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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罗汉坐山虎》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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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破土龙从凤

  众人立身的这层塔内,猛然一看,仿佛放大了许多倍的多宝隔,寻文方圆的空间,四壁整齐排列着乌心木的架子,架框的内格尺寸却大小不一,完全是依照其间摆置物件的体积而定制,摆在框格中的各项奇珍异宝,真是洋洋大观,令人大开眼界,就算一般的银楼或古玩铺子吧,恐怕都没有这里的东西收藏齐全,价值方面,就更不用提了。

  框格之中,或是各样翡翠德用、玛揭珊瑚的雕刻,或是串珠缀玉、镶钻嵌晶的各式饰品,也有成叠的画轴,古拙清奇的玩物,东张西望之余,几乎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姜福根先是长长端了一口大气,用力揉揉眼睛,憋着嗓音道:“他娘,这也是公侯巨卿以外的人家?我看双兰双老是挖到金矿了,否则何来如此富可敌国的身价?这里头的玩意,只要随便拿一样,咱们下辈子就不用愁啦!”

  缪千祥舐着嘴唇道:“可不是?便让我再卖上一百年的猪肉,也买不到其中的一件宝!”

  姜福根恨恨的道:“这就叫人比人,气死人!”

  这时,汪来喜猛的冒出一句话来:“翠玉龙呢?”

  一言惊醒梦中人,那条翠玉龙呢?满室的宝贝是不错,为什么就独独不见那条龙?刹时间,十只眼睛又忙着搜寻起来。

  不错,翠玉龙没有置放在这里,至少,没有明摆在四边的框格之内。

  缪千祥第一个心往下沉,额沁冷汗,他目光巡顾,有些张煌失措的道:“完了,这次又算白忙活一场,那条龙,莫不成真能飞了?”

  白了缪千祥一眼,杨豹低叱道:“不要语无伦次,胡扯八道,咱们慢慢找,除非东西不在这里,否则迟早也会找出来,好歹就是巴掌大小这么点地方,翻搜应该不难。”

  潘一心插嘴道:“当心触动机关!”

  颊肉抽搐了一下,杨豹强持镇定的道:“不要紧,大家多加谨慎,千万别急躁,定下心来仔细找,发现可疑的地方莫去贸然拨弄,只须知会一声,我和来喜自能处置……”

  汪来喜忽道:“不,豹哥,这样做不妥!”

  杨豹愕然道:“怎么不妥?”

  汪来喜表情凝重,声音低沉:“人多手乱,难免不出纸漏,豹哥,我们可出不起纰漏,只要有一次失误,就通通算完,我的意思,除了你我二人,谁也别动手!”

  潘一心深为同意的接腔:“豹哥,来喜哥言之有理,我们五个人里,就你二位对这方面的技术知识涉猎较广,其他全是门外汉,由你们行动,出岔子的可能性将会大大减低,横竖这么大的地方,搜查起来亦费不了多大功夫!”

  略一沉吟,杨豹道:“好吧,大家原地站着,不可随意走动触摸,来喜,我们开始干活!”

  两个人才一行动.汪来喜已发现了第一桩机关――每一样框格之内的宝物,都由不同数目、色泽浅谈得几乎不易辨认的细线由各个部位挂系着,只要稍稍移挪,就将拉动细线的另一端,而拉动之后的后果如何,不用想也能知道。

  他们的举止极端小心,不去踩踏以各色花砖平铺的地面,只把脚尖跟在乌心水的木架底层,来回转恻之间以小幅度的跳跃方式完成,于是,杨豹也跟着识破了几样防范装置,塔里依五角形方位暗设的强省洞口,照洞口的高低位置来看,甚至把射向与交叉角度都标定好了,可以预见的是,一朝触发机关,只怕连只耗子也跑不脱,如此设计,不但精密,更且狠毒;三处翻板,俱安排在常人习惯落步的踏足点,且属青白花饰的地砖之下,由于翻板的特殊构造,平面比其他地砖稍稍凹陷分厘,若是不经仔细察看,实在难以分辨。此外,承尘顶的夜明珠亦是一项陷讲,那粒大似儿拳的珍罕珠子,自镶嵌的中心点延伸四周尺许正方,仅由一层伪装并望以白粉的皮纸糊粘,接受拉扯的力道极差,换句话说,如果有人欲待伸手摘取或旋动那粒夜明珠,必然会连带着把皮纸扯落,皮纸后面藏着什么玩意虽不明确,但包管乐子大了却可断言。

  经过柱香光景的两遍彻底搜查之后,杨豹与汪来喜二人都不由额头见汗、肌臂透麻,觉得出奇的疲劳,而辛苦的代价是零,又使得他们有着无比的沮丧同懊恼!

  拿衣袖擦了擦头脸上的汗水,杨豹十分不带劲的开口道:“来喜,会不会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

  汪来喜吁了口气,神色间透着困惑:“照说不该不在这里,豹哥,这‘巧真塔’原本就是竹兰双老的藏宝重地,关防严密、机关四布,宝物搁在此处,按说比放在一般所在要安全牢靠,双老又不晓得有人来打他们的主意,怎会未卜先知的把翠玉龙藏到别处?”

  搔搔头,杨豹烦恼的道:“说的是呀,但东西没找着也是不争的事实,来喜,你再忖思忖思,双老有没有可能认为翠玉龙的价值特别不凡,另开了个地方去单独置放?”

  汪来喜道:“人家的财富雄厚,一干奇珍异宝也见得多了,翠玉龙就算身价不凡,双老亦不一定会另有安置,你想想,光这里的一些宝物,单件论可能不及翠玉龙的价值,若是加起来包管大大超过――双老岂有专注于翠玉龙,而将这些宝物漫置于心的道理?”

  杨豹茫然道:“可是,这里的确没有任何发现,莫不成还有不曾被我们察觉的密窝?”

  目光四巡,汪来喜的双颊垂搭,竟也透着一股难言的无奈:“已经找了两遍,可也并没有发现丁点蛛丝马迹,娘的,还真把我难住了……”

  在爬入的塔眼下头,潘一心和姜福根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失望神气,缪千祥尤其手足冰凉,双腿发直,仿佛连心腔子都不大跳动了。

  发直的两眼焦点是投注在墙脚一只矮几顶端听摆置的盆景上,盆器是硕大的方长形透深青色夹杂着白云纹的细瓷盆,用皎洁的碎粒白石铺底,在塑造成起伏凸凹的盆面上点缀着山川林锋的雏形,老榕垂须,松柏挺虬,倒也是幅境界不差的盆景,但缪千祥却视同不觉,好一阵子之后,他总算定下神智,仍只凝注着那万盆景发愣。

  看着看着,他忽然“咦”了一声,伸长脖颈细细端详着盆景,忍不住又“咦”了一声。

  姜福根没好气的道:“咦?你还他姐咦个什么玩意?眼瞅着就是白忙活一场,亏得你尚有这等闲情逗乐子!”

  潘一心也面带疑惑,更且免不了现露着忧虑的道:“桩儿,想开点,看开点,可千万别朝牛角尖里钻,那会憋出毛病的!”

  缪千祥一听不像话,这不是把他当成癫狂了么?他赶紧解释着道:“你们不知道我的意思,弄豁了边啦,福根哥、一心哥,我是忽然发现了一极不大寻常的物事,说不定这里头就透着玄机……”

  姜福根无精打采的道:“寡妇死了独养儿,没啥个指望了。玄机?玄机是诸葛亮掐着指头:出来的,你是老几?也看得出玄机?桩儿,只准备逃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