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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仙列传》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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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玄观逢会

  李金贵回到家里,已近二更。

  朱云和李铁牛夫妇自然一直毫无察觉。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使他一夜无法成眠。

  那老妪是否真是金姥?

  实在不可思议,人死岂有复活之理?

  那只有在传说的故事中才可以听到,但她的面貌和声音又的确酷似金姥,绝非另外有人可以伪装得出来的。

  尤其,她能没入水中,再无声息,那又简直是传闻中的水底精灵了,莫非是她的鬼魂出现?

  另外,白家的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自己的父母又究竟被人藏匿在何处?

  那老妪似乎都语带玄机,令人莫测高深。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刚刚回家,家中又有朱云作客,不能晚起,只得天一亮就爬起床。

  乡下人起来得都很早,当他披衣下床,牛金莲已在做饭,并抽空为他送来盥洗用水。

  这使他十分过意不去。

  “嫂子起身这样早,铁牛哥也起来了吧?”

  “他五更一过就下田去了,我马上要给他送饭去呢。”

  牛金莲说完话,径自又回厨房去了。

  李金贵盥洗过后,来到朱云房间,床上是空的,但被褥却摺得整整齐齐。

  他看到墙上挂着朱云的青冥宝剑,知道他可能到外面散步去了。

  匆匆来到后园,果然,朱云正站在猪圈边逗着猪玩。

  这老头儿当真有些返老还童呢。

  朱云听到身后脚步声,回过头来道:“李老弟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金贵道:“大哥起来得不是比我更早么?”

  朱云道:“我是上了年纪的人,早起成了习惯,你们年轻人当然不同。”

  “昨夜睡得还好吧?”

  朱云吁了口气道:“老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老哥哥真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老百姓,过过这种平静无波的乡下生活。”

  他语气稍歇,接道:“老弟今天可有什么行动?”

  李金贵道:“小弟打算到玄妙观一趟。”

  朱云茫然道:“到玄妙现有什么事,难道是找玄真玄月他们报仇?”

  李金贵摇头道:“那倒不是,玄妙观当初虽然陷害过我,但原因是为了小弟是第一个进入白家大院,小弟只是代罪羔羊面已。”

  朱云两眼眨了几眨道:“那你是为什么?”

  李金贵道:“玄妙观既然当初曾掳过小弟,家父母的失踪,说不定和他们也有关系,很可能在玄妙观能得到一些消息。”

  朱云略一沉忖,颔首道:“有道理,不过你不能就这样去。”

  李金贵一怔道:“小弟该怎样去呢?”

  朱云道:“最好能易容一下,让他们看不出你是四年前的阿贵。”

  李金贵道:“小弟也是这样想,但却不懂易容术,也没有易容药物,若能像修罗门的巧手神魔郑君武那就好了。”

  朱云道:“不妨事,我行囊里有副人皮面具,因为和自己脸形不相配,所以一直很少使用,你戴上倒差不多,也是个年轻人模样。”

  李金贵大喜道:“如此说来,小弟倒要试试。”

  这时牛金莲已来招呼两人吃饭。

  饭后,李金贵交代牛金莲要出去一下,便和朱云一同往玄妙观而来。

  李金贵在半路便把人皮面具戴上,在水面照了一下,果然改换了一个模样,而且看起来依然英俊潇洒。

  这次他们并未乘马。

  来到玄妙观前,只见上次烧毁的庙舍,都已整修得焕然一新,善男信女,往来络绎于途,香火较前似乎更为鼎盛。

  刚踏进大门,左首月亮洞门内刚好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国字脸,额下一部黑色长髯,看来颇有气派的道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小道童。

  这道人正是三观主玄月,也是龙门院的住持。

  李金贵四年前在玄妙观的那段日子里,在玄真、玄法、玄月三人中,对玄月较熟,因为他所主持的龙门院,离厨房最近,故而见面的时间也较多。

  玄月道人猛见白眉怪叟朱云,不觉吃了一惊,连忙打个稽首道:“无量寿佛,一别四年,贫道有幸今天又能见到朱二掌门!”

  朱云呵呵笑道:“三观主,用不着客气,朱某是有事路过南阳庄,顺便到贵观来拜访一下。”

  玄月道人道:“那正好是适逢其会,敝观今日已先来了几位客人,而且朱大侠多半都认识。”

  朱云道:“贵观都来下哪些客人?”

  玄月道人道:“有阴山麻衣客邵北冲、太白派的二姑娘刘翠娥、祁连派的烈火尊者秦炎,还有……”

  朱云一皱眉头,暗道:“真是冤家路窄,这两个混帐东西也来了。”

  他本不想与刘翠娥、秦炎见面,但既然来了,又不便半途离去。

  玄月道人继续说道:“贫道的天吴太师伯和太虚师叔昨晚也从茅山三清观来了,不过他们都在丹室里打坐,暂时不能见客。”

  朱云又是一惊,不由心下盘算着道:“莫非玄妙观又有什么盛会?不然这两个老不死怎会也从茅山老远赶来……”

  玄月道人发现朱云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忙道:“这位小兄弟是什么人?”

  朱云道:“他是老夫的徒儿,姓张。”

  说着吩咐李金贵道:“玉富,快快见过三观主玄月道长!”

  李金贵随即向玄月道人施了一礼道:“晚辈拜见三观主!”

  玄月道人愣了一下道:“这位小兄弟听口音好像是本地人,朱大侠什么时候在本地收了一位弟子?”

  朱云笑道:“他是本地人不错,可是自小就随父母住在北崆峒,老夫因为和他父亲是好友,所以才收了这个徒弟。”

  玄月道人道:“名师出高徒,这位小兄弟一定身手不错了!”

  朱云咧嘴笑道:“三观主过奖,不过是学了几手三脚猫把式,老夫这次出来,正是带他在外面历练历练,多长点见识。”

  说话间已进入一所跨院,左首便是一座大厅,只见大厅内早已坐了六七个人,果然有刘翠娥和秦炎在座。

  紧靠着秦炎的,是一个头戴高帽子,身穿麻衣、足登多耳麻鞋的中年人,背后斜插着一支丧门剑。

  这人不但穿着打扮怪异,长相也十分特别,全身枯瘦如柴,一张马脸,刮不下来四两肉,两眼半睁半闭,像死了三天没埋。

  尤其这两嘴角下垂,笑起来似乎也像在哭,两排森森白牙,突出唇外一半,下巴却是光秃秃的一毛不出。

  这正是阴山麻衣客邵北冲,若在夜晚碰上,不认识的,任谁也会认为是吊死鬼或白无常现形。

  好在朱云倒是和他见过几次,只因他一向沉默寡言,所以甚少交淡。

  左首另有两人,一个青衫儒巾,虽然已在中年,却仍眉清目秀,显得风度翩翩,超然出尘。

  另一个穿戴颇为显眼,头戴竹笠,身披黑袍,胸前绣着个比碗口还大的火红太阳,一对死羊眼,唇边留着两擞八字胡,背后斜挂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刃。

  这两人对朱云来说,却是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