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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罗汉坐山虎》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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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四面楚歌声

  汪来喜背脊贴着石壁,两眼眨个不停:“这可是你说的,豹哥,万一出了漏子,别怪我的玩意不灵!”

  杨豹没好气的憋着声道:“要是出了漏子,谁也松快不了,怪你能管个鸟用!”

  点点头,汪来喜伸手从挂在屁股后头的一只羊皮口袋里摸出一件东西来,在壁间插嵌着的火把光辉照耀下,可以清楚看出这玩意是一面海碗般大小的铁制扁平圆盘,圆盘周沿有密排的小洞,圆盘底下还横向暗镶着一支锥杆,汪来喜把锥杆轻轻竖直,看上去就有点像枚大陀螺了,只是模样有点古怪而已。

  把戏尚不止此,汪来喜又从腰板带内取出一根小指粗细的牛皮软素来,极为仔细却手法熟练的将牛皮软索一圈一圈缠绕锥杆之上,等缠好了,他向杨豹与缪千祥传了个眼色,然后,猛一步踏出,手中的圆盘往外平抛,又迅速回扯,于是,但闻“嗡”的一声空气波颤响动,那枚圆盘,果真在盘底锥杆支撑之下,陀螺也似飞快贴地旋转起来!

  八名站得直挺挺的守卫,甫始见到这么一桩奇怪物体出现,俱不由怔了一怔,而只在这一怔的俄顷,急速回旋中的圆盘已有了另外的招式――密排于圆盘周活的洞孔里,猝然洒射出一轮又一轮的晶莹芒矢,这种芒矢细微得仅似笔帽,但在圆盘的强劲旋转下弹飞的势子却猛烈无比,更是走的弧形扩散路线,宛如风轮洒水,其密集凌厉,直如暴雨狂熟,难躲难防!

  刹那间,那八个彪形大汉已变成了八只大刺猬,每个人身上全密密麻麻的钉插着多少不一的芒矢,八个人顿时倒了一地。

  “陀螺飞蝗箭”不错是一举奏功了,但是令扬豹他们担心的情形也跟着出现,那八位仁兄固然无一幸免,几乎同时摆平过去,毛病出在他们并非闷不吭声的被摆手过去,八个人的惨呼哀号响成一片,活脱是死不甘心的在齐声喊冤!

  心腔子一紧,缪千祥不由变了脸色:“不妙,这一下怕要大糟了!”

  嗥叫声经过洞壁甬道间的回应传播,效果实在惊人,不但凄厉惨怖,尤其声似闷雷,震得人耳膜都在打颤!

  汪来喜耸了耸肩,一派无奈何之状:“我早有言在先,出了漏子可不能怪我。”

  跺跺脚,杨豹低吼道:“废话,我们朝前冲!”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汪来喜急忙道:“不错,朝前冲,大伙跟着我来!”

  五个人匆匆穿过地下横七竖八的人体,由汪来喜领头向前狂奔,眨眼下到了第六个弯折处,天可怜见,这里竟没有守卫,汪来喜朝后一招手,身形左偏,冲着一面看去相当光滑的石壁撞上――

  以为是汪来喜情急之下心慌眼花了,否则怎么会对着石壁去撞?缪千祥冲前两步,一把未能拉住汪来喜,赶忙嘶声叫喊:“那是面石墙――”

  就这半句话的功夫,汪来喜已经撞到壁上,说也不信,那堵不过表面比较光滑的石壁,居然随着他的势子向内旋开,现出了一间石室,原来,这堵墙面就是一道密门!

  五个人一窝蜂似的拥进石室之内,汪来喜顺手又把密门推上,同时往门后有下角一个突起的铁株上踏下,一声清脆的锁嵌落声传来,石门业已纹丝不动。

  汪来喜随即大旋身,铜萧在手,竟是一副全神戒备的形态!

  喘息吁吁的杨豹不禁瞪着眼问:“你他娘穷紧张什么?”

  汪来喜目光四转,这才发觉石室中除了布置得伧俗华丽之外,并没有他意想中可能出现的人物――这石室里,仅有他们五个,没有别人。

  手抚胸口,他透了一口长气:“真是老天保佑,豹哥,我们今晚的运气不好,却还不算很坏。”

  杨豹一面打量着这间铺设着锦垫绣毡、大红花绿的石室,边不解的问:“这话怎么说?”

  汪来喜用手抹了把脸,道:“你以为这是谁的住处?”

  眼珠子一翻,杨豹道:“谁?”

  汪来喜嘿嘿笑道:“‘白麒麟帮’的瓢把子,‘活斧’庄有寿,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他的鳖窝!”

  怔窒了一下,杨豹有些迷惘的道:“怪了,姓庄的既然住在这里,怎会不见活人?半夜三更,他能跑到何处挺尸?”

  汪来喜道:“所以我说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坏,不管此刻庄有寿人去了哪里,不在室中却乃事实,你不想想,豹哥,要是他人在,劈头便是一场狠斗,我们还松散得了?”

  刚顺过一口气来的潘一心哼了一声,接口道:“五个对一个,我们松散不了,姓庄的更也快活不起来,总共巴掌大的这么点地方,就算他再是能蹦能跳,又有多大个施为?”

  汪来喜道:“人不在,总是我们逮了便宜,留着精神喘口气,岂不比豁命开打来得舒坦?”

  姜福根冲着汪来喜,呲牙咧嘴的道:“就在大伙窜进这间石室之前,不知你们听到没有,山洞两头业已传来步履嘈杂,人声隐隐,要不是我们来喜二哥见机得快,适时觅了处藏身之所,这一阵怕已吃人截住了!”

  汪来喜有几分得意之色:“这有赖于我脑筋活,反应快,人呢,越到了危急关头,越要冷静沉着,顺势应变,切不可紧张惶恐,自乱阵脚,灵活运用当前的有利条件,才是趋吉避凶的上上之策。”

  姜福根似笑非笑的道:“你看,我们来喜二哥,刚说他胖,居然就喘起来了,又是临危不乱,又是冷静沉着,这么一说,倒衬得我们活脱一群傻鸟啦!”

  缪千祥不大明白的接上来道:“来喜哥,这地方你和我们一样是头一遭来,怎的就这么轻车熟路,找哪里是哪里,好像回到自己家似的?”

  在一只铺着铜垫的矮石墩上坐下,汪来喜眯着两眼,边伸手点点额头:“记忆力,桩儿,这全要靠记忆力;举凡所知所闻,一定要抓住重点,谨记不忘,然后方可在节骨眼上凭着心中记忆的项目做最佳的因应措施――”

  缪千祥仍然纳闷的道:“但是,都记些什么项目呢?谁又知道在什么时候会碰上些什么事?海阔天空,漫无头绪的诸般繁杂,却如何通通记住?”

  “嗤”了一声,杨豹道:“桩儿,你别他娘听他瞎吹,这个地方地之所以如此熟悉,全是因为那霍春泉的详细指点,还给得有草图加以印证的缘故,我们和他差的只是一个有心强记,一个无意深研罢了,照他这么一说,竟像是诸葛再生,就只没排八阵图啦,真叫神气活现不是?”

  汪来喜笑道:“事情就是这样,先见之明与后见之明隔着可是天地间的距离,道理简单没有错,端看谁能运用,谁不能运用,关口过了才充军师,未免差远去矣。”

  杨豹冷冷的道:“恐怕关口尚未过,来喜,咱们眼前陷在这里,正是大难方起,前途茫茫,你有没有想到,该怎么办才能出困?”

  架起一条腿来轻轻摇晃着,汪来喜手上只差那么一柄羽毛扇子;他慢条斯理,不慌不忙的道:“稍安勿躁,豹哥,你要稍安勿躁,情况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就要先定下心来,筹思对策,然后再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去做,事情呢,当然有个缓急,我们第一项待做的,便须解决最重要的问题……”

  杨豹恼火的道:“来喜,这间石室好比一只瓮,我们大家就像是一群瓮中的活鳖,此时的当务之急,莫过于如何逃出这块绝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