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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轮书》二、水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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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精神贯穿于二天一流之中。

在兵法的实践中,学习水流动不止的性质尤为重要。本卷主要讲述刀的用法。

我所说的只是一些大略的东西。这其中蕴含着很深的玄机,需要你有很强的直觉并下功夫钻研。倘若你只是翻翻浏览,恐怕不会有真正的心得。不要放过我说的每一个字,细心思考,认真体会,才能把握其中的要领。

本卷所讲的是两人决斗的兵法之道,两军交战的战术与之相通。

兵法非常玄妙。对它的理解很容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只靠阅读不去实践是不行的。所以,读完这卷书,你不一定能理解兵法的真义。最重要的是理解并在实践中融会贯通,获得经验,不断加深体会。这样便能逐渐精通兵法。

心态

平常心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少,学习兵法更是如此。无论决斗时还是平常练习中,都应该保持同样的心态。内心勿有起伏,也不要过于紧张或放松。保持开朗、率直的心境,使心态平和舒缓,每一刻的心境都和这一天保持一致,这样,对你来说,一瞬和永恒就没有差别,这样的境界是最高的境界,需要长期的修炼。

静处时不能心如死灰,行动时应心静如水。精神不能为外物影响,也不要让精神影响你的身体状态。精力凝聚,不可散漫。情绪充盈不可取,心中过于淡然也不利作战。所以,表面上应平稳,甚至显得柔弱,内心的气势却强盛、刚强。最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窥破你的心态!在此基础上,进一步突破身体的局限。瘦小的人的心态要像巨人,巨人的心态要像瘦小的人。局限于自己的身体不可取,完全按照应激反应进行动作,很容易被别人抓住弱点。

籍着你的心去观察事物。保持清醒,锤炼你的心智。只有心智澄明,你才能明辩是非,通晓事理,当任何事情都蒙蔽不了你的时候,你才能明白兵法的真义。

姿势

头不偏不倚,不要昂首也不要垂头;目光如炬,不能双目无神;不要皱眉蹙额;眼珠不能来回转动,不要频繁眨眼;微眯眼睛;神态平和。

后颈挺直;双肩下沉,臀部收起。把力道集中在膝盖到脚趾之间的腿部。不要弯腰。

刀鞘插入腰带要紧,紧贴小腹,这有很大讲究。

在日常生活里强调站姿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在决斗中使用的是标准的姿势。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在平时多下功夫。

眼法

目光要开阔长远。“观”不同于“看”,“观”远而广,“看”近而狭。正确的眼法应该是:视近如置身其外,视远如在眼前。

切记:不要用眼紧盯对方的刀,要用心去感觉它的存在。要做到这一点必须严加训练。

必须做到不动眼珠,左右的情况、变化尽收眼底。在激战时做到这一点尤其困难。所以要每天以如此方式多加练习,逐渐习惯这种眼法。将要旨牢记在心。无论眼前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改变。

握刀法

掌心不要有空隙。拇指和食指保持能在剑柄上滑动的力度,中指以中等力道捏在剑柄上,无名指和小指紧握剑柄。

拔刀时,你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击倒敌人!当刀劈向对手时,保持握法不能改变,手不能抖,动作要干净利落,不能有丝毫迟疑。格挡或压住对方的刀时,拇指和食指的握法会由些许改变,但基本要领是不变的,这样握刀的目的是有利于击倒对手,要熟练掌握。试刀和决斗时的握刀法都是这样。切记。

刀的握法虽固定,手的灵活却是必须的。要使刀在手上灵活运用,切不可陷入死手。体会这一点,需要下很多功夫。

步法

脚跟紧踏,给脚趾充分的活动余地。移动或快或慢,步幅或大或小,没有定数。需要保持脚步平稳,像平时走路一样用力均匀,忌浮、忌垮、忌原地踩踏。

“阴阳步”重要而且实用。阴阳步就是不能只移动一只脚的意思。要领是忽左忽右,欲前欲后,左脚进则右脚跟进,右脚退则左脚跟退,双脚步伐保持一致。无论在劈斩、格挡或闪避时,都要使用阴阳步。切记不可只用一只脚,尤其在格斗中。

五段位

五段位就是:上、中、下、左、右。这五种段位概括了所有可能的攻击方位。五种段位应在决斗中灵活运用。采用任何一种段位时,不需多加考虑,只要心中存有击倒强敌的意念,身体会自然而然加以调整,随意地使用适合的段位。

只要练习足够,使用段位自然可以随机而变。最合适的段位时最利于斩杀对手的那一种,能在决斗中取得最大优势。

上中下三段攻击应坚决果断,左右攻击应灵活巧妙。左右攻击方位适用于上方封闭,两侧宽阔的环境,究竟是选用左还是右取决于当时的情况。

五段位的精髓是:你必须先懂得中段,中段是五段位的关键。掌握了中段,就掌握了一切段位的要点。中段好比主将,其他四种段位好比士兵,都是围绕主将,听从于它。切记。

用刀法

明晓用刀之法,意味着可以随意控制手中之刀。无论何种姿势,都可以灵活自如地劈斩。

用刀之法,一味求快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快则不稳,不是正确的用刀之法。正确的方法要领是:冷静、平缓,以从容而有力的手法将刀劈出。

使用短刀或折扇的人可以以快取胜,使用太刀却不可过快。仓促挥刀乱而劲力不整,没有任何杀伤力。

持刀下劈时,先将其上振,此时手法是方便有力的一种。横斩时,先侧举,再顺势收刀。应先尽力舒展,蓄足力道,强劲一击。

五刀法

刀法一是中段。刀尖直指对方的脸部,逼近对手,待其出手之际,迅速将其刀逼至右侧并压制住,或者将将其刀压下以偏转其攻势。让刀处在它该在的地方,当对手再度进攻时,向下斩他的双手。

仅凭讲述,很难说清这几种刀法的特点。你必须按照我所说的反复练习。

把这五种刀法掌握熟练,你就会明白我总结这五种刀法的苦心,我是要教你掌握一切刀法,并对敌人的招数了然于心。这五种刀法是二天一流的精髓,也是二天一流的全部刀法,所以务必好好练习。

刀法二,从上段,也就是头顶斩击。在对手进攻时出手,一击不中时,让刀处在它该在的地方,对方再次出击时,将刀顺势斩击,连续斩击是可行的。

这种方式看似简单,实际运用却不容易。它要求节奏、心态稳中有变,看似不变的外表下暗藏杀机,这就是刀法二的关键。领悟了这一点,就进入了二天一流的境界,从而有可能进一步掌握其他刀法技巧,一通百通,在任何决斗中出奇制胜。但是必须记住,掌握刀法二仅仅是开始,接下来需要不断地练习,只有这样,最终才能通过细心体会进入兵法的最高境界。

刀法三,采用下段,要用心感受手中之刀。先于敌人,从下方攻击。这种情况下对方势必反攻,将你的刀往下压。此时,你要迅速横斩其手腕。这种刀法的要点是,在对方进攻时趁虚而入,从下方瞬间击倒对手。速度对于这一刀法非常重要。这种刀法经常用到,需要反复练习。

刀法四,左位,将刀水平持于左侧。当对手攻击时,从下方打击他的手腕。对方必然会从上而下挡格你的刀,这时你要顺势攻击对方持刀之手。如果对方的刀劈向你的肩部,可以挥刀斜斩他的手腕。

这就是刀法之道,攻其持刀之手使对方攻势瓦解,我方不守而守。要细细体会其中妙处。

刀法五,右位,将刀水平持于右侧。出手时,转为右上段,将刀斜斜上振,随即直劈而下。同时注意对方出手方位。这种刀法需反复练习,尤其是其中的换位之法。掌握了这种刀法后,无论多重的刀,你都能挥斩自如。

这五种刀法要在实战中发挥最大作用,只靠这里的简单介绍远远不够。对敌作战之时,即使掌握了本派刀法,要克敌制胜,还需要细细体会对方的用刀之法。除刀法外,掌握进攻的节奏,洞察对手的心态,了解交战时的无穷变化,对高手来说是不可缺少的。刻苦练习的基础上达到对刀法的灵活应用,将会使你无敌。

无构之构

无构之构,在兵法中的意思是说:在具体交战中,不要拘泥于某一种段位,要灵活应变。

我们已经知道存在五种持刀法,与之相应,有五种站位。实战中应用哪种方法取决于具体环境,比如与对手的位置关系、地形等等。你要根据是否有利于作战来进行选择。只要能最大可能地消灭敌人,你可以根据情况随时调整,以顺应情境。

交战中,各个段位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可以随时随地做出调整的。上段可以变为中段,中段也可以提高为上段,下段可以提高为中段,左右也可以变为中段,或者下段。只要有利于战斗,可以随时调整。

不要拘泥于固定的方位,因利趁势,化有构为无构。在决斗中,手握着刀,段位、招数等全都来不及考虑,如果考虑太多,反会贻误战机。这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消灭敌人。进攻、防守全要以此为准则。把握战机是最大的关键,无论斩击、躲闪、格挡或者突刺,都要自然发出,应用灵活。

两军交战,也有无构之构。具体指的是军队部署的变换。关键还是要把握战机。拘泥于战术,墨守陈规必然导致丧失先机,最终落败。

一招制胜

交战中,一招制胜往往是行之有效的方法,它的要诀是:迅速找到合适的进攻位置,但动作不要太大,趁敌人犹豫不决之际,迅速劈斩,一招将其击败。

一招制胜其实是利用敌人犹豫的刹那间,以快取胜。所以,将其运用于交战时,要寻找刹那的时机,先发制人。

二次跃出

二次跃出也是妙招,其要领是:当你进攻,对方防守时,先虚晃一招,使对方紧张,而后趁对手紧张后片刻松懈之时再次攻击,迅速制胜,这种方法度技巧和速度要求很高。学会了方法后,需要刻苦练习,才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无念想斩

激烈交战时,双方都以攻为主,完全依靠本能,几乎不假思索就一击而下,全力施为,不留后路。这是非常重要的打击方式,极为常用。务必好好掌握,在练习中加深体会,不断完善。

流水斩

在进攻时步步紧逼对方,而对方则会尽力后退、闪避。趁机舒展身体,向后振刀,看似犹豫不定,趁对方稍懈,大幅度劈斩对方。

这种方法如流水般顺畅,在进攻中易于取胜,关键在于寻找最适当的劈斩位置。

应机斩

这也是进攻中使用的方法。对方招架、闪避时,你可以趁势攻击其头、手或足。最重要的是,在进攻中寻找任何可能出现的空隙,趁势斩杀对方。这是非常行之有效的方法,使用的难点在于:需要对时机、位置有非常精确的判断力。

雷火斩

应用的具体条件是,双方刀身相交,没有机会移刀。其要点在于不抬高刀身而尽全力斩击,要求竭尽双腿、双手和身体之力迅速斩击。

这是很难的一招,需要深刻的体验和勤奋的练习。一旦学会并运用自如,在实战中会发挥出巨大的杀伤力。

一叶斩

指击落并夺取对方手中之刀的方法。当敌人在你面前拟定正眼,意图攻击时,你须用无念想斩或雷火斩那样的力量和勇气,猛击对方的刀。如果你着力于击落对方的刀,那么他的刀必然被击落。

身刀合一

一般在进攻时,刀与身体是分离的,通常是现有身体进攻的姿势,随后刀再出击。

刀击出时,身体不一定要随之跟进,但在某些情况下,需要身体扑出,刀随之而落。这种身与刀同时进攻的方法,称为身刀合一。

区别攻、击

我认为,“攻”与“击”的含义是不同的。“攻”是指审慎、可靠的进攻,而无论所用招数如何;“击”偏重于冲杀,较“攻”更为猛烈,但尚未深思熟虑。“击”有时也能立毙对方于瞬间,“攻”则是有目的的进攻。两者必须明确区分。

先“击”后“攻”是刀法的一种,猛击敌人的腿和双手,为后续的“攻”做准备。掌握了这一点之后,你的刀法就提高了一个层次,但还需刻苦的练习。

短臂猿身

短臂猿身是指手不要伸得太远,这就要求你的身体动作像猿一样迅捷,在对方出手之前就已跃到近处。

手伸得太远,你的身体由于惯性会被拉向前方,这个动作幅度很大,易将身体暴露给对方,而且你反而难以用力。所以正确的距离是离对方一臂之远,这样利于进攻。这一点你要仔细琢磨。

贴身之法

紧贴敌人,不让他拉开距离。接近敌人时,你的头、身体和腿紧贴敌人,使他难以动作。移动头和脚很容易,身体的移动则要慢一些。你要记住,一定要如影相随,不让敌我身体之间有空隙,这也就等于束缚了他的手脚。在实践中好好体会这一战术。

争夺制高点

当你接近敌人时,一定要毫不迟疑地与其争夺制高点的位置。伸展全身,包括腿、腰、颈,面对面地与之争夺。必须最大限度地扩展自己的长度,压倒对手,而你的心态要从容而坚定。学习这种方法,除了多加练习,还应注意加强自己的气势。

粘刀术

敌我对攻,对方架住了你的刀,你应该采用粘刀之术。粘刀术要点在于将自己的刀贴近对方的刀,并加以压制,不让它有动作的余地。两刀紧粘,看似不费很大力气,其实却是沉重之极,对方无论想抽回自己的刀,或是拨开你的刀,都很难实现。

“粘”刀和“压”刀有很大区别,“粘”的力道更大,与对方的刀贴合更紧。仔细区分,掌握好粘刀技巧。

撞击术

用身体去冲撞敌人。动作要领是:脸微侧,右肩前倾,冲向敌人,猛撞他的胸部。使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如果你与敌人距离足够近,就可以使用这一招。一般可将对方撞出数丈,力道极大时,有可能制其于死地。

这一招常用在极为激烈的交战中。

躲闪之法

双方对攻时,躲闪对方的刀尤为关键。

要点之一:佯装刺向对方眼睛,向对方面上挥刀,顺势回转,将敌人的刀挡于右侧。

要点之二:佯装刺向对方眼睛,实则劈向对方的颈部,随后回手一刀,避开对方的攻击。

要点之三:当你使用短刀时,要以攻为守。不要过多考虑对手的攻击,尽可能地接近他,与此同时,用左手打他的脸。

刺面法

交战中切记,刀锋所指,带着刺其脸部的意念攻击。当对方察觉你要攻击其脸部时,会急于躲闪,使脸部和身体逃离你的攻击范围。如此,你就有掌握了先机,控制了整个战斗的形势。务必好好练习这一招。

决斗中,如果控制了对手,你就胜利在望。要时时记住刺面要诀。

刺心法

如果对方防守严密,上方和脸部无机可乘时,可以果断攻击对方心脏部位。同时防止被对方刺中。刀尖毫不颤动,迅速刺向对方胸膛。对方感受到刀势凌厉,攻势必挫。

这一招在久战力疲或因空间狭小无法大幅度劈斩时使用尤为有效。你应该勤奋练习,体会动作要领。

喝斥

交战中,你的每次出招都应伴有大声喝斥。喝斥之声要力道饱满,以增强劈斩的威力。

你的进攻应伴有连续、大省、急速的喝斥。向上振刀时大喝一声“呀!”向下劈斩时大喝一声“喝!”

喝斥适用于交战的全过程,要注意喝斥的节奏,使其与出招用力的节奏一致。请在练习中反复体会。

击闪

你会发现敌人的攻击有一定的节奏,顺其节奏躲闪并且伺机攻击,叫作击闪。击闪之意不在于“击”,也不在于“闪”,而是循敌节奏,寻敌之隙。

击闪中一定要把握时机和节奏,这样,无论对方的力道有多强,你的攻势也不会减弱。请在练习中好好体会这一点。

以一战多法

面对数倍的敌人,须用特殊的刀法。向两侧平举刀和太刀,摆出一个左右充分伸开的宽广站位。不断变换方位去打击敌人,即使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也一样。

分清敌人的攻击口令,攻击第一个敢于攻击的敌人,扫荡眼前视野内的目标,左右不断斩击,消极防御是死路一条。尽快恢复自己的站位以控制两侧,击倒向前靠近的对手,迎着他们进行挤压。无论何时,尽量设法使敌人排成直线,就象一条带鱼,之后将其各个击破,不给他们重整的时间和空间。

无论是一个敌人,两个敌人,还是二十个敌人,击败他们的道理是一样的。要多积累实战经验,了解将敌逼入困境的方法,这样,不管敌人数量如何,你始终会拥有一份平静的心态。

把握时机

了解了刀法并且熟悉了兵法的原则之后,要在交战中取胜,还需要把握进攻的时机。如何把握最佳时机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要在实践中仔细体察,逐渐洞悉其中奥妙,其精妙处是无法用文字来表达的。时时记住这句话,“剑中方窥真意。”

一击必杀

所有招数中,一击必杀最为重要,必须在长期练习中认真掌握其精髓。一击必杀是你的兵法达到极高境界的标志。一旦达到这个境界,你就能随心所欲地运用兵法战胜对手。

人刀合一

练成二天一流的关键在于人刀合一。记住这一点是非常必要的。这里教给你一个秘诀:人刀合一,身即是心。

结语

本卷是二天一流的大纲。你首先要学会“五段位”和“五刀法”,这是第一步。有了这个基础,进一步灵活掌握技巧,同时增长智慧,增加人生历练,逐渐体会你心中的自然之道。到达这个境界之后,你的身与心和谐一致,无论是与一人战还是与多人战,你将战无不胜。

本卷每一句话都需要你细心体会。按我所说的方法勤学苦练,在实战中不断增加经验,你就能渐渐体会到兵法的精髓。要循序渐进,急于求成反会欲速不达。只要你时刻努力,日积月累,终能成功。

学习兵法需要时刻对兵法进行揣摩,这样才可能最终领悟。在你不断积累的过程中,最佳状态是每天都知道你还有不知道的事情,每天都能学到新的东西。本书提供了修习兵法的准则,具体情况因人而异,你要自己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训练方法。

即使你有过战胜对手的经验,如果你用的方法违背兵法的原则,也非正道。只有兵法正道才能让你逐渐走入精深,通晓以一当十之法。

仔细思考我所说的这些道理,勤加练习,多下功夫,或许千日,或许万日,你终会有所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