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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詞話》第一00回 姐湖州父 普拔群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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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言

  「人生切莫英雄,  精粗自不同,

  猛虎尚然遭,  毒蛇自怕蜈蚣;

  七擒猛恃葛,  困蒙,

  珍重李安真智士,  高逃出是非。」

  道王六,到家酒店,女,道不得坐吃山崩。使三去,又把那何官人上。那何官人他地方中了二,除了一害,依又王六家行走。和道商:「你女姐,已是在府中守孝,不出了。等我物了,你口跟我往湖州家去,省得在此做般道路!」那道:「官人下,可知好哩!」一日了物,上,了船,同王六跟往湖州去了。表姐在府中,葛翠屏持,姊妹呼,甚是合著。白日春梅做伴在一。那金哥大了,年方六。二娘所生玉姐,年十。相伴孩,便有甚事做。知自死後,守又出征去了。春梅每日珍百味,衣衫,上的金,白的,的珠,光照的般不有。只是晚夕禁,眠孤枕火心。因李安一好。只因打,巡早晚十分小心。一日冬月天,李安正在班房上宿。忽有人敲後。忙道:「是?」只叫道:「你。」李安忙了房,一人入,身在光背後。李安看,的是娘金。李安道:「娘,你晚有甚事?」金道:「不是我私,奶奶差出我的。」李安道:「奶奶教你怎?」金笑道:「你好不理得!看你睡了不曾,教我把一件物事你。」向背上取下一包衣服:「把你,包又有件女衣服,你娘。前日多累你押解老行李,又救得奶奶一命。不然,也吃那了!」,留下衣服,出走了步,又回身道:「有一件要的!」又取出一五十大元,撇李安自去了。夜了一宿。次早起,衣服到家,他母。做娘的道:「西是那的?」李安把夜事了一遍。做母的言叫苦:「初了事,一百棍打死。他今日把西你,是甚意思?我今六十已上年。自了你爹爹,眼只看著你。若是做出事,老身靠?明早便不要去了!」李安道:「我不去,他使人叫,如何答?」婆婆:「我只你感冒寒,病了。」李安道:「不成不去,惹老不怪?」做娘的便:「你且投到你叔叔山夜叉李那住上月,再看事故何如?」李安是孝的男子,就依著娘的,收拾行李,往青州府投他叔叔李去了。春梅以後李安不,三四五次,使小伴叫。婆婆初答家中染病。次後人看,往原籍家中打去了。春梅是恨在心不。

  光迅速,日月如梭,又早月日,正月初旬天。制兵一二千,在昌府屯住已久,使家人周忠捎家,教搬取春梅二娘,金哥玉姐家小上,止留下周忠:「庄上你二看守宅子。」原制有族弟周宣,在庄上住。周忠在府中,周宣葛翠屏,姐看守宅。周仁牢保定往昌府。此一去,不名故土,知此去少回程!有一篇,道周制,果然是一好材!此之,中原,志欲吞胡!但:

  「四方起如屯蜂,狼烈焰薰天。一怒天下息,腥膻夷!公事忘私愿已久,此身不知有。金戈抑日酬征,麒麟功首!雁外秋烈,衣披寒月。汗卒勤二十年,得班班如雪!天子明里,番旌。肘金印大如斗。堂堂七尺!」

  有日,周仁押家眷到於昌。制了春梅,二娘、金哥、玉姐,丫鬟家小都到了,一路平安,心中大喜。就在制府衙後居住。周仁悉把庄上叫了二周宣宅,同小的老子周忠,看守宅舍。周制又:「怎的李安不?」春梅道:「又甚李安那!我因他捉了,好意了他件衣服,他娘穿。他到晚夕巡,入後,把他二庄上收的籽籽一包五十,放在明桌上,偷的去了。番使伴叫他,只是推病不。落後又使叫去,他躲的上青州原藉家去了。」制便道:「我倒看他,原等恩!等我慢慢差人他去。」春梅不起姐之事。了日,春梅制日遂理情,朝庭,焦心思,日中尚未暇食。至於房色之事,久不沾身。因老家人周忠次子周,年十九,生的眉清目秀,眉眼去,暗地私通,就搭了。朝朝暮暮,在房中下棋酒,只制一人不知。一日,不想北大金皇帝了,又京宗皇帝登基,集大番兵,分路寇中原。大元粘喝,十人,出山西太原府井道,京;副元斡不,由檀州高。兵抵不住,慌了兵部尚李,大道,星夜火牌羽,分山、山西、河南、河北、、西,分六路制人,各依要地防守截。那西延延之兵,王汾之兵,河北王魏博之兵,河南辛宗彰之兵,山西惟忠潞之兵,山周青之兵。周制大番兵界,兵部羽大牌星火,忙整率人,全披,兼道兵。比及哨到高上,金斡不由人,已,死人。正值五月初旬,交堵截,沙四起,大迷目。制提兵,不防被活立兜反攻,一箭,正射中咽喉,而死。番就用索搭去。被士向前,首,而。所兵。可周制,一旦亡!亡年四十七。正是:

  「於家忠良,  不辨愚血染沙!」

  古人意不,作一首以之曰:

  「兵家不可期,  安危端自命之;

  出未捷身先,  落日江流不悲。」

  又天一首:

  「定安邦美丈夫,  心存正道吞胡,

  事如家事,  用符佩虎符;

  胡盛,武功弛,  兵不用命痴,

  可身死沙,  千英魂恨未舒!」

  巡叔夜制折於上,忙金收,查折士卒。退守昌,星夜奏朝庭,不在下。部下卒首,到昌府。春梅合家大小,哭天。合棺木盛,交割了兵符印信。一日,春梅家人周仁,柩,清河不。分,表葛翠屏姐,自春梅去後,在家清茶淡,守持,其日月。正值春夏初天,景物明。日指困倦,姊妹二人中徐步到西院花亭上。百花盛,啼燕,景情。葛翠屏心坦然;姐一心只想念男大官人,凡事情。睹物悲,口是心苗,形吟咏者,有首:

  翠屏先道:

  「花院日初晴,  深重白清;

  倒倚屏春睡醒,  槐枝上一。」

  姐道:

  「春事珊首夏,  弓鞋款款出;

  晚倚立,  巧蛾眉阿!」

  翠屏又道:

  「掩照窗,  就蛾八字斜;

  步移何去,  前笑折石榴花。」

  姐道:

  「雪容貌玉神,  不遣流此身;

  影自自惜,  新好好何人!」

  翠屏道:

  「莎草厚似毡,  榆遍地如;

  知子多薄,  沉醉朝花下眠。」

  姐道:

  「愁依翠,  甚年瞧悴容;

  朝魂耿耿,  碧霄路得相逢。」

  姊妹吟已,不潸然下。二周宣走道:「你姊妹,少要,索解省。我日做得,有些不吉。一弓,在旗竿上;旗竿折了,不知是凶是吉!」姐道:「倒只怕老上有些!」正在疑之,忽家人周仁著一身孝,荒荒走道:「事!老如此般,五月初七日在上亡了!大奶奶、二奶奶家眷著,都了。」慌了二周宣,收拾打前乾,停放柩,下祭祀,合家大小哀起。一面做累七,僧道念。金哥、玉姐披麻孝,客往,日出,安葬於祖,俱不必。二周宣,引著六金哥,行文申奏朝廷,祭葬,替祖。朝廷各降:「兵部覆引奏,已故制周秀,身,於王事。忠勇可加!遣官祭一,墓追封都督之。伊子照例,出幼替祖。」春梅在之,淫情愈盛。常留周在香中,日不出。朝暮往,淫度,生出骨蒸病症。逐日吃,了食,消了精神,瘦如柴,而淫不巳,一日了他生辰,到六月伏暑天,早辰晏起。不料他著周在床上,一泄之後,鼻口皆出,淫津流下一口,就呼哀哉,死在周身上。亡年二十九。周了,就慌了手。向箱了些金,在身,逃走在外。丫鬟、娘不敢匿,二周宣得知。把老家人周忠了,押著抓周。可霎作怪!正走在城外他姑娘家投住。一索子,拴。巳知其情,恐出去,金哥久後不好。到前,不由分,打了四十大棍,即打死。把金哥二娘看,一面於祖,制合葬。房中娘并海棠、月桂,都打各投向嫁人去了。止有葛翠屏姐,再三他,不肯前去。一日,不想大金人,了京、汴梁。太上皇帝靖康皇帝,都被上北地去了。中原主,四下荒。兵戈匝地,人民逃。黎庶有炭之哭,百姓有倒之苦。大番兵,已到山地界。民夫逃妻散,鬼哭神,父子不相。葛翠屏巳被他娘家去,各逃生命。止下姐依倚,不免收拾行,穿著身淡衣衫,出了清河前,往清找他父母。到清家店,店也,主人也走了。不想撞三,三:「你父母去年,就跟了何官人往江南湖州去了。」姐一路上抱月琴,唱小曲,往前抓到湖州何官人家,着父母。路食渴,夜住行。忙忙如家之犬,急急似漏之,弓鞋又小,苦千辛。行了日,到徐州地方。天色晚,投在孤村面。一婆婆,年七旬之上,道雪,挽一,正在灶上杵米造。姐便向前道了福,告道:「奴家是清河人氏,因荒,前往江南投。不期天晚,借婆婆里投宿一宵,明早就行,房金不少。」那婆婆只看女子,不是人家婢女,生的止典雅,容貌非俗。但:

  「不整,惟思昔日家豪。眉山,年富。此夜月朦,牡丹花被土沉埋。」

  婆婆道:「既是投宿,娘子炕上坐。等老身造,有挑河夫子吃。」那老婆婆炕上柴灶,登做出一大稗稻插子乾。又切了大生菜,撮上一包。只子,都蓬精腿,兜,上泥,流,放下荷,便道:「老娘,有也未?」婆婆道:「你每自去盛吃。」下各取菜,四散正吃。只一人,三十四五年,紫面,便婆婆:「炕上坐的是甚人?」婆婆道:「此位娘子是清河人氏,前往江南父母去?天晚在此投宿。」那人便:「娘子,你姓甚?」姐道:「奴家姓,我父名道。」那人向前扯住道:「姐姐,你不是我女姐?」那姐道:「你倒好似我叔叔二。」抱相哭做一。因:「你爹娘在那里?你在京,如何至此?」姐一五一十,了一遍:「因我嫁在守府里,丈夫了,我守寡到如今。我爹娘跟了何官人往湖州去了,我要找去。荒中又人去,胡身唱,些衣食前去。不想在里撞叔叔!」那二道:「自你爹娘上京,我生日,把房了,在里挑河做夫子,每日碗吃。既然如此,我和你往湖州你爹娘去。」姐道:「若是叔叔同去,可知好哩!」下也盛了一碗,姐吃。姐吃了一口,粗不能下咽,只吃了半碗就不吃了。一宿晚景休。到次日天明,夫子都去了。二交了婆婆房,姐作出,望前途前。那姐本嫩,弓鞋又小,身著些梳,都在路上零碎。到淮安上船,迤里望江南湖州。非止一日,抓到湖州何官人家,著父母,相了。不想何官人巳死,家中又妻小,止是王六一人,下六女,有水稻田地。不上一年,道也死了。王六原二有揸,就配了小叔,田日。那湖州有富家子弟,姐生的明致,多求。二再三教他嫁人。姐割目,出家尼姑,誓不再配他人。後年至三十二,以疾而。正是:

  「骨未三尺土,  怨魂先九重天。」

  後二王六成其夫,情受何官人家田地,不在下。大金人,昌府,看看到清河地界。只官吏逃亡,城,人民逃,父子流亡。但:生四野,日蔽沙,封豕蛇。互相和。虎,各自。皂旗,布郊野。男啼女哭,惶。番,一似聚蜂屯;短,好似森林密竹。一死骸,三四;一折刀,七八截。男抱女,家家。十室九空,不村城郭;獐奔鼠,那存衣冠!正是:

  「得多少官人袖泣,  王子白衣行!」

  那西家中月娘,番兵到了,家家都,逃去。不免也打了些金珠玩,在身。那大舅已死,止同二舅、玳安、小玉,著十五孝哥,把家中前後都倒了,要往南府投奔守。一那里避兵,二者孝哥完就其事去。一路上只人人荒,。可月娘穿著身衣裳,和二舅男女五口,在人,挨出城,到於郊外,往前所行出。到於空野十字路口,只一和尚,身披紫褐袈裟,手九杖,芒鞋,肩上背著布袋,袋裹著典,大移步迎,月娘打了,高大叫道:「氏娘子,你看往那里去?我徒弟!」月娘大失色,道:「父,你我甚徒弟?」那和尚又道:「娘子,你休推睡里里,你曾的十年前在岱岳峰,被殷天到我山洞中投宿?我就是那雪洞老和尚,法名普。你下我徒弟,如何不我?」二舅便道:「父出家人,如何你不近道?此是荒年程,逃生。他有此孩,久後要接代香火。他肯你出家去?」和尚道:「你真不我去?」二舅道:「父你休,了人去路!後面只怕番兵到,朝不保暮。」和尚道:「你既不我徒弟,如今天色已晚,也走不出路去。番人且不到此,你且跟我到寺中歇一夜,明早去。」月娘:「父,是那寺中?」那和尚用手只一指,「那路旁便是。」和尚引著,不想到永福寺。月娘的是永福寺,曾走一遍。比及到寺中,老僧,都走去大半。止有和尚,在後堂中打坐。佛前著一大琉璃海,著一香。此日色山分。但:

  「十字街,煌火;九曜,香。一明月青天,疏星明碧落。六官,角吹;五鼓,正滴。四宿。罩舞榭歌;三沉,窗朱。佳人。士子掩。」

  晚月娘二舅、玳安、小玉、孝哥,男女五口,投宿在寺中方丈。小和尚有的,安排了些食,月娘等吃了。那普老,跏跌在堂床上,敲木,口中念。月娘孝哥、小玉在床上睡,二舅和玳安做一;著了慌,辛苦了底人,都睡著了。止有小玉,不曾睡熟,起在方丈,打看那普老父念。看看念至三更,只金凄凄,斜月朦朦,人寂,。那佛前海,半明不暗。普老,天下荒,人民遭劫,亡死者多。慈悲心,施惠力,白佛言世尊解冤咒,拔幽魂,解宿冤,去,各去超生,再留。於是念了百十遍解冤咒。少,凄凄,冷。有十焦,蓬泥面者,或手折臂者,或有刳腹剜心者,或有跛足者,或有枷者,都悟咒,列於旁。便道:「你等生,冤冤相,不肯解,何日是了?汝吾言,方托化去!」偈曰:

  「莫冤,  冤深解。  一日成冤,

  千日解一!  若冤冤,  如去雪。

  若冤冤,  如狼重蝎!  我冤人,

  被冤磨折。  我此晦,  各把性悟。

  照本心,  冤愆自然雪。  仗此力深,

  拔。  汝各托生,  再勿冤!」

  「改面去,  世莫再攀!」

  下人都拜而去。小玉看,都不的。少,又一大,身七尺,形容魁,全,胸前著一矢箭。自:「制周秀,因番,折於上。今蒙拔,今往京托生,沈次子,名沈守善去也。」言未已,又一人素身,口:「是清河富西,不幸溺血而死。今蒙拔,今往京城,托生富沈通次子沈去也。」小玉的是他爹,的不敢言。已而又有一人提著,身皆血,自言:「是,因被所。蒙功拔,今往京城,王家子去也。」已而又一人,也提著,胸前皆血,自言:「奴是武大妻,之妾,潘氏是也。不幸被仇人武松所。蒙拔,今往京城黎家女,托生去也。」已而又有一人,身矮小,面背青色,自言:「是武植,因被王婆唆潘氏下,吃毒而死。蒙拔,今往徐州落民范家男,托生去也。」已而又有一人,面皮瘦,血水淋漓,自言:「妾身李氏。乃花子之妻,西之妾,因害血山崩而死。蒙拔,今往京城袁指家,托生女去也。」已而又一男,自言:「花子,不幸被妻死。蒙拔,今往京千家托生男。」已而又一女人,,自言:「西家人旺妻宋氏,自身死。蒙拔,今往京朱家女去也。」已而又一人面肌瘦,自:「周制妻氏春梅,因色而死。蒙拔,今往京孔家女,托生去也。」已而又一男子,裸形披,身杖痕,自言:「是打死的,蒙父拔,今往京大人高家男去也。」已而又有一女人,上著索子,自言:「西妾雪娥,不幸自身死。蒙拔,今往京城外民姚家女去也。」已而又一女人,年小,,自言:「西之女,之妻,西大姐是也。不幸自身死。蒙拔,今往京城外潘役女,托生去也。」已而又一小男子,自言:「周,亦被打死。蒙拔,今往京城外高家男,名高留住,托生去也。」言,各恍然都不。小玉的不已:「原和尚,只是和些鬼!」正欲向床前,告月娘。不料月娘睡得正熟。一真性,同二舅男女,身著一百胡珠,一柄石,前往南府投奔家守那里避兵,就孝哥完成事。一路食渴,夜住行。到於南府,一老人:「住所在於何?」老人指道:「此去二里地,名壁寨,一河,一是山;壁寨就在城上,屯聚有一千人。就在那里做知寨。」月娘五口到寨,通去。月娘了,一如故,。原新近了娘子,央浼舍王婆婆陪待月娘,在後堂酒,甚是盛。二舅、玳安,另在一管待。因起避兵就之事,因把那百胡珠、石、,教守,茶。守收了,不言其就之事。到晚又教王婆陪月娘一歇,言念月娘,以挑探其意:「守是武官,乃君子。割衫襟之,就留心娘子。不期夫人了,居至今。今此山城,是任小,上管,下管民,生在於掌握。娘子若不,成伉之,一好,令郎亦得秦之配。等待太平之日,再回家去不。」月娘言,大失色,半晌言。王婆回守。次日晚夕,置酒後堂,月娘吃酒。月娘自知他孝哥完,忙到席前坐。守乃言:「嫂嫂不知,下官在此,是山城,管著多人,有的是帛衣服,金物。缺少一主家娘子;下官一向思想娘子,如渴思,如思。不想今日娘子到我里,令郎完。天姻,一好,成其夫,在此快活一世,有何不可?」月娘了,心中大怒,道:「守,知你人皮包著狗骨!我世丈夫,不曾把你待,如何一旦出此犬之言!」守笑嘻嘻向前把月娘住,求告:「娘子,你自家中,如何走我里做甚?自古上好做。不知怎的一你,魂都被你在身上!奈何,好歹完成了!」一面酒,和月娘吃,月娘道:「你前叫我兄弟,等我他句。」守笑道:「你兄弟和玳安小已被我了!」即令左右:「取那件物事娘子看!」不一,光下血提了二舅、玳安。的月娘面如土色,一面哭倒在地。被守向前抱起:「娘子不,你兄弟已死,你就我妻。我一兵官,也不玷辱了你。」月娘自思道:「我兄弟家人害了命,我若不,我命也了!」乃回嗔作喜道:「你依我,奴方你做夫妻。」守道:「不拘甚事,我都依。」月娘道:「你先把我孩完了房,我你成婚。」守道:「不打!」一面叫出小姐,和孝哥推在一,合,同心,成其夫。然後拉月娘和他雨。月娘拒阻不肯。被守忿然大怒,道:「!你哄的我女你子成了婚姻,敢笑我不得你的孩?」取刀向床砍去,手而落,血步之。正是:

  「三尺利刀著上,  腔血模糊!」

  月娘砍死孝哥,不大叫一。不想撒手,是南柯一。的身是汗,遍生津。道:「怪哉!怪哉!」小玉在旁,便:「奶奶怎的哭?」月娘道:「做得一不祥!」不免告了小玉一遍。小玉道:「我倒不曾睡著,悄悄打那和尚,原和鬼了一夜!世俺爹,五娘、六娘,和姐夫、周守、雪娥,旺媳子、大姐,都,各四散去了!」月娘道:「寺後埋著他每,夜分,屈死淹魂,如何不?」娘也不曾。不五更叫,月娘梳洗面貌,走到堂中佛香。只普老在床上高叫:「那氏娘子,你如今可省悟得了?」月娘便跪下拜:「上告尊,弟子氏肉眼凡胎,不知父是一尊古佛。一中,都已省悟了!」老道:「既已省悟,也不消前去。你就去,也只是如此,倒的了五口性命!合你子有分有,遇著我,都是你平日一善根所。不然定然免骨肉分!初你去世夫主西,造非善。此子身,托化你家,本要散其本,覆其,死身首!今我度了他去,做了徒弟。常言:「一子出家,九祖升天!」你那夫主冤愆解,亦得超生去了。你不信,跟我,你看一看。」於是步到方丈,只孝哥睡在床。老手中杖,向他上只一,教月娘人。忽然翻身,是西,沉枷,腰索。用杖只一,依是孝哥,睡在床上。月娘不了放大哭,原孝哥即是西托生!良久,孝哥醒了。月娘他:「如今你跟了父出家,在佛前他剃摩受。」可月娘扯住哭了一,乾生受了他一。到十五,指望承家嗣。不想被老幻化去了!二舅、小玉、玳安,亦悲不。下普老了孝哥,起了他一法名,做明悟,作月娘而去。行分付月娘:「你不消往前途去了。如今不久番兵退去,南北分朝,中原已有皇帝。多不上十日。兵戈退散,地方了,你每回家去,安心度日。」月娘便道:「父,你度托了孩去了,甚年何日,我母子再得面?」不扯住,放大哭起。老便道:「娘子休哭的,那又有一位老了!」哄的人扭回,下化清不了。正是:

  「三降寰人不,  倏然岱峰!」

  不普老幻化孝哥去了。且月娘二舅人,在永福寺住了那到十日光景,果然大金立了邦昌在京帝,置文武百官。徽宗、完君北去。康王泥度江,在建康即位,是高宗皇帝。拜宗大,取山、河北,分朝。天下太平,人民。後月娘家,了,家器物,都不曾疏失。後就把玳安改名做西安,承受家,人呼西小外,活月娘到老,年七十,善而亡。此皆平日好善看之也,有:

  「思惘然,  知天道有循,

  西豪存嗣,  狂定被;

  月善良有,  瓶梅淫佚早泉,

  可怪金遭,  臭千年作!」

  金瓶梅卷之一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