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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花令》三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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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雪君道:“要我如何?你吩咐吧!”

  长袍人从怀中取出一条黑布带子,道:“并非是我家主人故作神秘,他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在见他之时,请把眼睛蒙起,如若他想让姑娘见面,自会替你解开。”

  郭雪君道:“就凭你们主仆的这份神秘,我已屈服,阁下请动手吧!”

  长袍人蒙起了郭雪君的眼睛,道:“姑娘,我还要在你身上绑一条绳索。”

  郭雪君道:“绑捆绳索,任凭处置。”感觉到腰间被一道绳索捆起,片刻之后,身子突然离地升起,郭雪君虽然目难见物,但判断已有人在树上垂下一条绳索,把自己拖上大树。

  果然又过了片刻,觉四周枝叶拂身,上升的身子,突然停了下来。耳际间响起一个威重的声音,道:“姑娘很安全,不用担心跌下去。”

  郭雪君心知如若擅自解开蒙眼的布带查看,必将把事情闹砸,只能用心记下他的声音,希望再听到这声音时,辨别出他的身分。心中暗作主意,口中说道:“晚辈已是数度死里逃生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那威重声音叹息一声:“世道崎岖,人心不古,但世间总还有些不为名利所诱,不为威武所屈的愚人,武林中就凭这一股愚正之气,得以使正气长存。”

  这一番感慨之言,却听的郭雪君暗自心折,忍不住道:“老前辈救了晚辈,恩同再造,如有差遣,万死不辞。”

  那威重的声音笑道:“你有此心,那就成了,但此刻时机未至。”

  郭雪君道:“这三圣门中充满着诡异、神秘,晚辈虽然身临其境,但看过了也是白看,回想起来,竟未能留下一点回忆。”

  那威重的声音,道:“三圣门中事,曲折万端,一言难尽,岂是你走马看花般能够了然,你如真有救世之心,替我办几件事。”

  郭雪君道:“但得晚辈为能所及,无不答应。”

  那人道:“那很好,我这里有三封密函,你必须把它送交他们本人。”

  郭雪君道:“我们女儿帮中人手众多,最擅通讯之法,只要我能离此,必可完成老前辈交付之事。”

  那威重的声音接道:“此事关系很大,如若这一举仍不能瓦解三圣门,从此之后,江湖上再无正义可言,我武林中人,也将永远沦入魔掌之中,难再有翻身之日。听起来,送几封信的事,十分简单,实在事关重大,我等了数年之久,才找着你这么一个人来。”

  郭雪君道:“送几封信,也这么重要吗?”

  那威重声音道:“不错,此事很重大,不过送信的人机智尤重过武功,但你必须把此信送交他们本人,而且要绝对机密。所以你不能假手他人,只要这消息外泄,这一番心血就算白费了。”

  郭雪君道:“晚辈尽力而为。”

  那威重的声音说道:“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送到,因为这不是一二人的生死,而是关系到武林命运的大事。何况,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因此不能失败。”

  郭雪君突然感觉到肩上责任沉重,不觉间叹息一声,道:“晚辈倾尽所能,如是不能送到此信,唯死而已。”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可否先行指示一些机宜,以开晚辈茅塞。”

  那人沉吟了一阵,道:“我居此已数年之久,江湖上被三圣门闹成了什么样子,我却全然不知,但我相信,三位受信人,都仍会居住原地,至于如何送到此信,要凭借你的才智了。不过,有一点,我要事先说明,就是送你离开此地时,将有一个人代你死亡,才能瞒过三圣门的耳目。”

  郭雪君道:“谁要代我死呢?”

  那人应道:“这不用你管了。时间宝贵。老夫为救你们,已暴露了行踪,三圣门中人,即将尽出高手,搜我行踪,你也该动身了。”

  郭雪君道:“晚辈是否还可问几件事?”

  那人道:“好!但要简明一些。”

  郭雪君道:“杨凤吟和小珍,是否也为老前辈救出?”

  那人道:“救出来了。但我无法保护她们的安全,能否活下去,要靠他们的运气了。”

  郭雪君道:“那一身黑衣的康无双呢?”

  威重的声音道:“也救了他。”

  郭雪君道:“那位慕容云笙呢?”

  威重声音应道:“他进入过地下石城,任何进入石城的人,都会性情大变,只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永留在三圣门中,一条是为他执行。”

  郭雪君道:“那是为何?”

  那人道:“姑娘,我无暇和你解说,你可以走了。”语声一顿,接道:“你如有好奇之心,把三封信全都送到,自然会了然内情。”

  郭雪君感觉到有三封信函件递入了自己的手中,接过藏入怀中道:“老前辈可否把名号告诉晚辈?”

  那人道:“这桩隐秘未揭穿之前,我不愿见人,也不愿把姓名告诉人,你称我无名老人就是。”

  郭雪君道:“晚辈这就动身。”

  但觉悬在空中的身体,缓缓向下沉落,片刻间落着实地。

  §第六十六回 九指魔翁

  郭雪君未立刻解去脸上的黑色带子,却站在原地未动。片刻之后,眼睛一亮,那青袍人替郭雪君解开了脸上的黑色带子。郭雪君眨动了一下圆圆的眼睛,不自觉的抬头向树上瞧了一眼。青袍人笑道:“敝主人已去远了,姑娘不会瞧到他。”

  郭雪君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没有瞧到他的人,但我听到他的声音。”

  青袍人似是对主人有着无比的关心,忍不住说道:“姑娘对敝主人的看法如何!”

  郭雪君沉吟一阵,道:“我虽然未瞧过他的形貌,但我从他的声音中听出来,他是一位很稳重、威严的人,有着一种使人不能抗拒的力量。”

  青袍人对这些评论,似是极感满意,微微一笑,道:“不错,他是这样一个人!”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他可曾提过要我送你离开此地?”

  郭雪君心中暗道:“那人告诉我要绝对的严守机密,身怀信件之事,连他也不能说了。”心中念转,口中应道:“他说过要一个人送我出去,但我不知那人是谁?”

  青袍人人道:“自然是我了。除我之外,他已无再可遣用之人。”

  郭雪君心中忽然想到,那位送自己离开此地之人,可能也是自己代死的人,不禁为之一呆。双目盯注在那青袍人脸上瞧着。

  青袍人道:“我又老又丑,有什么好瞧的?”

  郭雪君道:“你是他身侧唯一的人,如果你不幸死去,岂不是无人照顾他了。”

  那青袍人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转弯抹角的说话,你是说送你出山之后,就难再活,是吗?”

  郭雪君道:“这话不是我说的。”

  青袍人道:“是我那主人?”

  郭雪君道:“是他,他说,要找一个人替我死。”

  青袍神情严肃地说道:“这个我早知道了,希望姑娘能改扮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身分,否则,就算我替你死了,别人也是一样怀疑。”

  郭雪君双目盯注在那青袍人的脸上,只见他神色平静,似乎是早已把死亡之事,置之度外。心中暗自敬佩,问道:“你早已知道是你了。”

  青袍人道:“我们主仆,只有两人,如若不是我那主人去死,只有我一个人了。”

  郭雪君道:“你好像全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青袍人道:“姑娘,一个人死亡时,只有片刻的痛苦,这几年来,我们的日子,那是比死亡还要苦了。”

  郭雪君轻轻叹息一声,道:“但你却甘之如饴,这等崇高的情操,贱妾十分敬佩。”

  青袍人微微一笑,道:“不用谈这些了,你可以换衣服啦!”言罢,闭目盘膝而坐。

  郭雪君道:“我没有衣服换,只好盘起头发,脸上涂点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