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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有眼》第三十五回 行色匆匆寻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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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儿道:“那个老贼……那个凌霄……子……他按了女儿姊妹的肩膊……各一下,浑身……麻木……就……就这么地给伤了。”
  语讫,双目一翻,又复晕厥过去,神猿一旁吱吱嚷着,似在问葛衣人已否听清楚姬儿的话,到此时,葛衣人才明白神猿原来不是给姬儿治伤,而是用丹丸之力,使姬儿复生,好说出仇家名字而已,是以才有只拿丹丸给姬儿吃,而不顾妞儿的了,谅神猿对这两个孩子的伤势也是束手无计了。
  受伤原因已经水落石出。葛衣人忍着心中沉痛,向神猿拱手称谢相助之恩。
  他蓦在想起一件事,姬儿曾经告诉他,和凌霄子临别时,这老头曾对她说:“如你师傅有事要找我,请他到塞外来”这句话来。
  这件事变成不是凌霄子上他父女的当,而是他父女着了凌霄子的道儿。葛衣人不禁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找凌霄子较个高下了。
  这时门外忽走进一个老者,对葛衣人道:“掌门师兄,侄女们伤势无碍了么!”
  进来的人乃是葛衣人的师弟唐古拉猛。葛衣人惨然摇头,低低道:“阿猛,外边的事都准备停当了么?”
  阿猛颔首道:“是时候了,门下十二弟子俱已集中议事堂等候师兄前往主持典礼。小弟所挂念的乃是侄女们伤势而已!”
  葛衣人颜色沉重,斜目看了两个女孩子一下,叹道:“除非找着仇家,讨了解药,不然是没有希望啦!”
  阿猛吃了一惊,忙问:“侄女们是中了什么毒物,要讨取解药,小弟还道她们是给人打伤!”
  葛衣人点点头道:“是给人打伤,不是中毒,刚才我还没想到,你侄女苏醒时曾说给凌霄子害了,我才忆起八荒门有一种秘传独特武功,叫闭脉功,吃他打到的人,内脏脉道便会闭塞不通,经年沉醉不醒,终至于死,谅你侄女所受的伤,必是这种歹毒武功了。”
  语讫,老泪披面,不胜悲怆。阿猛一时间也想不出主意来,搓手频频道:“似此如之奈何?”
  葛衣人强抑心中悲愤,提一提头,忽目放精光,沉痛地叫道:“唯今之计,只有上塞外走一遭,我唐古拉铁与老贼誓不两立了。”
  阿猛忽有所悟,说道:“师兄何不趁本门弟子聚会之时,提出来大家商量如何!”
  葛衣人已然离座而起,大踏步向门外走去,口中叫道:“既是时候已到,愚兄便到堂上主持大典便是,贤弟的话不错,待愚兄昭告本门子弟,瞧瞧有无妙计可行。”
  当下师兄弟二人以及神猿俱已回抵第三进的议事堂上。
  议事堂地方极其宽敞,是个可容数百人的大礼堂,布置得极之庄严堂皇,正中设一香案,供奉紫府宫开山祖师以及历代掌门遗像,左钟右鼓,各有司职的人。香案之下,则摆着几只大交椅,这几个座位,乃专为掌门人和本门尊长以及承邀到来观礼的贵宾而设。
  大交椅以次,两旁计有十二张椅子,每边分列六只,此乃葛衣人门下十二弟子的座位。至于再下一代的子弟,即没有设座位,只环立在十二弟子座位之后。
  葛衣人进堂时,紫府宫众弟子已依本人辈份,或坐或立,安然等候掌门师尊莅临。
  才踏脚入内,两旁钟鼓齐鸣,葛衣人脸容肃穆,朝神猿一揖,举手让坐,口中道:“神猿前辈,请上坐!”
  话一说罢,便偕唐古拉猛一起坐上中央的大交椅上去。
  那头白毛雪猿,毕竟不是人类,也不回礼,跳跳蹦蹦,径自蹲上椅去。
  二人一兽坐定之后,已然见十二弟子之首唐古拉旺领了众人,到葛衣人之前,跪下叩头,齐声一叫道:“谨参本门掌宫师尊!”
  葛衣人和唐古拉猛略略欠身回礼,说道:“罢了,你们各回座去!”
  接着,葛衣人开口说话,说的无非是勉励门人,要勤习武功,尚侠尚义,毋得非为妄作,违犯门规等语。
  训勉既已,葛衣人乃率了众弟子,拜祭本门历代师尊神像,在钟鸣鼓响声中,葛衣人领了数十徒众,行礼如仪,拜祭一番既已,各人乃复归座位。
  葛衣人正待说话,把在雷波城女儿遇难一事,向大家细说,共商决策。陡见十二弟子座中之首,大弟子唐古拉旺已然起立,禀道:“请师尊同到前贤祠谒祭化石的前代尊长!”
  话既毕,已然慢慢挪身而出,其余十一位弟子衔尾随出,列成单行而走,环立座后的再下一辈的弟子,也已各列成队伍,分行而出。
  葛衣人心下一惕,寻思道:“若非阿旺提起,我倒忘了,险些失仪!”
  当下,沉声应道:“阿旺前导,老夫随后便到!”
  一旋身,对神猿拱拱手道:“敢请神猿一并驾莅前贤祠观礼去!”
  那头白毛畜牲,滋牙露齿,一跃而起,只几个起落,已越过长长人群之前,径自前走了。
  葛衣人一笑,起身便偕唐古拉猛离座,出了议事堂,直向前贤祠慢慢走去。
  前贤祠距议事堂只有一进之遥,乃建于演武堂与刑堂之间的大院子里,祠宇虽不大,却也极之精雅庄严,没有多久,葛衣人师兄弟已然到达。
  这其间,祠宇之前,众弟子已环列鹄立恭迓,葛衣人偕阿猛大步自中门进入。祠里正中座上,正是供奉自雪岭中迁移来此的几个紫府宫化石尊长。
  那些石像,奇形怪状,有些弯腰曲背,有作目眦欲裂,有作拳握偾张,不一而足,惟一望而知,皆在极度痛苦中死亡,始遗此不雅之像。
  位列正中的那一位,因为身子蜷曲,变成一个圆形球,埋首怀中,连面目也不可见,这位紫府宫前辈,正是罹难中人唯一掌门,是以才把他供奉在中央首位之上。
  葛衣人亲拈檀香,焚着瞻仰,目睹前人惨状,不由心中悲戚,泪盈于眶,跪拜既已,偶一回头,却见神猿也在一跪,作参拜之状。
  葛衣人怅触万端,叩了一回头,复慢慢挪近,便待举手去抚摸那个人球状的先代掌门腹部,怎知他才举手,倏闻一阵吱吱厉叫。
  葛衣人心下一怔,急缩手朝声音发出处望去,但见跪在地上的那头白毛畜牲双手乱摇,似乎在叫他别触摸那位石像似的。
  他不胜诧异,料神猿阻止他抚摸石人必有缘故,要知这些石像乃是自雪宫中搬来的,神猿既在雪宫里长住有年,与这些石像乃极厮熟,它忽而横加阻拦,其中岂无缘故?
  这其间,神猿已连番地做着手势给葛衣人看,这番与前大异,前此神猿每作手势表示,葛衣人一瞥已明白,但这次却否。
  那个白毛怪物做了半晌手势,葛衣人还不知它在干些什么?
  葛衣人沉吟良久,双眉一斗,终于不去理会神猿,蓦地伸手,便朝石人腹部轻轻摸去。
  讵知他这一摸,竟摸出危机来,就在葛衣人的手触到一刹那,斗然间,数点寒星,自石人丹田穴处疾射而出,相距既近,葛衣人又冷不提防有此一着,要闪避哪来得及,不期然地呀声叫出。
  惊叫未落,眼前白影一晃,神猿已欺身而上,长臂一扬,那数点射出寒星,已然给它一抄到手,解了危机。
  葛衣人惊魂甫定,已见神猿葵掌般的手儿摊到他的面前,给他看觑掌中暗器。
  葛衣人定睛一瞥,刚才射出那几点寒星,乃是五颗精钢打造而成的铁莲子。再看时,心中不由大震,那几颗铁莲子,显与普通的迥异,其细如豆,俱作棱角形,其色如墨,乌溜溜地,那头白毛畜牲拚命接下这几颗铁莲子,一双肉掌,已给五颗暗器震得血淋淋地,可知这几颗东西锋利无比了。
  葛衣人心中惭愧,忙着抱拳向神猿称谢救命之恩。那头畜牲却似毫不在乎,只顾裂口嘻嘻地笑,掌一翻,五颗暗器往上一抛,竟给抛上屋顶石壁,但听得嗤嗤声中,五颗小如豆般的暗器,全给投射没入石中。
  这份功力,江湖诚属罕见,葛衣人心中又佩服又惊异,神猿却不去理他,自顾用嘴舔吮掌中伤痕,不一刻已似痛楚全消。
  葛衣人正怔怔之际,忽地,耳畔吱吱之声又起,他心中一异,但见神猿又是一阵手比脚划,这一番,他可瞧得真切了,但也大出意料之外,神猿竟是示意他再去抚摸石人的肚子。
  他心中觉得躇踌,适才已经冒了一次风险,现在再教他去摸,若暗器不绝射出,岂非糟透。
  但见葛衣人沉吟了一会,心料神猿既有此示意,必无危 3ǔωω.cōm险。当下也不示弱,慢慢地把手挪到石人腹部,一摸之下,和方才大不相同,竟给他摸出端倪来。
  只听得哗喇喇地一声响过后,石人腹中洞开,原来在他的肚子里有着一度暗门。
  门既开启,葛衣人已明神猿之意,不假思索伸手往洞里一掏,却掏出几片薄薄的石片来,葛衣人一瞥,不由大喜,那些石片,居然也是化石的东西。
  石片共十五张之谱,每张薄薄如纸,上面有字有图,所谓图文并茂,这十来张石片,赫然是紫府宫失去已久的秘笈。
  葛衣人一琢磨,已知这些东西本来是纸,随在火山爆发,雪宫覆没,大气压迫之下,也已化成石片。葛衣人小心翼翼藏好那十几张石片,谢过神猿指点,然后率领门下徒众,径返议事堂叙话去。
  到得议事堂,再把那些石片细看,却见其中一张并非本门秘笈,乃是九龙祖师浴风子所遗,那石片上写道:“紫府前辈不幸罹难,所遗秘笈,宜留该派后人。他派不得妄图。武林君子,若偶得之,毋得偷窃,希奉还紫府掌门,如生妄念,天诛地灭!”
  至此,葛衣人方知石人腹中机关,以及预伏那几颗铁莲子,并非本门尊长所设,乃是浴风子为防他派中人盗秘笈而预藏下来的。浴风子一生耿介,由此可见。葛衣人慨叹良久,心中着实佩服这位前代高人了。
  葛衣人喟然道:“浴风子老前辈当真是本门大恩人啦!”
  语讫,把那石片遍示门下徒众,各人也自欷嘘叹息不已。接着乃议论及姬儿、妞儿两女孩的伤势以及和凌霄子结下梁子等事。
  葛衣人把经过详为徒众说罢,叹道:“本门几十代以来,除出了一个叛徒,和中原武林人物结怨外,从无与别派有过节,不料这一次竟和八荒中人成为仇家。看情形老夫非亲赴塞外找那老头儿算帐不可了!”
  座上唐古拉猛忽道:“掌门师兄,这宗事非审慎不可,劣弟料凌老头儿这番赴塞外,必和耿仲谋这逆徒勾结,耿仲谋已获二怪秘笈,尚得凌老头相助,可谓如虎添翼,当是不可轻敌!”
  葛衣人颔首道:“贤弟之语不差,惟姬儿、妞儿危在旦夕,岂容迁延时日!”
  唐古拉猛又道:“史三娘与莹儿二人技业,俱不在本门诸人之下,依劣弟管见,能与这二拨人会合,操胜算才有把握,师兄宜先觅这二拨人后,再行定夺!”
  葛衣人道:“此事我已托镜湖老人去办,却不知他可曾找到,如是得偿所愿。史三娘和莹儿不用愚兄前去找他,也会自行前往塞外。”
  唐古拉猛又问:“师兄可曾和方老师约定见面么,以便回报消息?”
  葛衣人摇头苦笑道:“我没有料到变生肘间,以为耿仲谋这畜牲的确实行踪一打探完了,责任便已完结,所以没有和方老师相约。”
  唐古拉猛沉吟道:“唯今之计,咱只有重返中原找方老师好了。”
  又道:“师兄若去,可允师弟相伴同行如何?”
  葛衣人道:“有贤弟相助,求之不得,怎不可以?不过,愚兄认为重返中原,时日迁延,往来耗时,不若径投塞外找凌老儿去,好歹和他拚一拚,尚天怜姬、妞二儿,说不定方老师已见到史三娘和莹儿了,那时节,我等自可在塞外相会哩。”
  计也唯此,别无良策,唐古拉猛不持异议。当下,师兄弟二人商议停当,翌日别过神猿,便已登程,自唐古拉山出发径投蒙古塞外而去。
  由唐古拉山到蒙古去,途径极多,蒙古塞外辽阔何止万里,若采捷径,自是不须经过中原,可由巴颜喀拉山边缘直进,至祁连山,一出祁连山便已入塞外境界。
  祁连山又名雪山,距唐古拉山约莫两千里路左右。葛衣人师兄弟俩为了急赶塞外,便也采取了这条捷径。且说两人出得唐古拉山,急展轻功,日夜兼程,历尽跋涉,一月之后?已然抵达祁连山境。
  祁连山一到,塞外境界已不会远,到得这儿,两人反躇踌起来。唐古拉猛忽然想起一事,对葛衣人道:“师兄,咱要先到哪儿好?凌老儿只说到塞外找他,塞外地方辽阔无边,大山又多,如果没有眉目,哪能容易找到?”
  葛衣人皱眉道:“贤弟说的对,这事说来倒是愚兄冒失。
  不过,依情依理,耿仲谋这畜牲既有意避人耳目,自不会找热闹所在来栖身,就算有名山川,也不会去住。阿猛,你心中可有主意,能料耿仲谋躲藏在什么地方么?”
  阿猛摇摇头说道:“塞外的地方,小弟不大熟悉,所知可以藏身所在虽不少,但怎能一一觅遍?”
  葛衣人想了一想,心下一醒,忽问道:“阿猛,你可知道塞外有龙蜃帮帮众?”
  阿猛恍然道:“对了,若有龙蜃帮的人,咱们就不难找到眉目。这事小弟不知,只有慢慢访查。”
  师兄弟二人在距离祁连山百里左右找个所在落宿,向村落的人打听,这儿既近塞外,地旷人稀,这个村落本来人就不多,葛衣人师兄弟到时,村里的人又都到别处游牧去,整条村落冷清清,十户八户人家统计不够十个人,多是孩子与老弱之流。葛衣人借宿的那一家,人丁更少,只得一个老头儿,问也问不出究竟来。
  第二天,葛衣人和阿猛正准备继续动身上祁连山,忽听一阵急速快马声音,的的答答由远而近。塞外的人多骑马代步,葛衣人也不以为异,待出得屋门时,快马已绝尘而至,葛衣人一看不由大喜起来。
  但见一匹灰色高头骏马鞍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那女的甫见葛衣人,已大声疾呼道:“唐古前辈,唐古前辈,你怎地也来了?”
  葛衣人哈哈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朱帮主是你来啦,昨天咱哥儿还在谈论贵帮哩!”
  不错,来人正是龙蜃帮帮主朱洁馨。朱洁馨双足一点,翻身下马,对葛衣人施礼道:“幸会,幸会,唐古前辈莫非知道了消息,赶来助史师姊一臂之力?”
  葛衣人愕然摇头,反问道:“朱帮主何来?可曾遇到镜湖老人?”
  朱洁馨笑道:“早见到了,方老师已把你老人家信息传给史师姊与莹姑娘了!”
  葛衣人四顾前后左右一下,问道:“是你一个人来的么,史三娘和莹儿她们呢?”
  朱洁馨道:“当真凑巧,她们两拨人也是今天才抵达祁连山,曾和晚辈相约,在山南中路一所古刹中相候,然后再出发前往找寻耿仲谋和赤炼人魔,此时,料她们已然安抵古刹了!”
  葛衣人不禁又问:“朱帮主怎地离群独行,莫非另有眉目?”
  朱洁馨颔首道:“不错,敝帮在塞外也有弟兄,我所以未及赶上大队,原因就是和敝帮卡子的人见面,等候消息,才误了时候!”
  葛衣人心头一乐,急问道:“那魔头和那畜牲的行踪,贵帮兄弟可曾打探出来?”
  朱洁馨笑道:“敝帮不才,这一点倒还不负厚望,耿仲谋和赤炼人魔动向,据线报可能是上了托托山!”
  葛衣人吃了一惊,反复地说道:“托托山?是不是接近戈壁大沙漠的那个托托山?”
  朱洁馨道:“不错,塞外托托山只有一个。因对方曾经过祁连山,敝帮耳目一探到,立刻跟缀,据回报他们所走的是齐齐哈登,土哈庙等地,走这一方,除了上托托山外,别无去路,是以才敢断定。”
  朱洁馨顿了一顿,又道:“听说他们途中多了四个人,其中一位白发老者,武功极高,敝帮兄弟无一人能认出他是谁,其余的乃是昆仑山那三个糟老头,倒是不足为患的哩!”
  葛衣人一听,血脉偾张,双眉一挑,冷笑道:“这个老贼,我正要找他哩!”
  但见他仰天长啸,啸声十分凄厉,哈哈叫道:“好个凌老头,你道我唐古拉铁当真不能把你找到了么?哈哈,冤家路狭,果然给我找到你的下落了。”
  朱洁馨惊道:“唐古前辈,你说什么?那老头你和他有过节么?”
  葛衣人咬牙切齿,半晌,才悲怆地把雷波城里女儿着了凌霄子的道儿略说一遍。
  朱洁馨听罢,心中不由一震,呢喃说道:“此人可是八荒门的前辈,销声匿迹已久的凌霄子么?”
  葛衣人点头不语,朱洁馨续道:“似此看来,令媛必因年轻露出破绽,始为所乘,这老头子不但老奸巨猾,抑且歹毒无伦,以他辈份之尊,却对二个孩子施此毒手,委实太不应该啦!”
  唐古拉猛接腔道:“在下也是这么想,侄女儿不只露出马脚,且已露出身份,那凌老儿此番出手,料必志在为他那已殁的师妹桑龙姑报仇啦!”
  葛衣人叹道:“除此之外,老夫也想不出了别的缘由来,要知本门与八荒一派,素无过节的啊!”
  朱洁馨唏嘘叹息一会,说道:“既是恁地,就请两位前辈一起到山南中路古刹与各人相聚,以便计议,好歹到时一并了结过节。”
  葛衣人黯然道:“朱帮主说的是,时候不早,咱便快些赶去,免使史三娘等人悬念!”
  当下,朱洁馨弃了马匹,和葛衣人师兄弟一起赶上祁连山,径投山南古刹而来。
  途中,葛衣人问起各事,朱洁馨扼要地告诉了他。原来那一天,镜湖老人和葛衣人在罗浮村秦寒墓前分手后,他便依着葛衣人指示,朝西北方面访寻史三娘和莹儿,一路上到处有龙蜃帮的卡子,镜湖老人并不费多大劲儿已经访得两拨人行踪,便在西宁附近,找到了史三娘了。
  当找到时,镜湖老人乃把葛衣人的口信奉告,却听史三娘哈哈笑道:“我们早已获得消息啦,多亏龙蜃帮的人相助,此刻老娘便是取道塞外,你没觉察吗?”
  镜湖老人才恍然大悟,要知西宁的去路,正是朝着祁连山,出了祁连山便是喀里哈图,喀里哈图位于西北与塞外边陲,这地方自然是蒙古境界了。
  耿莹儿和史三娘两拨人马,既获知她们要寻的人的下落,自是不必分开找寻,故汇合在一块,到塞外来了,镜湖老人也随大伙同行了。
  话休絮烦,且说待得朱洁馨把始末经过说毕,一行三人已然攀越莽莽长岭,足履半山,望南而行,再走百里来路,便可抵达中路那所古刹了。
  朱洁馨也边走边想道:“史前辈她们必是等得心焦意烦啦。为了姬儿妞儿受伤,更是不宜延宕时刻!”
  心中想着,脚下不期然加快起来,忽地里,但觉袖角给人扯了一下,前奔的身形斗然往后一撤,不由怔了一怔,问道:“唐古前辈,什么事?”
  扯她衣袖的人不消说也知是葛衣人了。只听他悄悄道:“别前走,有人来啦!”
  语已,横里一带,便把朱洁馨带入山畔一处长长的蔓草中。那摄草长可丈余,荆棘杂生,蔓藤围绕,三个人匿身其间,外人端的不易发见。
  讵知他们才闯进荆棘丛中,陡听丛草之外,一阵敞声呵呵朗笑,那笑声极其嘹亮震耳,宛如金石交鸣。荆棘丛中藏身的三个人,俱是武学大行家,听罢都不由心头一震,均知发出声响的人乃是具有上乘内功修为,适才笑声是用内元真劲迫发而出的。
  葛衣人端然不动,挥手示意身边二人静观其变,外面的笑声一歇,有一把苍沉的声音叫道:“别藏头露尾啦,紫府宫的朋友,老夫在此等你多时了!”
  葛衣人心中怵然一凛,一长身已自丛草中闯了出去,举目一看,但见眼前已影绰绰地立着一个须眉俱白的老人,那老人年约古稀以上,精神矍铄,双眸炯炯,端的是童颜鹤发,(炫*书*网^.^整*理*提*供)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看了一会,葛衣人虽不识当前这人,心中却已揣料得到,胸中一股怒气,不期然直冒上来,但见葛衣人目眦欲裂,气极而笑,也是用本门正宗内劲回敬,呵呵之声,如雷行中天。
  看当前这老人,并没有丝毫惊异颜色,待得葛衣人笑罢,随听白发老人叫道:“紫府技业,果是名不虚传,可惜老夫今日无暇领教!”
  这是什么话,既言在此等候多时,复言无暇领教,究竟白发老人在弄什么玄虚?
  葛衣人强抑胸中上冒火气,哼了一声,冷冷道:“尊驾莫非就是八荒尊长凌霄子大英雄?”
  白发老人哈哈道:“还用问么,除了老夫外,谁有功夫在此等你!”
  葛衣人心中一气,叫道:“好啊!凌霄子,我来问你,咱紫府宫与你这老儿素日无怨,今日无仇,你怎地把咱一双女儿暗害重伤,还敢在此拦路?”
  凌霄子听罢,怪眼一瞪,嘿嘿冷笑道:“唐古拉铁,亏你还有脸说这些话。我八荒门与你,岂只有仇,而且是不共戴天之仇。说远的,你不该助纣为虐,把老夫的师妹桑龙姑害了;说近的,你协同花妖那老儿,在吉特拉岭干的好事,在天火处把本门秘笈‘八荒奇谱’夺了,于今花老儿已殁,八荒奇谱势必落在你的手中。再说,你以武林一派宗主……”
  葛衣人心中着实一凛,憬然自忖道:“唉,祸根原来种在那本劳什子秘笈上面!”
  他心知当前这位八荒长辈所说桑龙姑的事,不过是一种借口而已,要知桑龙姑当年在宝岛自杀的事,是非曲直,武林中人已尽行知道,桑龙姑乃为家事,乃为自悔罪无可逭,才会出此下策以谢世人,和他一点儿也没关系,唯一关键,种此祸根必在那本八荒奇谱上面了。但那本武笈,他早已交给龙形门掌门人南雍去参证他娘武功了。
  要知南雍既是桑龙姑遗孤,与八荒一派渊源自深,那时凌霄子又遁迹他方,不在江湖漏脸,此人虽然是八荒尊长,但要把秘笈交还给他,却也无处可觅,这又怎能怪得葛衣人呢!
  葛衣人一琢磨,心中亮了一半,料凌霄子对各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才致如此冒失。惟以此人辈份之尊,委实不该随便出手伤人,而且把二个女儿打成这样,岂不可恨?
  此时,又听凌霄子续说下去道:“你以武林一派宗主,恁地如此无耻,胆敢唆使女儿,伪充别派子弟前来诓骗,老夫险些着了道儿,幸还知机,对你这晚辈不给些惩戒,还道天下无人,哈哈!”
  稍一顿,嘿嘿几声冷笑过后,又道:“唐古拉铁,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夫无意害你一双女儿性命,只要你不把八荒奇谱据为己有,乖乖奉还老夫,陪个不是,老夫海量汪涵,饶你一遭也罢,自会把你一双女儿治愈,休要烦恼!”
  葛衣人听罢,这一气可不小,虽知此中误会重重,一时也难解释得了,但对方出言无状,对自己轻蔑之极。他修养虽深,也难按捺得住,当下,双袖一拂,叫道:“老贼,老子跟你拚了!”
  语既落,已然长身扑上,本门八手神功一亮开,便向凌霄子攻到。凌霄子岂是弱者,只见他身形团团一旋,竟是身如游鱼,便自葛衣人的袖缘一滑而过。
  只听得凌霄子又是一阵呵呵朗笑叫道:“我早就告诉你,没有功夫陪你耍子,我话已完,若要女儿的命,请带八荒奇谱到托托山,克拉西门图畔,天目洞来换取解药,老夫前事不究便是。”
  话才落口,人已横飞,朝着北方一掠便是十丈,此人轻功极俊,几可与紫府宫媲美,前此在天池畔,方洪秦寒梅所见,他已亮过一手。
  葛衣人气得双眸喷火,慢了一慢,凌霄子已掠过数十丈外,葛衣人咬了一下牙,身形暴发,便待赶去。
  这其间,陡听唐古拉猛叫道:“穷寇莫追,师兄休要造次,待会过史姑娘,再作定夺!”
  葛衣人心下一惕,果然煞步不前,他看凌霄子所走方向,恰与往寻史三娘之路相反,以对方轻功之高,自难一时便可追到,若然跟缀下去,当真不知要追到何时,岂不误了大事?
  一悟之下,葛衣人便也不追了。朱洁馨走近前来,叫道:“唐古前辈,听凌老儿刚才的话,目的不外在乎那本奇谱,恕晚辈斗胆说话,那书若在你老手中,就归还给他,冤家宜解不宜结,何必呕此闲气,他既为八荒中人,还给他于理并无不合!”
  葛衣人气呼呼地答道:“朱帮主,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错,凌霄子虽为八荒中人,惟行为乖谬,心肠歹毒,还给秘笈,不啻如虎添翼,何况那本书,老夫早已交给适当人选承受了!”
  朱洁馨又问交还给什么人,葛衣人乃把交还南雍的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