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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江漫稿》●穎江文稿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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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一)

記(一)

◆記(一)

南岡記

自牧齋記

○南岡記

南岡西蒙支山也蒙去郡城八十里穎江水出焉東北層峰堀起數十里為福箱峯始岐而二東支為郡南支環穎上與穎陰西來諸峯對峙江滸中衍沃數十里曰金田者符氏世居之居南一里涉穎水望西峯隱約蒼翠或尖而峭或方而平或特起而直陂陀而曲有若爭奇献秀徐行不百武當兩山口則南岡諸隴亦次第可指肇居離上壠夾兩翼埶如投鳳為吾祖溧陽府君之里是曰鳳岡少北折田水有峯三五騰驤東下止如踞虎為吾母張孺人 【 今加贈恭人】 之里是曰虎岡又少北折田水越一山由虎後二峯岐而北出臂左展右縮如象為吾婦廖氏 【 今贈孺人】 之里是曰象岡岡異里殊而同在穎南故統命之曰南岡岡下皆良田田東有山自南來俯若几亢若屏逓邐而過其前稍北峯突起與象對峙婉婉如郛郭一門旁啟即兩山口田水隨來會象麓下不遠入穎而象則控帶潁北諸山始於鳳左掖誅茅拓土建屋三楹妥靈車綏工役至是增葺之為屋八楹後以奉祠前即今讀書草堂堂週關山為小圃環以杉松梧竹及菓實藥卉諸所宜植其下有田污坳鑿而為池池上有泉沮洳竅而為井外一臂左旋如帶又二十里望福箱峯端如席帽平居堂中林木蔽虧飛鳥下上頃惟峯色隱隱出簾戶間外此疑不復有塵世歲辛未錫連不偶於春官慨出處之有時悚箕裘之或墜乃從二三子笥經笈史考疑質難其暇或抱泉灌畦畚壤肥樹侶僮僕課種蒔與故人升高望遠隨意所適目?亞以自放時則大君子亦謝事東藩幅巾杖屨歷南岡憩草堂擷蔬煮茗逍遙容與旬月之間或一再至至必信次而后返間命錫曰吾欲種蓮池中亭其上以臨之又欲闢堂東作小樓三間以貯吾書數千卷以足吾好遺爾後之人客有從游錫者黎生黃生黎生曰昔者竊聞之夫就山澤處閒曠奮世長往者之所尚也儒者之行適弗逢時猶將不忘百姓之病先生誦習孔氏豈誠旨山水者哉黃生曰惡是何言在艮之象君子所思不出其位故樂畎畝者或霖雨天下志於富貴孔子以為鄙夫吾與若何足以知之哉客有以二生之言聞於錫錫莫知所以然之也并記之南岡

○自牧齋記

錫嘗讀易至謙之初六象曰謙謙君子卑以自牧未嘗不掩卷而思思巳而歎以為可以終身行之者也盖牧者養也飬之使其性馴伏也謙以柔處下謙而又謙以自養也謙以自養則其德日進而不自知猶長日加益而人不自覺也故曰尊而光卑而不可踰亨且有終矣孔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驕且吝其餘不足觀巳曾子穪顏子亦曰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夫周公大聖也顏子大賢也不能舍謙以自養而况於後之學者師心自聖未少有得焉則偃然而自高侈然而自放曾莫知謙之為謙聖賢之所以為聖賢者無外此耳里婣樓峯簡公別號湖山居士嘗以自牧名其齋盖有見夫謙謙之義也大君子記之矣爰及小子嗚呼先民有言詢于蒭蕘即可以覘公之心矣翁年且八袠龐眉皓首冠服褒然謙牧之心愈勤益至信乎聖世之逸民大平之遺老吾儕所當敬禮而弗暇者尚何俟言哉昔者蘧伯玊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六十而六十化富鄭公年八十書坐屏守口防意之箴以自儆古之君子固未嘗以老而間乎其進德之心也引而升之觸類而長之則周公顏子之謙大聖大賢之地雖非後學所敢輕議要知非時俗之士矜巳而夸人耆所可得而窺其津涯也尚何俟言哉書曰謙受益亨終之謂也請以是為湖山彌邵之騐正德壬申夏四月之吉潁江符錫謹記

◆序

書嘉禾詩後

贈族弟改令東安(名合寄藉思南代大人作)

東塘詩序

齊壽詩序

壽滕大孺人人十序

送裴北囪序

壽胡母七十序

慶楊君恒齋六十壽序

壽蕭母習孺人七十詩序

夢椿詩序

送醫士劉述文序

代壽劉君行輔六十序

贈鄒用直驛宰上抗序

○書嘉禾詩後

正德十六載辛巳今 上皇帝入繼大統不數月剆除弊政與天下更始是秋嘉禾產於喻北二十里張氏之田蟻臣錫及而觀焉有一莖五穗七穗者其長幾尺于是且驚且喜再拜不忍釋手嗚呼嘉禾上瑞也喻僻邑也我 國家自聖祖開基垂統百數十年大平文物之盛極矣浸于正德盜臣賊子旋掃旋作堯水湯旱歲復一歲乃嘉禾不產於豐亨豫泰而產于民不堪命之餘不通都大邑而遐陬僻壤之生焉是可以見覆載不息之仁 聖化轉移之機而賢有司又首能奉順之以活吾創殘之遺黎也不然其何以臻是哉經曰國家將興必有禎祥治不生於治之謂也頃焉聞有以獻于邑侯江君元輔君曰辭焉夫祥以昭德也某不德其何以辱靈貺然則盍獻之 天子乎君又曰辭焉某聞之唐升歸禾周公旅命說者謂唐升因禾必有獻替之言况今 主上冲聖且銳於圖治猥余無以禆助萬分而又何敢以祥瑞辱命君子於是知江君誠良有司也能謙巳讓善者也敦朴務本者也他日居臺諫侍從不為導諛臣者也遂相率為歌詩紀盛而歸美焉且以竢夫觀民風者侍御楚蒙先生序之詳矣錫賤士也續書之左方云

○贈族弟改令東安 【 名合寄藉思南代大人作】

吾符自宛丘徙金田世為農家八世入元季始有仕為縣丞九世當我 聖祖混一之初始有以明經辟教授又百年而後有司訓趙州節推邵武吾與合自始遷下四世而異異者逮吾與合之身又九世矣合曾祖閑客思南遂占籍再傳為合之父源倜儻有志節辟蠻夷掌書記不屑就嘗曰吾江右衣冠之放也要當教子孫讀書不墜家聲耳五子石冣賢遣游郡庠舉滇南不第貢入冑監歲辛酉為弘治十四載吾以同知起服銓曹是秋長子錫亦領鄉薦與宗弟樂同舉進士禮部遂與合相萃京邸一日合誦詩曰莫道天門相識少琅琊冠盖總成行初不省為誰作合笑曰大兄顧忘之邪二十年嘗辱示合者固預有斯會矣明年樂登甲科錫乙榜不受侍吾官辰州甲子合亦竣事還思南過辰為吾留信宿叩其業加習視其貌加豐察其志加銳因私識曰十年來當宰大邑振吾宗於遠者其合乎正德丙子果擢知監利值歲連歉民窘且頑逋租匿役習以為常合一待之以誠俸給外毫髮無所染久之民稍化服顧上之人有弗是所為者改令東安東安僻在永州之西民俗渾朴庶務簡帖於是上下相安益穪其治大抵合居官務以寬愛得民不事矯飭其視世之皎皎以為名期會以為能苞苴以為禮籧蒢以為恭通儻以為達以是求合合誠有所不逮矣而不知合所行者希古循吏事而合所不逮者正不害其為賢也嗟乎吾嘗譜吾宗符受姓冣單弱自琅琊歷于宛丘德業問望表然千載可儇指數自宛丘歷于今幾五百歲其間抗宗舉族則又可知矣傳曰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吾是以不克振拔大懼早夜孜孜乃今耄矣寞無可述雖晚與樂叨竊科名吾忝倚藩臬樂亦秋官郎中皆謝事而歸錫尚躬耕為書囚從弟璽司訓上虞或者?謂吾宗今之時稍有人焉然則起自僻遠即能以清白自樹無忝家聲如合者將非所謂人乎或問管仲孔子曰人也合雖未踐華要向使得一有氣力知合者居當路能振之則治中別駕之擢不足為合期但聞合在思南善居室孝悌恭儉道不謀而自恊產不植而自給兄弟衎衎以相友吾又懼其少拂則引而去也不難夫君子求在我者所謂之人固不繫於爵秩之崇卑宦路之通否直無以繫吾宗人之所望於合者耳族叔廷會合之再從親也時往來視合東安行以告我因歷敘吾宗與夙所期於合者寓之庶幾不即引去安於其位以待公論之定顯擢之及他日或取道喻水蒙峯之陽掃先塋之荒穢啟後生之瞻式是在合而已矣

○東塘詩序

敘詩曰東塘者何所為章君朝秀作也本宋文肅公之後世居喻之東門尊甫曰洪淵翁□瓌偉出人意嘗拓其居據東嶺之勝表宗伯之門背山面池池方十數畝環以名木時則徵賢集婣釣遊其上肆塵囂之既遠忻魚鳥之兩忘予雅過之輒相與陟其高而□焉凡邑之佳山水名賢之遺跡東若王冀公之宅西若蕭尚書之府南若朱謝二老講道之亭皆恍惚若按圖而眎諸指掌之上翁因慨曰興廢者何常我文肅公之後也獨演迆至今可無翹然而出者乎今年二月余訪邑大夫則見翁之子若孫挾清才而竢高舉彬彬皆名家之胤造其居則重樓石室當街之左右余頗心異其非曩所過也而輪奐一新欲言未吐朝秀遂占而進曰某兄弟視東嶺漸以弗容今析而為三是區也則某之所建然去東嶺皆不百步耳故嘗以東塘自號東塘者即東嶺之塘也以自號焉謂是塘有廬先人之所築也有木先人之所樹也有魚先人之所釣而以為术也今某雖不得專美於斯而其志猶若可見也名勝者因為之歌詩裒以成帙用志予小子不敢墜先人之緒顧舊而親?有文莫如先生幸為我序之因諗之曰夫作者開之欲其遠述者振之欲其新是故居久或弊也木久或蠹也池久或湮也賢也志之豈不覩其弊則思葺察其蠹則思剔視其堙則思濬與凡在我所當為而力可以恢張先君子之緒而垂諸後昂使進焉可仕退焉可隱不必其在東塘也是則一舉而眾善之備處今居而不忘乎先人之所作孝也使田嶺之舊觀愈廣而彌新知也得名勝者之歌詩而寶之好禮也以遺其後人示教也其在易曰幹父之蠱在書曰率乃祖攸行將俾後之登東嶺而興諸賢之慨者?必曰世有令人莫如章氏殆非所謂翹然而出者邪非志東塘以自勵者邪

○齊壽詩序

或問於潁江子曰子亦試觀東山之雲乎曰然嘗試言之方其氣之茺蔚於中也蒸合於上不崇朝而雨乎四境顧瞻東山亦?為之生色矣若是者果以為雲之澤物乎果以為山之澤物乎而適所以自澤也謝上舍庭桂清江之彥士也尊甫曰雲山翁母吳孺人並壽古稀之上上舍昆季於是繪圖徵詩既樂其樂又欲取諸人以為樂也乃造穎江子屬序之穎江子曰子之居負于東山子亦試觀東山之雲乎則雲山之所為壽與昆季之所為樂其幾也今夫雲山夫婦蓄德之厚亨年之永而衣?十發之昆季而有參軍上舍府掾之賢或恪勤在位也或強學胥次也或敏練有濟也若是者亦孰不謂昆季之貴盛而能樂乎其親之壽惡知雲山之所為自樂其樂也由是言之雲山山也昆季雲也昆季之顯而雲山之樂雲之澤物而山之生色也是故以言其壽其璞之斯蘊乎以言其貴其豹之斯隱乎渾淪深厚而貞永自若彪炳輝燁而文彩畢臻向使山之積者不盛雖興雲不足為雨人之蓄者不厚雖綿嗣其足以興世哉是宜賢士大夫發之歌咏播之聲詩而又必吐辭成雲傑然名世者為之首宣其美柰何子之朴位中而不飭於外也傳曰不知其人視其友聞上舍所交多名士斯則?幾作者之囮徑云耳

○壽滕大孺人人十序

丁丑之秋柱史謝君至自南臺以職事致命于天子既遂考績拜恩典贈厥考如其官封其母滕氏大孺人孺人時就養南臺而有歸志也?以是冬屇壽八袠柱史屬將還軺乃復上疏以母氏年齡衰邁江道險遠乞恩許臣伴送還歸情辭凱切 天子特勑吏部給牒而胥之以期亦殊典也由是鄉士大夫之寓於朝者罔不穪願榮孺人之壽而嘉柱史之能孝也申命錫曰子於柱史為外黨之睦耳熟孺人之德宜加詳矣子合為文因柱史而致祝焉用不敢辭竊聞人之于世難得者壽其次曰名曰富曰令續是三者宜若無繫于壽而壽不于三者之繫則或寂寥遠鄉窮欝下里何貴乎其為壽哉惟大孺人克勤有家既壽且康母以子貴封章煌煌官餼有常資用不竭振挳子孫左持右掖可謂得其壽得其名與其富與嗣續之令享有人世之福備者矣逆當屇壽之期柱史適焉北還榮捧冠帔跪進卮酒慶履無疆其樂如何既而綵艗南飛高堂晝錦則又進諸子婦偕其宗黨婣婭置酒高會敘離道故於是罔不穪願榮與人之壽而嘉柱史之能孝校諸今日顧愈遠益眾矣亦有沿流而???源者乎傳曰人采其華我于其實當大孺人既失所天而能秉節不回教子以成其名柱史既荷庇休德列職臺諫而能激揚風紀以不敢辱其親夫與臣言大莫愈忠與子言大莫愈孝與親言大莫愈慈與君言大莫愈仁向使為之母者教有未至固何以昭其節而享有今日之盛為之子者孝有未逮忠有未顯亦何以來 天子之寵命榮被慈壽于數千里外有如此哉柱史行矣自茲而往其荐陟崇階益祗厥德所以培植大孺人之壽要將與魯敬姜者匹休並美於無窮也豈不肆光顯矣哉諸君子是謂錫言雖不文要非敢為道諛也請書以為祝而竢之

○送裴北囪序

北囪先生之將賓于南宮也穎江子七十里往送之蕭灘之滸舍於其弟子蕭伯舉伯舉曰吾師?行矣弟子於心終不釋願夫子其少進古之人業患不能精行患不能成公與明未嘗有有司之患也今以吾師落落而就於此宜若有不滿於意者其言曰得是過矣得是過矣豈其周於自治而廉於取名固然與穎江子曰子亦觀諸天道巳乎夫一陽氣至時雨方降不能無一之不戚玄霜既零萬物受變不能無一之不敷故清明之朝賢者宜向用不肖者宜棄遠而未必盡向用盡棄遠理也亦勢也夫豈一於其業與行之謂與且言而師之辱交於余也忘少長黜形骸與其遠邇疏數平居溫其中而和其外言若不能出諸口及與之講求義理商碓文字上下古今數千百年成敗失得往往至於廢寢食其學上自羲文下迨諸子百史以及于方家醫療之書靡不神採力討發其藏而后已以能早歲即赫赫起聲譽塲屋間然卒至于今挫益久學茂益而行益不可掩間自省府一二鉅公屬天下望者咸知所禮焉然則抑之知非所以伸之邪昔之君子苟可以酧其志而不辱其身或舉于士舉于鬻販不以為嫌而况拔之庠校達之 天子之廷而復???其大成之效於學須由此發觧都邑大為有司所知如渥駒荊璞一旦而得出於孫卞之門?未可量然余獨不無意焉使北囪遂有合也言思盡其忠而官思守其道否則清江碧嶂築壤室以歌詠先王之風無間然矣若夫阿諛苟容拱默尸祿以與時之登崇華耀者較賢與知則豈余與二三子之所以望於北囪北囪二三子與余之所以自樹也言未既伯舉避席曰弟子固不固焉得聞此言也請書以贈夫余與北囪寧復須言邪言以以伯舉伯舉欲之故不辭

○壽胡母七十序

胡子質重余始見之楚蒙侍御之舘喜其貌之恭而中度言之簡而當理固知其富於文學之士也?侍御公負知人之鑒愛其子為之擇師而於胡子焉是取則益信余之所見有不待入其室發其藏而後知其蓄者竊考其世厥父少府君慶嘗為郡諸生游大學於家嚴為同時丞丹陽融縣兩地皆有惠政直隸廣西又為同宦母周孺人出岑陽中丞公之曾孫恭勤敏惠本乎其世故其事少府也上下肅穆內外穪道先正云人生內無賢父兄外無嚴師友而能成其德者鮮矣於是又知胡子之賢本於少府孺人之善教為有自也少府卒於官孺人益厲歲寒之摻深舟淺遊家以日振是歲鞠節後四日屇壽七袠余方游喻城舘于章子昭陽氏而袁子邦彥章子儲秀皆庠士之魁壘與胡子頡頏相先後者也時為余頌孺人之德與胡子之善學卒以祝孺人之文見委余又益信余器胡子於數年者為不謬夫愛其人及其屋上之烏况友其子推其世?為通家聞其母之壽也雖無諸君子之委宜勉有所述以助其祝願之慶而况其委之勤也哉余固不得以不文辭也?惟孺人之德之壽適逢 聖天子雖新之化隆老重賢之日有 詔明年江省開科取士加倍於昔而諸君子適丁其會余固望其子于洋洋連茹而進為時偉人壽 國脉福蒼生使人穪喻之多賢不但為科目之士一鄉一家之榮由是若孺人者益登遐壽進沐 褒寵而來四方多士之祝行?騐余之信胡子名鈞弟曰銳亦善幹世居喻之曾城遂係之歌曰曾城之山兮辭險而就平曾城之??諸兮蠲濁而流清惟碩人之居兮爰得其所萱壽而康兮艾與為伍傲松鞠兮秋霜看雛鶴兮高翔嘉賓集兮酒盈缸歲歲兮年年屇眉壽兮為樂未央

○慶楊君恒齋六十壽序

孰不為福壽徵福之先也孰不為壽主善壽之基也善有諸躬矣尤莫大乎澤之被於物也有二道焉古之君子得其志進而仕澤之及乎物也不得其志退而醫澤之及乎物也雖有大小遠邇而拯民水火之中起人危迫之際其用心一而已若是而能不受益於人者乎不食報於天者乎固將永其年昌其後而有以來君子之祝之頌也然則非其幸也宜也郡士楊君德隆質美而厚幼嘗學問有志於進取者矣既而大父洪吉早世厥考崇祿懼其立之或難也復俾世其倉扁之術君遂以儒為醫其道益明其澤益廣?以恒名其齋而大參胡公憲副彭公大尹孫公咸為序之君暇則并展其上世所寶學士大夫手澤之餘者以策勵其為善之心授其子邦祥以春秋邦祥穎敏嗜學翹出于邑庠弟子之列視其决科躋仕迨若發蒙而振落也跡君所為是誠恒於其善者矣謂不受益於人而食報於天有是理哉君之甲子迨是臘之朔為一週矣凡友於令似若王子好素盧子恕楊子芳連相與徵予文祝之顧予嘗識君之祖子孫為久遠之交又適諸君子樂道之善義有弗容辭者嘗惟君之賢既以擴其上世之業又以成其令子之才擴其上世之業則雖不得志於時而病者以起痼者以甦不既以醫而澤人者乎成其令子之才則自當見用於世而為上為德為下為民不將以仕而澤人者乎孔子曰善人示不得而見之得見有恒者斯可矣若君者可謂恒於其善夫順其親則退而醫固善也教其子將進而仕亦善也其所以培植其壽而增益其福由此而遂躋於期頤遂及其子之顯揚厚其世澤宏其聲光是皆在我者有必致之理而况其得於天者本自完固豊厚有不可涯者哉然則二三子何假於予言予何以祝君相與拭目而巳

○壽蕭母習孺人七十詩序

吾喻僻當西南山水之勝岡巒重阻風氣深厚異時大儒過者?謂當有繼某而出是雖未敢遽論也然名家右族櫛比其間往往出浮崇朴詩禮相高傳之久而滋盛有由然矣切嘗覘其一二則又皆本之內助之賢閨門之肅以致子孫之昌熾風俗之長厚如蕭君元商之配習孺人者誠未易也孺人邑大老詹事公之孫貳守公之子生長高門而不溺於富貴之習甫三十而失所天即能敦儉朴守禮義綜理家政日惟教養二子曰贊胤廉胤皆以卓犖奇偉丕振厥家贊胤重以才諝待選銓曹諸孫曾十數學舉子而有成者立德立業為邑庠生孺人今年躋七十矣繄自幼知書常以廉恥二字為訓少長肅長莫敢相喻越至今奉順之禮飲食供養之具日且備至孺人視之一以為常不獨孺人以為常也內而家人婦子外而宗黨烟婭嘉樂之至習見之久而亦?以為常矣夫豈知吾邑山川風氣之厚若孺人者秉特立之摻介諸福之備固皆囿於其中而有不自侈其然者哉是夏五月六日適孺人設帨之辰也其孫壻傅生訓可繪圖徵詩因導其祝願之敬乃以序來属余且謂余自令祖工部來為三世交而令岳贊胤昆仲之姻游之厚者是必無拒顧孺人之壽行?踰八望九而遂臻於期頤訓可他日以家學與立德兄弟聯翩而起為慈壽之光諸詩之祝亦既備矣余復何言哉因特推本其節行之可以表見鄉邦風俗之厚以無忝於名家者俾後之考德有所徵云

○夢椿詩序

夢椿者何辰千兵濮東林之喪其子廷器既除而思之弗置也霞山蔡先生為書夢椿二字濮子將奉以周旋干作者之門冀得所為詩發揚其義而終□之慕若與有賴焉者間屬序於余余三至而三拒之以弗文也?以觀濮子容每至愈蹙也氣每至愈下也言每至愈若不能出諸口也而聞東林又衛之几爽者嘗言忒人不能軒輊于世卆樹功征苗進階武畧將軍既而參戎幕視所篆皆歷歷可述晚以其孫松嗣別號東林散人夢椿之作也予既賢濮子又偉東林之為人其能遂以不文辭乎且予嘗待宦於辰知辰之俗稔矣其為郡四際於夷獠之區山水多陡絕少夷曠巨商大賈與凡仕非出其途皆尠至焉以故其民居山谷者資墾鑿列闤闠者仰貿遷雖老死無外慕而世官戎冑則戒武選征往往取豊秩視餘若無足經意比今觀之不干數載物化轉易固自常理獨惟文運一闢其子弟之秀則蒐經獵史摛章繪句于于洋洋有臨敵决勝之氣其里巷衣冠之族則知崇尚儒雅重文翰有鄒魯之餘風是知前此或欲售其文與其詩如夢椿者殆莫之受而今也將求之有不可得為足尚巳予故并有所感焉以附見夫山川風習之若此者以非人力之所能也濮子名錡邑庠生所謂之于于洋洋者非其疇歟

○送醫士劉述文序

劉君述文茂其醫活人於吾郡二十年予未之嘗識也北偶述文於司儀盧君之舘自秋末徂於仲冬予年稍長述文兄視予凡其所為醫與所蓄諸其中一不予隱始盧君病牙牙愈而病腹更數醫無損或薦述文述文初易之予不之然也無何有與述文異者予進主人曰病而擇醫貴審審貴任任貴專不審則敝敝則用匪其人不專則襍襍則擾擾則無功述文由是畢力殫知藥以次投疾惟其損盧君喜顧謂予曰述文始易吾疾子弗之然或疑述文子又弗之然殆有見歟予曰嗟乎醫意也譬之用兵兵其可易言哉述文之言察脉而能得其所因投劑不執古人之成方諶可與言醫矣與夫讀書而不知合變者有間矣然孔子論兵必也臨事而懼大敵在前而末由戒慎幾何而不敗卹也哉雖然將在軍君令有所不受苟任之不專持之不固齊城未下而燕將巳還雖有智者何所施功哉故曰醫者意也醫貴擇擇貴任盧君於是胡盧而笑作五言詩為述文贈凡友於盧君者又皆倚而和之屬予為之序述文永豐人名敬月潭其別號

○代壽劉君行輔六十序

余既佚老林壑無所望於世比歲一赴賢守禮年之召顧城中三五舊故相見慰藉如劉君行輔昆季尤婉然情素有足尚者盖君之厥考嘗別構書室于城之西隅暫假余而藏脩遂相與還往為通家□余竊祿於外闊絕幾三十載乃復一相萃以終有今日之雅於人情何能不惓惓邪今年二月行輔君登壽六袠君配龔之從孫進士有孚不遠百里走書山中以余嘗知君特徵文以為君祝雖然余何以祝君哉始子之見君也君之年尚富髮尚玄而其貌若臞然言若訥然恂恂篤實尚友于賢士大夫而亦皆樂與之游竊謂君真能世其業者比余方謝事而還也則君髮之玄者素貌之臞者恭言之訥者磪貞信之德洽於鄉里而聞於有司?預為飲射之賓矣夫善福之基也壽德之徵也有德而壽其誰曰不然然予所期君於往既不爽於今今所期君於來年將日以躋德將日以劭而遂進於耄期之域俾里閈好善之士近有所勸而遠可以興豈不益可信矣乎君弟曰行某友愛交至垂白無間子曰應祖姪曰序偕游庠校為弟子員彬彬有聲其將演劉氏之慶紹美城西之作以大為榮壽之光?有日矣予固不侫姑以是償進士之請而複致夫山居懷舊之意云

○贈鄒用直驛宰上抗序

凡受命以事上者無遠近大小一於恭其職而巳不可以有所恃也有所恃於外必有所不盡於內苟以吾職卑?遠不能無所恃則往往計曰某所某部使吾故人某所某監司吾鄉先達是能庇我而翼我比其末也不因以取敗則因以媒怨有是而能恭其職不負其上者鮮矣此以君子貴自立也容詎知吾之職卑?遠邪三衢去京師走數千里當兩浙之衝吏于茲土號為難稱今年秋吾郡鄒君用直以省幹謁選得驛宰衢上抗為其剌史則鄉先達劉公自大理出守政尚簡要民用輯和而用直復以通敏之才周旋應務于其左右以故咸嘉用直茲有遇也雖然上抗遠地驛宰卑宫用直早暮其可以忘所自效乎必仰思曰古者抱関繫柝以不敢虛取于上况吾職在接濟使者交道水有舟陸有馬 國家威命待是以流其敢不虔恭將為之長者亦必曰用直不敢有所恃怠厥職以失吾事孰不欲一引之以勵于有位是則用直所恃以事上者莫切於此殆無往不利矣必劉公乎劉公同錫大人嘗舉于鄉錫負劉公愛?深用直行也郡之人士欲有贈焉而強以委錫因得道鄉里申為仕之義他日經衢治必且敬質劉公并諗用直之能信予言也

穎江文稿卷之八