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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门》七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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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回 女侠挺身救公子

  这里是茌平,茌平的悦来老店。

  悦来老店,一是招牌老,信誉好,二是门面大,房屋多,是以客人也就近悦远来,生意粉刷的兴隆了。

  “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这是古人集智慧,积经验论成的名言,留给后人作遗产,免得为贪赶路程,可能弄到前不着村,不不临店的困境。

  或者匆匆忙忙地上道就路,也可能会在中途遇到大雨大风什么的。

  酉时时分,麦小云遵照着先人们的遗言,投进了悦来客店。

  第二天早上,他看过了天色,就踏出前厅,正准备结清出目,继续上路的时候,忽然,有一团非常醒目的物体映上了他的眼脸。

  麦小云凝眸一看,原来那是一位身穿绛色衣衫的姑娘,坐在一张桌子边喝着什么,吃着什么。

  大凡客店的前厅,多半都是经营餐饮生意的,当然,悦来客店也不例外。

  由于早晨之故,住宿的人皆有小二直接送进房中进去,而外来打尖的人却并不太多,于是,只看见小猫三只四只,零零落落,稀稀微微地在吃着早点。

  这位姑娘生得绝色,看起来的约莫年华双十,柳叶眉春山含翠,杏子眼秋水祛尘,琼鼻、丹唇,芳容粉面虽然艳若桃李,但是,却一脸矜持,冷如冰霜!

  最最耀人眼目的,那是她纤瘦双肩,一边挂着雁翎薄刀,一边挂着脆簧雕弓,英姿飒飒,气度翩翩!

  姑娘专神贯注,好像被什么给吸引住了,麦小云遵循而视,那只是坐在里角一张桌子边的两个汉子。

  那两个汉子一个生得憨厚,一个则显得奸诈。

  他们穿的是粗布衣裤,踏的是多耳芒鞋,精壮、结实,大概是脚夫一类的角色。

  两个人在低声交淡,眼波流转、四处探望,令人感到神秘而诡秘!

  麦小云疑云起了,他也在一张桌子边坐了下来,运上“天听”之术,立时捕住了那微弱的音波!

  那憨厚的一个说:“假如安公子问起来怎么办呢?”

  奸诈的一个说:“呃―一不会啦!他是一只从来见过世面的雏儿,嫩得很;再说,条条大路通京畿,他若问了,我们就说那条路乃是近路,不就得了?”

  憨厚的一个似乎还觉得不妥当,他说:“那我们回去又怎么向人家交待呢?”

  “交待什么?”

  “对方中追究起来我们又该怎么说?”

  “莫怪人家叫傻狗!”一脸奸诈的那个笑笑说:“傻狗,你老娘今年高寿几何?”

  傻狗听了不由怔了一怔,说:“我老娘早就死了,还什么高寿个高寿的?”

  “那你儿子今年几岁?”

  “开什么玩笑,我连老婆都未娶,哪里来的儿子?”

  “那你是光棍一个喽?”

  “废话!我们一起干了十来年的骡夫,两个人锤碰锤,都是双肩扛着一个头,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是了,没亲没戚,没儿没女,何必还要回去?有了太多银子,随便找个城市耽下来,然后置产买屋,再抬它一个娇滴滴的婆娘,这下辈子就舒舒服服,不用愁了。”

  “对呀!你点了多,心眼恶,真是一只白瘢狼!”傻狗一脸兴奋地说:“那我们再回房去睡它一个回笼觉。”

  “不行!”白瘢狼意地说:“二十八棵红柳庄离这里有二十余里的路程、我们必须出去转它两个时辰回来方可向姓安的搪塞说大爷已经搬离了那个地方,找不到人才成呀!”

  “好,我们这就走吧!”

  白瘢狼和傻狗揩揩嘴巴,拍拍屁股出门而去。

  他们一走,红衣姑娘也站起来了,她迈进后面的院子,随手拖过一把椅子,对着一间客房坐了下来。

  麦小云虽然没有听见两个汉子起先谈的是什么言语,但是,他知道必定又有事故将要发生了。

  他就挪动一下身子,使视线更为广阔一些,继续地看情形延展下去。

  没过多久,那间客房中出来一位玉面丰神的年轻书生。

  这年轻书生回目瞥丁坐在一端的红衣姑娘一眼,显得浑身焦躁,满脸不安,就张口大声地呼喊了起来。

  “店家――”

  一个店小二匆匆地跑了过来说:“客官,你要点什么?”

  “什么都不要。”那个书生指一指院子中的一块大石说:“只请你把这块石头搬进我的房中去。”

  “什么呀!”店小二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然后愣愣然然地说:“客官,你这是寻我开心呀!我只是说来客店中的一个小二,跑跑腿,端端盘,筛筛茶,或者抹抹桌子全在行。

  若是拿得动这块二三百斤的石头,早就上京去考武举了!”

  “那你就叫几个人来抬吧!”

  店小二略一踌躇,说:“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而且又一半埋在泥土中,若要把它给弄出来,用化上一番功大哩!”

  “你去叫吧!”那个书生迫切地说:“到时候多赏他们一些酒钱也就是了。”

  俗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诚然,店小二一听有赏钱可拿,独里吃了参,有精神,脚底抹了油,轻快了。

  几曾何时,店小二大大小小带来了四五个人,一人手中拿着铲子,一个肩上搁着扛棍,还有麻绳什么的。

  拿铲子的那个汉子卷起衣袖,捋上裤脚,然后一铲一铲地铲人石义四周的泥土。

  吐吐气,挖搓手,用力撼了一下,结果,蜻蜓撼石柱,纹风不动!

  “呃――你们几个是蜡烛呀!别光是插着不点。”铲土的汉子朝另外几个人吼了起来,接着说:“过来帮忙呀!”

  “老罗,来。”其中一个招呼着旁边的一个说:“一起动手。”

  “吭唷,吭唷……”

  四五个人七手八脚,推呀摇呀,可是,石头好像是生了根,依然故我,舒坦得很,安详得很。

  绛衣姑娘款款地走过来了,她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喔!”店小二立即接口说:“姑娘,那位客官拟借用这块石头,我们正在把它弄进屋里去。请你站远一点看吧,免得不小心给碰着了。”

  “搬一块石头又何必劳师动众,弄得人仰马翻呢?”

  店小二听了冷冷地一笑,说:“姑娘,你别小看了它,这块石头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得很呢!”

  “嘎!是吗?恐怕没有那么重吧?”绛衣姑娘浅浅地笑了一下,说:“让我来试试。”

  几个工人落得能休息一下,大家各以看笑话的心情退了开去。

  绛衣姑娘凝眸一看,见这块石头成宝塔状,上下宽大约二尺来高,-尺见圆,顶端还凿有一个锁眼,想是磨房碾间中所用的石吊、石桩。

  她间间腰,她束束袖,然后伸出纤纤玉手,灌上了力,使上了劲。

  动了,动了,渐渐地,周围的泥土翻了,尾端的底盘露了,“嘿!”的一声响起,石吊已经全部提离地面!

  这是惊人之举,因此,有人在喝彩,有人在瞠目。

  再也没有轻视之心,再也没有嘲笑之情,连坐在外面的麦小云,也不禁暗暗地赞许了起来。

  只有那位美书生,那位书中见了反而一睑尴尬,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