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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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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山西入陕西境内,黄昏时到得一处名叫“朝邑”的地方,此处为一古市,市面上倒也热闹。

  他俩不急着赶路,见这古色古香的市集有甚多好玩之处,俩人尚不脱小孩心性,任意游玩起来。

  俩人正玩得高兴,温义买了不少绫罗绸缎及日用品,放在鞍旁,忽见前面走来一位白发老翁。

  那白发翁老态龙钟,伛偻拄杖,行起路来,一步一步随时有跌倒的可能,令人看来油然生出敬老之心。

  但教温义看到,脸色突变,牵起阮伟匆匆向岔路走去,阮伟不知何故,走了一段后,轻声问道:“义弟,有什么不妥吗?”

  温义神色不安道:“没……没……什么。”

  转了一个弯,阮伟猛然看到前面站一位龙钟的白发老翁,拄着拐杖,当道而立,阮伟大惊,暗道:“这老翁不就是刚才见着的老翁吗?”

  温义看到,陡然牵着阮伟后转,加快脚步。

  阮伟听到身后“咚、咚”拐杖触地之声,知道老翁跟来,心中甚是不解温义为何不愿见他?

  白发翁苍声道:“小姐,老仆体弱力衰,已不堪奔彼跋涉!”

  温义霍然转身,怒声道:“谁要你跟来,体弱力衰,岂不是自作自受。”

  白发翁身体颤抖道:“主人日夜思念小姐归去……”

  温义冷笑道:“胡说!我就是死去,爹也不会管我!”

  阮伟见老翁好像站不住了,劝道:“义弟,这位老伯伯年纪这么大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说着上前,欲要扶住白发翁。

  温义道:“大哥别小看阿福,他是故意装给你看的,其实他的轻功,江湖上能胜过他的没有几个。”

  阮伟想到老翁刚才明明在后面,霍然在这里,没有绝顶轻功,无法绕过一个大圈子赶到这里。

  当下立即止步。

  阿福向阮伟笑了笑,腰杆忽然挺直,笑道:“小姐,阿福平时对你总不错吧!看老仆,为了寻找小姐,腿都快跑断了,还是回去吧!”

  温义哼声道:“怎么不装了,你回去,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不用劝说我,你平时对我的好处,我记得住。”

  阿福摇摇头,叹道:“天下没有不疼爱子女的父母,何必和你父亲闹气呢?”

  忽然温义流下眼泪,声音哽咽道:“爹娘既是疼我,为何不出来找我,只让你一人出来,明明不把我当作亲生女,我若在外面死了。

  爹娘也不会管。”

  阿福道:“哪会!哪会!主人、主母知道你在外面不受欺,才没出谷,小姐总知道主人早已发誓此生不出谷。”

  温义狠声道:“我决定不回去,你走吧!”

  说罢,动身行去,阮伟无法相劝,牵着马匹,跟在身后。

  阿福跟上前道:“老仆来时,主母尚且哭着对老仆说,要小姐一定回去,一个女孩子家,孤身在外,容易受人欺骗。”

  温义听到母亲,停住脚步,皱眉呆立。

  阿福乘机加紧劝道:“小姐走后,主母一直哭泣不已,可想她老人家是多么疼爱你,小姐还是回去,不要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温义咬牙道:“我才不信呢!娘平时看我,像仇人似的,从未亲切的待我一次,你别骗我,我不会上当。”

  阿福暗中叹息一声道:“主母一向待小姐很好,只是主母不愿表现在外面!”

  温义突然大声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娘不疼我,爹更不疼我,他丝毫不疼我,为了我武功练不成,他就狠心打我,我再也不回去见他!”

  阿福道:“主人为了那二十年之约呀!才逼小姐勤练武功。”

  温义仰天流泪道:“我被生下来,没有好好过一天,就是教我练功,天天练也无所谓,但为何不好好待我,为何打我?”

  阿福大叹道:“小姐要知主人心境不好,才会如此!”

  温义泪流不止,道:“为什么心境不好?难道十年多来,就无一无心境会好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阿福跟着老泪纵横道:“据老仆所知,主人十余年来,心境确无好过一天……”

  温义猛然抬头注视着阿福道:“那是为什么?那是为什么?……”

  温义“哼”了一声,用力一踏纤足,快步而去。

  阿福紧跟着道:“小姐,小姐!……”

  温义大声道:“叫什么!我说不回去就不回去!”

  阿福慌忙道:“小姐就不顾主人那二十年之约吗?”

  温义猛然停下身。

  阿福接道:“那二十年之约,有关主人终身之信誉。”

  温义沉思了一会,道:“你别再劝我,我是决定不再回去的!”

  阿福惊慌失措道:“这……这……”

  温义坚决道:“但两年之后,约到之时,我会回去替父亲应约!”

  阿福放心道:“那这两年内,小姐到何处去?”

  温义怒声道:“你不用管我,我要自由自在生活两年再回去,你回去与父亲就这样说,快走!别噜嗦了!”

  阿福知道再劝也没用了,只得应命回去。

  阿福看了阮伟一眼,叹道:“那老仆走了,小姐珍重。”

  他果真去了,这一去,瞬息不见,哪有龙钟姿态。

  温义呆了一会,向阮伟道:“我们走吧!”

  阮伟傻傻道:“到哪里去?”

  温义笑道:“不是到西藏去吗?”

  阮伟暗笑糊涂,把马缰递给温义,上马飞驰,连夜赶路,迳向西藏而去。

  一路上,阮伟并不因为温义是个女子而感到不便,仍把她当作拜弟看待,有时夜宿小客栈,房间不多,他俩也就共居一室,和衣而眠,或秉烛夜谈。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常因长久的相处而弥坚,他们同行千里。虽未言谈到互相爱慕的情话,其实心中已与对方合成一片,生死不渝了。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气候入冬时,俩人来到青海,至此再人藏边,路途越发难走,必须参加商队才能行走。

  在蒙古、热河、新疆一带,商人皆是以骆驼为主要驮兽,千里黄沙之中,数十匹或数百匹结成一阵,但在西藏那边并无沙漠,皆是数千仞的高原,骆驼在那里无法生存,商队以该区特产的犁牛为驮兽。

  阮伟与温义在青海卖了马匹,先参加一队骆驼商队,过了柴达木盆地,改换犁牛。

  参加犁牛商队直入藏内,月余后,已是隆冬,他俩买了反毛皮禅,黑冬冬的披在身上,来到西藏第一大邑──拉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