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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干行》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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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战贴身收了,姬蕾忽道:“大哥,那天我们遇到辛叔叔,你向他把那雌珠也要来啊,不然就把这雄珠也送给辛叔叔算了。”

  高战奇道:“怎么啊?”

  姬蕾突然羞红了脸,低声道:“那珠子……珠子……原是……原是……”

  高战大悟叫道:“是啊,那珠子是一对,咱们自然不能把它分开,辛叔叔夫妇感情好得紧,咱们正该把这珠儿送给他们,辛叔叔挂雄珠,辛婶婶挂雌珠,一切灾害都可免除啦。”

  姬蕾见他会错了意,心中虽则不喜,但见他丝毫不为自己作想,处处为人,心中也甚感动,心念一动,便道:“辛叔叔是长辈,怎会受你宝珠,我看他多半会把雌珠送给你的。”

  高战并不愚笨,只是天性忘我,不思为己打算,如何听不懂她言外之音,当下喜道:“这样也好,那么雌珠让你佩挂,也是:也是一样,一样好。”

  姬蕾差涩道:“大哥,你别忘记向辛叔叔讨啊:“

  高战应了一声,姬蕾心满意足,笑生双靥。忽然一阵幽幽的笛声从远处传来,姬蕾听了一会,只觉心内惶惶不已,她仿佛又听到了老父温和的声音,近了,近了,已死的爹爹就如在身畔呼唤一般,姬蕾突觉一种莫名的悲哀,全身不由打了个寒栗,抓住高战的双手,高战凝神听了一阵,大呼道:“蕾妹,咱们走,这就是我那个会吹笛的朋友吹的。”

  姬蕾正待答话,蓦地从桃林外飞入一只绝大金禽鸟,高战欢叫道:“金鸟金鸟,我那姓金的弟弟在哪里?”

  那金色大鸟爪一松,落下一张素纸,上面歪歪斜斜画着几行字,姬蕾忙凑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高大哥,我在前面山谷里等你,金儿会给你带路,我不喜欢你身边那朋友,希望别带她来,金弟上。”

  姬蕾大大生气,她在家何等娇纵,想不到居然有人不愿见她,当下板着脸道:“大哥,这人好生无礼,你也别去啦。”

  高战见她神色不善,只得答应了,那金鸟儿却不服气,连连对姬蕾呱叫,似乎是责骂姬蕾一样,姬蕾虽然有些喜欢那鸟儿生得雄俊,但实在气极,挥手欲打金鸟,金鸟双翼一展,冲霄飞去,临走时还偏着头看着姬蕾,神色甚是顽皮。

  那笛声又响了,这次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之意,好像困军被困,人粮两绝,而援兵迟迟未到,眼看即将为敌所灭,姬蕾虽是大大不满这人,可是也不免暗暗为他心焦,再看高战也是焦急非常,不禁冲口道:“大哥,你就快去见你那金弟,我在林子里等你,我也不稀罕和他见面啊!”

  她虽如此说,心中对于那姓金的实在很是好奇,高战如释重负,飞奔而去,那金色大鸟又从高空降低,引领着高战向前去。

  姬蕾看见高战走远了,突然心内惶然不安,坐在桃树下无聊地胡思乱想。

  笛声又起了,这次充满了欢愉,姬蕾心中也愉快一点,然而这是真的欢乐吗?在笛声中,一些事已决定了!那是上苍早就安排好的。

  且说高战随金鸟转了几个大弯,来到一处幽谷,四周都是花草,当中凹下一块方圆约有余亩,那路上相识的少年金英,正端坐在中间,举起白嫩小手向他招呼。

  高战一纵身下了谷底,那谷只有一丈左右深浅,姓金的少年满面堆欢道:“大哥真是信用,昨天我就看到你啦,只是我不喜欢身旁那姑娘,这才跑到此处用笛子招呼你。”

  高战道:“那位姑娘是我好朋友,人是很好的,只是脾气有点怪。”

  金英道:“又小气又骄傲,有什么了不起。”

  高战不言,金英柔声道:“大哥,我邀你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咱们相交一场,我就要回家了,如果连彼此身世都不知晓,那还叫交什么朋友。”

  高战道:“是啊,上次你说教你吹笛的白婆婆,我听前一位老辈说她是南荒四奇么妹啦。”

  金英大奇道:“这事当今天上只有几个人知道,你说的那老前辈到底是谁啊?”

  高战道:“是东海三仙之首平凡上人。”

  金英脸色一变,恨声道:“原来是老鬼,师父真恨死他了,师父也被他害惨了。”

  高战对于平凡上人无忧无束面严心慈的性子甚是仰慕,他见金英骂平凡上人,正色道:“英弟,你怎可出口伤人,这位老前辈别说武功天下第一,就是算年岁普天之上也难找出如此高寿,你师父是谁?我想定是他老人家晚辈,怎么这样无礼。”

  金英见他正色责问,脸上一红,几乎急得哭了起来,委委曲曲道:“我师父就是白婆婆,她不但教我吹笛,而且教我武艺,高大哥,你听我讲段故事,你便明白师父为什么恨平凡上人了。”

  高战上次听平凡上人说起南荒三奇和白婆婆,正说到关键所在,上人忽然飘然而去,心想这几人之间定有恩怨相缠,就连一尘不染苦修多年的慧大师也涉及在内,这金英既是白婆婆徒儿,定然知道其关系,于是便道:“英弟,这件事我只知道一点点儿,你说给我听可好。”

  金英点头,略一吟道:“当年师父是南荒四奇的么妹,脾气又娇又蛮,像是你的女伴一样,大家当她面叫她南荒仙女,背着她却喊她蛮女。大哥,你想想看有三个大靠山师兄,师父自己又长得很美而且武功又俊,当然会目空一切啦。”

  高战接口道:“这个上人也说过的,后来她又怎么会和慧大师交恶呢?”

  金英道:“师父就这样有若公主一般的过日子,南荒三奇个个生得都很英俊,而且又是亲生兄弟,三人在外威风凛凛,出言即是法令,可是在小师妹面前却一向将就惯了,百依百顺,那老二老三就是我二师伯和三师伯,一向唯大师伯首是瞻。”

  他歇了口气,又道:“后来我大师伯偷偷爱上了我师父,他那两个弟弟也帮着大师伯出主意,讨取师父好感,可是过了一年,师父仍然我行我素,对大师伯并未特别亲近,大师伯伤心之余,这就放弃心念,潜心武学,咱们南荒一派武功竟被他们三人练到登峰造极。”

  高战心想这三人虽则凶恶,倒是非常友爱。金英又道:“这一年,师父廿岁生日,不但南荒边地绿休豪杰备送重礼祝寿,就是中原也有不少高手专程来贺,因为师伯三人这时的名头已是震惊湖海了,就这样,惹下了一件不可挽回的悲剧,我师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师伯被关在无底洞中将近百年。”

  高战听得津津有味,不敢打断金英话题,见他忽然住口,只得以目示意,催他快讲。

  金英抬起头来,仰视向晚的天空,良久才叹口气道:“这些都是师父告诉我的,她一生的感情就在这次生日宴会后断送了,听留下一点点儿都灌注给我,她老人家对我真是好得不得了。”

  高战忍不住问道:“难道平凡上人也来了么?”

  金英道:“平凡上人那时方自少林逃禅,躲他少林寺徒子徒孙的追踪都来不及,那敢公开露面。”

  高战听她不再喊平凡上人为老鬼,很感欣慰,对金英微微一笑,表示嘉慰,金英继续道:“来的不是别人,乃是太清门中鼎鼎有名的美人,太清玉女西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