有人阴恻恻一声大笑。
  众人全是一怔。
  但就在众人闻声掉头瞬间,那二公主忽然一声:“啊呀!”
  随着那一声惊呼,二公主身形电射,径向右面林中扑去。
  黄衫神翁也是一声怒喝:“什么人?”
  黄影闪动,疾扑而去。
  独孤青只知道林中有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小倩却连连跺脚道.“糟糕,还不快追,那朵玉梅被人家抢去啦!”
  独孤青这才知道二公主发出一声惊呼的原因,忙道:“姑娘请照料幼梅姑娘!”
  声落人起,也随后追去。
  身后却传来幼梅的呼声道:“独孤大哥,你……你别走啊!独孤……大哥……大哥……等……我……”
  但独孤青心急那朵关系重大的玉梅被人抢走,顾不得幼梅声声呼唤,奋力向两人追去。
  一直追出十数里,竟然未将二公主和黄衫神翁追上,独孤青心中好生骇然,心想:“黄衫神翁数十年修为,轻功在自己之上还则罢了,那地狱谷的二公主,竟也不输于黄衫神翁,而且还在自己飘萍身法之上,可见地狱谷名震武林,并非幸致。无怪黄衫神翁对这位二公主十分顾忌,并非无因了。”
  心中在想,已见两人一前一后,扑入一片竹林中。
  独孤青不敢怠慢,提气轻身,飘落竹梢之上,极目一望,那片竹约有里许狭长,林外并无飞舞人影。显而易见,黄衫神翁和那二公主,可能尚在竹林之中,但奇怪的是?竹林之中,除了风摇竹影,一阵沙沙响声外,并未听见人声。
  独孤青略一犹豫,踏枝飞掠,一面侧耳细听。果然前行不远,忽听林中传出脚步之声,心中一喜,向那脚步声处,一掠而落。
  哪知人未落地,耳中忽昕有人朗声大笑道:“兄台好俊的轻功!”
  独孤青抬头一看,正由竹丛之中,飘逸的走出一个俊美少年,剑眉星目,牙白唇红,一身书生打扮,但腰间却斜佩着一柄金色长剑。
  真是丰神如玉,潇洒不群,人间少见的美男子。
  独孤青微微一怔,因为这书生身佩长剑,自是武林中人无疑,在这竹林中出现,会不会与那抢去玉梅之人有关?
  心中正在怀疑,只听那书生又是一声朗笑,露出一日洁白整齐的牙齿,又道:“偶出小游,竟然得遇高人,真是幸会啊。”
  独孤青心中又飞快的想到,这书生与适才抢走玉梅的笑声全然不同,疑心渐释,忙抱拳道:“兄台夸奖了,在下因追寻两位朋友,故在竹梢上飞行,微未之技,见笑得很!”
  书生道:“兄台高姓大名,追寻的朋友是谁?”
  独孤青道:“小弟独孤青,追寻的是一位黄衣老人和一位姑娘!不知兄台可曾看见?”
  “啊!”那书生眼珠一转,道:“兄弟适才在林中散步.并未遇上兄台所说之人!”
  独孤青沉吟道:“那就怪了?不瞒兄台,兄弟适才亲见他们进入这片林中的。”
  “啊!”书生好像微带吃惊的样子道:“那真怪了?小弟也不瞒兄台,这片林子虽广,只要有人进入,也绝瞒不了小弟耳目。若非兄台看错,就是小弟耳目不灵了?”
  独孤青当下拱手道:“小弟急欲追寻两人,适才多有打扰请勿见怪,小弟告辞了。”
  说罢,身形微动,正想向前掠去。
  书生道:“那人是不是笑声阴狠,用虚空摄物之法,抢走兄台之物?”
  独孤青一听,心中大感诧异,道:“不错,那人笑声小弟亲耳听见,但那物却是在玄衣姑娘手中被抢,小弟虽不知如何被抢。据小弟所知,那人并来现身,大约如兄台所说,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在骤不及防中,被他得手而去。”
  书生笑了一笑道:“如此说来,小弟是猜中了,那么兄台大可放心,失物包在兄弟身上奉还就是。”
  独孤青道:“兄台识得那人?”
  书生笑道:“当然识得,凭兄弟薄面,任何名贵之物,一定能原璧归赵。”
  独孤青道:“那人是谁?”
  书生又是一声哈哈道:“关于这一点,兄台先别问,兄台只管相信小弟就是。”
  独孤青心中暗忖:“能虚空摄物,气功已至上乘,何况在四五丈距离之外就能将物品摄去,只怕当真不在两人之下。如此说来,只怕眼前这位看来文质彬彬的书生,也是一位想象不到的高人了。”
  心中恁她一想,才又想起尚未请教人家的姓名,当下又拱手道:“小弟失礼得很,尚未请教兄台。”
  书生眼神不定的笑了一笑,道:“小弟吕不澜。”
  独孤青道:“啊!原来是吕兄!”
  书生笑了一笑道:“独孤兄若相信小弟,不用劳神追踪了,兄台人中之龙,席地清谈,未免不敬,小弟寄居处离此不远,请劳驾一行,小弟当略尽地主之谊。”
  独孤青直觉的感到这书生有些可疑,本来不想前去,但人家谈吐高雅,不像是一个坏人。再说,这书生既知那抢去玉梅之人,又答应找回失物,若然拒绝,万一黄衫老人和那位二公主未能追上那人,岂不失去一大好机会。
  独孤青与他亦步亦趋,一会儿工夫,已横越竹林而出,遥遥看见山环林抱之间,隐隐现出一座幽静的庄院。
  一会儿工夫,已行到庄门口。
  独孤青留神一看,庄门上高悬着“西南第一庄”的金漆匾额。
  不由心中一动,心说:“好大口气,这书生适才所说,这儿是他寄居之处,可见这庄中主人必非凡人。”
  就在此时,庄门忽然大开,走出八个青衣大汉,每人背背钢刀,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武功不弱。
  那八个劲装汉子身后,一个双目精光闪闪的老者,抢步迎了出来,侧身躬立,神态十分恭敬。
  书生哈哈一笑,一拉独孤青道:“来!我替兄台引见,这位是金庄主,武林中人称他叫做金眼雕。”
  独孤青心中蓦然一惊,听老仆余忠说过,这金眼雕乃是川中第一位好手,当年在西南武林,曾与贵州梵净山南王庄拳柳无忌分庭抗礼,后来归隐不出,何以对这位少年书生,如此执礼甚恭?
  这还在其次,这金眼雕既已归隐,何以又会将庄院取名为“西南第一庄”?按理不是一方霸王,便应该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武林枭雄,才能用这种名称,金眼雕既是归隐之人,何以会用这五个字作庄名?
  独孤青虽在心中奇怪,但却抱拳道:“老前辈名震川中,无人不知,冒闯贵庄,真是失札得很。”
  哪知那金眼雕却恭敬的退了一步道:“少侠夸奖了,金某人蒙主人收禄,奉命主持此庄,少侠是主人贵宾,请勿如此客气。”
  独孤青心中猛地一震,想不到以金眼雕的身份,竟会称这书生是主人,这吕不澜到底是什么人物?
  走进庄门,果然气派不凡,俨然王侯府第,较之黄衫神翁那座庄院,不知还要富丽堂皇多少倍,但却鸦雀无声,好像再无他人。
  走到第五进时,格局突然大变,而是在一片广场中,形似梅花的建着五座精舍。而每座精舍四周,围绕着一种不同的花树精舍,却另以矮松相连,形成通道,纵横交错,有若星祺。仔细留心,却能看出那些矮松相连通道,隐含反正五行,竟是布成的一座迷踪阵图。
  独孤青这才想起,敢情每一进庭院中的那些花草树木,好像全是阵式,而且各有不同,要想离开这座庄院只怕不容易了。
  但既然来了,独孤青也就坦然置之。
  那金眼雕,一直随行到正前的一座名叫幽篁精苑之前,才忽然停步躬身道:“主人有什么吩咐么?”
  吕不澜想了一想,挥挥手道:“这位兄台,被人抢走一样东西,你派人去查查,是不是捕风无影手干的,若然是他,要他将东西送来!”
  “是!”金眼雕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就在这时,幽篁精苑中,走出四个美婢,一齐躬身道:“主人回来了?”
  吕不澜“嗯”了一声,道:“这位是独孤青少侠,你们好好伺候,休要怠慢!”
  独孤青现在已经知道这吕不澜不但有非凡成就,而且还是一个野心极大的厉害人物,金眼雕称他作主人,这庄中又是如此布置,再加上“西南第一庄”的庄名,无一不表示他与天下武林急霸的野心。
  但他既然来了,还能退缩么?
  当下傲然一笑,向吕不澜道:“小弟不想在此久留,不用这些姑娘费心了。”
  吕不澜微笑道:“那捕风无影手行踪飘忽,只怕今天不一定找得到他,兄台在此小住何妨?再说,小弟与兄劝一见投缘,正可借此亲近亲近,这庄中虽然有点不值一笑的布置,想来兄台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吕不谰当真厉害,似已看出独孤青已观察出庄中秘密,不但不否认,反而不等独孤青询问,先由自己说出来。而且,那最后一句,分明是说独孤青心中在害怕。
  这一句话,可真激起独孤青满腔豪气,当下朗声大笑道:“小弟是俗务在身,不想久留而已,兄台恁地说对,那只有打扰了。”
  吕不澜微微一笑,道:“如此,兄台暂在这幽篁精苑小憩,小弟暂时别过,一会儿再派人相请。”
  说罢,径自向中间那座高耸着红楼的院落行去。
  独孤青目送那吕不澜离去,口中却问道:“你们主人就住在那红楼中么?”
  一个婢女应道:“是呀!”
  独孤青道:“这儿叫幽篁精苑那座院落又叫什么?”
  独孤青道:“那儿叫怡红院,那座楼叫做迷楼!” ,
  “迷楼?”独孤青微微一怔道:“院名倒取得最雅,可是这迷楼二字,是什么用意呢?”
  那婢女笑道:“少侠以为那楼中有什么机关布置么?”
  独孤青道:“不然何以命名迷楼?”
  婢女掩口嫣然一笑道:“婢女只能告诉少侠,楼中绝对没有机关,为什么叫做‘迷楼’,等一下请少侠问主人吧。”
  “你们主人就住在楼中?”
  “是的!”
  独孤青一听,五座精院名称,全取得十分雅致,只是那“迷楼”二字,有着令人神秘的感觉,当下又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婢女道:“婢子竹月,这位竹云,她叫竹风,最后一位叫竹雨。”
  那婢子一面报名,一面指着其余人。
  当下又道:“这幽篁精苑中,还住有什么人?”
  竹月道:“就是婢女等四人,这儿是专门接待贵宾用的,少侠还是幽篁精苑中的第一位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