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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玄霜》第三十九回 梅绛雪再救夫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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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望望天色,不过才四更过后,距天亮还有一个更次左右。

  火炬闪耀下,忽然瞥见一条人影,疾如流星,直向群僧飞驰而来。

  大愚禅师暗暗的叹息一声,忖道:“终于来了,这一战,又不知将折伤多少少林寺弟子了……”

  忖思之间,那疾奔而来的人影,已到丈余处停下了脚步。

  大愚凝目望去,只见来人一身黑色劲装,背插长剑,遥遥抱拳作礼,朗声说道:“大师父请了。”

  大愚慈眉一皱,单掌交胸答道:“施主有何见教?”

  那人一听大愚回答之言,缓步向前走来,直到相距三四步远,才停了下来,目光一扫那排列的少林僧侣的尸体,突然一个长揖。

  大愚禅师豁然叹息一声,道:“尊驾何人?”

  那劲装少年神态十分恭谨,垂首而立,恭恭敬敬的答道:“在下乃青城门下,弟子张雁,大师怎么称呼?”

  大愚道:“老衲大愚,张施主连夜来此,有何见教?”

  张雁道:“家师因练一炉灵丹,未克亲赴泰山英雄大会,但对武林中形势变幻,一直十分关心,近闻江湖上出现了一批行踪可疑之人,昼夜赶来中原,家师炉火功行已满,闻讯生疑,亲率本派中十二弟子下山,一路追查到此,现在在贵寺门外,未得贵寺中人接迎,不敢擅闯……”

  大愚轻轻叹道:“令师可是当今青城派的掌门之人青云道长吗?”

  张雁道:“正是家师。”

  大愚叹道:“多年的故友了……”

  他微微一顿,又道:“就请张施主上复令师,说我们少林寺正值空前大劫,强敌虽退,但极可能去而复返,老衲不便出寺迎接……”

  张雁接道:“看贵寺伤亡累累,想必是大战方过,晚辈就此上复家师,请命裁夺。”

  说完,也不容大愚禅师接口,立时转身向前疾奔而去。

  大愚禅师原想让他转告青云道长,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免得惹火上身,那知那张雁不容话完,就转身出去。

  在他的预想之中,少林寺罗汉阵难阻强敌,青城纵然出手相助,也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

  张雁去势奇快,人影闪了几闪,便已消失不见。

  片刻之后,入寺的大道上,出现了十数条人影,风驰电掣般,直奔过来。

  看来人的身法,就可知道这般人中,个个都有极佳的上乘轻功。

  当先一人,长蜀长袍,头挽道髻,背插长剑,手执拂尘,仙风飘飘,正是青城派掌门人青云道长。

  他目光一掠那排列的尸体,轻轻叹息一声,道:“贫僧助拳来迟,心中甚是不安……”

  大愚合掌接道:“有劳道兄鹤驾,老衲感铭五中。”

  青云道长缓缓把目光移注到群僧排列的罗汉阵上,拂髯问道:“这可是贵寺中驰名的罗汉阵吗?”

  大愚道:“见笑道兄。”

  青云道长道:“敌人想已为贵派逐退了?”

  大愚沉吟了一阵,道:“强敌来势凌厉,敝寺伤亡惨重,目下虽退,但甚可能去而复返。”

  青云道长脸色一整,肃然说道:“大方道兄所召集的泰山大会,适因贫道炼丹炉中火候正紧,不克分身。未能亲身赶往参加,指派了门下两位成就最高的弟子,松风、松月赶往应命-----”

  大愚道:“道兄两位高足,可都回去了吗?”

  青云道长道:“去如黄鹤,久无讯息,贫道为此,还派了门下精明弟子数十人,赶往泰山附近,寻访两人行踪,近据弟子飞鸽传讯,泰山附近,忽然而现了一群行踪诡秘,奇装异服的怪人,贫道虽已久不下山,但对江湖上的形势变幻,始终不敢稍有疏察。

  这般人似是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因此引起了贫道的疑心,日夜推索此事,一日夜后又接得门下弟子飞鸽传书,说这般奇装异服的怪人昼伏夜行,算计行程,直对中岳而来。

  贫道愈想愈觉事情不对,匆匆决定赶来中岳一查究竟,行色过急,来不及召集门下弟子,仅就护寺弟子中,挑选了十二个高手,兼程赶来此地,想不到仍是来得晚了一步。”

  大愚合掌说道:“道兄的盛情,老衲和敝寺弟子,无不感戴---”

  忽听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

  转头望去,只见大道禅师满头大汗,急急奔了过来。

  大愚急急替两位引见道:“师弟快来见礼,这位是青城的青云道长,跋涉千里,风尘仆仆,特地赶来替我们助拳来了。”

  大道合掌欠身,说道:“贫僧大道,拜见道兄。”

  青云道长道:“不敢,不敢。”单掌平胸,欠身还礼。

  大愚似是已看出大道慌急的神色,忍不住问道:“师弟,可是方施主出了事情?”

  他已看出方兆南的惨重伤势医救不易,但这位慈善的老僧,却一直不敢去想那凄凉悲惨的后果。

  只听大道禅师豁然叹息一声,说道:“方施主三度昏去,两次断气,小弟已尽我之能,用本身真气助他复生……”

  大愚似是突然被人在前胸处,重重的击了一拳,全身一阵颤动,接道:“他现在可好些了吗?”

  他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凄凉。

  青云道长看两个老和尚紧张的神色,心中甚是奇怪,忍不住问道:“那一位姓方的受伤很重吗?”

  大愚叹道:“敝寺能保持现下这等局面,全亏了那位方施主之力了……”

  大道禅师激动的道:“他不但为我们少林尽了最大的心力,就是对整个武林而言,也是功不可没。”

  青云道长道:“不知是哪路英雄?有此能耐,也许贫道听过他的盛名?”

  大愚道:“他是个年轻人,当今武林上,也籍籍无名,但他这次的事功,不但保留了少林派基业,而且也为武林同道尽了心力,他的名字,将因此永留我们少林弟子的心目之中。”

  青云道长心中虽然不服,但口中却不好出言反驳,轻轻的咳了一声,道:“两位大师这般称赞于他,那自然是才气纵横的非凡之人。”

  大道禅师接道:“他死而复生,念念不忘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的安危。”

  南北二怪之名,早已传播江湖,大江南北,以至远至关外的白山黑水的武林道上,年纪稍长的武林人物,大都听说过他们的事迹。

  青云道长以一派掌门宗师之尊,对近百年江湖中事,无不知晓,当下听得一怔,道:“怎么,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还活在世上吗?”

  大愚道:“除了那方施主外,南北二怪两位老前辈对我们少林寺施恩最大------”

  青云道长道:“贫道对两位心慕已久,不知现在何处?能否替贫道引见一下?”

  大愚道:“阿弥陀佛,这个……”

  南北二怪仍被困在天□丝网之中,以两人的威名,大愚甚不愿让青云道长见到两人尴尬之相,但他又素来不说谎言,一时之间想不出适当的措词回答青云道长,这个半天,仍然是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听一声冷笑,遥遥传了过来,道:“老黄和辛老怪,已被人困在天□丝网之中,不见也罢。”

  另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紧接着传过来,道:“那天□活结丝网,虽然厉害,但我和黄老怪,都已有过适应之能,一两天内,大概还可以撑得过去,倒是我那方兄弟的性命,却是极为紧要的。

  哼!他为你们少林寺身受重伤,如若你们不能救了他的性命,等我脱出此网之后,要用你们整个少林和尚的心肝,奠祭他的亡灵。”

  大愚接道:“两位老前辈但请放心。虽然天劫难逃,但老衲总要尽到最大心力。”

  青云道长转头望去,只见数丈外一棵古树下,白色丝网中网着两人,那丝网已收缩成了四尺大小,网困两人,想来极是难过。

  只听那先一个冷冰的声音,重又响起,道:“牛鼻子老道,瞧什么?那冥岳妖妇的师父罗玄,也是你这般装束,哼!我看到你们牛鼻子的衣服,心里就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