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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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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钦面色泛青道:“不错,但这一次,却需由我来测定。”

  癞痢头结结巴巴的道:“如如果俺俺合了你的心意,你……你怎么说?”

  严钦阴沉的道:“如果这一次测试,你还有我想像中的功力,朋友,我们即不用较量了,我转头就走!”

  癞痢头忙道:“甘甘心让贤?”

  恨得一跺脚,严钦道:“你先别得意,朋友,那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斜眼一翻,痴痢头道:“好好吧,但但你可得心心口如一!”

  严钦冷冷的道:“当然!”

  接着,他向台下道:“黄庄主,请派人送一块木板上来!”

  黄恕言点点头,交待了下去,很快的,一名灰衣庄友便扛着一块棺材板似的刨皮木板奔上台去,双手交给严钦。

  严钦手扶木板,冷冷的道:“朋友,你的掌力及内劲全已露过了,果然不同凡响,令人钦服,但我尚需领教一下你出手的快速如何,设若你出手之势不够快速,那么你所具备的一身绝技便难以施展至极致,易言之,便仍需和我印证一番!”

  癫痢头道:“可可是要俺在这本木板之上露一露?”

  微微颔首,严钦道:“是的,兵刃拳脚悉随尊意,但需留下痕印,只要你一出手,我便能断定你在这方面的造诣是否高出于我?”

  癞痢头笑道:“放放心,俺俺不会叫你失望的!”

  冷冷一笑,严钦道:“请……”

  他这个“请”字还在舌尖上打转,癞痢头的身形已原地摔旋,只见他双臂略一抖动,严钦手扶的木板已倏然起了一阵又密又急的震晃,他急忙扶稳,癞痢头早已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不动,模样之安详,就好像人家根本没有施展过任何手脚一样。

  忐忑的,严钦翻过木板来一看,土白泛灰的板面上,不多不少,印着整整齐齐两百个手印,每个手印的间隔、距离、全是一样,而且,深浅亦俱相同――只差半分便透过这寸多厚的板面了。

  脸色是苍白又紧绷的,严钦顺手将木板丢下地面,转身便走,但是,他刚一迈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问道:“朋友,尊姓大名,宗派师承?”

  癞痢头傻呵呵的道:“俺俺师父不准俺随便讲呢……”

  严钦生硬的道:“江湖中人,讲究的是光明磊落,堂皇豪迈,显示的是行不改姓,坐不易名的骨气,莫非你具有如此功力,却连自家的根底都不敢露?”

  满脸的疙瘩都挣红了,癞痢头叫道:“谁谁说俺不敢露?

  你你不要扯蛋!”

  严钦大声道:“那么,你就说出来听听!”

  癞痢头气愤的道:“俺俺叫‘疙瘩瘸子’,俺姓姓鲍,鲍鲍贵财,俺俺的师父是‘拇指圈子’,叫叫廖廖冲!”

  一听“拇指圈子”廖冲之名,非但严钦神色大变,惊愕莫明,台下那批应征者凡是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亦不禁各自倒吸了一口寒气,严钦在好一阵子后才勉强镇定下来,他艰涩的道:“原来是廖老前辈的高足,幸会了,好,鲍朋友,这一场算你赢,今天我可是触足了零头!”

  说罢,这位鼎鼎大名的“山灵王”头也不回的掠空而去,他这一走,竟有百多人跟着纷纷起立,个个摇头叹气,无限懊丧的随着离开,如今,全场里的应征者已不足三十人了,场面顿时冷落清寂了不少!

  主办这次“比武招亲”的主人黄恕言不禁连连叫天,又惊又气又不敢做声,他对“拇指圈子”廖冲的大名可以说早已如雷贯耳了,这位廖冲,武功之诡异超绝,闻说业已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这还不讲,最可怕的是他心性狭窄,为人怪诞,有些叫人不敢相信的怪癣奇行,而且他最是护短,更杀人不皱眉头,他那“拇指圈子”的名号由来,乃自为他有一个脾气,就是把他宰了的人左手大拇指砍下来,用药酒泡过风干后申成项圈挂在脖颈上,据见过他的人传说,他老人家如今的那条“拇指圈子”业已可以垂挂至腹了!

  天下武林中,有六个最最难惹难缠的人物,合称“三魔两邪一毒”,这“拇指圈子”廖冲,便是这其中的两邪之一,试问,江湖道上有几个人惹得起他?而这场比试中间,任是谁伤了这癞痢头,或者打败了他,便等于冒着和“拇指圈子”为敌的危险,这种事,没有点把握的人,哪个敢干?况且就只说这位“疙瘩瘸子”鲍贵财本人吧,只怕能斗过他的角色也少之又少了!

  黄恕言不由得愁肠百结,面带重忧,这可怎么好?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令人作呕的癞痢头竟是“拇指圈子”的徒弟,若没有人能吃住他的话,岂不是叫他中选了雀屏?固然黄恕言尚另有安排,但这安排对鲍贵财来说,能不能用,敢不敢使还是个严重的问题,否则,到末了弄出麻烦来,只怕“拇指圈子”就会拆了他这片山庄,再说,如果这癞痢头真个成了最后胜利者,不管真假也就是自己的女婿了,像这种形貌的女婿,老天爷,又如何拿出去见人啊?

  深深叹了口气,黄恕言有些失措的悲哀,他眼前正有一个天大的危难威胁着他,这才迫得他搞出“比武招亲”的措施来,他一直希望能真正招进一个有胆识,武功强,且才貌双全的女婿帮他渡过这道难关,但是,他也得替他自己的独生女儿设想,总不能为了解决自己的困难便找个像癞痢头这样的女婿啊,虽然他业已安排了一条妙计以应付这样的情况,但那是对待没有后台靠山的人选者用的,对鲍贵财这样来头不小的人物却怕用不上,便是用上了,后果之严重更是得不偿失,他现在麻烦已经太多了,哪还经得起再来的这么个威胁?这可真叫“祸不单行”……

  黄恕言的右旁坐着的是他的总教头――“黄耳”段威,段威是一把好手,也是他多少年来的老搭挡,老相交,当然,顺理成章亦是他的心腹密友,段威对黄恕言的心事是十分了解的,可是他也和黄恕言一样无法可施,现在,他苦笑着,凑过头来低声道:“言翁,麻烦了。”

  黄怨言又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望着在台上咧嘴笑着的鲍贵财,喃喃的道:“这小子好像泰山笃定了,段老二,怎么办好呢?如果他中了选,唉,这不等于叫媚儿去跳河?”

  回头瞧了瞧后面疏疏落落的几十名应试者,段威小声道:“先别急,言翁,还有人等着挑战呢,总没到最后关头,这小子说不定会被捣下去……”

  黄恕言摇头道:“难了,若是他方才不提起那老混帐的师父,说不定还有人上台找他试试,但他露出了他师父是何许人后,我看除非有人吃了狼心豹胆,否则是没有哪个敢招惹他了,动了廖冲老鬼的门徒,谁也会明白将是一种什么后果……”

  段威沉冷的道:“都怪严钦那小子,他不该逼问这家伙的姓名出身……”

  忽然,黄恕言有些恼火道:“段老二,我叫你们注意登记册子上的人名,好预知有哪些高手前来应征,也在心里有个底,但你们却恁般,廖冲的徒弟前来报名应试了你们却不晓得,连一点准备也都没有!”

  段威委屈的道:“这不能怪我们,言翁,他登记的名字是鲍贵财,又没写明他是谁的徒弟,天知道鲍贵财是何许人?你看,像‘鬼使’孙仁,‘山灵王’严钦,‘青头狮子’胡少扬,‘问心枪’赵奇,‘斜挂’曹五,‘人狼’卜君武等道上有名的角色,我们不是全记下来早向你禀明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