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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笔点龙记》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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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钓翁冷冷说道:“你怎么不出手?”忘情大师淡淡一笑,道:“老衲忽然想到了咱们相处数年之情,如若真的以命相搏,岂不是太过分么?”金钓翁道:“你几时变得如此仁慈了?”忘情大师道:“老衲如若没有一份仁慈之心,只怕你们早已活不到现在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俞秀凡,此刻却突然开口说道:“老前辈!他是在拖延时间,如若诸位肯给晚辈一个机会…”金星子接道:“你要什么机会?”俞秀凡道:“对付这位身披佛门袈裟,胸藏蛇蝎心肠的假和尚。”忘情大师脸色一变,道:“俞秀凡!你说什么?”金钓翁、金星子相互望了一眼,退后两步。两人行动的用心,显然是同意了俞秀凡的要求。俞秀凡捧剑一礼,道:“多谢两位老前辈!”金星子道:“贫道惭愧得很,俞少侠如此客气,真叫我等无地自容了。”俞秀凡慢条斯理地把目光抬注到忘憎大师身上道:“我说你是假和尚。”忘情大师道:“这是对佛门弟子最大的污辱,你不但污辱了老衲,也污伤到整个的佛门弟子。”俞秀凡缓缓说道:“如若你真是佛门弟子,你就该有佛门弟子的心肠,可惜你没有。”

  忘情大师怒道:“你这小子,如此狂放,也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中么?”俞秀凡道:“我佛有灵,先进地狱的应该是你。”忘情大师突然又长叹一声,道:“俞少侠,老衲亦有苦衷,俞少侠是否要听一听呢?”俞秀凡哈哈一笑,道:“大师,就凭你这份做作之情,忽喜忽怒,在下也无法相信你了。”忘情大师一皱眉头,道:“俞少侠,人是一张脸,树是一张皮,你这样羞辱老衲,老衲只有放手和你一拚了。”俞秀凡道:“在下初见四位之时,觉着大师慈眉善目,在这四位之中,是一位最仁慈之人。想不到四位之中,却以你最为阴险。”忘情大师哈哈一笑,道:“俞少侠,你就能这样确定么?”俞秀凡道:“大师!用不着这些做作了,咱们免不了一场拚杀,自然是愈早愈好了。”忘情大师道:“俞少侠……”俞秀凡冷冷接道:“任你舌粲莲花,在下也不会听了,你如不出手,在下就出手了。”

  但见金芒一闪,忘情大师突然发出了一面飞钹。金光如轮,扑面而至。这一击迅如电光石火,而且距离不过数尺。无名氏、石生山,连同那金钓翁和金星子都失声而叫。俞秀凡突然间举起长剑快速得就像和忘情大师发出的飞钹一样。飞钹吃长剑一挡,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金铁之声,斜斜向一旁飞去。忘情大师大约自己也明白,自己这一钹,无法伤得对方,第一钹发出后,第二钹连续发出。俞秀凡的剑势,快得不可思议,忘情食中二指挟着飞钹,还未出手,俞秀凡长剑挟一寒芒,已然袭到。只见血光一闪,忘情大师左手食、中、无名三指,已被削断。鲜血和断指,跌落地上。但忘情大师内力已然推动了铜钹,铜钹和断指,一齐脱离了手腕。飞钹向下沉落半尺,突然向下旋转起来,斩向了俞秀凡的双腿。金钓翁早已全神戒备,右手疾挥,藏在钓竿中的鱼钧,突然飞了出来,当的一声,击在了铜钹之上。那鱼钩虽是细小之物,但在金钓翁的强大内力之下,力道甚强,一撞之势,硬把飞钹击出半尺。飞钹旋转着由俞秀凡的身侧掠过,划开了俞秀凡左腿裤管。如若不是金钓翁适时的一击,俞秀凡一条腿,势必要被生生斩作两段。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俞秀凡已然疾翻而起,剑尖指向忘情大师前胸,寒光摇颤,剑光划开忘情大师前胸的袈裟,露出来一片细皮白肉。俞秀凡突然发觉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和尚身上的肌肤和他脸上以及手上的肌肤,有着很大的不同,不禁一皱眉头,道:“你是什么人?”忘情大师感觉着那剑尖上发出的强烈剑气,直似要裂肌而入。面对着生死时,忘情大师神情间忽然流现出畏惧之色,道:“俞秀凡,我如不是忘情大师,我是什么人呢?”俞秀凡道:“这个么,要你自己说了。”忘情大师道:“这是一件很大的隐密,也是一桩很长的故事,但不知俞少侠是否愿意听下去,”俞秀凡心中虽然很想急于知道内情,但口中却冷厉的说道:“这件隐密,咱们能否知道,并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忘情大师道:“为什么?”俞秀凡道:“就算知晓了内情,也未必对咱们会有很大的帮助,如是咱们不知晓内情,也不过和目前的情况一样罢了。”金星子、金钓翁两人,四道目光,全都投注在忘情大师脸上,神情间是一片奇异神色。

  忘情大师突然一闭双目,道:“如是俞少侠不愿知晓内情,那也用不着留下老衲的性命了,希望你能给老衲一个痛快。”金星子叹息道:“咱们被骗了这么多年,一直错把冯京当马凉,原来你不是忘情大师。”金钓翁道:“咱们早该知道的。那忘情大师乃是出身少林寺的高僧,怎会如此的没有骨气。”一直在闭目养息的土龙吴刚,此刻却忽然睁开了双目,道:“俞少侠,不要一剑杀死他,你是君子人物,不愿酷刑迫供,我姓吴的可不管这些,我要一刀一刀的割了他,看他会不会说出实话来。”忘情大师紧闭双目,一语不发。金钓翁道:“金星道兄,如若他不是忘情,他怎会有这样的武功,又怎能发出闪电一般的飞钹。”金星子道:“也许忘情大师,早就被他们囚禁了起来,逼他交出了武功和飞钹手法。”金钓翁道:“这倒可能。”忘情大师道:“个中玄机变化,岂是你们能测想得出来的?”

  俞秀凡突然一送长剑,剑尖刺入了忘情大师的肌肤之中,一缕鲜血,顺长剑滴了下来,道:“不论个中有多少变化,但你的性命只有一条。”忘情大师嗯了一声,道:“看来,老衲是非死不可了。”俞秀凡接道:“你还有活命机会,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活了。”忘情大师道:“老衲如何才能活得下去?”俞秀凡道:“简单得很,只要你告诉我造化城主是谁,我就可以放了你,而且,让你离开。”忘情大师道:“这么简单么?”俞秀凡道:“不错。”忘情大师道:“说出他的姓名么?”俞秀凡道:“最好除了他的姓名之外,再说出他的形貌。”忘情大师沉吟了一阵,道:“你要老衲说实话呢,还是说谎言?”俞秀凡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忘情大师道:“没有人能知道造化城主是什么样子,也没有人知道造化城主的出身。”俞秀凡哦了一声,道:“金星子道长,忘情大师说的是真是假?”金星子道:“就贫道所见而言,那造化城主只是文雅仁慈的长者。”俞秀凡一皱眉道:“文雅仁慈的长者,有多大年纪了?是不是须发皆白?”金星子道:“没有。他须发如漆,看上去只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但却有一种仁慈长者之风。”俞秀凡道:“果然是化身万千,叫人难测高深。”

  忘情大师道:“他们见到的,只是造化城主的一面,在下见到的造化城主,有两种形貌。一种是文雅仁慈的长者,一种是威严冷酷的至尊,一举足,一投手,都带着无与伦比力道,使人震服,不敢抗命。”俞秀凡道:“一个人就算精通易容之术,也不能把他的神韵和身形完全改变。”忘情大师道:“一个人自然是不可能,如若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呢?”俞秀凡呆了一呆,道:“这么说来,那造化城主,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了?”忘情大师道:“这大概是一个很难答复的问题了。”俞秀凡道:“为什么?”忘情大师道:“因为,咱们没有人知道造化城主是怎么样一个人,也没有人知道造化城是怎么样一个集团?”俞秀凡道:“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了。以造化城主的雄才大略,岂肯和很多人联合一处?”忘情大师道:“情况的复杂,也就在此了,任何一个接近造化城主的人,都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巧妙的易容术,再加上虚虚实实的变化,叫人眼花撩乱,无法分辨。”

  俞秀凡道:“那还值得你如此忠实地效命于他么?”忘情大师道:“我虽比金星子道兄等稍受优待,但我仍然有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不能不听命于他。”俞秀凡道:“造化城主,一代枭雄,想来定然不会是那位文雅仁慈的长者了。那位气度威严,举手投足间,带有逼人气势的,可能是真的造化城主了。”忘情大师道:“问问金星子和金钓翁吧!看他们能不能很肯定的答复你,老衲言尽于此,是放是杀,悉凭尊便了。”俞秀凡道:“我要问你一件事?”忘情大师道:“问一件和十件,并无不同,俞少侠请问吧!”俞秀凡道:“你不是忘情大师?”忘情大师道:“是!真正的忘情大师。”俞秀凡道:“一个人身体上的肤色,和手脸的肤色,总有差别,也应该不会太大,但你却判若两人,这又作何解说?”忘情大师道:“我替造化城建了不少的功勋,已登传投胎神功的名次,你看到我身上肤色,和手脸之上有着很大的不同,正是脱胎神功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