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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一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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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五颔首道:“在下尚未说出心意,大全哥已先将各位急欲觅船出海之事相告,是而在下念头一转,便决定利用这个机会设下陷阱,报复贵财兄的折辱之恨,但想不到的是,待在下向大全哥说出与财兄的过节以及报复的计划后,大全哥居然力加反对,不表赞同…”

  笑笑,宫笠道:“不错,我也料想洪大全是不赞成的……”

  曹五感慨的道:“大全哥为人向来公正仁厚,但在下却料到这件事上他也如此不失立场,几经争执,在下坚持己意,弄到后来,在下以绝交为胁,大全哥方才极其无奈的答应下来,勉强同意协助在下的行动……”

  宫笠道:“你们是那条双桅船的船首部位暗置下的火药?”

  曹五窘迫的道:“是的,但另有十小包火药串以引信藏于船舷两侧的暗槽内。”

  廖冲道:“娘的,你可真叫心狠手辣,要一家伙轰我们上天哪!”

  曹五赧然道:“各位洪福,倒是在下失着了…”

  哼了哼,凌濮开了口:“若非你失着,我们眼下哪还能坐在这里与你喝茶谈话?只怕早连尸骨也寻不着一点渣子了!”

  宫笠淡淡的道:“权当是一遭磨练吧,凌濮。”

  连连点头,鲍贵财笑道:“对,对,二二叔说说得对,人人嘛,越磨就就越强韧,有多多少人,想要这么一遭经经验,也找找不着门路哩……”

  廖冲一瞪眼道:“胡说,像这种要老命的经验,一辈子我也不想有一次!”

  宫笠笑道:“设若不是我预觉有警,慎重的防范,廖兄,你老生生这时大概已在九重天上快活去了……”

  眼皮子跳了几下,廖冲犹有余悸的道:“娘的,不能想,一想就浑身泛凉……”

  宫笠又对着曹五道:“由这件事看来,曾五,可见你是个心思周详,头脑精密的人,你不但把这次行动策划得有条不紊,更且连事后的接应问题也考虑得恁般紧凑,同时,亦证明了你不失其责任感与道义观,江湖上,有些歹毒之辈,往往为了一己的私怨,而不惜他人的生命做为牺牲,与此类人物比较,你尚算是不差的了……”

  曹五汗颜的道:“宫大哥抬举,在下简直无地自容突然,廖冲问:“对了,曹五,我们扑上船来的那一阵子,怎的没看到你?你又跑到哪里去搞鬼了?”

  曹五脸上泛红,呐呐的道:“在下一见各位如飞而至,便知计未得逞,大势已去…一时悲愤之下,夺至底舱,原欲将底舱的一捆火药引爆,以求个同归于尽……”

  廖冲大叫道:“不得了,你还不快快前去将引信熄灭!”

  曹五忙道:“前辈莫惊,在下实则并未点燃引信…”

  宫笠笑道:“这是一定的,否则船早炸了;但是,曹五,你为什么又改变初衷了?”

  咬咬嘴唇,曹五低沉的道:“在下奔至底舱,蓦然发现坐在底舱的‘桨房’的两排二十名橹手正静默相视,刹那间在下心灵如遭重击――在下想到,只为了自家的私怨,如何能忍心将这船上舱底的七八十人一同殉葬?他们其中颇多已有家小,莫不成便把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也完全拖人绝境?若然,这不是泻怨雪耻,乃是作孽了,是而在下立定了决心,掉头返回舱面,只打算以一己之力,拼搏到底了……”

  宫笠和悦的道:“很好,曹五,只此一念的转变,即是你不死的因果,将来度量需宽些,心胸阔些,福泽自乃无穷,你记住了…”

  曹五感动的道:“是,宫大哥,在下必当永志不忘!”

  喘了口粗气,廖冲道:“奶奶的,这人间世上,可还真有些狠人,能横下心来宰杀并不稀奇,对自家老命也一样舍得下,却颇不简单,今天一天,我算是两遭打鬼门关上绕返了……”

  这时,曹五有些好奇的问:“宫大哥,不知道各位是如何发现此事端倪的?”

  宫笠一笑道:“洪大全的神色是主因――他与你谈过话进房之后,就形态不对了,变得恍惚,迟疑沉重更带着说不出的一股隐忧,同时,又有意无意的做了些暗示,所以我便存了疑,及至上船之后对船上的夫子加意监视盘询,亦发现了诸多警兆,待情况有异自然我们就有时间从容应付了……”

  很轻巧的,宫笠一笔带过了崔水蝎子向他传警的事,言及洪大全的暗示,他料想曹五不会生恨,因为“相交莫逆”的朋友之间,应该有忠谏的余地和责任的,方式或者不合,却也乃为了防止造成憾恨。

  果然,曹五颇有感触的道:“大全哥是对的,他一直就不赞成我这样做,他不能阻止我,却只有替我化解这一场由我执意铸造的大错,否则,或是各位不幸,也可能就是我的不幸了……”

  宫笠道:“事情过去,也就让它过去吧,好在尚未形成不可收拾的局面,敢算我们彼此有福了,曹五,在你而言,是受了次教训,在我们来说,亦是加深了一层警惕…”

  曹五坦率的道:“这次的教训,会令我终生列为戒鉴……”

  鲍贵财一团和气的道:“曹曹五,倒看你你不出,在这这沿海海一带,还还挺有有点名名堂呢……”

  曹五笑道:“没什么,贵财兄,在下只是拥有几条船,两三百个弟兄听从使唤而已……”

  咧嘴一笑,鲍贵财道:“这这……这个局面,业业已是不差了,像像俺来来说吧,不不但没人听从使使唤,尚尚得听听人使唤哩……”

  曹五想起了什么,忙问:“贵财兄,‘玉鼎山庄’那次擂台招亲,最后定是你独占鳌头了吧?”

  拱拱手,鲍贵财嘻笑颜开:“承承让,承承让,那那一遭,俺俺赢是赢了,可可是打到最最后,俺俺却栽起了个跟斗!”

  吃了一惊,曹五道:“怎么会?是谁胜了你?”

  一指宫笠,鲍贵财笑道:“就就是这位人人王,俺俺宫二二叔;他他猛古丁杀杀将出来,打打得俺灰灰头土脸,落落荒而逃……”

  曹五迷惑的道:“宫大哥对这桩事也有兴趣?”

  宫笠微晒道:“还不是为人作嫁?”

  点点头,鲍贵财又道:“不不错,二二叔后来又又把权利让还给俺俺了!”

  曹五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贵财兄雀屏中选,得娶玉人,恭喜恭喜。”

  鲍贵财得意洋洋的道:“谢,谢啦,曹曹五,这这遭回去,俺俺就要成婚,你你可得来捧场啊。”

  曹五由衷的道:“一定一定,在下必来叨扰一杯喜酒!”

  生怕在这件事上说多了,又扯出黄恕言与他外甥女祝小梅那一连串的“苦衷”来,廖冲赶紧打岔道:“事情还早得很哩,你这小兔崽子急个啥鸟劲?也没见过这等的老婆迷,我他奶奶的。”

  宫笠接着问曹五:“此去‘飞云岛’,得费多少功夫?”

  曹五算了算,道:“一般船只,从‘多罗口’启航起算,大概要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我们如今已出来一段水域,再加上在下这艘船快,至多入黑以后,便可眺望及‘飞云岛’上的灯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