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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宝钗缘》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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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朝英说道:“好,你们师兄弟是一条心,我是外人,我管不着。但是,空空儿,有一个人却要管管你的事,这个人也就要来了,难得咱们在此相遇,你可不要就走了啊。”

  空空儿叫道:“史姑娘,你别给我惹麻烦,我还有事,哎,真的有事,少陪,少陪,我可要走啦!”

  说走就走,连向段克邪也不多说一句,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迹。史朝英在背后掩着嘴笑,得意非常。

  空空儿的一来一去,都是大出段克邪的意料之外。但他这么的突然而走,却又比刚才的突如其来更令得段克邪讶异!要知空空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一生之中,除了师父师母之外,从没有向别人低过头,当年为了精精儿之事,他甚至和他师父同一辈的疯丐卫越都斗过一场。这样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会给史朝英的几句话吓走,岂非不可想象之事?段克邪心内满是疑团:“史朝英所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当今天下,能胜得过我师兄的寥寥可数,除了远在东海扶桑岛的牟沧浪之外,只有一个金轮法王或者可以赢得我师兄,其他如疯丐卫越、磨镜老人、妙慧神尼等人,至多不过是和他打成平手。我师兄是连金轮法王尚且不惧,难道史朝英所说那人,竟比金轮法王还厉害不成?”

  史朝英笑道:“你师兄已走得远啦,我看他是绝不敢回来的了,你还呆呆的望些什么?我打断了你们师兄弟的谈话,真是抱歉之至。哈,我也想不到妙手空空儿一见了我便会跑的。”

  段克邪不禁又想道:“我师兄成名多年,眼高于顶,且又来去无踪,等闲之辈,怎能和他结交?这位史姑娘年纪轻轻,又是我师兄所鄙视的史思明的女儿,她却是怎生认识我师兄的?”

  当下禁不住问道:“史姑娘,你是几时认识我师兄的,我怎么从未听他提过?”

  史朝英道:“哦,从未提过?刚才他不是在我背后说我闲话吗?”

  段克邪心中一动,想起师兄刚才说话的神气,三番两次劝告自己不可招惹史朝英,看来师兄确似早已和史朝英相识,只是不知他何以如此怕她?史朝英又道:“我不管你与师兄说些什么,你也不必管我怎生与你师兄相识。总之,你怕你的师兄,我却是不怕他的。”

  段克邪一向敬爱师兄,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淡淡说道:“很好,咱们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彼此都不用管对方的事情。我只问你一样,你现在已是完全恢复,行动如常了吧?”

  史朝英眉毛一扬,说道:“不错,多谢你给我医治,我已全好啦。”

  这时已是残月西沉,曙色将现的时分,段克邪道:“好,那么咱们就此别过。”

  拔脚便走。史朝英忽道:“喂,你上那儿?是不是要向丐帮报讯?”

  段克邪道:“不是说过咱们彼此不管对方的事吗?我上那儿,你何须理会?”

  头也不回,又走了几步。史朝英在后面笑道:“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我只是担心,丐帮的人,若是问起焦固来,你怎么回答?”

  段克邪听她说得蹊跷,蓦地想起一事,他刚才和师兄说到丐帮的焦帮主已经脱险的时候,他师兄神情奇异,连呼“古怪”,就在那时史朝英走来,打断了他师兄的话。

  如今史朝英又提起了焦固来,段克邪听得出她话里有话,不禁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史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焦帮主已经脱险了吗?”

  史朝英淡淡说道:“这个么,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段克邪愠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能模棱两可的?你究竟弄什么玄虚?”

  史朝英道:“原来囚禁焦固的地方,已被我一把火烧了,我哥哥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决难再加害于他了。”

  段克邪说道:“那不是已经脱险了吗?”

  史朝英笑道:“不错,你的确不用担心他有什么危险。不过,他却是还在我的掌握之中!‘险’虽没有,‘脱’则未也。所以你笼统的问我他有没有脱险,我也就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你,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了。”

  段克邪怒道:“你不是说过你已经放了他的吗?你这不是存心骗我?”

  史朝英冷冷说道:“你想清楚些,我几时说过将他放了?我只不过告诉你我叫丫鬟放火这件事情。说我放他,这是你自己的猜度。”

  段克邪仔细一想,果然她是没有说过业已放走焦固的话。段克邪吃了一惊,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我记得你是说过没有烧死焦固的!”

  史朝英道:“当然没有烧死?我为什么要将他烧死!留着他用处不是更大吗?告诉你吧,我只是将他转移了一个囚禁的地方,这地方么,除了我和我两个心腹丫鬟之外,谁也不会知道。”

  段克邪吁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但他虽然危险,却总是还在囚牢,我也仍是放心不下。丐帮与我甚有渊源,请你赶快告诉我这个地方,并赐予解药,让我去将他救出来吧。”

  史朝英冷笑道:“你不是说过咱们彼此都不用领对方的情,从今之后,各自西东,你不管我,我也不必管你了吗?”

  段克邪呆了一呆,说道:“这,这──这你未免作得太过份了吧!”

  史朝英道:“丐帮与你有渊源,与我没有渊源。你既然把我当作毫不相干的人,现在却又要向我讨情、求放焦固,这不也是太过份了么?”

  段克邪拙于辞令,被她一通歪理驳了回来,急得面红耳热,一时之间,竟是无言可对。史朝英笑道:“好啦,我的话已经说完啦。你不是要走的么?怎么又不走了?”

  段克邪面红耳热,想了一会,讷讷说道:“史姑娘,咱们虽然各不相涉,但如今也总算是彼此相识的了。我不想管你的事,但我有一言相劝,那总还可以吧?”

  史朝英正色说道:“你当我是朋友,朋友的劝告,我当然愿意考虑。”

  段克邪道:“你不想杀害焦固吧?”

  史朝英道:“不错,这个我早说过了。”

  段克邪道:“然则你又何苦与丐帮结仇?从前你还可以说是因为想利用宇文垂,因而要这样做。现在宇文垂已被丐帮唾弃,他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你还囚禁丐帮的帮主,那就只是有害无益的了。你是聪明人,这道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劝你还是将焦固放了吧。”

  史朝英轻掠云鬓,静静听段克邪的说话,过了半晌,缓缓说道:“你倒很为我着想啊!但你可知道我在想些什么?”

  段克邪道:“我那有你聪明,怎猜得到你心中之事,还是请你自己说吧。”

  史朝英道:“我也想怎样把焦固交还丐帮,我意欲去见丐帮的首脑人物,例如疯丐卫越或焦固的师弟石青阳;但你不知道,那日我在丐帮大会上曾给宇文垂撑腰,与他们作对。我若是冒昧去见他们,只怕他们非但不会相信我,或许还会把我当作仇人,将我一刀斫了。”

  段克邪甚是纳罕,问道:“你为什么要先见丐帮首脑,然后才肯放他们的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