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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箫》一五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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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妇人突然大声笑道:“但贵帮又不愿和我结仇,故而特来相问一声?”

  欧阳统道:“不错。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请教。”

  那中年妇人道:“什么事?”

  欧阳统道:“夫人关期已满,不知今后行处如何?”

  那中年妇人,目光一掠铁木大师等,笑道:“你可是有意请我进你们穷家帮么?”

  欧阳统道:“如果夫人肯于屈就,敝帮欢迎至极。”

  费公亮听他们话题一转,转到了入不入帮大题之上,不禁一皱眉头。

  他这形态,自然是落到了欧阳统的眼中。那中年妇人也已看到,忽然离座而起,拱手对欧阳统等说道:“帮主大驾亲临,入帮事容我再想几日,如无其他事情,我也不再多留几位了。”

  她这等直接下令逐客的举动,江湖上甚是少见。以铁木、凡木、费公亮等,在江湖上的身分,受人如此轻蔑,实是一件大失颜面的事,都不禁脸色一变。

  欧阳统却微笑而起,道:“这位姑娘既和夫人无关,敝帮就自行办理了。”

  那妇人忽然缓步对铁木大师走了过去,形势忽然间紧张起来。

  铁木大师暗中运集了功力戒备,但表面之上,仍然保持镇静神情。

  那妇人走近了铁木大师,嫣然一笑道:“大和尚可否解开这位姑娘的穴道,容我和她说几句话?”

  铁木暗中忖道:我们有四人在此,纵然解开她的穴道,也不致被她逃走。

  心念一转,举手一掌,拍活了那素衣女的穴道。

  凡木、费公亮各自向前跨了一步,防备那素衣女借势逃走。

  只有欧阳统静站在原地未动,他微微皱着眉头,似是正在用心想一件重大的事。

  只见那素衣女睁开了一双星目,左顾右盼了一阵,缓缓坐起身子。

  她有着无比的沉着,举手理一理鬓边的秀发,冷冷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口气之中,仍有气使颐指的味道。

  铁木、凡木两人修养极好,微微一笑,不理会她。费公亮却冷哼一声,接道:“这不是闵家庄院,也不是双桅巨船,姑娘言语神情之间,最好要留心一点,免得自讨苦吃。”

  那素衣女狠狠地瞪了费公亮一眼,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由欧阳统、铁木大师身上扫过,投注到那中年妇人身上,身子一颤,像是突然间遇见了什么惊心之事,受了一骇。

  那中年妇人轻轻叹息一声,道:“好狡猾的丫头,看起来,你比我还会做作!”

  费公亮右手一伸,疾向那素衣女穴道上点去。

  那素衣女娇躯一侧,横向旁边让开,费公亮借势一个大转身,挡住了门口。

  那中年妇人四顾一眼,冷冷喝道:“各位自重,最好不要在寒舍中动手。”

  欧阳统突然一耸双眉,目注那素衣女沉着说道:“姑娘也别存逃走的打算,此时此地,只不过徒讨苦吃。”

  那素衣女眼珠儿转了两转,目光投注在中年妇人身上,说道:“你如肯助我脱出这一层危难,我以十颗价值连城的明珠相谢。”

  那中年妇人笑道:“明珠虽贵,总是有价之物,恕难应命。”

  素衣女道:“你心中想要什么,可能说得出么?”

  那中年妇人道:“想是想要一件东西,只怕你不肯给我。”

  素衣女道:“只要我有,决不吝惜。”

  中年妇人笑道:“我有位不肖的儿子,尚未娶妻,只要你能允作我们何家媳妇,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帮助你了。”

  那素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好吧,只不知你那儿子,有没有福气讨我?”

  那中年妇人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要多想想再答应我不迟。”

  费公亮突然哈哈大笑一阵,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想不到竟是何家大嫂子?”

  铁木大师道:“何寡妇?”

  那中年妇人冷笑一声,道:“不错,何寡妇。”

  铁木大师双掌一合,说道:“老衲在少林寺时,已听得何夫人的大名了。”

  何寡妇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大师父过奖了,一个妇道人家,能谈上什么大名?”

  她缓缓把目光由群豪脸上扫过,道:“这位姑娘,已答应作何家儿媳,诸位就请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欧阳统道:“在下登门拜访,不是替你送媳妇来,穷家帮伤死数十条命,哪个偿还?”

  费公亮高声接道:“昔年何大哥在世之时,和在下交非泛泛,我们曾在黄山较技一日夜,彼此心折,结作知交。那时已听何大哥谈过嫂夫人,可惜一直无缘拜见,想不到今日竟得会晤。”

  那中年妇人冷冷道:“会晤了又怎么样?你如真和先夫交谊深厚,今日就该出面替他的未亡人讲几句话。”

  费公亮原来先攀交谊,再要她撒手不管今日之事,想不到何寡妇先发制人,倒打一钉耙。不禁为之一呆,半晌讲不出话。

  欧阳统正容说道:“何夫人,敝帮在你坐关三年,不但未有惊扰,而且还派有专人相护。你能安安稳稳渡过三年关期,敝帮对你帮助非浅──”

  何寡妇轻声笑道:“这位姑娘答应委身以侍犬子,实出我意料之外。但话既然讲出了口,自是无法更改,还得请欧阳帮主海涵。”

  欧阳统纵声大笑道:“如我不携此女拜访,令郎这生就不作娶妻的打算么?”

  §第三十九章 黑林审讯

  那中年妇人轻轻叹息一声,道:“事已如此,只有请诸位大量海涵了!”

  铁木大师侧脸望了欧阳统一眼,道:“事已如箭在弦上,帮主也该早作裁决了!”

  欧阳统目光转投到那中年妇人身上,肃容说道:“在下这次造访。一则相探,二来有心邀请,但却想不到造成这样一个使人为难的局面。”

  何寡妇突然叹息一声,道:“犬子的缺憾和痛苦,帮主早已知道。如若帮主执意不肯原谅,也未免太作贱我个妇道人家了。”

  那素衣女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几人谈话,听到那何寡妇说出儿子的缺憾和痛苦一句时,不禁心中一动,接道:“怎么,你的儿子是聋子,还是瞎子?”

  何寡妇道:“犬子如果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我也不冒着和欧阳帮主冲突之险,施恩与你了。”

  欧阳统高声说道:“夫人的苦衷,在下十分同情。但此女关系实在太大,何况心狠手辣,竟能对生父下手。能父,自然也可以谋夫了!”

  何寡妇道:“有这等事?”

  铁木大师道:“欧阳帮主之言,句句真实,而且那受害之人,还是武林中素孚众望的人物,距此不远的闵老英雄,想来女施主定也知道──”

  欧阳统想阻止时,已来不及,铁木大师话已经说出了口。

  何寡妇脸色一变,道:“敢情是那闵仲堂老匹夫么?”

  铁木一怔道:“正是那昔年施恩江湖上五大门派高手闵老施主。”

  何寡妇道:“哼,老匹夫!”回过脸去,望着那素衣女,高声喝道:“你可是闵仲堂的女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