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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蝴蝶・剑》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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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剑道:“没有。”

  孙玉伯皱了皱眉道:“这两年你常到外面去走动,怎么会没听过这名字?”

  孙剑道:“他绝不是著名的人。”

  孙玉伯道:“奇怪,像这么样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是无名之辈?”

  孙剑道:“也许他运气不好。”

  孙玉伯沉吟着,道:“等会你去问问律香川,也许他知道。”

  孙剑道:“好。”

  他虽然答应了,却没有去问。因为来的客人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将这件事忘记了。

  就算孙剑没有忘记,也未必去问。

  他不喜欢律香川,他认为律香川有点像是女人。

  但他若知道这少年是谁?是为什么来的?情况也许就完全不同,那么有很多可歌可泣,令人热血沸腾,热泪盈眶的事,以后也许就不会发生。

  这陌生的少年真名字并不叫“陈志明”。

  他是来杀人的,杀的就是孙玉伯。

  他真正的名字是:孟星魂!

  ***

  孙剑若是问过了律香川,律香川一定就会去将这陌生少年的来历调查清楚,不调查出结果来,他绝不会放手。

  律香川并不像女人,他比女人更仔细,更小心,更谨慎。

  他和孙剑恰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们的外貌也完全不同。

  孙剑相貌堂堂,浓眉大眼,身上的皮肤已晒成了紫铜色,他眼睛瞪着你的时候,你绝不会去看别人,也没法子再去看别人。

  律香川却是个脸色苍白,文质彬彬的人,所以别人往往会低估了他的力量,认为他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种错误不但可笑,而且可怕!

  律香川不但是孙玉伯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武林中三个最精于暗器的人之一,尤其是属于机簧一类的暗器,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他从来不用兵器,他不必。

  一个全身都是暗器,随时随地,无论在任何角度都能发出暗器的人,不必再用任何兵器。

  ***

  孙玉伯看到篮子里的瓜和葡萄,就知道张老头来了。

  每年这个时候,张老头都不会忘记将田里最大的瓜果送来。

  他一年辛劳,难得有空闲,更难得有享受,只有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自己,享受到他在别的地方从未享受过的美食和欢乐。

  所以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满怀兴奋,但这次一见到孙玉伯,他就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孙玉伯将他带进书房,递给他一筒烟和一杯酒,先要他设法平静下来。

  书房是老伯的禁地,在这里无论说什么都不必怕别人听到,他将张老头带来这里。

  因为他知道他的老朋友必定有许多痛苦要叙说。

  他也知道一个人要向朋友诉说痛苦,要求帮助是多么困难。

  张老头终于说出那段可怕的遭遇,听完了之后,他脸色也已发青。

  虽然他并没有答应要做什么,但是张老头知道,他一定会将这件事做得完全公正,一定会让那两个畜牲得到应有的教训!武老刀离开书房的时候,心情也和张老头一样,满怀欣慰和感激。

  方幼苹也是如此,无论谁来到这里,都不会失望。

  然后是几个来借钱,等他们都满意走了后,律香川才走进书房,他知道老伯这时候必定对他有所吩咐。

  孙玉伯的命令一向很简短。

  “叫几个人三天以后去徐家堡,不必要江家兄弟的命,但至少要他们三个月之内起不了床。”

  律香川沉吟了半晌,道:“要文虎和文豹去好不好?他们对这种事有经验。”

  孙玉伯点了点头说道:“毛威便要孙剑去对付。”

  律香川笑了,他知道老伯的意思。

  老伯要孙剑去对付一个人,就等于宣布了那人的末日。

  孙玉伯又道:“但‘十二飞鹏帮’那里,却要你自己去一趟,万鹏王是个很难惹的人,我希望你去的时候能把那小姑娘也一起带走。”

  他只发令,不解释,他只要你去做那件事,而且一定要做成功,你无论怎么样去做,那是你自己的事了。

  律香川当然知道任务是多么艰难,但面上却丝毫没有露出难色,任何人都知道他愿意为老伯去做任何事。

  老伯将最困难的事留给他做,这就表示看得起他。

  想到这一点,他目中不禁露出感激之色。

  老伯彷佛已看到了他的心,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膊,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也是我的儿子。”

  律香川好不容易控制自己心里的激动,道:“韩棠来了,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要亲自向老人家道别。”

  听到“韩棠”这名字,老伯的脸突然沉了下来,道:“他不该来的!”

  律香川没有说话,也无法说什么,就连他都不知道韩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和老伯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很少见到韩棠,但只要一见到这个人,他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般寒意。

  这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为了什么。

  韩棠并不野蛮,并不凶恶,只不过眉目间彷佛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之意,无论谁都没法子和他亲近。

  他自然也不愿和任何人亲近,随便在什么地方,他都是站得远远的,若有人走近他七尺之内,他立刻就会走得更远些。

  除了在老伯的面前,也从来没有人见他开过口。

  甚至在老伯面前他都很少开口,他好像只会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意思。

  律香川看得出他对老伯并没有友爱,只有尊敬,每个人都是老伯的朋友,只有他不是。

  他彷佛是老伯的奴隶。

  孙玉伯沉默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他既来了,就让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