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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6》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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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盘吁出一口气,挨在王座处,仰首凝视上方的梁柱,轻轻道:“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现在外面必是谣言满天飞,若让寡人知道有任何人提及此事,不理是谁,必杀无赦,还要抄家灭族,看谁再敢多言。哼!吕不韦、!”

  项少龙心中大懔,这句话虽似并非针对他,却是小盘作的暗示,警告自己勿要再告诉第三个人,心中登时很不舒服。

  小盘没有再解释,俯前低声道:“寡人已秘密把王翦调回来,两个月内返抵咸阳。”

  项少龙皱眉道:“此事储君没请示太后吗?”

  小盘双目寒芒闪闪,不屑道:“她既不把我当作儿子,我为何仍要看她的脸色做人。她在雍都更是肆无忌惮,与的事弄到街知巷闻,天下谁不以此为笑柄,使我大秦蒙羞。”

  项少龙知他痛恨朱姬泄出张力夫妇的事,淡淡道:“储君该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

  他指的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小盘都不得伤害朱姬一事。

  小盘愤然往他瞧来,怒道:“到现在上将军仍要维护她吗?”

  项少龙亦虎目生寒,盯紧他道:“是的!她总曾全心全意爱护你,扶持你,你亦曾把她视为生母,你若肯设身处地为她想想,该知她这么做对她没有半分好处,她仍然去做只是人之常情。”

  小盘不知是否仍有点怕他,移开目光,看着堆满案上的卷宗文件,道:“这里大部份报告都或多或少与郑国渠有关,最近寡人收到消息,郑国可能是韩王派来的人,上将军对此有何看法?”

  项少龙见小盘故意岔到别的事上,不肯续谈朱姬的事,强忍住怒气,沉声道:“臣下累了,想回家休息。”

  小盘叹一口气,苦笑道:“太傅动气了!很多事我都不想这么做的,但不这么做却是不成。太傅亦好应设身处地为寡人想想。”

  他以另一官衔称呼项少龙,立时又把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

  项少龙消了点气,正容道:“储君今年七月正式加冕为王,那时大权集于一身,太后还于储君有何影响力呢?”

  小盘沉下脸去,一字一字缓缓道:“上将军可知那贱人将印玺交给随意使用,使寡人每晚睡难安寝?”

  小盘真的变了,和朱姬的关系亦到了不可缝补的恶劣地步,否则怎会直呼其为“贱人”?项少龙为之愣然无语。

  “砰!”小盘宽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案上,咬牙切齿道:“贱人为生下两个贼种,一个叫政,一个叫龙,上将军说这是什么意思?若非贼与吕不韦勾结在一起,牵连太大,寡人忍不到七月就要将他碎尸万段。”忽然怒容敛去,哑然失笑道:“上将军可知以‘假父’自居,还说我这‘假子’时日无多,他日将由他这假父加冕。哈!这蠢材瞪大眼睛都可做梦,寡人倒要看他怎样收场!”

  这番话他笑吟吟的说出来,比咬牙切齿更令项少龙心寒。忽然间他真的觉得很累,应付小盘竟比应付吕不韦还要吃力和辛苦,这怎是他把小盘带来咸阳时想象得到的呢?

  项少龙在一众好友如李斯等前呼后拥下返回乌府,见到田氏姊妹各人,自有一番激动狂喜。项宝儿刚满五岁,长得比一般小孩粗壮。缠着项少龙问这问那,说个不停,逗得他父怀大慰。乌应元领家人拜祭祖先,当晚大排筵席,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酒酣耳热时,对座的昌文君笑道:“无敌的曹秋道终非无敌,稷下学宫观星台一战,剑圣之外多了少龙这个刀君,看看东方六国还有什么可拿来压我大秦的?”

  纪嫣然、琴清等带同众女眷向项少龙、滕翼、荆俊等远征回来的诸将敬酒,项少龙等忙还礼回敬。

  项少龙见到其中有与乌果结成夫妇的周薇,勾起乃兄周良与鹰王殉职的心事,惨然道:“可惜周良兄……”

  周薇神色一黯,垂下头去,轻轻道:“先兄一生人最大的抱负是训练一头鹰王出来,好在战场上助大军争雄斗胜,现在心愿达成,死应无憾。上将军不用介怀,他是不会抱憾泉下的。”

  说到最后,秀目红起来。

  众人知项少龙最重感情,忙设法岔开话题。成为荆俊夫人并育有一女的鹿丹儿问道:“上将军会不会留在咸阳,还是返回牧场去呢?”

  李斯打趣道:“荆夫人是否太善忘哩?别人或可称少龙作上将军,可是你却要唤三哥或是三伯才对。”

  众人哄笑声中,鹿丹儿却把气出在荆俊身上,狠狠瞪他一眼,低骂道:“是你不好!”

  这话自是惹来满堂哄笑,大大冲淡伤感的气氛。宴后,众人告辞离去,乌家的一众领袖则聚在密室商议。纪嫣然于项少龙不在时,乌家一切对外事务实际全由她这智囊负责,故成唯一参加的女眷。

  陶方首先发言:“少龙回来我们就安心。我曾见过图先多次,证实吕不韦确与是表面装作不和,其实在暗中勾结,加上太后在背后支持,势力膨胀得极快。而在吕不韦挑拨下,长期留在雍都,所住宫苑与日用衣物、出门车马,处处比照国君;凡须太后盖玺的诏令,均先经他那对贼眼看过始发布。”

  纪嫣然点头道:“由于太后的关系,雍都事实上已落在手里。在吕不韦的默许下,他秘密组织死党,从各国招来大批死士,准备在七月储君举行加冕礼时举事,此事确令人头痛。”

  项少龙道:“储君早在的阵营内布下茅焦这着厉害棋子,故对奸党所有举动了如指掌,现已秘密召王翦回京,准备与展开决战。”

  滕翼剧震道:“如今既有少龙在,何用召王翦回来?”

  项少龙呆了一呆,首次想到这个问题,心中涌起寒意。众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荆俊道:“储君既肯亲口告诉三哥此事,该没有问题吧?”

  纪嫣然秀目掠过复杂的神色,沉声道:“每逢牵涉到王位权力,父子兄弟都没有人情道理可言。夫君最大的问题是得人心,看看夫君这次回来,人民夹道相迎的盛况,可见一斑。”

  乌果怒道:“储君的天下是姑爷给他挣来及保住的,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