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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花令》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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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蓝衫人冷冷说道:“如若在下一定要问呢?”刘五成道:“如是在下随口说出一个地方,阁下会相信吗?”

  蓝衫人道:“那要看阁下说谎的技术了,也许那位姑娘早已入了在下的掌握之中,阁下如是谎言相欺,岂不是自找麻烦吗?”刘五成道:“正因在下不愿谎言相欺,又不便露他人之秘,只好据实而言了。”

  蓝衫人道:“就在下的看法,刘兄实不似和我为敌之人,因此在下才处处相让,一力主张,不对刘兄下手──”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刘兄知道的隐秘太多了,在下职司有关,虽然明知刘兄非敌,但也不得不小心从事了。”

  刘五成心中一震,暗道:“要糟,看来很难解说明白了。”当下说道:“阎下之意呢,如何对付在下。”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只有委屈刘兄数日了。”

  刘五成道:“阁下之意,可是说要把在下囚禁起来吗?”那蓝衫人道:“囚禁倒不敢当,不过,要委屈刘兄到一处隐秘所在,养息几日。”

  刘五成道:“兄台的措词,倒是客气的很,养息和囚禁,看来是没有什么不同了。”

  蓝衫人道:“在下出口之言,向无更改,只要委屈刘兄几日,届时,自会恭送刘兄上路。”

  刘五成心中暗道:“听他口气。这件事已是毫无商榷的余地了,但就这样随他而去,实又心有未甘──”心念一转,缓缓说道:“如若在下不去,看起来阁下是非要用强不可了。”

  蓝衫人道:“情非得已,还望刘兄海涵一二了。”

  刘五成道:“在下心中亦有几点疑问,不得不先行说个明白了。”

  蓝衫人道:“刘兄请说。”

  刘五成道:“阁下姓名,可否先行见告?”那蓝衫人沉吟了一阵,道:“在下初入江湖,名不见经传。说出来刘兄亦是不知,不说也罢!”

  刘五成心中暗道:“倒是推得干净。”口中说道:“阁下囚禁在下的用心何在?”

  蓝衫人道:“近日之内,江州城中有无数的高手云集,双方都是有备而来,难免一场厮杀──”刘五成道:“这和我刘某何干?”

  蓝衫人道:“刘兄如若为对方擒去,泄露机密,对我等影响甚大。”

  刘五成心中暗道:“那紫云宫主假冒李天彪,确然是一件很大的机密之事──”但闻那蓝衫人接道:“如论一劳永逸之法,在下此刻可搏杀刘兄灭口,但在下观察刘兄,实是一位很好的人,不忍施下毒手。”

  刘五成心中一凛,暗道:“这话倒非是虚言恫骇,看他搏杀那马雄飞的气势,十几回合内,定可以把我搏杀掌下。”当下说道:“兄台之意,给兄弟两条可走之路,一条是束手就缚,甘为囚禁。一条是杀我灭口。”

  蓝衫人缓缓说道:“刘兄身受委屈,在下自有报答。”

  刘五成一沉吟,道:“好吧!兄台要把在下带往何处?”

  蓝衫人道:“就在江州附近。”

  刘五成道:“咱们几时动身?”蓝衫人道:“最好是立时动身──”话未说完,遥闻一阵杂乱的步履之声,奔了过来。刘五成道:“大概是那庄主亲自赶来此地了。”

  蓝衫人道:“刘兄请在室中稍候,在下去打发了之后,立刻上路。”

  举步向室外行去。刘五成眼看那人出室而去,心中暗自盘算道:“如若我等他和来人动上手后,冲出茅舍,这青衣小童未必能够阻拦于我,我离开此地的机会很大了。”心中忖思间,室外已经动上了手。只听一阵砰砰啪啪,挟杂着呼叫之声,不绝于耳。显然,双方已接上手,已然有人受伤。刘五成霍然站起身子,伸动一下双臂,还未决定是否要走,那蓝衫人已然缓步进来了,不禁吃了一惊,暗道:“这一仗打得好快。”这时室中那高燃的火把已然熄去,茅室中又恢复了黑暗。那蓝衫少年回顾了刘五成一眼,道:“刘兄,咱们上路吧。”

  刘五成道:“来人呢?”

  蓝衫少年道:“兄弟怕刘兄等的不耐,很快的打发了他们。”

  刘五成暗道:“好险啊,幸好我还没有开始逃走的行动,如若行动,定然会被他碰上了。”心中念转,口中却应道:“好,有劳带路。”

  蓝衫人不再多言,举步向前行去。刘五成走在中间,那青衣童子走在最后。这时,风雨已住,天色将亮,隐隐可见四面景物。刘五成一面暗自留神着行经之路,一面暗暗忖思道:“听他口气,似是他们有很多人齐集江州,要有一番作为,不知是否和雷化方等同属一路。”心念一转,轻轻咳了一声道:“在下想起了一个人,不知兄台是否认识?”

  那蓝衫人仍然举步而行,口中却说道:“什么人?”

  刘五成道:“那人在武林中甚有名望,人称金笔书生雷化方。”

  蓝衫人陡然停下了脚步,回过脸来,双目中神光如电,不停在刘五成脸上打量。刘五成被他看的十分不安,说道:“怎么?在下说的不对?”

  蓝衫人缓缓说道:“你怎么认识他?”

  刘五成暗暗叹道:“是非只为多开口,他们是友是故,很难预料,如若被他追问出全部内情,岂不是有害大局了吗?今日宁教血染黄沙一死,也不能说出内情。”心有所决,淡淡一笑,道:“在下机缘凑巧,见过那雷老前辈,谈不上认识了。”

  蓝衫人剑眉耸扬,冷冷说道:“想不到刘兄所知,比在下想的更多一些了。”

  刘五成一皱眉头,欲待反唇相讥,但却突然又忍了下去,默不作声。蓝衫人也不再多问,转身向前行去。刘五成紧随在蓝衫人身后,走入了一片古柏耸立的大墓园中,那蓝衫人停下脚步。这时,天色已经大亮,但天上阴云还未散去,高耸的古柏树梢上,有如隐在一层蒙蒙的云气之中,看上去更增了不少荒凉阴森之感。蓝衫人缓步行到一座红砖砌成的屋前,轻轻叩动了木门。只见木门呀然而开,一个佝偻老人披着一头花白长发,缓步行了出来。蓝衫人和那老人低言数语,那老人点点头,直对刘五成行了过来。刘五成缓缓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老人两道炯炯的眼神,盯注在刘五成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你要老夫动手呢,还是自己进去。”声音冰冷,有如寒冰地狱中吹来的寒风一般,再加那副奇怪的神态面貌,使人不寒而栗。刘五成望了那蓝衫人一眼,道:“兄台把在下带来此地,不知是何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