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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6》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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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淑贞道:“若交了他就不敢说出来,现在我什么都对你说出来,沈爷你会拿什么出来哄人家呢?”

  至此项少龙深深领教到这些名姬的心肠手段。最厉害处是她们懂得男人的心理,扮出可怜兮兮极须同情保护的模样,又不吝啬身体,软语相求。其实无论是董淑贞或祝秀真,都各有自己的一套计俩。像董淑贞现在使出来的等若变相的威胁。她认定项少龙是凤菲的人,所以透过他向凤菲传递讯息,若不肯放人,凤菲便要在这场歌舞拚斗中败于另外两大名姬之手。当然她会有特别手段,不怕凤菲逞强施压。至于她为何会忽然知道韩闯牵涉在此事内,当然是祝秀真告诉她。而祝秀真却是由沙立处听来,但祝秀真却把这么重要的消息瞒着他项少龙。幸好项少龙知道两女的亲密关系,从而推断出来。她们仍是在合作无间,只不过各尽其力,分头进行。对董淑贞和祝秀真来说,已认定他项少龙私下被仲孙龙收买了,故能令仲孙龙放人。她们当然毫不在乎凤菲的命运,祝秀真索性不问,而董淑贞还赠他一件高帽,弄得他飘飘欲仙。连凤菲这表面摆着完全信任他的美女,亦在见韩闯一事上瞒他,足可以“居心叵测”来形容。

  项少龙想得头大如斗,呻吟道:“你的所谓坦诚相告,实在可怕。唉!二小姐,你知不知道就这么一句话,令我首次起了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的想法。”

  董淑贞又热情地献上香唇,低笑道:“淑贞知沈爷不是有首没尾的人。”

  项少龙暗忖你看得很准。蓦地发力抱得她差点折了腰肢,在她小耳旁冷哼道:“董淑贞,若你当我只偏帮大小姐,再向我使手段,终有一天你们会悔恨终生的,相信吗?”

  董淑贞吃惊的低呼一声,嗔道:“人家只是向大小姐使手段,你嘛!只求你怜惜人家吧!”

  项少龙感到她又像一条水蛇般在怀里扭动,大感吃不消,推开她少许,柔声道:“若我是凤菲,一旦发觉你们存有这么一份曲词,只要把你和秀真两人抓起来,必可找出那份曲词的下落,要不要赌一铺看看。”

  董淑贞像受惊小鸟般抖颤一下,使项少龙知道命中她的要害,那就是她和祝秀真的连盟关系。祝秀真是一面倒的软功,董淑贞却是软中带硬,都是针对项少龙而施展的手段。换了项少龙定力稍差,早已沉迷于她们股掌间,再难自拔。幸好他先前打定主意,不肯堕进温柔陷阱里,故可保持清醒。说不定两女跟沙立早有协议,联起来对付他和凤菲。在董淑贞和祝秀真的立场,谁能予她们最大的利益,她们就靠向谁。若项少龙以为她们对他另眼相看,是不折不扣的傻瓜。两人在昏暗的室光里互相对视。

  好一会董淑贞幽幽道:“你为何会这么想呢?”

  项少龙叹道:“你回去想想好吗?曲词一事,我绝不会代你告知大小姐,要说自己去说。当有一天你肯无条件的信任我,不再暗中去勾结像张泉、沙立那种卑鄙之徒,你便来向我说一声,那时我会真的帮助你们,且不要求任何回报。”

  董淑贞还要狡辩,项少龙怒喝道:“给我滚!”

  两行泪珠由董淑贞眼角泻下,默默离榻。项少龙看着她在帐外的用衣服遮盖羊脂白玉似的胴体,差点忍不住唤她回来,最后还是狠起心目送她离去。

  项少龙一觉醒来,已是辰末巳初,还是肖月潭把他唤醒的。项少龙这时成了团内的特权阶级,教人把早点送进房来,两人边吃边谈。

  到项少龙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肖月潭后,肖月潭抹了一额汗道:“幸好李园够义气,否则你昨晚就完了。有了李园的支持,形势大改。现在纵然你暴露身份,齐人仍不敢碰你,李园也不会让齐人这样做。”

  项少龙道:“探到什么消息吗?”

  肖月潭道:“只是举手之劳吧,邹大师仍然健在,现居于稷下学宫,齐人对他奉若神明,若要表露身份,最好是透过他,只要他对齐王说一声若杀害你必生横祸,保证用剑指着襄王的咽喉,他都不敢动你半个指头。”

  项少龙大喜道:“我要先见他一面,再决定该怎样做,肖兄可否安排。”

  肖月潭道:“这个没有问题,待会我去求见他。吕不韦今午会来,我将派人严密监视张泉,他一拿到钱,便是他倒霉的一刻。”

  项少龙道:“不要伤得他太重,我还要利用他来间接推测吕不韦的动静。”

  肖月潭冷哼道:“这种人杀了他都嫌把手沾污,少龙放心。”又笑道:“还记得我们的人里有个叫仲孙何忌的吗?他是仲孙龙的堂侄,我会请他打听仲孙龙的举动,他一向不满堂叔,又对凤菲非常崇慕,必肯仗义帮忙。不过少龙若肯亮出朵子,保证以仲孙龙的强横,亦不敢轻举妄动。唉!若知你能回秦国去,谁敢冒得罪你之险。包括三晋在内,虽然谁都希望对方向你出手,但要任何一国负上杀你之名,却是休想。”

  项少龙点头同意。当日自己落荒而逃,三晋齐心合力来追杀自己,现在锐气已过,又正向小盘求和,谁仍肯来对付他项少龙呢。最妙是齐人表面上定要摆出全力维护他的姿态,以保持和秦国的良好关系。对齐人来说,首要目标是世仇燕国,而非秦人或项少龙。再加上李园这大靠山,项少龙随时可重见天日,不用躲躲藏藏的做人。

  项少龙颇有吐气扬眉之感,不过仍有点舍不得目下所扮的角色,笑道:“楚国是李园,韩国是韩闯,秦国是吕不韦,其他三国来的是谁?”

  肖月潭油然道:“魏国自然是你的老朋友龙阳君,赵国则是郭开。至于燕国,太子丹当然不敢亲来,到的是他的大将徐夷则,此人升了官,还被燕王喜封作阳乐君。”

  项少龙苦笑道:“果然全是老朋友,这里最大的青楼是哪一间,不若在那里摆上两席,开个叙旧联欢会。”

  肖月潭欣然道:“少龙开始有说笑的心情。”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有小婢来报道:“石素芳的金老大来了,想见沈执事。”

  项少龙大感愕然,肖月潭笑道:“此人有点豪气,不是坏蛋,少龙不妨看看他有什么事。”

  项少龙把果核放进舌底,到前厅与金老大见面。

  金老大虽曾在咸阳见过项少龙,但明显地完全认不出是他。尤其项少龙语调带点口吃的古古怪怪,更不惹疑。

  寒暄过后,两人分宾主坐下,侍女奉上香茗,项少龙以他的“果核之声”断断续续道:“不知金老大找小弟有何贵干?”

  金老大笑道:“自然是要来祝贺沈兄当上执事之职,若是张泉那家伙仍据此位,休想我踏入此处半步。”

  项少龙毫不奇怪,因为张泉正是人人鄙视的小人。不过金老大乃跑惯码头的人,理应不会开门见山的数别人长短,这么说是试探自己居多。微笑道:“希望将来金老大不会因有我沈良在,而不屑光临。”

  金老大微俯过来,低声道:“现在外面谣言满天飞,说凤小姐临淄之行后退隐田园,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项少龙苦笑道:“你教我怎样答你,是否想迫我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