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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剪》二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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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奇道:“这就是了,你怎能作出背叛朝廷的事。”

  黄通道:“在下情非得已。”

  滕奇道:“时犹未晚,岳侯宽宏大量,想来必可给黄兄一个自新的机会。”

  黄通道:“这个,这个──”

  另一个葛衣人冷冷接道:“滕奇,没有你的事,你站开去。”

  他直呼滕奇之名,只听得滕奇眉头一皱,道:“成泰,你直呼老夫的姓名,不觉着太过失礼么?”

  成泰冷笑一声,道:“我是好意奉劝,你肯不肯信,那是你的事了。”

  滕奇冷笑一声,道:“黄兄,令师弟似乎是对在下有成见了。”

  黄通苦笑一下,道:“滕兄,敝师弟心情不好,开罪滕兄的地方,你要多多原谅。”

  滕奇道:“黄兄,不论如何,兄弟总是一院之主,长老院中发生的事,老朽可以不问,但如一旦事情闹大,老朽也无法交待。”

  黄通道:“你放心,没有人会说你错……”

  成泰冷冷接道:“师兄,咱们不要太迁就人,凭咱们兄弟这份实力,足可和当世第一流的武林高手对抗,用不着怕谁,也用不着对任何人低头。”

  岳秀长长吁一口气,道:“成泰,你说的不错,咱们江湖人,向以武功论生死,在下向阁下挑战。”

  成泰霍然站起了身子,道:“岳侯,你这点年纪,有此成就,确然有过人之才,不过,老朽还不怕你。”

  岳秀道:“讲不上怕不怕,只能说咱们的立场不同,阁下的行径,在岳某的眼中,形同叛逆。”

  成泰大喝一声,一长身,突然疾扑过来。

  他本在椅子上坐着,这飞身一扑,仍然保持着原来坐着的姿势。

  双手箕张,两脚平伸,脚和手,几乎是同一时刻,到了岳秀前胸。

  这一击无招式,但却有一种凶悍、激烈的感觉。

  岳秀神情冷肃,双手齐出,封敌一掌,一扫双腿。

  成泰吐气出声,暴喝震耳,双腿忽然向后一伸,整个身子变成了一个伏袭形状,一颗头也撞向了岳秀的前胸。

  岳秀身子一侧,左掌迎向了成泰的掌势,响起了一声蓬然大震,右掌却回翻一击,拍中了成泰的肩头。

  这不过是电光石火一间的变化,别人只瞧到成泰身子向前冲撞,掌影一闪。

  岳秀这一掌,用足了八成真力,成泰左肩顿时被震击的骨骼碎裂。

  蓬然一声,整个身子飞了起来,摔倒在地上。

  黄通急急叫道:“师弟,师弟……”

  急步奔了过来,伸手抓起了成泰。

  成泰轻轻吁一口气,道:“师兄,岳秀武功高强,别和他动手,我肩骨已碎,活着也无味的很,我要先走一步了。”

  突然身子一颤,伏地不动。

  岳秀道:“他口中含有毒药,对么?”

  黄通点点头,道:“一种烈性毒药,只要一咬碎,立刻死去。”

  岳秀道:“令师弟口中,早含了奇烈之毒,老英雄想必也早含有了。”

  黄通道:“老朽如若想死,立刻可气绝而亡。”

  谭云叹息一声,道:“老英雄,你一世英名,寿登古稀,以你这身成就而言,真要能抛开武林中恩怨情势,会活过百岁以上,为什么这把年纪,还要卷入是非之中?”

  黄通叹口气,道:“老朽自有难言之苦。”

  谭云道:“难道老英雄别有牵挂不成?”

  黄通道:“老朽这一把年纪了,就算有人想以生死威胁我,也很难称心如意。因为,老朽决不会屈服在生死威胁之下。”

  滕奇道:“皇上待咱们不薄,黄兄怎能助纣为虐,何况,此事形同造反。”

  黄通道:“老朽也知道,不过,老朽别有苦衷,不得而已。”

  岳秀道:“老英雄可否以实相告呢?”

  黄通道:“可以,但老朽亦有所求,必得岳侯一诺,才能明言。”

  岳秀道:“但请吩咐。”

  黄通道:“老朽说明内情之后,但求一死,最好是死在你岳侯的掌下。”

  岳秀道:“哦!为什么?”

  黄通道:“这是条件之一,岳侯答应了之后,老朽才能说明。”

  岳秀沉思难决,回头望了滕奇一眼,道:“胜院主有何高见?”

  滕奇道:“一心求死,自有它难言之隐,再说,黄兄已年登古稀,生死事早已看淡,岳侯何不成全了他。”

  岳秀道:“好!如若在下找不出一个使你黄兄同意的办法,那就任黄兄吩咐。”

  黄通道:“岳侯一言九鼎,在下相信得过。”语声一顿,接道:“成师弟一对孙儿女,都陷入对方手中,故而不能不听命于人。”

  岳秀道:“情亲如海,这也难怪,黄老英雄也有这个痛苦么?”

  黄通道:“老朽无后,倒无孙儿女落人手中的威胁,但老朽有一位兄弟,满门被扣为人质,故而不能不受人之命。”

  谭云道:“就算如此,你死了对他们又有什么帮助?”

  黄通道:“我们相信,死亡不究,他们立有重誓,我们两人一死之后,他们立刻放人。”

  谭云道:“老英雄相信么?”

  黄通道:“别无良策,也只好如此了,而且,他们并未说明详情,只要我们奉命行事就行。”

  岳秀笑一笑道:“黄兄,能不能说出什么人,传送令谕,那令谕自何处传来?”

  黄通道:“令谕来自内宫,但听说,真正操纵这件事的,却是一位亲王。”

  岳秀道:“想想看,那位亲王,叫什么名字,或是详细衔名。”

  黄通摇摇头,道:“岳侯,形势已成短兵相接,就算他想隐藏,退避,已然有所不能,老朽也不知是那家亲王,但这些年来的蛛丝马迹,却也不难猜出。”

  张一清道:“黄兄如肯见告,在下等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黄通道:“我不能说,一则,我不能不顾我那位兄弟的满门生命,二则,我只是猜想而已,虽然八九不离十,但还有十其一的错误可能。”

  岳秀道:“黄老英雄执意不肯说出,咱们也不便勉强了。但在却另有一事,和黄英雄商量。”

  黄通道:“请说。”

  岳秀道:“老英雄请看目下之人,是否有身侧有奸细的可能?”

  黄通道:“有可能?”

  岳秀道:“这就是了,老英雄可以装病伪死,藏于室中,也许令弟一家人,早被杀死了。”

  黄通哦了一声,垂首不言。

  岳秀轻轻吁一口气,道:“黄兄,你这一身艺业,是我北上以来,遇到的极少高手之一,令师弟亦然,这说明了一件事,你们退隐长老院后,不但未搁下武功,反而更求深造。”

  黄通笑道:“这倒不错,在下这一身武功成就,大半是退隐入长老院练成,不过,岳侯应该明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岂是易事!”

  岳秀道:“那是说有人逼迫两位非练不可了?”

  黄通道:“而且,还得有人从中指点。”

  岳秀道:“指点两位武功的是什么人?”

  黄通道:“传信的是本院中的侍童,用最简便的方法,将武功练法,写在绢上,由侍童送来,每次,都经过密封,而且有很多暗示、隐语,别人拾去了,也很难悟得个中隐密。”

  岳秀道:“他们如此苦心,两位必然是身负重任了?”

  黄通道:“我们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把长老院控制权掌握,然后,再逐渐外扩,控制侍卫宫。”

  岳秀道:“黄老,多承赐教,还望能试听我岳某的由衷之言,在下等告辞了。”说完话,转身向外行去。

  黄通轻轻叹息一声,道:“岳侯留步?”

  岳秀停下脚步,回头说道:“黄兄还有什么事?”

  黄通道:“老朽曾经多次想过这件事,觉着很难有两全之策,所以,老朽还决定先走一步。”

  岳秀道:“黄老,为什么不把有用之身,用以酬报皇上的俸禄。”

  黄通道:“老朽的生死事小,牵累别人的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