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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狄龙子》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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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五忙将老贼放倒,跪说前事,一面招呼群贼跑将过来听候发落,老贼已急晕过去。

  原来少年所挟一男一女,正是狗子和使女秋棠,已全醒转。狗子上衣已全脱去,撕成碎条,手脚均被布条绑紧,正在呕吐。秋棠手中还拿着一把尖刀,先朝少女跪倒,哭问:“主母今在何处,如何未见?”

  少女笑答:“你主人现在崖上,先前不知贼党虚实,惟防照顾不及,将她藏起,才来除这群贼,不料全是脓包。本想一网打尽,因思他们再三哭求,又问出以前只在江中偷偷摸摸,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肯伤人,谋财虽多,害命却少。自从老贼七八年前入伙,仗着诡计险谋,挑拨同党火并,不满一年便由他做了盗首,由此无恶不作。现在打算问明情由,分别发落。他们已知我兄妹厉害,决不敢再妄动。你往那旁崖上请你主母下来,当面报仇出气便了。”

  淑华最悬念的就是秋棠,因见江流太急,狗子尚未被贼党救起,何况是她,深悔自己轻视卖花女子,一时心慌太甚,急于求死,以至秋棠先发,误了她的性命,又见彭氏兄妹那高武功,贼党伤亡许多,余下全被镇住,兵刃暗器也都抛掉,惊喜交集之下,回忆前情,正在伤心,忽见少年由沿江危崖上挟了秋棠、狗子飞驰而来,所穿紧身衣靠不知何物所制,映着月光,闪闪生辉,面上好些水渍,身上却只湿痕,秋棠却是通体水湿,又是心喜又是心疼,想起船上衣服甚多,欲令更换,不等招呼,先就觅路爬下,刚到半崖,秋棠已自寻到。

  主仆二人挽手同下,全都悲喜交集,出于意外。秋棠见淑华流泪,想起一事,气愤愤道:“主母不必伤心,我们去寻小畜生算账。”

  淑华忙喊:“你到船上换了衣服再去!”

  秋棠已如飞往前赶去,因是大脚,虽在江中把鞋失去,袜子还在,路又平整,跑到狗子面前,见狗子仰卧地上,正在哭喊饶命,想起前情,恨他不过,便用泥脚朝着狗子头脸上猛踏了一下。

  狗子原会一点水性,先前落水时,秋棠本来不免毒手,也是命不该绝,又是拼命,死活已置度外,狗子头颈先被掐紧,只顾想把秋棠的手分开,未先伤人,刚一入水便闷死过去;秋棠吃江水一呛,也是晕死过去,于是二人全都抓紧对方,顺流而下。醒来发现身旁站着日间驾舟的少年,狗子横搁在一根树干之上,正在顺口流水,还未醒转;恨到极处,哭喊一声便要上前拼命,吃少年拦住,说起遇救经过,才知身刚人水,少年便由篷顶跳下,流出不远便被救起,因防贼党人多,虚实未知,准备把秋棠藏好,救醒狗子将其捆绑,相机行事,决不容他活命。快上岸时,发现水中二贼追来,正在水中乱抓,一剑一个,相继杀死,到了岸上,先把秋棠救醒,又将狗子长衣撕成布条,就要捆绑。

  话刚说完,狗子也回醒过来,见秋棠和一少年同立面前说笑,还不知道厉害,纵身上前,举手便抓,刚骂得“狗丫头”三字,猛觉脊梁上好似中了一把钢钩,痛彻心肺,一声惨嗥过处,已被少年夹头一把抓起,甩向地上。秋棠也自赶过,连踢带打。狗子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受过这样痛苦?急得哀声惨嗥,哭喊“饶命”。少年止住秋棠,将狗子用布条反绑起来,笑道:

  “你小小年纪如此忠义,实是可嘉。暂时不必打他。你主人遇救,我还要去接应。此时云雾虽消,月色昏茫,时明时暗,这把刀乃是水中贼党之物,被我夺来。你在此看守狗子,如敢呼喊求救,便用刀背打他,只不可杀死。等我擒到老贼,还要叫他亲眼看点恶报呢。春寒有风,你刚出水,想必怕冷,暂且忍耐,不多一会我就回来了。”

  秋棠依言,把刀接过,正在跪地拜谢,少年已匆匆回身往水中钻去。

  狗子还想秋棠年幼,容易受骗买放,刚一开口,便吃秋棠照肩头一刀背,疼得连声惨叫起来。秋棠想起少年行时之言,恐将贼党引来,抓起一把泥土,朝狗于口中塞去,不料内有鸟粪,狗子闻得一股腥秽之气,一个恶心,连同未吐完的江水也呕了出来。秋棠厌恨之下,又朝腿上抽了几刀背,疼得狗子满地打滚,又不敢喊,只得颤声哀求:“秋棠姊姊饶命,无论何事我全答应,只要容我活命,要多少金银都有。”

  秋棠骂道:“想不到你也有今m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也配喊我姊姊!你那臭钱我也不要,只将狗嘴闭上,等恩人回来发落,就可免受好些活罪。”

  狗于见什么都打她不动,再往下说,才一开口必遭毒打,只得住口。

  当夜江风甚凉,又刚出水,秋棠周身虽也湿透,衣服未脱,又当死里逃生,眼看仇敌受报,高兴头上,还好一些。狗子平日酒色淘虚,淹死还魂,遍体鳞伤,自知凶多吉少,必无生理,衣服又被撕裂,上身全裸、江风阵阵,透体生寒,连痛带冷,苦不可言。隔了一会,少年回转,说:“贼党全被制住,如等船来延时太久,衣服也不好换,索性由我挟了你们,去到前面船上换衣,再报仇罢。”

  说罢,一手挟了秋棠,一手挟了狗子,沿着江边危崖走去。秋棠见了淑华,想起前仇,又踹了狗子一脚,才往船上走去。”

  狗子刚把腹中陈食连同苦水呕完,又吃秋棠一脚,闹了满嘴脏土,急得口鼻不住哼哧,哀声惨叫,乱呕不已。老贼也自醒转,横卧地上,手足不能转动,见爱子赤着上身,满头泥沙狼藉,遍体伤痕,鲜血直流、不住哀声惨嗥,哭喊:“爷爷奶奶,饶我狗命!”

  一边往外呕吐,身受奇惨,不由心如刀割,先朝彭氏兄妹哭喊道:“小爷爷,小祖宗!什么恶事皆我一人所为,千刀万剐我自承当,与我儿子无关。如能饶他狗命,情愿献上赎命金银,只求饶他一命如何?”

  少年怒喝:“近年常听人说川、湘间出了一条无名贼船,常时谋财害命,造孽甚多,偏不知他名姓下落;出没无常,一年只有几次出动,形迹隐秘,不易寻踪;也曾命人几次查访,终无下落。近日闻报,才知内中有一老贼为首主持,狡猾异常,无事时照旧经商,不现丝毫痕迹。每次行劫,必要探明商客底细,值得下手方始发难,照例不留活口,事后必将原船改装,所劫财货,均要过上些时,改头换面,方始出外销售;只看出船客稍微形迹可疑,或是常跑江湖的人略会一点武功。哪怕堆满金银也不下手。内有两次,我们派出的人已然装成商客上了贼船,均未看出,端的阴险狡猾,无与伦比。

  我爹爹退隐已久,先还不知此事,后来听说连派多人均未查见,上月忽又听说有一家寡母孤儿扶枢回籍,突在附近江中失踪,后由江中发现浮尸才知遇害,因此大怒,一面发动传牌,由灌县起直达湘江,沿途搜索查探。不久探出有一大红船,乃一姓陈老年商客自备,往来载货,向无定期,才生疑心,一面命人在水路码头加紧查访,一面命我兄妹自驾小舟沿途寻踪。也是你这老贼恶贯满盈,贼船虽被我们发现,先见船中所载女客乃是隐居温泉峡的官眷,与你兄妹相称,带有男女下人,以为看错,几乎放过,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如不为狗子贪色,急于逆伦犯上,由小三峡溯江而下,我们也不会生疑心。因你推说办货,改道上游,回往老巢,这一绕路,被前见的人发现,忙回送信。我因屡次扑空错认,惟恐老大公生气,也未奉告,便驾小舟追来。本来还拿不定,后在无意之中救起常升。

  此时他已落水顺流而去,中途被一渔船救了起来,我正遇上,等他醒来,问知前事,断定不错,命人将他送走,忙又追来,一时腹饥,不知贼巢是在老王坝,偶往酒楼用饭,打算吃饱再追,无意之中与你相遇,听出好些阴谋毒计,才由我妹子借着卖花为由上船查探,可笑贼党还敢无礼,如非当地还有人家,恐累好人,你们当时早已死她剑下。经此一来,虽累她主仆二人受了虚惊,一个还几乎淹死,你父子却是现世现报,你那同党也被一网打尽。如此正是恶贯满盈,不为了要你知道报应,狗子早已杀死,也不带他来了。”

  随令贼党自吐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