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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歌》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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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感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有人越过身畔,接着是一声剑鸣,和一声小贼的狂叫,但他眼前已看不清景物了,站在原地运功压抑体内的痛苦,左手拔出了幻电小剑,用耳力留心近身的人,这那间,他感到左脚一凉,接着有人跌在脚下。

  悍贼的单刀经过文昌的左跨外侧,却被冲到的白衣龙女一剑刺中心坎,冲到文昌脚下,挣扎着死去。

  小道士面前有大群贼人阻道,他的剑拔出了,一面黑一面白,是白骨阴阳剑。他一声尖叫大吼道:“白头炼狱,来者不归,不退者死!”

  他这两声大吼和尖啸,山谷应鸣,回声轰然折传:“白头炼狱,来者不归,不退者死……”

  所有小贼,全都脸色发青,一窝蜂向西面山谷逃命。娇声又起:“放下你们的红货,快走!”

  只片刻间,贼人如潮水般退去,地下的尸体不见了,只有斑斑血迹遗留。

  施家父子女仆五个人,抱成一团吓得不住哆嗦。

  文昌悠悠苏醒,拉掉在脖子上的破头罩,向前飞掠,冲向施家父女。

  施家父女的后面,是已收了白骨阴阳剑的小道士和老头儿,前面,是四海神龙父女俩。

  白衣龙女倏然转身,长剑指向飞奔过来的文昌,叱道:“站住!你也休想沾手。”

  文昌没看先前的光景,不知炼狱谷的人是谁,他必须察看施家父女是否无恙。白衣龙女阻道,他不在乎,一声怒吼,碧玉屠龙剑发似奔雷,连攻三剑,一面叫:“滚开!休管蔡某的闲事。”

  “好不要脸!你这恶贼的孽还嫌不够?”姑娘怒骂,两人拼上了。

  从前,姑娘的造诣比文昌高明得多,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但这时不同了,两人相去已是不远,姑娘狂攻八剑,文昌仍无败象,只退八尺左右。

  施姑娘已经定下神,尖叫道:“天哪,蔡壮士,蔡……”

  文昌只感到心中狂跳,施姑娘的叫声,令他放下了焦急不安的心,略一迟疑,手上一慢。

  “嗤”一声锐啸,右腿外侧挨了一剑。

  他冷哼一声,怒叫道:“小丫头,你想死?让开!”

  叫声中,他飞退八尺,左掌心三支银羽三棱箭闪闪生光,指向白衣龙女,待机发射。

  他的暗器名震武林,连七幻道也有顾忌,白衣龙女怎敢冒险冲上?粉面铁青,切齿道:“你这无耻恶贼,无所不为,天理不容。你想在这儿拦路掳财夺色,你做梦!不行。”

  四海神龙听到施姑娘的叫声,心中一怔,向施姑娘说:“咦!姑娘,你认识蔡文昌?他是来抢劫你们的哩!”

  施玉英抹掉凤目的泪珠,讶然叫:“老丈,你说他……他是来抢劫我们的?”

  “正是。”

  “他与那些恶贼是一伙?”

  “这倒不是。”

  施玉英轻摇螓首,不信地说:“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

  “事实如此,他和那群恶贼火并,是想独吞财物。”

  小道士突然接口道:“不要先下定论,我去问问。夏前辈,也许你这次又错了,要劫取财物,他可以敲汉中纪家楼一笔,也可以向汉江秃蛟周转一二百两黄金,何至沦落至酒楼卖唱?用得着明知活阎王倾巢而出,在施展不开的所在拼命?”

  四海神龙状甚恭谨,欠身道:“两位也是同时隐身小舟探听的人,当然听清那晚蔡文昌所表明的态度,老朽怎能不信?”

  “也难怪,你疑心,但其中必有隐情,权衡情理,他没有赶来劫掠的可能。”小道士答,注视施姑娘半晌,方举步向下走,走向文昌和白衣道女怒目相向之处。

  文昌挺剑迫进,左手的暗器作势欲发。

  白衣龙女徐向后移,她并不真怕暗器,但道路窄小,躲闪不易,只能直进直退,万一失足后果堪虑,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后果,一步步向后退,一面运功护体,准备应付暗器,并选择扑上的机会。

  她是爱文昌的,但文昌的行为愈来愈恶劣,她伤透了心,由爱生恨,令她陷爱恨之海不克自拔。那晚在汉中府纪家,方嵩父女退去之后,人群骚动,没有机会盘问。纪二姑娘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主观地认为文昌是前往报当街受辱之恨,和一举两便乘机采花的淫威恶棍,她伤透了心。

  那晚文昌在汉江秃蛟的小舟中宴会,父女俩在水中出现。由舱旁观察,也发现曾在纪家出现的老头和小道士,同在舱顶隐伏。他对文昌更为失望,恨意逐渐多过爱念了,女人的心里很怪,得不到的东西,却又不让别人获取。既然爱文昌,她又不单刀直入和文昌亲近,既然生恨,却又舍不得一刀两断自断情丝,又想丢掉,又不肯放手,大概除了将文昌毁掉之外,她不会放手的了。

  小道士到了白衣龙女身后,轻声说:“夏姑娘请退,让贫道问问。”

  白衣龙女平时眼高于顶,但在小道士面前,却傲态尽敛,退在一旁说:“道长请便,但千万不可放过这恶贼。”

  小道士微微一笑,颊旁居然出现了笑涡儿,当路一站,向文昌稽首,变着嗓子说:“亡命客,贫道稽首。”

  文昌承受了千面师太的衣钵真传,对化装易容术是行家,小道士的淡黄脸色,和加粗了的眉毛,在他一看之下便看出了破绽,他惑然在小道士脸上转,一声不吭。

  小道士正是方小娟姑娘,她心中有鬼自己知道,文昌的注视,令她芳心狂跳,声如擂鼓,倒不是为了她自己的易容术,而是被文昌如此切近的凝视而心中发慌,一个少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情,她深吸入一口气,避开文昌的灼人目光,又道:“你可以放心,施大人一家子安全无恙。”

  她这种大胆的臆测假设和单刀直入的说明,果然奏效,文昌神情一懈,收回银羽三棱箭,吸入一口气,突又冷笑一声,问:“请教,刚才谁叫出炼狱谷的切口?”

  小娟一位,问:“咦!你没看出是我?没看到白骨阴阳剑?”

  文昌摇头,说:“在下正在生死关头,一无所见。告诉你,除非施大人永远在贵谷的保护之下,不然,在下必定重来劫掠,人财俱要直止成都为至。记住,在下会再来。”

  “你真有这种打算?”小娟含笑问。

  不远处传来施姑娘的尖叫:“蔡壮士,你真要劫……”

  “半点不假,你小心了。”文昌硬着头皮向上叫,突然扭头便走。

  “恶贼!留下。”白衣龙女抢出叱喝。

  “不可鲁莽!”方小娟急叫,伸手虚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