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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千秋》第二十九章 为了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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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仙所说的“杀子全义”,当然是指圣眼神偷在华山金龙厅自刎谢罪之后,他为了神偷之死,也为了自己向华山派有个交待,所以亲手杀死自己那不孝儿子之事。
  这是琴仙高明之处,故意赞扬他的好处,来冲淡他的惭愧与不安。
  黄衫神翁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哈哈笑道:“别向老朽脸上贴金了,没请教这位高人……”
  雪山老人在旁笑道:“老儿,你猜他是谁?”
  黄衫神翁道:“猜得着还请教人家?”
  雪山老人道:“那么我打个谜如何?”
  黄衫神翁见对面的中年文士,仍含笑不语,只得说道:“你这老儿仍不改那爱弄玄虚的老毛病,干脆说出来不就得了?”
  雪山老人道:“不行,你老儿见面就出手揍人,非考你一下不可。”
  黄衫神翁笑着点头道:“好罢,你说说看。”
  雪山老人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黄衫老人怔了一怔,忽然啊了一声,双手抱拳连拱道:“恕老朽眼拙,原来是琴仙法驾,老朽适才还在惭愧,自己一袖一掌,连阁下身子也未震动一下,现在么?哈哈,老朽虽是丢了人,丢得太值得了,因为能在当今第一高手的琴仙面前献过丑,还能毫发无损,所以老朽还要以此夸人呢!”
  琴仙也笑着拱手道:“黄老太谦了。”
  雪山老人哈哈道:“亏你老儿还脸皮厚,是我么,早跳入江中去了,真不怕羞。”
  黄衫神翁道:“难道你老儿敢在人家面前动手?”
  琴仙连忙岔开话题,笑道:“两位别只说笑话了,咱们谈谈正事吧!”
  这时邬木兰也踱上前来,向雪山老人和黄衫神翁见礼。
  雪山老人道:“黄老儿,这位就是地狱谷的大公主。”
  黄衫神翁一啊,连忙回头向江面看去,道:“咦!那位二公主呢?”
  只听右舷旁边有人噗嗤笑道:“哟!你老儿还记得我呀!”
  邬木兰一怔道:“妹妹,你几时上了船。”
  右舷边的二公主缓缓立起,伸手掠掠鬓发,道:“他们打得够紧张,谈得更热闹,反正没我的事儿,只好坐在这船舷上纳凉。”
  邬木兰道:“妹妹,快来见过甄老前辈。”
  二公主俏皮成性,故作不知的说道:“是那位甄老前辈呀!”
  邬木兰知道二妹的个性,生怕她唐突琴仙,忙道:“庐山隐仙崖的甄老前辈。”
  二公主不禁格格一阵娇笑,这才向琴仙拱手道:“老前辈,听说你老的离魂曲能使人移神忘我,残形操更能使人形骸裂化,真的么?”
  琴仙莞尔笑道:“二姑娘别相信这些,一曲琴声,哪有那么大的功能。”
  二公主又格格道:“哟!只怕是你老客气吧!说真的,我倒想试试呢。”
  琴仙微笑不语。
  邬木兰只得又把话题岔开,道:“二妹,这位是雪山的王老前辈。”
  二公主格格笑道:“见过啦!那么王老前辈来带走瑶凤妹妹时,我一直跟在他身后,而且我还吓唬过他呢!”
  雪山老人不由脸上一红,现在他才明白,那夜他救走瑶凤,只道是人不知,鬼不觉,在离开不远时,忽觉出身后鬼影憧憧,但当他回头看时,又什么也没有,先还疑是身后有人跟踪,不由暗暗冷笑,但等他出其不意的蓦然返身搜索,竟什么也没发现,“雪花飘”的轻功为武林一绝,当时他说什么也不相信是人,因为天下能强过“雪花飘”轻功的,可以说绝无仅有,要说是有人跟踪,又怎能逃过他的搜索。
  因为不相信是人,于是自然而然的以为是鬼怪作崇。
  雪山老人虽是成名多年的高人,不由也毛发直立,背上直冒冷汗,只好抱着王瑶凤狂奔,一直到天亮之后,才不觉身后有异。
  如今一听这位二公主自承是她在跟踪,那不等于自己栽在人家一个小姑娘手里了么?
  那二公主还格格笑道:“说真的,其实我倒真喜欢瑶凤妹妹,只是逗着她玩玩而已,哪里真是要她去我们地狱谷呢?听你老一来,我就假作不知让你老将她带走算了,喏喏喏,晚辈现在向你老赔个不是,别生气呀!”
  这位二公主果真厉害,分明在讥讽你,但却又让你无法生气,雪山老人只好尴尬一笑道:“原来如此,哈哈,一代新人换旧人,我们这老一辈的看来已经是没用了。”
  话声方落,陡听一声娇叱,跟着便是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
  那与二公主打在一起的不是别人,正是瑶台玉女王瑶凤。
  王瑶凤本来就对地狱谷中没有好感,再加上这位二公主险些将她劫进地狱谷,心中早就决定找机会要出这口怨气,现在一听她奚落自己的爷爷,那还不气上加气,所以扑上就打,出手全是狠招。
  “雪花飘”与“鬼影步”,同为武林两种冠绝一时的轻功,所以两人动手起来,只见人影如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雪山老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知道自己孙女儿的武功,绝不是二公主之敌,大声喝道:“瑶凤,你退下。”
  那王瑶凤那里肯昕爷爷喝止,掌出指随,雪花掌,弹指神功,一味的猛向那位二公主攻去,简直是形同拼命。
  邬木兰急了,也高声喊道:“二妹,别伤了王家妹妹,快停手。”
  那邬二公主一面打,一面脆笑道:“姐姐别急,我不会……哟,妹子,你真打呀,这一招‘花飞六出’当真妙得紧。”
  王瑶凤冷笑道:“妙的还在后头,你接招吧!”
  人影一阵乱晃,显是两人又换了方位。
  邬二公主又脆笑道:“哟!小妹子,你指功也不错呀,差点儿点中了我的气海穴,啊哟哟,这一招‘瑞雪纷飞’果然更妙。”
  王瑶凤似被她逗得又气又狠,猛啐一口,娇叱道:“地狱谷的武功不过如此,哼,今天我非要你丢人现眼不可。”
  “小妹妹!”二公主又脆笑连连说道:“那又何必呢?啊哟哟,‘满天雪影’,啊哟!连‘雪雨冰风’也施展出来,不行,我可不是对手。”
  雪山老人知道人家这位二公主是心存戏谑,这样下去,还不是他雪山丢了人,瞧定两人乍分瞬间,大喝一声:“瑶凤,还不给我退下。”
  喝声中身形已切入两人身影中,便生生将两人分并。
  王瑶凤一见爷爷拦住自己,气得双目含泪,顿脚道:“爷爷,你别管。”
  雪山老人满面怒气的大喝道:“你还敢逞能,你可知人家二公主让着你?”
  邬二公主却缓缓伸手掠着鬓发,格格笑道:“老爷子,你老再不来,我可真要败在妹子手下了。谁说我在让着呀!”
  雪山老人长叹一声道:“邬二姑娘,别再说笑了,瑶凤年轻,一切看在老朽面上。”
  黄衫神翁也打着圆场的哈哈的笑道:“好啦,不打不相识,二公主你就别逗着王姑娘玩了,倒是咱们谈谈正经事吧!”
  邬二公主格格道:“是啊!我洗耳恭听就是。”
  黄衫神翁拍幼梅肩头说道:“听我这位外孙女儿说,今夜金剑令主可能去罪心庵中。”
  邬木兰一惊道:“黄妹妹,是真的么?”
  幼梅道:“我是听莺儿妹妹说的,所以才赶来告诉令狐大哥。”
  邬木兰道:“莺儿是谁?”
  幼梅道:“她是我师父的女儿。”
  黄衫神翁接口道:“我这外孙女,自幼体弱多病,所以老朽不让她习武,想不到这次她偷跑出来,竟拜了师父,幼梅说,她师父是个女人,是花月双姬的传人,姓莫叫隐梅。”
  雪山老人一怔道:“花月双姬几时会有传人?”
  黄衫神翁点头道:“是啊!这事也有点古怪。”
  邬木兰向黄幼梅道:“黄姑娘,你师父是不是金剑令主手下的人?”
  幼梅摇头道:“这个可不知道了,不过昨晚令狐大哥到罪心庵中时,金剑七老也追来了,后来被师父打跑的。看样子不会是。”
  邬木兰道:“那么后来庵外发生的事,你们知不知道?”
  幼梅道:“大约我师父知道,她叫我跟莺儿姐姐进入一间秘室后,就出去了,吩咐我们不许出去。”
  邬木兰道:“那位莺儿怎么知今夜金剑令主会去那庵中?”
  幼梅道:“这就不知道了。”
  那位二公主格格笑道:“我看事情非常明显,那位姓莫的住在罪心庵,那位金剑令主今夜也要去罪心庵,那姓莫的即使不是金剑令主手下,也必是一丘之貉无疑。”
  黄幼梅忽然猛省道:“二公主说得对,我师父一再劝令狐大哥投效金剑令主,而且也叫我这一样劝令狐大哥,当时我师父说,这是为了令狐大哥好,我当时还信以为真,现在想来,这其中大有文章。”
  二公主脆笑道:“那就更对了,小妹子,我问你,你是怎么认识你师父?”
  黄幼梅眼圈儿一红道:“我本来不想拜师学艺的,想不到我这次出来找娘,却吃了不少亏,第一次遇上三个坏人,亏得令狐大哥救了我,第二次又被那个什么菊花令主捉了去,关在百回谷中,第三次更惨,那个坏透了的施翠琴,连我和外公与表姐全捉了去,若不是一个女人偷偷把我放出来,到现在只怕还关在天下第一庄中呢。”
  瑶台玉女恨地狱谷中人,同样也恨施翠琴,明知施翠琴是琴仙的女儿,她故意的冷笑道:“不错,那姓施的女人坏透了,不知她是什么出身?什么人会调教出那么坏的女人来。”
  二公主格格笑道:“不但人坏,手段也毒辣卑鄙无比,那夜若不是我们大家小心,几乎所有的人全被炸死在那树林中,这种心肠歹毒的女人,出身必定高明不了。”
  这是当着和尚骂秃驴,琴仙再是涵养工夫到了家,也不由一阵面红耳热。
  雪山老人知道这两位姑娘用意,忙打岔哈哈道:“事情过去了还提它作甚,黄姑娘,你说下去!。
  瑶台玉女对这位黄幼梅又何尝有好感,听她将令狐大哥叫得亲热无比,不由冷笑道:“你不是疯了么?怎记得这些事?”
  黄幼梅仍是天真无邪,还不知瑶台玉女心存忌妒,故意在嘲讽自己,仍含羞的说道:“这都是后来我师父给我治好病告诉我的,我一听外公与表姐也关在天下第一庄中,好急啊!但我师父说,救我的女人,也将外公和表姐也救了。”
  二公主道:“后来她就收你做徒弟?”
  黄幼梅道:“是啊!我本来不想习武的,但想到常被人欺负,所以就拜她作师父。”
  二公主道:“她传你什么武功?”
  黄幼梅道:“意形掌和飞花针!”
  黄衫神翁道:“不错,飞花针是花姬的绝学,但意形掌并非双姬武学。”
  雪山老人道:“意形掌乃当年离合双仙的成名绝学,能掌出无声,借力使力,而且力道可增可减,随意施为,故称做意形掌,她怎么会的。”
  二公主笑了笑道:“小妹妹,是这样的么?”
  黄幼梅道:“我初学乍练,自然不到这种境界,只知道师父教我的这种掌功,力道大得出奇。”
  邬木兰道:“黄家妹妹,你施为一下给我们看看如何?”
  黄幼梅道:“你们追问这些,是想从武功上,确知我师父的出身来历么?”
  邬木兰道:“当然是了,我有点怀疑,你师父就是那位副总令主。”
  黄幼梅一怔道:“那怎么可能呢?”
  邬木兰道:“黄家妹妹,你还不知道呢?那位副总令主约了你令狐大哥,今夜也去罪心庵呢。”
  些语一出,在场的人全是一怔。
  只有琴仙含笑不语。
  邬木兰见众人全是一脸惊疑之色,只得将昨夜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这真是大出众人意外之事,连本素以机智过人的二公主,也几乎不相信。
  黄幼梅一听,却一声惊呼道:“这样说来,两位邬姐姐想的极有可能,无怪莺儿姐姐要我来通知令狐大哥了,这么说……哎呀!无怪师父对令狐大哥又气又恨又关心,我还见师父对令狐大哥之事落过泪呢!”
  琴仙这时才哈哈笑道:“事情大约是如此,也不用研究下去了,既然那位金剑令主今夜要去,咱们去走走,不是所有的事全可弄明白了么?不过,若是老夫料得不错,只怕今夜是一个险恶的陷阱,几位姑娘最好别去。”
  邬木兰第一个反对道:“不!我非去不可,老前辈不是说,那金剑令主可能就是皇甫琼么?”
  琴仙点头道:“那也只是老夫猜测而已!”
  黄幼梅道:“令狐大哥要去,我也要去。”
  瑶台玉女道:“我也要去。”
  雪山老人看了她一眼,心说:“痴儿痴儿,你现在还不死心么?唉!”
  二公主格格笑道:“这种热闹的场合,我知道了哪能不去,再说,我姐姐的事,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呀。”
  黄衫神翁道:“不要她们去也不行,有你这位老神仙在,还怕什么?”
  琴仙摇头笑道:“凭武功,皇甫琼和玄女二人,还不会放在老夫眼中,但武林三玄过去最喜用诡诈之术,大玄二玄传说已死,但谁又亲见了,老夫是担心那两个怪物是诈传死讯骗人,若是两个怪物仍活着,老夫很难兼顾到这许多人。”
  雪山老人道:“不错,这种想法不无理由,不然那玄女怎会屈居副职。”
  这时,令狐英和邬倩如已又清醒过来,一见船上站了许多人,忙挺身立起。
  令狐英一看,除了不认识雪山老人外,全都是熟人,心中一怔,暗忖:“她们怎她全来了?”
  令狐英认识她们,但令狐英已易容成一个紫脸膛的中年汉子,因此除琴仙和邬木兰、邬倩如以外,谁也不知他便是令狐英。
  令狐英先向黄衫神翁一揖道:“老前辈怎会也在此地?”
  黄衫神翁一怔道:“这位是……”
  琴仙哈哈笑道:“他就是令狐少侠,你老儿不是为他的事忙着么?怎地见面不识?”
  黄衫神翁哈哈大笑道:“你这娃娃几时学会了这一套?”
  黄幼梅一听他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令狐大哥,早一声娇呼道:“令狐大哥,你我得我好苦!”
  她纯真、直爽,也不懂得少女矜持,早已扑到令狐英怀中,双目滚滚落泪,是喜极而泣,也是几乎真情。
  令狐英反而弄得难为情起来,忙推开幼梅,低声道:“幼梅别哭,你看这多人看着你呢?”
  黄幼梅这才有些害羞,低头立起。
  黄衫神翁道:“娃娃,这位是雪山老人。”
  令狐英忙上前见礼,凝视了老人身边的少年公子一阵,忽然笑问道:“这位可是王姑娘?”
  王瑶凤冷笑一声道:“你还认得我?”
  他本来是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不知如何措辞,苦笑一下,停了下来。
  二公主却“哟”了一声道:“令狐少侠,这儿还有一个人呢,也该问候一声吧?”
  这位二公主是为了妹妹抱不平,但却因此解了令狐英的围,转身抱拳道:“二公主,久违了。”
  二公主格格笑道:“我把三妹交给你了,你小心点,哼!不然我第一个不饶你。”
  哪知那位邬倩如却接口道:“二姐,别责备他!”
  二公主反而一怔道:“三妹,你怎么了?”
  邬倩如叹了口气,眼圈一红,低下头去,但心中却是无限委屈的说道:“不,二姐,我现在明白了,他没有对谁负心,也没有真的爱过现在这些人中的任何人,他爱的是……”
  此语一出,瑶台玉女和黄幼梅不由都圆睁秀目,一脸惊疑之色,同时间道:“他真爱的是谁?”
  邬倩如轻声一叹道:“王姐姐,黄妹妹,你们是不是真的爱他?”
  两人想不到这位三公主忽然问出这一句话来,虽说两人都确确实实的在爱着令狐英,但女儿家当着这许多人,谁又能慨然承认,轻轻点了一下头同时低下头去。
  邬倩如见两人不答,凄然一笑道:“我知道两位都跟我一样,在深深的爱着他,但我并不比两位多得到什么?因为目前他爱的并不是我们。”
  这句话,不但王瑶凤和黄幼梅全都惊异万分,就是邬木兰都诧异起来。只有那位二公主自负心思灵巧,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了。”
  邬倩如道:“二姐知道什么?”
  二公主道:“他在爱着施翠琴对不对?现在是侯府千金,出身又是……”
  下面的话虽未说出,但口角儿一撇,却向琴仙溜一眼。
  这一来谁都明白,她指的是施翠琴系琴仙的女儿面言。
  但那邬倩如却轻叹一声道:“二姐,你错了,他爱的也不是那位甄姐姐。”
  这一下,连这位二公主也怔着了,问道:“那么他爱的是谁?难道还是小倩姑娘?或是那位毒凤白飞虹不成?”
  邬倩如看了众人一眼,道:“都不是?他真正爱他的理想和抱负!”
  雪山老人和黄衫神翁先是一怔,但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琴仙也笑着微微颔首,似是十分嘉许。
  黄幼梅最年青,她虽然跟令狐英相处了好一阵子,但不曾留心到令狐英的理想和抱负是什么,忍不住问道:“理想?抱负?”
  黄衫神翁轻拍着幼梅的肩头笑道:“孩子,让我告诉你,令狐少侠的理想是‘发扬武德’,抱负则是今后武林中人,以武德为基楚,和平共处,永远没有那些冤冤相报血腥的仇杀事件。”
  黄幼梅睁着一双大眼睛想了一阵,“啊”了一声道:“我懂了,这些话我听令狐大哥说过,他还说一个人不应独善其身,应该兼善天下,他还说应该牺牲小我,为天下武林作点事,还有……”
  黄衫神翁点头道:“好了,孩子,现在你觉得你令狐大哥是不是更可爱。”
  黄幼梅粉脸一红,低下头去,双手抚弄着垂在胸前的两条发辫,不住的点头。
  雪山老人听得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样看来,我们这些老辈的人,应该惭愧死了,唉!武林中的风气,是应该来一个彻底转变,千百年来,为了争名争利争气,不知在武林中结了多少仇怨,因此流了多少血,死了多少人,也因此仇杀连绵,代代相搏永无止境,这些道理,其实侠义中人谁都知道,但当时却只知做些除恶惩凶,济困扶危的义举,但殊不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些除恶惩恶的事,却留绐下一代更多的仇恨,更多的残杀,却不知道正本清源,从治本方面去下功夫,令狐少侠这种抱负,应该使我惭愧,使我们喝彩。”
  这一番话,小一辈的倒无所谓,可是听在琴仙耳中,真如醍醐灌顶,尤其适才黄幼梅所说:“不能独善其身,应该兼善天下。”这何异指他而言,当时如芒剌在背,想起自己隐居隐仙崖,自命清高,但结果仍然不能置身武林之外,险些连自己女儿,也沦为奸人一党。
  当下一点头道:“王老说得不错,现在才知道,老夫虽忝为侠义中人,却没有真正做过一点对武林有意义之事,古人说‘后生可畏’,令狐少侠年龄虽不大,武功较我们也差得远,可是论抱负,论胸襟,却非我们能及,老夫有个提议,由我们三人恭送令狐少侠一个‘正义无畏侠’的名号如何?”
  琴仙在当时武林中是何等声望,这“正义无畏侠”名号由他口中说出,别说在场诸人,无人反对,就是天下武林中人,无论黑白两道,各门各派,谁又敢提出异议?
  船上诸人哄然叫了一声:“好啊!”
  令狐英忙道:“几位前辈,太看重晚辈了,这名号晚辈担当不起!”
  琴仙哈哈一笑,摇摇手止住他说话,又道:“不但如此,老夫以为等到今夜事情完了,就为由‘正义无畏侠’具名,我们几人负责,邀集天下黑白道高手及各门派掌门人,在老夫庐山隐仙崖上,召开一次武林大会,由令狐少侠主持,以实现令狐少侠的理想如何?”
  这不但出乎令狐英意外。连雪山老人和黄衫神翁也又惊又喜,琴仙这办法,何异使令狐英一瞬之间成为武林盟主,而且由琴剑双仙出面,临之以威,晓之以义,谁人敢反对,武林千百年来的积弊,不是改变于瞬息之间了么?
  令狐英真是惶恐无地,连忙躬身道:“老前辈能造福武林,晚辈是衰心感佩,但赐晚辈这名号,和由晚辈具名主持两事,千万不可!”
  琴仙朗朗笑道:“有什么不可,英雄出少年,少侠既然早有此抱负,由老夫等共襄义举可事半功倍,等事成之后,那时天下皆善,老夫再去过着清闲的日子,也不致有独善其身之讥了。”
  令狐英又惶恐的躬身道:“晚辈那两句话,并非指任何隐居的前辈而言。”
  琴仙又笑道:“我知道,就是指我,我也不会生气,古人说‘闻君一夕话,胜读十年书’那两句话,对老夫来说,那又岂止是读十年书,老夫只会高兴。”
  黄衫神翁哈哈笑道:“娃娃,你就不必争辩了,由甄老前辈出面,你的理想不是垂手实现了么?”
  雪山老人也道:“这不但是件造福武林的好事,老夫等不但能恭逢其盛,而且还荣幸的忝列副署,真是星星跟着月亮,沾光不少,哈哈,令狐少侠,你就别推辞了吧!”
  那位地狱的二公主也笑盈盈的说道:“哟!这一来可好啦,我们这位令狐少侠,不是就成为武林盟主了么?那么不才可要在盟主账下讨个差使干干了。”
  令狐英忙陪笑道:“二公主笑话了,令狐英并不是武林盟主,真正的武林盟主是‘武德永彰正义宏扬’八个字。”
  这时又一只小船如飞而来,雪山老人一看,笑着对令狐英道:“少侠,你的老家人来了。”
  令狐英掉头一看,果然那船头上站的正是老仆余忠,数月不见,余忠已苍老不少。
  当下走到船边,高声道:“余忠,你回来了?”
  余忠一怔,因为招呼他的正是那紫脸膛的中年汉子,但声音亲切,酷似令狐英,忍不住问道:“你是……”
  令狐英这才记起已经易过容,忙笑道:“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了么?为了我,害你仆仆风尘,快上船来。”
  余忠现在确知招呼自己的正是少主人,真是大喜过望,不由热泪夺眶而出,声音微颤的说道:“少主人,你可想死老仆了!”
  话声中,人已掠上大船,拉着令狐英一只手,又道:“少爷,听说你学会了一身武功,但也吃不少苦头,是不是?”
  令狐英点点头道:“说来话长,等有空了再慢慢告诉你。”
  这时天已晌午,于是大家下了船,前往锦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