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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与沫》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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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葬礼也可能是天上的婚筵。 

 

一个被忘却的真实可能死去,而在它的遗嘱里留下七千条的实情实事,作为料理丧事和建造坟墓之用。 

 

实际上我们只对自己说话,不过有时我们说得大声一点,使得别人也能听见。 

 

显而易见的东西是:在被人简单地表现出来之前,从不被人看到的。 

 

假如银河不在我的意识里,我怎能看到它或了解它呢? 

 

除非我是医生群中的一个医生,他们不会相信我是一个天文学家的。 

 

也许大海给贝壳下的定义是珍珠。 

也许时间给煤炭下的定义是钻石。 

 

荣名是热情站在陽光中的影子。 

 

花根是鄙弃荣名的花朵。 

 

在美之外没有宗教,也没有科学。 

 

我所认得的大人物的性格中都有些渺小的东西;就是这些渺小的东西,阻止了懒惰、疯狂或者自杀。 

 

真正伟大的人是不压制人也不受人压制的人。 

 

我决不因为那个人杀了罪人和先知,就相信他是中庸的。 

 

容忍是和高傲狂害着相思的一种病症。 

 

虫子是会弯曲的;但是连大象也会屈服,不是很奇怪吗? 

 

一场争论可能是两个心思之间的捷径。 

 

我是烈火,我也是枯枝,一部分的我消耗了另一部分的我。 

 

我们都在寻找圣山的顶峰;假如我们把过去当作一张图表而不作为一个向导的话,我们路程不是可以缩短吗? 

 

当智慧骄傲到不肯哭泣,庄严到不肯欢笑,自满到不肯看人的时候,就不成为智慧了。 

 

如果我把你所知道的一切,把自己填满的话,我还 能有余地来容纳你所不知道的一切吗? 

 

我从多话的人学到了静默,从偏狭的人学到了宽容,从残忍的人学到了仁爱,但奇怪的是我对于这些老师并不感激。 

 

执拗的人是一个极聋的演说家。 

妒忌的沉默是太吵闹了。 

 

当你达到你应该了解的终点的时候,你就处在你应该感觉的起点。 

 

夸张是发了脾气的真理。 

 

假如你只能看到光所显示的,只能听到声所宣告的, 

那么实际上你没有看,也没有听。 

 

一件事实是一条没有性别的真理。 

 

你不能同时又笑又冷酷。 

 

离我心最近的是一个没有国土的国王和一个不会求乞的穷人。 

 

一个羞赧的失败比一个骄傲的成功还 要高贵。 

 

在任何一块土地上挖掘你都会找到珍宝,不过你应该以农民的信心去挖掘。 

 

一个被二十个骑士和二十条猎狗追逐着的狐狸说:"他们当然会打死我。但他们准是很可怜很笨拙的。假如二十只狐狸骑着二十头驴子带着二十只狼去追打一个人的话,那真是不值得的。" 

 

是我们的心思屈服于我们自制的法律之下,我们的精神是从不屈服的。 

 

我是一个旅行者,也是一个航海者,我每天在我的灵魂中发现一个新的王国。 

 

一个女人抗议说:"当然那是一场正义的战争。我的儿子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 

 

我对生命说:"我要听死亡说话。" 

生命把她的声音提高一点说:"现在你听到他说话了。" 

 

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 

生与死是勇敢的两种最高贵的表现。 

 

我的朋友,你和我对于生命将永远是个陌生者,我们彼此也是陌生者,对自己也是陌生者,

直到你要说、我要听的那一天, 

把你的声音作为我的声音; 

当我站在你的面前 

觉得我是站在镜前的时候。 

 

他们对我说:"你能自知你就能了解所有的人。" 

我说:"只有我寻求所有的人我才能自知。" 

 

一个人有两个我,一个在黑暗里醒着,一个在光明中睡着。 

 

隐士是遗弃了一部分的世界,使他可以无惊无扰地享受着整个世界。 

 

在学者和诗人之间伸展着一片绿野?如果学者穿走过去,他就成个圣贤;如果诗人穿走过来,他就成个先知。 

 

昨天我看见哲学家们把他们的头颅装在篮子里,在市场上高声叫卖:"智慧,卖智慧咯!" 

可怜的哲学家!他们必须卖他们的头来喂养他们的心。 

 

一个哲学家对一个清道夫说:"我可怜你,你的工作又苦又脏。" 

清道夫说:"谢谢你,先生。请告诉我,你做什么工作?" 

哲学家回答说:"我研究人的心思、行为和愿望。" 

清道夫一面扫街一面微笑说:"我也可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