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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6》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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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菲香躯剧震,秀眸烈射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呆瞪他好半晌,颓然倒坐,娇呼道:“不是真的?”

  项少龙苦笑道:“若不是我,今天大小姐来探病,小弟怎会见毒指环而色变,逼着将韩竭见仲孙玄华的事说出来。”

  凤菲羞惭垂首,六神无主的道:“凤菲那样对你,为何你仍肯帮人家呢?”

  项少龙道:“大小姐本身并非坏人,只是惯了与对大小姐有狼子野心的人周旋,故不敢轻易信人。”

  凤菲幽幽道:“人家现在该怎办好?”

  项少龙道:“吕不韦今晚已认出沈良是项少龙,我再隐瞒身份对自己有害无益,明天我索性以项少龙的身份,晋见齐王,那时谁想动你,均须考虑后果。”

  凤菲一震道:“你不怕给人加害吗?”

  项少龙哈哈笑道:“若我在这里有什么事,齐人岂能免祸。我已厌倦左遮右瞒的生活,现在归心似箭,只想尽早回家与妻儿相聚。大小姐若要在秦国找个安居的地方,我可给你办到。”

  凤菲垂下热泪,低喟道:“凤菲的心早死了,一切听从上将军的安排。”

  翌晨项少龙尚未睡够,给人唤醒过来,说仲孙玄华在大厅等候他。

  项少龙记起沙立的事,心中明白,出厅见仲孙玄华,果然他客套一番,立即转入正题道:“小弟有一不情之请,万望沈兄给点面子我仲孙家。”

  项少龙心中明白,知他昨晚见吕不韦如此对待自己,知道自己大不简单,又发觉解子元和他项少龙交情日深,故生出退缩之意,再不斤斤计较“飞刀之辱”,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微笑道:“仲孙兄既有这番话,我沈良怎敢计较,沙立交回仲孙兄,其他话不必说。”

  仲孙玄华岂想得到他这么好对付,伸出友谊之手道:“我交了沈兄这位朋友。”

  项少龙探手与他相握道:“小弟一直当仲孙兄是朋友。”

  仲孙玄华尚要说话,费淳神色慌张地来报道:“秦国的仲父吕不韦爷来找执事!”

  仲孙玄华想不到吕不韦真的来找项少龙,而且是在项少龙明示不想见他的情况下,大感愕然,呆瞪项少龙。

  项少龙拍拍他肩头道:“仲孙兄该猜到沈良是小弟的假名字!迟点和仲孙兄详谈。”

  仲孙玄华一面疑惑的由后厅门溜了。吕不韦的大驾光临,令整个歌舞团上上下下震动起来,惟只凤菲心中有数,其他人则不明所以。

  名震天下的秦国仲父甫进门便要求与项少龙单独对话,其他人退出厅外,吕不韦喟然长叹道:“少龙本事,竟可化身沈良,躲到临淄来。”

  项少龙淡淡道:“仲父怕是非常失望?”

  吕不韦双目寒芒一闪,盯着他道:“少龙何出此言?储君不知多么担心你的安危,现在老夫遇上少龙,自会全力保护少龙返回咸阳,这次来只是看少龙的意向为何。”

  项少龙断然道:“此事迟一步再说,现在我再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故请仲父正式向齐王提出本人在此的事,好让我以本来身份向他晋见。”

  吕不韦沉吟片晌,轻轻道:“为何我们间的关系会弄至如此田地?”

  项少龙语带讽刺道:“似乎不该由末将负责吧?”

  吕不韦道:“是我错了,只不知事情是否仍有挽回的地步。只要我们同心合力辅助政储君,天下将是我大秦囊中之物。”

  项少龙心中大懔,他太清楚吕不韦的性格,坚毅好斗,无论在什么情况下绝不会认输,更不肯认错。现在肯这么低声下气的来说话,只代表他另有一套撒手镧,故暂时要将自己稳住。那会是什么可怕的招数?

  项少龙淡淡道:“由始至终,我项少龙是爱好和平的人,只是被迫应战。我们之间的事已非只凭空口白话可以解决。”

  吕不韦装出诚恳的样子道:“本仲不会怪少龙会这么想,当日本仲想把娘蓉许配少龙,正是表示修好的诚意。只因刁蛮女儿不听话,使事情告吹。”跟着凝望他缓缓道:“现在本仲立即去把少龙的事告知齐王,少龙好好想想本仲刚才的话。无论少龙怎样不肯原谅我,本仲决定放弃与少龙的争执,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吕不韦走后,项少龙仍呆坐席上。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吕不韦拟定好对付他的杀着,故矫情作态,假若不能识破他的手段,说不定会一败涂地。不过只是杀死他项少龙,一日有小盘在,吕不韦仍未算获得全胜,想到这里,登时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已猜到吕不韦的撒手镧是什么,那就是他项少龙和小盘唯一的致命破绽──小盘的真正身世。若由朱姬口中得知过程,又由朱姬处得到那对养育“真嬴政”的夫妇的住址,把他们带返咸阳,抖了出来,不但小盘王位难保,他项少龙更犯了欺君大罪。不过回心一想,若此事真的发生,历史上就该没有秦始皇。现在猜到吕不韦有这么一着撒手镧,在时间上已来不及阻止,只好听天由命,信任历史的不能改移。想归这般想,心中的焦虑,却使他烦躁得差点捶胸大叫,以宣泄心中的不安。

  此时凤菲来了,柔顺的坐到他身旁,低声道:“现在和淑贞她们说清楚好吗?”

  项少龙压下波荡的情绪,点头同意。歌舞团的事在几经波折下完满解决,他自己的事,却是方兴未艾。刻下他完全失去留在临淄的心情,只希望尽早赶返咸阳,与小盘一起应付“身份危机”。何时有安乐的日子过呢?

  肖月潭神情肃穆的为项少龙回复原貌,后者亦心事重重,使房内的气氛相当沉重。

  项少龙终觉察到肖月潭的异样,讶道:“老兄有什么心事?”

  肖月潭道:“我太清楚吕不韦的为人,他怎都不会让你活着回到咸阳,愈是甜言蜜语,手底下愈是狠辣。”

  项少龙担心的却是小盘的身份危机,暗责自己确是后知后觉,一旦吕不韦和联手,必会想到这个破绽上去,更糟是此事想请人帮手也不行。

  肖月潭续道:“在现今的情况下,我很难帮得上忙。假若一边是李园、韩闯、郭开等要对付你,另一边的吕不韦和田单又想要你的命,你的形势比前凶险百倍。只要制造点意外,例如塌屋、大浪、大风沉船,储君很难入任何人以罪。”

  项少龙想起龙阳君,暗忖他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救星,只不知为何他仍未有消息来,照理他去试探韩闯后,该第一时间来告知他个中情况,难道又另有变量?口上反安慰肖月潭道:“至少我在临淄应是安全的,因为谁都不敢公然对我行凶。”

  肖月潭道:“很难说!假若田单使人通过正式挑战的方式,把你杀死,政储君便没法子报复。你的伤势如何?”

  项少龙看看铜镜中既亲切又陌生的原貌,活动一下臂膀,道:“最多两三天,我可完全复原过来。”

  肖月潭道:“我不宜常来找你,否则会惹起韩闯怀疑,唉!事情的发展,令人担心。”

  此时手下来报,龙阳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