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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盟》金玉盟(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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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红再看下去说:“第二句好像是从李白的诗上摘转下来的。”

  “不错。”司马青接下去说:“李白在‘早发白帝城’那首绝句上,第一句就是‘朝辞白帝彩云间’。”

  “李白的那首诗,意思一看便明白,白帝指的是白帝城,那是三国时刘先主驾崩托孤的地方,如今已成名胜古迹了,彩云是指天上的云彩,但这里的彩云白帝,就无法做同样解释了。难道是要你们两位到白帝城去,这又怎么可能。”谈不同字斟句酌地边想边说。别看他边幅不修,有时且带点儿疯疯颠颠,像个老叫化子,但却喝过不少墨水,否则,又何能在天齐庙摆摊测字。

  忽听上官红一声惊叫,谈不同和司马青只道外面又有动静,齐齐转头向窗外看去,却又毫无发现。

  “小红,你怎么了?”司马青问。

  “谈伯伯,青哥,你们看这第三句……”

  “第三句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司马青说。

  “难道爹爹还活在世上?真有这种事么?……”上官红怔怔地,似乎有过度的惊喜,但转瞬间她的喜悦又趋于消逝。

  “小红,安静些,让咱们和谈前辈仔细推敲推敲。”

  “上官二字,当然指的我爹爹,我爹爹明明已经去世,还有什么生死谜呢?生就是生,死就是死,根本无谜可言,所以这句‘欲知上官生死谜’,显见其中透着蹊跷。”

  “老朽倒有个解释。”谈不同沉忖了一阵说:“咱们中国字,不能专从字面看,有时只可意会,无法言传,所以老朽认为这句诗里的‘生’,是指上官盟主的确因病去世,属于天年所限;这‘死’,指的是为人谋害而死,属于死于非命。调查上官盟主死因的证据,正是咱们目前所要进行的大事,司马老弟,你有什么高见呢?”

  “前辈说得虽然有理,但生死二字的解释,晚辈总觉有些牵强。”司马青歉然一笑。

  “老弟也认为上官盟主不曾死?”

  “晚辈是想到先岳父临终的时候,除了卫彩云外,没有一个亲人在旁,前辈和小红接到的遗书,也是由他人传递的,在咱们中国,凡是长辈去世时,总是家人随侍在侧,并要亲眼看着入殓盖棺,先岳父临终前,有谁随侍在侧呢?卫彩云能算真正的亲人么?他们控制了先岳父的一切,纵然向外假报丧,又有谁能拆穿真相?”

  “也有道理。”谈不同可真有点迷糊了:“不过,要说上官盟主仍在人间,希望实在不大,卫天风处心积虑想置他于死地,又岂肯留他活命?”

  房间内三人久久不再言语,因为他们都已被诗中的生死二字陷入困惑之境?还是谈不同打破了沉寂道:“咱们再讨论最后一句吧!”

  司马青道:“最后一句最容易懂,不过‘青龙’两字,就又费解了。”

  上官红抢着说:“莫非指的青龙岭,那正是我爹的墓地。”

  司马青猛地抬手一敲桌子道:“好啦,终于找到落脚的方向了,这一句明明告诉咱们要先从青龙岭下手!”

  谈不同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既然盟主的遗书,卫天风硬不承认是证据,就只有再找另外的证据了,若不从嵩云别庄下手,待在这里,会有什么新发现呢?”

  上官红问:“那么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司马青略一沉忖,道:“两天之内。”

  谈不同站起身来,擦擦嘴角的酒渍,道:“我也该走了,嵩云别庄附近,我有不少徒儿,可以安排你们的住处,这样行动比较隐秘,必要时老朽也许会亲自赶去相助。”

  谈不同去后,两人又计议了一番,才就寝安歇。

  次日,司马青又做了一番安排,找到尚留在京师附近的几位助阵朋友,包括柳麻子在内,告知今后行踪。

  然后,又特地赶到京城,在八大胡同绮芳阁,向小桃红做了必要的交代。

  这位风尘中的红粉知己,为他牺牲得太多了,他对她始终有着一份难言的歉意,小桃红却死心塌地只想为司马青多尽一份力量,半点不存图报之心。

  ***

  南宫县在直隶的西南,临近山东飞地,相距京师,遥遥数百里。

  司马青和上官红,由于在路上仍有耽搁,十天后才到达南宫县境。

  他们就在距嵩云别庄不远处的落凤坡停下脚来。

  为了行动方便和行踪隐秘,他们并不再住客栈,而是被招待在空空门的一处分坛里。谈不同手下有十三太保,每个太保掌理一处分坛,落凤坡正是分坛之一。

  本来,嵩云别庄是上官红的家,她大可大模大样地住进去,即便卫天风和卫彩云,也绝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但此时情势不同,要想探查上官嵩生死之谜,和顾虑自身安全,他们不得不暗中行动。

  上官红父仇心急,决定当天夜探嵩云别庄。

  司马青虽也准备一同前往,但被上官红劝止,理由是他对庄内环境不熟,反而容易出事。

  她的顾虑也有道理,嵩云别庄占地数里方圆,仅仅内院,就有十几进,不下数百间房舍,大有屋宇连云之势,连独门院落,也有数十处之多。虽非侯门,却其深似海,连上官红自幼在庄内长大,也未能走遍每个角落。

  但她为了必要,特地费了大半天工夫,凭记忆画出庄内的形势和关系位置,以供司马青参考。

  她换了夜行劲装,面罩黑纱,身佩长剑,于二更过后,先在庄外大门附近暗处查看动静。

  庄门上高悬着两盏红灯,门前七八个守门大汉,个个佩着腰刀,不停踱来踱去,戒备森严。

  这和以往的情形大是不同,从前上官嵩在世时,只有一两个人守门,而且不带兵刃,显见这是卫天风授意卫彩云的特别安排。

  七八个大汉,上官红竟似从前都未见过,在她意料,可能是由天风堡调派而来,看来卫天风此刻已完全控制住嵩云别庄。

  偌大一份家业,平白为外人占有,她身为庄主之女,反而要偷偷摸摸的进入,一时之间,百感交集,情不自禁暗自滴下几滴清泪。

  既无法由庄门进入,只好转到庄侧,看看四下无人,轻轻一跺脚跃上围墙,伏墙向下探视,下面一片沉寂。

  她不再犹豫,落地之后,沿着暗处,快步前进。

  她决定先到自己的闺房,那是地住了二十几年的起居之所,里面的所有陈设和布置,对她来说,都有着亲切的感情。

  “什么人?”耳边传来一声暴喝。

  上官红翻腕抽出长剑,收住脚步,情势所迫,她不得不开杀戒。只是,庄主之女,出手杀死自家庄内庄丁,总感到不是味道。

  那庄丁也手横腰刀,直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