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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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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海似是也自知这一着上不得台面,恐怕激起大家的不悦,眼看刘元、花子玉也没有反对,立时胆气一壮,冷冷说道:“你给我站起来。”右手用力向上一提。

  欧阳俊肩骨要害被扣,只好站起了身子,道:“周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周堤叹口气,道:“兄弟实也没有料到,会变成这个结果。”

  只听王召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放开我们大公子。”

  丁海转头望去,只见丁山右腕被王召左手扣住了脉穴,王召的右手却接在了丁山的背心之上,不禁一皱眉头,道:“你敢杀侍卫宫中的人?”

  王召道:“我有什么不敢,只要一吐掌力,他就死定了。”

  丁海道:“一命换一命,你敢震死家兄,我就要你们大公子的命。”

  王召心中暗道:“江湖浪子欧阳俊,也是江南道上的有名人物,怎的会被人一下制住,难道真是浪得虚名不成……”

  只听周堤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请听我周某一言如何?”

  王召道:“这些纷扰,都是阁下安排的,咱们大公子,如是有了什么损伤,你姓周的也难逃公道。”

  周堤淡淡一笑,道:“兄弟已经领教过了,阁下也不见得怎么高明,这口气未免太狂了一些。”

  张越道:“咱们大公子吩咐过了,不许伤人,但如大公子受到伤害,那又自当别论了。”伸手按在一只酒杯之上,酒杯下陷,深入木桌,直到和木桌面平,酒杯丝毫未损。

  黑鹰刘元脸色一变,道:“好俊的功夫。”

  周堤心中也不禁跳动了一下,笑道:“想不到啊!阁下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

  张越冷冷道:“谁要伤害到咱们大公子,那是逼咱们以命相博,哼哼,在场的人,谁也别想完完整整的离开这里。”

  花子玉回顾了周堤一眼,道:“周兄,解铃还是系铃人,事情闹到这步田地,双方都无法讨得好处,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大家放手算了。”

  刘元道:“不打不相识,这完全是一番误会,闹下去无味的很。”

  周堤眼看刘元、花子玉,都已心生怯敌之意,自己亦无把握对付张越,笑一笑,道:“两位说的是……”

  目光转注到丁海的身上,道:“丁兄,放开罗大公子。”

  丁海道:“家兄落于人手,在下怎能先行放人。”

  欧阳俊道:“强宾不压主……”

  目光转注到王召身上,接道:“咱们先放人。”

  王召道:“属下遵命。”果然放开了丁山。

  装的维妙维肖,似已领悟了身为从卫之道。

  丁山满脸羞红之色,大步行入了室中。

  丁海略一沉吟,放开了欧阳俊。

  欧阳俊耸耸肩,道:“周兄,还有什么事么?”

  周堤道:“请坐,请坐,晚上还有一场豪赌。”

  欧阳俊叹道:“两位丁兄的脾气暴躁,兄弟这点武功,又难登大雅之堂,万一再有一次冲突,兄弟就有得苦头吃了。”

  周堤道:“那罗大公子的意思呢?”

  欧阳俊道:“兄弟准备连夜离开京畿,回岭南去。”

  周堤哦了一声,道:“罗大公子满怀热诚而来,既未赌,又未嫖,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呢?”

  欧阳俊摇摇头,道:“赌我所欲也,嫖我所欲也,但如和性命相比,那就两皆可抛了。”

  周堤笑一笑,道:“罗兄,没有这么严重吧?”

  欧阳俊叹道:“周兄,你别给兄弟开玩笑了,北京城兄弟太陌生了,兄弟实在不能再住下去了,万一在赌时再引起什么冲突,丢了性命,那就更为划不着了。”

  周堤沉吟了一阵,道:“花兄,我瞧,这要你花兄帮忙了。”

  花子玉道:“这个,要兄弟如何帮忙?”

  周堤道:“我瞧罗大公子和花兄十分投缘,你如肯担保一下,罗大公子或可留下。”

  花子玉道:“周兄这么吩附,兄弟只好试试了……”

  目光转注欧阳俊的身上,接道:“罗兄,你相不相信兄弟。”

  花子玉道:“罗兄如愿留在京,由此刻起,兄弟担保再无人找你的麻烦……”

  欧阳俊接道:“如是再生事故呢?”

  花子玉道:“真要如此,兄弟也算一份。”

  欧阳俊沉吟一阵,道:“这话当真么?”

  花子玉道:“兄弟喜色爱睹,毛病很多,但只有一宗好处,从来不打诳语,这一点,希望你罗兄相信。”

  欧阳俊道:“花兄和兄弟既有同好,兄弟实在也有一见如故之感,花兄既敢担保,兄弟就只好留下来了。”

  花子玉心中暗暗叫苦,目光却转到周堤的脸上,道:“周兄,兄弟幸未辱命,不过,兄弟也想要周兄一个担保。”

  周堤道:“担保什么?”

  花子玉道:“至少,要周兄担保,侍卫宫的人以后不许再找罗兄的麻烦!”

  周堤哈哈一笑,道:“侍卫宫中人只对付两种人。”

  花子玉道:“周兄,咱们交了不少年的朋友,但对侍卫宫中规矩,周兄却从未提过,兄弟倒得问问,侍卫宫中,要对付的是那两种人?”

  周堤道:“第一是存心谋反,不利当今,准备和皇帝作对的人,第二是和咱们侍卫宫中作对的人了。”

  花子玉轻轻叹息一声,道:“听起来,简单的很,但范围却是非常广阔,也就是说侍卫宫的人,可以为所欲为了。”

  周堤道:“此言何意?”

  花子玉道:“存心谋反,和皇帝作对,以及和们侍卫营中人作对,虽然是两个条件,但想一想却是无所不包。”

  周堤哈哈一笑,道:“锦衣卫、御林军,虽然是护卫京畿的军马,但侍卫营中人,却是皇帝的耳目……”

  仰天又打两个哈哈,接道:“兄弟这誉喻,并不妥当,也许是耳目之外,还加上两只手,看到的,听到的,也可以伸手出拿,再明白点说,明火执杖,抄家灭族,那是锦衣卫的事,暗中掩杀,刑讯逆谋,防止刺客,保护皇宫,那是我们侍卫营的责任,大概就是这么一点分野了。”

  花子玉道:“这么说来,侍卫营中的权力很大了。”

  周堤道:“不错,所以,进入侍卫营中人,都是越干越有劲了,很少有人自动离开了。”

  花子玉笑一笑,道:“侍卫营中人,有这样大的权力,很叫兄弟羡慕啊!”

  周堤轻轻咳了一声,道:“花兄,花兄,侍卫宫中人,有很大的权力,但也有很多的好处,咱们来自江湖,到如今,仍然保持着江湖上的英雄本色,而且,肯和江湖人物交往,能和江湖人交往的,只有侍卫宫中人了。”

  目光转注到欧阳俊的身上,接道:“罗兄,完全是一场误会,兄弟可以担保不会再有什么事故发生了。”

  欧阳俊笑一笑,道:“兄弟到京里只是玩一玩,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如是不方便,在下也早些回去了。”

  周堤道:“不用,不用,兄弟虽然引出了一场麻烦,但也消去了咱们心中之疑,以后,罗兄在此,尽管放心玩乐,决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

  欧阳俊道:“周兄弟这么吩咐,又有花兄担保,兄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堤笑一笑,道:“花兄、刘兄,你们陪罗兄坐坐,兄弟要先行告别一步。”

  带着丁山、丁海,大步离去。

  目睹两人去远之后,欧阳俊才低声对花子玉说道:“花兄,兄弟是留下来好呢?还是早些离开此地的好?”

  花子玉微微一笑,道:“罗大公子的意思,可是想回到岭南道上去。”

  欧阳俊道:“兄弟觉着和侍卫宫中人结仇,似乎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因此,在下觉着,与其留在此地招祸,倒不如早些离开的好。”

  刘元道:“北地胭脂,别具风情,大公子还未见识过,就告别离去,岂不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欧阳俊道:“豪赌、美色,我所欲也,但比起性命来,那就不值留恋了。”

  花子玉哈哈一笑,道:“罗大公子,就是这点坦白的可爱,豪赌、美色,比起性命,那就有些不值了。”

  欧阳俊道:“所以,兄弟希望早些离开,也免得给花兄找麻烦?”

  花子玉道:“我有什么麻烦。”

  欧阳俊道:“兄弟一日不离开这个地方,花兄就要担负一部份责任,是么?”

  花子玉道:“不错。”

  欧阳俊道:“但如早一日离开,那就和花兄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